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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引学着惊灭剑招，直接以妖兽为靶心，虽然灵力不足，可是挡不住剑招的剧烈剑意。
第58章 探魂术
高阶妖兽们开始发出恐惧的惊叫连连后退。
而顾引心内是压不下的杀意，手中的剑停不下来，一只又一只高阶妖兽接连倒下。
林青杌最后停住身形时，终究忍不住跌在地上吐出鲜血。
鲜血染红了白的披风，他伸手捏住披风，眼前没有妖兽，只有顾引当初送他衣裳时微红的笑脸。
随后林青杌便彻底透支身体晕死过去。
此时妖兽几乎被斩杀殆尽，长鱼离立刻朝林青杌冲去：“林长老！”
这声惊呼拉回顾引的意识，他最后一招惊灭剑招而过，整个小院直接被扫平，妖兽同时化作飞灰伴随着痛苦的哀嚎消失不见。
而顾引浑身布满了伤口，看不出一块好肉来。
卸下剑招，顾引冲到林青杌身前时，便也浑身无力，他只来得及抓住林青杌的手，确认他没死后，也跟着口吐鲜血晕死过去。
顾引的鲜血流遍了全身，怀里的白色玉佩吸食了大量鲜血后闪出红光，在顾引的怀里发烫。
不现峰的动静太大，前殿的妖兽们被长老解决完后，一群人来到不现峰先是被这里的战局镇住。
两个新生弟子，竟然杀了几十只高级妖兽！
要知道单独遇见一只高阶妖兽并不难斩杀，难得是高阶妖兽在一起，发挥的力量远比一只强太多了。
所以在大殿时那么多人才勉强将妖兽全部消灭。
此时不现峰的小院被荡平，地上只有一粒粒妖兽或怨灵的息丹。
后面来的人不敢在不现峰溜达，老实跟着上前查看林青杌与顾引的情况。
长鱼离也满身狼狈，浑身是伤寸步不离守在一旁。
“这些.....”怀姜长老指着地上的狼藉，看得出出手的人下手强劲，问道：“是你和顾引杀的？”
长鱼离面色还有些茫然，而后看林青杌苍白的脸，道：“我与顾引合作共同杀之。”
林青杌在外人眼中一直是无法修炼的废物，要是说是他教授二人杀了这么多妖兽，估计他们也不会相信。
而且等他醒了以后，看他是何态度在告诉大家不迟。
怀姜点头不再多问，看顾引的眼神再次带着期望与眼馋。
片刻，天幽长老命人将晕倒的两人抬到大殿的休息区暂时养伤，若有所思的看了地上的残局，便也先离开了。
这一场莫名的袭击震惊了九州。
就连苍穹学院都敢去，也不知后面到底何人指使，或是说有什么天大的诱惑力值得妖邪如此冒险。
但是也再次印证了苍穹学院的实力之雄厚，导致后面的招生工作压力更大，报名的人太多，筛选都筛选了很久。
而顾引与林青杌却迟迟未醒。
每日到大殿来看望顾引的人实在太多。
他在与妖兽大战中一举成名，长鱼离因为早就被称为天才，大家除了又多了几分佩服便也不觉得有问题，但是顾引不同，要知道他最开始是连修炼都无法修炼的废柴。
包括之前奚落他，嘲笑他的人弟子，都带着鲜花吃食或是一些小法宝过来。
一来总是要呆上许久，好像这样就能证明大家与他的关系很好一样。
这边刚走几个弟子，祁越久捧起他们送来的吃食吃得欢快。
他手里拿着肉脯，嘴里嚼着果干，怀里还揣了一堆各种小法器，“顾兄在多睡几日吧，这几日也够劳累的，还是让我们来应付。”说着又看向似门神一般的长鱼离道：“是吧鱼兄。”
长鱼离板着脸，嫌弃地横了一眼祁越。
又担忧地看林青杌。
已经三日了，他们还没醒过来。
为了方便照顾，二人住在两隔壁。
长鱼离则每日守在林青杌的房门前。
前方走来一人，声音极轻，与之前的弟子的走路声都不一样，长鱼离侧头看去。
宁羽冰双眼蒙着白色缎带，手里提着一篮子灵果，朝着这边而来。
走路间身形娉婷，因为修行的缘故身姿翩然，光是蒙着眼都让人忍不住赞叹仙子下凡。
虽然隔着缎带，长鱼离却觉得自己就是与宁羽冰对视了一眼，目光快速移走，落在她缎带后被风吹起的末端。
“我来看看林长老与顾师弟。”
许是不常与人接近，就算是关心人的话，宁羽冰也会总会让人觉得冷淡。
这两日来看他们的人很多，长鱼离点头便带着人进去。
宁羽冰看他全程包办的样子觉得奇怪，倒也没有多问。
站在房间二人都没话说，似乎又觉得有些尴尬。
呆了不过片刻，宁羽冰又例行公事一样去看顾引。
长鱼离不自觉地侧头去看宁羽冰的侧颜，她估计是被人叫来走个过场的吧。
说是看望二人，竟然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床边看着。
长鱼离觉得好笑，自己是在宫中被磋磨惯了便不爱笑不爱与人周旋，恐怕她是不知如何与人相处吧。
身边没有人，毕竟这才是天才的烦恼。
人也看了，宁羽冰准备告辞。
长鱼离突然出声拦住她：“宁师姐，”
宁羽冰微愣，她第一次听长鱼离叫她，脑中不自觉想起那日大考时他扯下自己的缎带，脸上有些微热，便侧过头等他说话。
“顾师叔眼下身体无碍却一直未醒，不如我们合力施展探魂，将他唤醒如何。”
宁羽冰眼里迅速结了冰，恢复往日的冷淡。
探魂术能探到被施者的神识，了解他在过去的经历，便借机唤醒昏迷者内心的执念，但是对施术者的修为要求极高，就算是长鱼离也不能独自施展成功。
她厉正言辞道：“未得本人允许不得施展探魂术，修真之人修习第一课便是守心利他，长鱼师弟都忘了吗？”
长鱼离被这般呵斥自然不悦，可是他实在担心林青杌，却不敢对林青杌做任何事。
只有将顾引唤醒，他对林请杌了解最多，才能想到办法。
而法修系只有宁羽冰实力不弱，能与他合力施展探魂，这样也能保证顾引被探魂时的安全。
是以长鱼离道：“他们不醒必有蹊跷，如果是因为遇见魇妖困住呢。”
宁羽冰抿唇不语。
第59章 你的回忆我的回忆
“宁师姐行事自有礼法，等他们醒来时我会亲自请罪，请宁师姐助我一臂之力。”
顾引躺在床上呼吸绵长，身体的伤也几乎好了，却一直醒不过来确实不对劲。
宁羽冰最终松了口。
她却是有私心的，顾引的表现力已经不止剑修丹修，而且她认得出之前破坏清静峰结界的人不是长鱼离，现在看来就是顾引了，能有机会查看这种天才的神识，机会实在难得。
长鱼离松口气，施展结界将房间完全笼罩住，对宁羽冰道：“师姐，准备好了吗。”
宁羽冰点头，这大概是她这么多年来做的第一件违反规矩的事了。
二人席地相对而坐，中间摆放着顾引的千灵作为媒介，随着灵力流转，房间内的三人却分布在不同的场景。
一阵白光过后，长鱼离稳稳站在地面上，等他的眼睛逐渐适应光线后，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破败的小城里。
小城内四处是被强悍灵力扫过的痕迹，倒塌的房屋依稀可见往日的辉煌，宽大的街道上尸体遍野，倒在白玉石上血流成河，仅存的活人要不是神情呆滞已经傻了，要不是坐在某个没有血光与尸体的角落抱头痛哭。
长鱼离看得心头一闷，眉头紧皱。
他在宫中长大，见识过无数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可是都没有眼见这座死城给他内心的冲击力大。
没有破败前这个城池的富庶应当不比四国都城差，这是哪里？
而九州发生这样的祸事为何他竟然没有听说过。
他探进了顾引的神魂，理应是以顾引的视角看见外面，可是却没有顾引的气息。
迈步转过一个街角，前方传来吵闹的哭喊声。
长鱼离抬头望去，只觉头更痛了。
前面一少年跪在地上背对着他，青衣被鲜血染红，只余衣角翻飞，旁边围满了百姓。
而人们看见他仿佛无处宣泄的怒火有了出处，怒骂的嘴脸扭曲朝他痛骂，有的人手里还拿着刀或地上捡的剑朝他扎去。
跪着的少年没有反抗，眼神只死死盯着地面，嘴唇微张似乎在说着什么，鲜血就这样顺着嘴角流在衣裳上。
人们看少年依旧不反抗，打的人更加用力，用刀的人也更卖力的划到身体其他部位。
“他与魔头是一伙的。”
“这是他的报应！”
“杀了他！”
人们的嘴脸更加扭曲且丑恶，丝毫不觉得跪下的少年有任何无辜，反而只觉得自己下手不够狠。
长鱼离先是皱眉望去，历来百姓都是被修真者们保护的对象软弱无比，而现在他们的动作却比厉鬼还要凶狠，对着一个少年下手却凶残万分。
他虽不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也受不了这么多百姓对少年做这种事，但他只是一个虚影，没有办法对以往的事做出改变。
百姓们打杀累了，见少年无论杀了多少刀身上有多少窟窿都不死，大家没有力气，留下怒骂后便也慢慢散开。
长鱼离这才靠近过去，只一眼，他便差点精神崩溃毁了探魂术。
因为他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是林青杌。
眼前这个林青杌脸色更加稚嫩，更加与国师书房中的画像一模一样。
只是眼前的林青杌脸色灰败，眼里了无神采，既没有画上人那般意气风发也没有林长老那样冷漠无情。
他像个受伤的孩子，眼里迷茫布满了无处可去的难过。
长鱼离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林青杌，他竟然意外的进入了林青杌的神识看见他的回忆。
他呆呆的跟在少年林青杌身后，这才明白他嘴里一直在念的是往生咒。
而这座城，便是三十年前被封月魔尊血洗的瑜国都城！
怪不得他从未见过，原来是三十年前的回忆。
那林青杌所做的又是为何！
那些百姓说他与那人是一伙的，那人说的便应该是封月魔尊了。
他虽然听说了关于三十年前的不少事，但是很多重要的都被隐去了。
比如书中并没有人记载林青杌曾在都城血洗后曾过来为百姓超度的事。
而现在看来，他想他知道为什么没有人记载了。
因为没有人会记载自己丑恶的一面。
少年林青杌吃下一粒丹药后身上止住了血，他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超度亡魂，而且满脸忏悔说他来晚了。
一旁看见的人并不认识他，却听他这般说话，顿时将自己的戾气全部发泄到他的身上。
见他身上布满了刀伤剑伤，在他顿住身形施展往生咒决时，有的人拿出刀，没有武器的拿出家中切菜的砍刀，或是赶马的鞭子，一刀刀，一鞭鞭，就这样朝少年身上砍去，打去，抽去。
而少年全部扛了下来，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只是身上再也没有一块好的皮肉。
长鱼离用尽了全力才没有让自己的精神力暴走，不管林青杌与封月魔尊有何纠缠，血洗瑜国都城的人都是封月尊，而不是林青杌。
为什么这些人要把气撒在一个帮助他们的人身上。
就因为他们二人之前是好友，就该承受这些无辜的谩骂与伤害吗。
林青杌止下的伤口再次大出血，却又因为他灵力卓绝能快速修复，一时半会死不了。
长鱼离双眼怒瞪，总是板着的脸色差到了极点，如果是这样的百姓，那守护的意义又在哪里。
他用自己的虚影挡在林青杌的身前，却只能让他更清楚的看清林青杌的痛苦。
最后长鱼离几乎是疲惫又压抑的跟在林青杌的身后走了七日。
整整七日啊，这些愚昧的人将怒火全部洒在了林青杌的身上。
他恨不得回到过去将这些人全部杀了让之魂飞魄散！
这里就不该有活口！
一个瑜国罢了，灭了就该灭干净些。
终于，林青杌超度完了整个都城，他站在城墙上身影孤寂，长鱼离竟看出了几分林长老的萧瑟来。
此时的林青杌眼里直直掉下一行泪来，没有任何伪装暴露出自己的脆弱，后又露出一抹苦笑。
长鱼离听见他说了几日来的第一句话。
“罪我来赎，你们别去找他了。”
....
城墙上的少年红衣飘决，神色落寞难过，长鱼离站在他的身边，红着眼想着衣裳的血却想以后还能洗得干净吗。
第60章 好像都一样
而后，少年林青杌手心一现，一把银色泛着闪电般又似霜花的长剑躺在手中。
长鱼离瞬间直了眼。
他居然在有生之年能看见青衡君的天霜剑。
几乎是眨眼间，少年林青杌就已经站在细细的剑身上，若游龙般畅行于天地而去。
而这动作间长鱼更是没有感知到林青杌半点的灵力波动，便能直接御剑而去，并速度极快。
怪不得九州第一，实在名副其实。
犹豫不得，长鱼离只得依照方向追去，好在是进了他的神识，否则长鱼离根本找不到林青杌去了何处。
当站在九龙聚首离魂殿时，长鱼离脸色有些微妙。
这里是封月魔头的居所。
地处魔界中心。
魔界设有结界，一般人无法直接进入，而离魂殿更是守卫森严，四处机关。
但是这些在林青杌面前都形同虚设，他一路御剑，直接停在了离魂殿的门口。
门口守卫不多，只有十来个魔兵在几个进出口看守，林青杌突然出现，大家先是惊了一下，随后看见是他后，将头扭得只恨不能转到后背。
林青杌脚步上前却又停住，他低头看了眼身上完全被血水染红的青衣，又吃下一粒丹药后默念口诀，瞬间衣裳焕然一新，除却眼中的疲惫以外气质矜贵温润如玉。
长鱼离在看眼里，忍不住流下一滴泪水，这个样子，完全与画画中的青衡君相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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