宁晋溪扶着皇帝坐到御花园的一处停子里面,如今已经开春,御花园里面都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样貌。
“父皇,今日为何事伤了身体?”她还是没忍住,又或者面对这个帝王时,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这样问引来猜忌。
“你这个丫头又瞎打听,父皇没事,只是看到前线的捷报高兴得一时激动罢了。”皇帝不想说,有些事情只要他想他可以带入坟墓。
“儿臣,是担心父皇的身体。”宁晋溪将手中的茶杯递给皇帝。
“溪儿,朕希望你以后可以护你大哥一条命。哪怕是贬为庶民,发配到边关。”皇帝接下来了茶,没有喝,而是说出了招宁晋溪来皇宫的真正目的。
宁晋溪一时间也有发懵,为何好端端这样说,大皇兄是又犯了什么事情吗?但她明白此话一出,长久的夺嫡之战已然分出胜负了。
“父皇”宁晋溪轻声叫了皇帝一声。
“答应一个作为父亲的请求吧,溪儿。”皇帝眼神柔和的看着宁晋溪,他知道宁晋溪一定会答应的,这是给二皇子储君的条件。
“好,父皇,儿臣答应你。”以宁晋溪的聪明已经猜到大皇子干了什么蠢事,让皇帝如此的动容,只怕是与那南部的八城的失守脱不了干系。
宁晋溪与皇帝一起用了晚膳在宫门下匙之前去了一趟太医院,李药师再三保证皇帝的病情是在好转,宁晋溪才离开。
宁晋溪回到公主府后,并未将今日之事告之二皇子,一是时机未到,二是不确定是大皇子在南部八城里占了多少事情。此时二皇子还是在府中静养得好。
翠菊一见长公主回来,连忙将南部战事的密信交于长公主,还将徐然的信放在了第一个。
长公主一一看完后,执笔开始给徐然回信。
尽力而为,四字回信,徐然想将军中这不成文的规则给推翻,前面不知有多少寒门子弟想要推翻这种规则,也不知道折损了多少人进去,依然没能撼动世家大族的地位,眼看着这些人一步一步升到寒门子弟遥不可及的位置。
长公主门下也都些寒门子弟,世家大族也就只有清流严家,而且还只剩下爷孙两个人。
晋王朝到她父皇这一代已经开始腐烂了,等皇帝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发现已经晚了,精力跟不上不说,世家大族已成候岂是能轻易撼动的。
这些烂摊子只能留给以后的新皇了,在老皇帝有限的生命里面尽力将路铺得平一点,当年老皇帝也是平北乱,正朝纲的杀伐果断帝王。
长公主门下的寒门文臣开始弹劾那些靠占领军功而上文的武将们,徐然在军中也开始联合起那些跟张恭一样被占领军功的人,里面不乏一些军队里面的老兵,长时间被欺压,也不是所有世家都会出那笔钱财,也不是所有世家都是王家那样财大气粗。
“联名状都签好了吗?”徐然下了训练场走向张恭所在的位置,这事没干明面上联合,怕打草惊蛇,这份文书就送不回中都了,现在正值反攻的关键时刻,皇帝有足够的理由下令严查此事,那些世家大族若出手阻拦于理不合。
“嗯,已经交给沈医师了,她已经亲自上路回中都城了。”张恭一边练着手臂力量一边回道,眼睛还在四处看着,深怕走漏了风声,替沈如月惹来祸事。
“希望不要出岔子才好。”徐然本来想这联名状自己亲自送回去,就算走漏风声,中途有人来抢,以自己的身手定能全身而退。
战时非宣不得入皇城,徐然若回去,必然会被处罚,而医师就不一样了,而且还是长公主府上的医师。
“殿下,沈医师回来了。”翠菊在书房门口轻轻地敲响房门。
“进来”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此时的长公主急需这份联名状,朝廷上的争论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若此时有这份联名状,那么就能扭转乾坤,那些世家大族的人无力反驳,就算不会伤及根本,也会脱一层皮。
“有了这份联名状,明日的早朝定能让父皇拟制严查此事。”宁晋溪没想到徐然这么快就搞到了联名状。
“此事是张恭办的。”沈如月记起徐然说一定要让长公主知道这事是张恭办的,这样张恭也许也会得到长公主庇护。
“张恭?”宁晋溪微皱眉头仔细在自己记忆里面搜寻这个名字的记忆,终于想起来,是轻骑兵的副队。
“张恭此人过于清白了些,恐有问题,先行观察。”宁晋溪用人很是谨慎,徐然完全是个意外,宁晋溪手里有徐然的把柄,又非常欣赏徐然的为人。
听长公主的话后,沈如月也不再说什么,本来就已经逾越了,张恭的名字就不该提,要不是徐然再三请求,沈如月才不会多嘴。
————
次日的早朝,世家大臣还在据以力争,站在靠后的一名文官,站出来说有本启奏,将联名状献给了皇帝。
皇帝就是在等一个让世家大族闭嘴的证据,这份联名状就是最好证据。
“尔等还有何话可说。”皇帝端坐在龙椅上问着下面的人。
“这......”刚才还跳得最凶的世家大臣已经缄口闭舌了。
皇帝点了一个寒门子弟来测查此事,实则想削弱一下世家大族的势力。首当其冲的就是王家。
————
当王恒接到这道圣旨时,笑着笑着红了眼眶,当年要是也有这么一道圣旨,自己也许真的就可以摆脱掉王家了。
那年他也像严家那小子一般独自参军,也曾满腔热血,可到头来依然是小兵一个,无法再往上走。只能灰溜溜的回到王家。
张恭穿着新领的校尉服同严明礼一起来找严明礼商量明日作战计划,刚刚上任,上面就给派发了任务,据可靠消息称明日的攻城,敌方会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出场,他们三个负责牵制住对方。
张恭将地图摆开,其余两人便围了过来,“此人什么来头,我都怎么没有听说过”这里对南蛮最不了解的人就是徐然了。
“据说是大力选手,力大无穷,南蛮第一猛将,我们不能和他硬刚,我可以和老严就往他面门攻击,你就找他都破绽,一击毙命。你看怎么样?”张恭对着两人诉说自己的想法,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了。
“比你力气还大?可有人与之交过手。”徐然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上面交代自己三人这个任务,显然是觉得对方非常难缠。
“比我还有力气,王恒将军是在十年前与之交过手。”严明礼接过话头开始讲起了十年前的王恒带兵过来的时候,本来可以攻入南蛮,让其成为附属国,就因为有此人,晋国军队一步都未曾踏入过南蛮境内,这人就是蒲煞,不经擅长用蛊,还使得一手好锤。
“王将军那年身负重伤才侥幸逃脱。”徐然等着严明礼讲完,又忍不住问了一句“都说南蛮人用蛊很厉害为何不用蛊对付我们。”
“这无从得知,只是知道蛊都是掌握到女子手中,一般是由大祭司主管蛊物。历来打仗对方都不曾动用过蛊物,都是民间传说南蛮蛊可有起死回生之效。”严明礼把自己从爷爷哪里知道东西都告诉了两人。
“明日我先在这里等你们,你们将他引过来,我在冲下来打他个措手不及。”徐然指着地图上面的一个高点说道,和张恭的计谋差不多,就是严张二人正面对敌,徐然从侧面入手。
至于击杀一事倒是不是很重要,只要是牵制住对方,让主力军去攻城。所幸越往后,城内百姓越少,不然真的怕对方会将将百姓做牵制,延缓攻城进度。
第11章
严明礼和张恭如愿将蒲煞引到昨日约定好的位置,徐然从侧面进攻,蒲煞以一敌三还不落入下风,将严张二人打伤,眼看想往大部队方向奔去,徐然只能一人提起长枪将人挡住,不让他过去,此时严张二人已经退出正面战场,改为侧面攻击。
蒲煞眼看走不了,想解决掉这三人再往大部队汇合,处处都是杀招。严明礼和张恭两人身上都挂了不少彩,只有徐然凭借灵活走位,一直躲闪着,可终究也没有躲过蒲煞的流星锤。
横着长枪挡蒲煞的流星锤,最后枪杆都断了,只能抽出普通的长剑抵挡,三个人一直拖到大军攻入城内才收手。蒲煞见大势已去,也赶紧骑马离去。
徐然提着自己的断成了两节的长枪,回了自己帐篷。沈如月已经等在哪里,每次徐然打仗回来都是沈如月处理伤口,这次也不例外。“怎么了,不是已经攻入城内了吗?怎么还是一副不高兴样子?”
“我的长枪断了,被敌人打断了,那么大个锤子,一下就给我捶断了,武器库里面已经没有合适的兵器了。”徐然略带委屈的声调,感觉下一秒就要崩溃大哭了,还把自己一手一节的长枪丢地上,嫌丢人,出去对战武器还被敌方大将打断了。
沈如月看着地上的两节长枪好像想起点什么,帮徐然处理完伤口,“你平时叫我一声姐姐,那我这个做姐姐的呐,也不是小气的人,长公主那里有一把海棠剑是铸件大师的遗作,一直私库里面放着估计都快生锈,你找殿下要,她肯定会给你的。”
“真的?你怎么知道殿下有这把剑的。”徐然一听心里暗喜,铸件大师的剑肯定比自己找军队武器库里面挑选的武器。但又怕沈如月拿自己寻开心。
“当然,我不仅是公主府的医官,我还是公主府半个管家,我当然知道殿下的私库里面都有什么宝贝。”沈如月见徐然不相信自己,脱口而出自己在公主府的地位。
“那我要怎么开口要那海棠剑啊?会不会不太好,那有臣子向君主要东西的?”徐然虽有意动,但还是难开口。
“你就写你的长枪被蒲煞给打断了,没有趁手的兵器,点名要那把海棠剑。”沈如月在边上一直劝说徐然讨要海棠剑。
“这也太丢人了吧,自己的兵器被敌人打断了。”徐然还是不太想找长公主要这把剑。
“有什么丢人的,胜败乃兵家常事。这剑灵活得很,可弯可直,大有四两拨千斤的架势。都给你说这剑放着也是放着。”显然沈如月对这剑很熟悉。
徐然被说得很心动,可依然拒绝向长公主讨要海棠剑。“不了,我还是再去挑挑吧,说不定就有合适的。”说完头也不回地又跑去武器库,留下沈如月在原地怀疑人生,这人莫不是傻子,自己话已经这么明了了,她还不懂,只要她开口,那海棠剑长公主不得派人快马加鞭的替她送过来嘛。
徐然到最后也只能挑了一把铁剑回来,做工略显粗糙,比不得一早在武器库里挑选的长枪,应该更比不上沈如月口中的海棠剑。
因又攻下一城有功,皇帝对赏赐又如期而至,而徐然心心念念的海棠剑,夜晚时分也被送至了她的住所,“这......海棠剑,真是一把宝剑啊!”说着就拔了出来,微微一声剑鸣声传来,好像在回应徐然一般,爱不释手的把玩着。
翠菊听从长公主的吩咐将海棠剑取了出来,沈如月来信说徐然的长枪被蒲煞打断了,整个人都焉了,信里无不暗示说将库房里的海棠剑拿出来送那个打架打输了还被对方把武器撅了的小可怜。
“殿下,这剑真要送给徐校尉啊?这可是顾大师的遗作,准备送给您未来驸马的礼物。”
“无妨,这剑赠与她合适,她身为女子力气不够,胜在灵活,这剑与她正好相配。”长公主未曾接下翠菊驸马的话,她这一生都要献给晋王朝,兄长体弱,嫡子又年幼,晋王朝势必需要她辅佐,如果有了驸马,如驸马有二心会对晋王朝不利。
“怎么样?我说殿下会赠与你的吧!”沈如月见徐然一脸兴奋的样子,对这剑又是摸了摸了,舍不得将剑入鞘的模样忍不住调侃她。
徐然有些羞涩道“嗯,殿下真是个好人。”
“只有殿下是好人,哎,有些人不知道是谁替她开的口啊”
“沈医师也是个好人,我去训练了,这次希望可以和蒲煞打个平手。”徐然想赶紧开溜,留在这里只会被沈如月继续调侃。说完就走了,南蛮的蒲煞过于刚烈,力量型选手,连张恭的硬刚都不能与之抗衡,上次三个人打一个都没有打过,全都不同程度的受伤。
三人还是商量了战略,如果硬刚不行,就智取,还是徐然作为最后的杀手锏出现,严明礼和张恭一起先消耗蒲煞的体力。
很快就到了大军反攻第六城,越到后面越难打,似乎南蛮人好像知道晋国的部署一样,上一战若不是严老将军有备手部署,说不定会死伤惨重,晋国内部大军里面定有奸细。
必须在攻打南蛮之前把这个人找出来,此事关系重大严老将军将密信送回至中都后就将此事封藏起来,徐然会察觉到只是她异于常人的直觉,她虽然对军队部署虽说不上如数家珍,但对局势的认识非常敏感,大军对于南蛮目前的实力不可能一下就失守八座城池差点连楚门关都失守了。
前面一场战役也是一样,若非有后手,根本攻不进城内。
第六座城必须攻下来,才有时间对军队内部进行整顿,徐然将自己的想法传回于中都长公主府的时候和严老将军的信一起到的,严老将军将信备有两份。皇宫一份,长公主府一份,它不敢确定皇宫内是否有奸细,此人若能拿到军队部署图和最近打作战计划,必定位高权重。
“两封都是前线发回来的信件,是严老将军和徐校尉的。”翠菊将快马加鞭的密信赶紧交于长公主,书房内长公主还在看其他府郡递上来的折子,皇帝病又复发了,这些都是皇帝让她偷偷带出宫,模仿他都笔迹批注的。可见皇帝对长公主的信任。
长公主接下先拆开了严老将军的信件,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她一直以为她的大皇兄只是将八城部署图交易出去了,没想到现在两军交战之时还敢耍手段,真不怕那天东窗事发之事便是他的死期吗?
宁晋溪又将徐然的信拆开,竟然和严老将军的内容大致相同,不过徐然都是一些猜测和推断,没有实质的证据,她也接触不到具体的布防图,可这也让宁晋溪觉得自己真是捡到一个宝了,严老将军是多少年才练就的这身本事和这份直觉,徐然才多大已经能从细节之处推断出来问题所在。
“翠菊,本宫这次真的捡到宝了。”长公主忍不住和翠菊感叹起来,心中更加重视徐然起来,若徐然能成长起来对晋王朝的未来扩大版图可谓是更加如虎添翼,本朝缺少的就是这种少年将军。
翠菊不知道心里写了什么,看长公主先是一脸震惊又是一脸高兴的模样回道:“恭喜殿下。”
7/93 首页 上一页 5 6 7 8 9 1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