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儿,只不过是腊肠卖得好遭人嫉妒,被人合伙算计了。他们把我揍一顿想抢走我带的腊肠,逼我写出做腊肠的方子。”许壮想到一起走镖的兄弟们合起伙算计他,心中依旧愤懑,脸上依旧满含笑意,“我哪里知道我奶奶做腊肠的配方,我不想拿也拿不出方子,也不愿意把腊肠交给他们,那四个人又把我打一顿,抢了我手里剩下没卖出去的二十斤腊肠,有一个人和镖头交好,其他人不敢得罪他,那人随便寻我个错处把我赶出了镖局。”
“不过,那四个人也没有讨到好,我被赶出来后遇见张天,让张天和我一起摸进镖局的人住的客栈,趁镖局其他人不注意给那四人下了蒙汗药把他们扛出客栈狠狠揍一顿,又把他们四人告上衙门。”
“隔壁县的县令大人为人公正,知道那四人的恶行后把他们关进大牢,不仅让那四人归还我的腊肠,还让他们赔了我二十两银子。拿到银子,我请张天把我送回来去镖局见了总镖头,将四人做下的事情告知他,总镖头知道以后答应为我主持公道,又给了我十两银子,算是镖局对我的补偿,也算是我的遣散费。”
“我和张天回来的路上,遇到在县城干活结束要回乡的张力,我们三人便一起回来了。”只不过自己急着回来,自己身上又有伤,赶路时身上的伤口一个不注意总是反复裂开,伤势加重,到了镇上在医馆里包扎过伤口,没有找到牛车只能让张天和张力把他抬回来了。
木西掀开许壮的衣服,看了一眼他背上被大夫抹过药的伤口,确实没有大碍,都是皮外伤,只不过一直没有好好养伤,伤口反复感染,只要许壮好好待在家里养上一段时间,伤口十天半个月便能痊愈。
“他这伤没什么大碍,在家躺一段时间就能养好了。”木西检查过许壮的伤势,扭头告诉温哥儿、宝哥儿和许奶奶三人,回过头询问起许壮,“不跟着镖局的人走镖,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走镖,我是没这个想法了。”
“我打算等伤好以后带着家里的腊肠去周围几个镇子走一走,尽快把家里堆积的腊肠卖出去。我这趟带着腊肠出去走镖,发现卖腊肠这条路大有可为,很多人都愿意买腊肠回去放着。我先在零散着卖着腊肠,积攒一些回头客,等以后手里有钱了,再在镇上开间专门卖腊肠的铺子。”许壮不想一直乡下守着几亩地过活,既然家里有做腊肠的手艺,他干脆从腊肠着手,为全家人谋个出路。
木西和温乔两人都尝过许家的腊肠,许家的腊肠分量足,味道好,耐放,不愁卖不出去。
“你心里有打算就好。”木西见许壮心里有底没有多嘴,“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
“放心,有搞不定的事情肯定找你帮忙。”
温乔听到许壮哥说要在镇上开间铺子卖腊肠,心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准备私下同宝哥儿商量一下。
木西几人在房间里说了一会儿话,注意到许壮神色倦怠,他们便从房间里走出来,留许壮一个人在房间里休息。
众人走到院子里,木西注意到站在院子里沉默不语的张天和张力,他们两人是被许家人留下来吃饭的,为了感谢他们两个人辛苦一路把许壮送回来。
木西看了一眼正在和宝哥儿说话的温哥儿,抬脚走到张天两人跟前,询问起两人的近况。
张天看着眼前许久未见的木西,苦笑道:“日子就那样呗,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四处转悠挣点糊口的钱。”
一年前,张天和手底下的兄弟和其他村子的人混斗,木西被人打伤,张天一伙人将木西抬回家,担心木西出问题给他糊了一把药便匆匆跑走,又担心木西死了,村长木文会找他们的麻烦,众人商量一番决定跑到临县讨生活。
到了隔壁永安县的安平镇,他和兄弟们不懂得收敛,惹了安平镇地头蛇的眼,被地头蛇手底下的人狠狠揍了一顿,有的兄弟投靠了地头蛇,有的则是选择回乡,只留他一个人自生自灭,最后是一对爷孙看他狼狈地躺在破庙里,看他可怜收留了他。
那对爷孙家住在镇上,在离家不远处的巷口支了一个小摊子卖些吃食维持生计,张天在那对爷孙家里养伤,和那家的小哥儿一来二去看对眼。张天知道回乡也不受家里人待见,多年来孤身一人,索性入赘了那对爷孙家里,和夫郎一起孝敬老爷子,平日里去码头扛麻袋赚钱。
张天遇到许壮那天,他从码头管事那里领完工钱往家里赶,半路遇到被镖头赶出客栈的许壮,看在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面子上便好心帮了许壮一把,带着他回家。
后来张天帮着许壮收拾算计他的人,又陪着他去县衙求县太爷做主,他本以为许壮办完手里的事情就要回乡,可许壮找到他,想请他送他回乡。张天和家里人商量以后,觉得他迟早要回乡把籍贯迁到本县,何不趁这次送许壮回乡把籍贯更改一下,彻底在夫郎家里落户。
张天陪着许壮一起回乡,途中遇到也要回乡的张力。
“没想到你已经成亲了。”木西还以为张天要单身一辈子,如今他和张天都已经成亲,木西心中感慨万千。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也成亲了,娶的人还是温哥儿,如今还在镇上买了铺子。”张天看到木西成家立业,心中也不禁感慨。
他当初以为木西和自己都是不会成亲的人,也没有人愿意嫁给他们,没想到两人分开一年之久,再见面,双方居然都已成亲。
“世事难料,咱们俩当初一起喝闷酒,可是对于娶妻这件事心烦不已,心烦没人肯定嫁给咱们两个这样的泼皮无赖。谁能想到,如今咱们也是有夫郎有家的人了。”
“是啊,世事难料。”张天想起自己的夫郎,脸上笑意难掩,夫郎和爷爷都在安平镇等着他回家,他要赶紧去找村长写下和家里人的断亲书,带着断亲书和村长的字据拿到县衙更改籍贯,落户到夫郎家。
木西注意到张天脸上的笑容,看来张天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和他夫郎的感情也是不错。
张天知道村长看重木西这个亲侄子,便把自己想和家里人断亲,把户籍迁出去的事情告诉木西,想让他和自己一起去村长家里找村长帮忙。木西对于张天和他父母的事情在清楚不过,张天是原主的好兄弟,为人讲义气但又有自知之明,脾气秉性也是个值得结交的,木西乐意陪着他去大伯家里走一趟。
两人说完话,注意到一旁沉默不语的张力。
这是木西第一次见到村民口中的张力,二十几岁的汉子黑壮高大,习惯性地塌着背,低着头,本该是意气风发、满怀希望的年纪,他的脸上却是一片麻木,死气沉沉。
木西两人和张力说话,他也是问一句说一句,半点不想和人有过多交流,说了几句话后,两人见张力不想说话也识趣地不再问他,转而聊起其他事情。
温乔和喜哥儿把宝哥儿劝好以后,结伴出来找木西,许婶子家里要请客人吃饭,他们三个人待在这里不合礼数。
“木西,咱们该回去了。”
木西点头回应,扭头同张天和张力告别,让张天吃过午饭去家里找他,他们两个一起去村长家里说事。
“行,我吃过饭便去你家里寻你。”
木西和温乔三人趁许家人不注意离开许家,在许家门口分别,各自回家。
回家路上,木西和温乔聊起张力。
木西方才看张力状似行尸走肉,想来是因为坐牢和村里人的流言蜚语,觉得他自己的未来一眼望到头,入眼一片漆黑,望不到出处,便得过且过,过一日算一日。木西看张力可惜,单单看他为两个弟弟扛下罪名,出来以后和两个弟弟分家,把爹娘和妹妹拉到自己这边养活,让两个弟弟能不受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坏了亲事。
木西缺少帮他跑腿干活的人,思来想去,木西觉得张力不错,想让张力帮他干活,总好过张力只能在县城到处找短工,干苦力赚钱,况且雪中送炭能让张力死心塌地跟着他。
温乔没有意见,他对于木西的做法大多都是持支持态度,而且张家三兄弟当初能为了张妞把王力打一顿,张力还进了大牢,张家人都挺可怜的,为人也不错,他们能帮就帮吧。
镇上的铺子还没有建好,温哥儿的铺子也不需要汉子帮忙,木西暂时没有想到能让张力帮忙做什么,思考片刻,决定还是等铺子建好以后再去和张力说跟着他干活的事情。
木西想不出目前能安排张力做些什么,温乔倒是给他出了个主意。
“虽然你买给我的那间铺子,人手我已经在心里定好了,不需要张力去店里帮忙,但是平日里也需要有人帮忙把鸡鸭鹅蛋从养殖场运到镇上,收鸭绒和鹅绒也需要有人专门负责,等到镇上的大铺子建好开门做生意,也需要有人来乡下采买蔬菜。”
“而且,每次我想去镇上,你又有事情要忙,总不能每次都麻烦你驾牛车把我送到镇上。这一桩桩都需要有人负责,你何不请张力驾牛车,平日帮忙运鸡鸭鹅蛋去镇上或者充当车夫?过几天镇上那间铺子便能收拾妥当,摆上几张木架和桌子开店做生意。”
温哥儿的话给木西提供了思路,温哥儿说得有道理,而且他对于张家另外两个汉子也有了安排,“等吃过午饭,下午我便去张家找张力聊聊请他帮忙送东西的事情,顺便问问张田和张地两人愿不愿意跟着我干活。”
“嗯嗯!”
聊过张力的事情,木西和温乔又聊起其他事情,有说有笑地往家里走。
张家人还不知道他们家的生活即将有所改变,如今他们正在心烦另外一件事情——马花带着孩子离开已经许久,在这期间他们一直劝张田去马家把人哄回来,但是张田一直不愿意去。
今天,张母从去马花娘家所在的村子探亲的村民口中得知马花即将要嫁于他人的消息,张家人得知这件事除了无动于衷的张田和去许家吃饭的张力以外皆唉声叹气,催促张田去马家说些好话把马花领回来。
张田自打把马花和她儿子赶出门就没有后悔的时候,有媳妇儿和没媳妇儿没什么两样,没有媳妇儿管着他也自在些,更何况马花无理搅三分,娶进家纯属倒了八辈子血霉,他绝对不会去马家。
第69章
吃过饭,木西先陪着张天去了一趟大伯家里,和大伯说明了张天的情况,请他帮忙让张天和家里断亲。
张天父母从村民口中得知张天居然要和他们断亲,当即便不愿意了,跑到村长家里大吵大闹,要让张天好看,张天父亲甚至拿着粗棍子扬言要打死他。
张天的家人在村长家里闹了好一阵子,张天爹娘见不能从张天身上得到好处,直接让张天掏出五两银子,当做这些年他们养育张天的辛苦钱。只要张天拿出五两银子给他们,以后他们夫妻俩和张天便没有瓜葛,张天便是一个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的混蛋了。
在回来之前,张天便对他这些亲人的嘴脸有了预测,知道没有银子根本得不来断亲书,回来前便让夫郎给他拿些银子让他带回来。
五两银子足够一个普通家庭两年花销,张天不愿意把这些钱便宜他这对爹娘,只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对所有人说这是他所有的钱。
“我只有这些钱,你们爱要不要,大不了我继续在家里待着,反正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吃你们的,喝你们的,你们养我也是天经地义。”
张天话说得无赖,张天家人不愿意养他,但又舍不得五两银子,坚决不同意退让,让张天必须拿出五两银子。张天没有说话,把二两银子揣在怀里转身就走。
张天的家人见他走了,哪里愿意,赶忙把人拦下,先让张天把身上的二两银子给他们,剩下的三两银子慢慢还,等到张天什么时候把剩下的三两银子还清,他们什么时候写断亲书。
“呸!”张天直接冲着爹娘的方向“呸”一声,甩开他们拉他的手,“你们怕不是在痴人说梦,脑子有毛病。从小到大你们两根本就没有养过我,我凭什么要把银子给你们?既然你们不愿意断亲,那就算了。反正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当初分家也算是净身出户,如今我在外面也混不下去了,以后就劳烦你们养我了。”
“我去你奶奶个腿儿!咱们都已经分家了,你凭什么吃我们家,喝我们家的?你个该死的狗东西,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张天父母怎么会愿意,当即便对着张天破口大骂,看得围观的村民一愣一愣的,他们还真没见过这么不待见亲生儿子的爹娘。
张天才不管他们呢,任由他们在身后狗吠,拎着包袱往外走,直直朝大哥一家的住处走去,张家人看到张天走了匆忙朝外面追去。
木西见张天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不能有个结果,离开大伯家以后,转身去张家找人。
张家如今也是一团乱麻,全家人都在劝张田去马家把马花接回来。
马花下一任相公是王鳏夫的儿子王大河,王鳏夫是谁,王鳏夫不就是温有财一家之前逼着温哥儿嫁的、得了脏病的那人,王大河是王鳏夫的儿子,先前一直被他老爹的坏名声害得一直娶不到媳妇儿。
王大河如今的名声和王鳏夫不相上下,父子俩的名声都是臭不可闻——当初王大河把王鳏夫从温乔家门口接走,把他关在家里的柴房,不到一个月便把人给饿死了。
张家人不相信马花在有张田做选择的前提下会愿意嫁给王大河,催着张田赶快出发去马家。
木西走进张家的院子,张田正在和家里人争执,他已经把和离书送到马家,坚决不愿意把马花那个祸害接回来。
木西看着眼前的混乱场面,还没有开口说话,从他身后的张家大门又走进来一个人——是一个人穿着大红衣服,头戴大红花,脸上由于擦粉显出死人白的中年妇人。
那妇人走进张家大院便开始笑,像是没有看到张家人争吵的场面,“哎呦,张嫂子,大喜事啊,大喜事!给你报喜了!”
木西见张家人有事情,转身走出张家大门,站在院墙外等着里面的事情结束他再进去。
张家人被王媒婆搞晕了,这王媒婆无利不起早,怎么会突然来他们张家?
“王媒婆你怕不是在说笑吧,我们家能有什么大喜事?”张母脸色不太好,担心这王媒婆又是来给自家闺女说媒的,说的都是些歪瓜裂枣,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张力他们三兄弟看到王媒婆的脸色也不太好,张田更是直接开口赶人,“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赶紧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直接把你丢出去。”
王媒婆像是听不出张家人对她的抵触,热情地拉着张母的手说道:“哎哟,我今天不是来给你们家张妞说媒的,我是来给你家老二说媒的。”
“啊?!”张家人惊讶一瞬间,接着便是怀疑王媒婆的意图,担心她给张田胡乱说媒,害得他们家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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