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失控的。”
“诶?”
从亲眼看到虎杖悠仁将那个气息恐怖的诅咒压制下去,在吞掉手指之后也能在意识清醒的时候进行压制,富冈义勇就知道那个叫宿傩的诅咒不会像那些唾沫横飞的高层说的那样,能轻易的掌控虎杖的身体。
“我想五条也是这个想法,并且相信着。”富冈义勇看了眼身侧的虎杖悠仁又移开视线。
五条悟很强,他的学生也很有潜力。富冈义勇想起了另外两个不在这里的人,他们终将会继续成长,成为像五条悟那样强大的人吧。
富冈义勇其实不太喜欢虎杖他们叫他前辈,他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叫自己,自己不是咒术师,也从未教导过什么给他们。
况且,用不了多久,他们很快就会超越我了。富冈义勇在内心暗暗想到,低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是这样吗……”
见到虎杖悠仁似乎恢复起来的样子,富冈义勇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少年院时候的情形,抿了抿嘴,“当时你们为什么在那个咒灵面前愚蠢的吵闹?”
虎杖悠仁猝不及防地懵了一下。
“啊,那是因为……”紧接着,虎杖悠仁把当时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其实当伏黑说本来就不打算救他们的时候,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虎杖悠仁苦笑一声,“他救了我却不愿意救他们,明明身为宿傩容器的我更有可能在未来杀害更多的人吧。”
虎杖悠仁还记得当他们三人空手来到死者家里向死者家属告知死者死亡消息时,伏黑面对死者母亲的泪水,包含歉意的道歉。
他抚上自己的心口,“我想让尽可能多的人得到正确的死亡,可是怎样才是正确的死亡,我现在反而有些迟疑了。”
风吹起了他一头柔软的淡粉色的短发,浅棕色的眼睛撞进了宛若大海深渊般静谧的深蓝,虎杖悠仁想从中看到些什么,可那透亮的眼底只有一片漆黑,什么也无法看到。
“做你不会后悔的选择就好。”
很平淡的一句话。
冷冷清清的,感觉不到丝毫情绪,声音也并不算大。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句话,让虎杖悠仁混乱的心情瞬间清醒。
“这世界上有许多人既不是好人也不算坏人。他们应得的正确死亡是如何的是你的选择,惠选择救助什么人也是他的选择。你只要做出自己不后悔的选择,并且承受由自己的选择而应付出的代价就好。”
无论那选择究竟是正确,还是错误。
……
“你好。”
一个扎着丸子头的黑发男人站在富冈义勇面前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看富冈义勇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那个穿着袈裟的男人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你想不想回去你自己的世界?”
果然,黑发蓝眼的青年如男子所想的那样停住了脚步,定在了原地。
“我和我的朋友说不定可以帮到你。”有着细微狭长眼睛的男人缓缓伸出手,“或许你不介意与我去一个地方详谈?让我们相互加深一下了解。”
没有什么花言巧语,直截了当的出言,一点也不像是这个脸上有着狐狸一样笑容的男人说出来的话。
明显的拉拢,或许他只是在骗我,富冈义勇直接在心里做出了判断。
可是富冈义勇承认自己心动了,回去无望的可能性在他知道这里是另一个真实世界时达到了顶峰,精神忍耐的极限同时也在一瞬间达到了底线。
他转身仔细地看着这个额头有着缝合线的男人,那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有点像是虎杖的感觉,仿佛有个咒灵束缚在那人的体内一样,“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自称为杰的男人依旧一副笑盈盈的样子,“你已经没有办法了不是吗?看你这副样子,你还不知道吧,你自己现在的情况?”
“……什么?”
“高专的人没有跟你说吗?五条悟也没有告诉你吗?”衣着厚厚袈裟的僧人虚情假意的替蓝眼的青年感到悲伤,漫不经心地挑拨他们之间的信任,“你其实根本不会使用咒力吧,可你的灵魂都在散发诅咒的气息,你啊,正在变成诅咒哦。”
你的灵魂,肉/体,甚至是影子,你所有的一切都在被诅咒所侵蚀,终有一天,你会彻底成为诅咒本身。
真的好奇,你最后是会彻底变成咒灵,还是就这样勉强维持着人类的存在一直活下去呢?
惨白的日光照射在富冈义勇身上,就像是手术台上的无影灯一样,照得他脸色发白,脸上依旧是平淡的表情,好像这不是多么重要的事。
我……正在变成诅咒?
原来是这样啊,这样的话之前那些人奇怪的反应就说的通了,怪不得,高专的高层会首先认为我是宿傩的容器,怪不得……我根本不了解他们所说的咒力却能斩杀只能用咒力才能消灭的咒灵。
难怪我会对咒灵感知敏锐,难怪我会与它们产生“共鸣”。
原来,我真的要成为它们的同类了。
“如何,要不要跟我走。”
“去哪?”
“保密,不过在去之前,可以先把你的手机给我一下吗?”
不明所以的富冈义勇直接把兜里的手机递给了他。
黑色的手机落到杰的手里,下一秒便四分五裂了,黑色的屏幕上出现裂纹,粉碎的零件从断裂的地方掉落在地上。
修长的手指从破碎的零件中挑出两个微小的东西。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行踪总能被上面知道吗?”杰捏起其中一个,对上富冈义勇冷漠的眼神,加深了脸上的笑容,“是因为这个芯片,只要有它,你的行踪就能清楚的传递给把它安装上去的人。”
“而这个,才是你需要的——一个简单的只能通讯的手机卡。”男人又拿起另一个部件,放到富冈义勇微凉的手心里。
第10章 抉择
瞳孔在昏暗的地下放大努力汲取着光线,不绝的水流声充斥耳边,只有偶尔走到上层地面的下水道口才会有少量的阳光泄露进来,格外阴冷的湿气从脚底向上涌来,漆黑的带有黑点斑驳墙面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嗒嗒……
鞋底踏在坚硬的地板之上发出沉重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响彻。
当被这个名叫杰的男人领着再次见到了那个有着异色双瞳的咒灵的时候,富冈义勇并没有感到多么惊讶。
“你果然把他带来了!”银蓝发的男人露出欣喜的表情,苍白的脸上沾染了红晕,气息颤抖着吐出自己的渴望,“呐,我叫真人,你跟我果然好像啊,不如我们做朋友吧。”
那种共鸣的感觉更深了。富冈义勇默不作声的凝视着那双带着赤#裸裸的探究欲的双眼,里面的好奇毫不掩饰,他像个未长大的孩子明晃晃的袒露着神情。
“我跟你……很像?”
直觉告诉富冈义勇,面前这个咒灵说的相像,并不简单指的样貌或者其他显眼的特征。
“是啊,你感觉不出来吗?”真人凑近了富冈义勇,眼睛直勾勾地望进去,近得他已经能够感受到富冈义勇清浅的呼吸。
“我啊,是从人类对人类的憎恶、恐惧中诞生的诅咒。而你,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相似的感觉,还有一些截然相反的存在,说不定,你是因为人类的爱而变成的诅咒也说不定呢。”真人咧出一个笑容,恶意的发出笑声。
富冈义勇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伏黑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爱是诅咒。
“不相信吗?是不相信爱也可以诅咒别人?”名叫真人的咒灵露出笑容,“那些人类总是说咒力来源于人类的负面情绪。可是什么才是‘负面情绪’呢?”
“所谓的喜怒哀乐都只不过是灵魂的代谢产物,它们都是一样的。呐,很好理解的吧,极端一点的,像是为了爱而杀人的事情在人类中可是一点都不少见呢,因为乐趣而去伤害他人的人也不在少数。”
说着,真人凑近了富冈义勇,直勾勾地盯着那双因饱经风霜而死寂的双眼,“人类就是这样,你明白的吧。”
明白吗?明白的。
人类从来都是可悲可恨又可叹的生物,富冈义勇从不否认人类并没有那么美好,虚伪贪婪的劣根性似乎已经根植于人类的灵魂。
他跟随鬼的踪迹去过无数的地方,总会见识过许多的人和事,好的不好的他都见过,比鬼更令他厌恶的人类见过的也并不少,义勇知道并不是所有人类称得上是人。
其实鬼的本质还是人类,它们维持着人类的思维生存着。
但是人类这个种群是有趋光性的,大多数的人类既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绝对的坏人和纯粹的好人只是一小部分。
所以他愿意加入鬼杀队,不分昼夜永不停息一般地斩杀恶鬼,不止是为了为姐姐和锖兔他们报仇,不仅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遭受他经历过的苦痛,也是因为他在追逐阳光——像姐姐锖兔那样,保护别人。
破碎的镜面出现了更多的裂痕,真人充满兴味地注视着沉默青年灵魂之上倾泻出得更多的诅咒气息,“想一想吧,他们的那些正面情绪真的还算得上是正面情绪吗?从负面情绪中诞生的诅咒,真的只是从‘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吗?”
……
“最近可真冷清啊。”钉崎野蔷薇坐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仰头望着天空中的太阳,身上细细的汗雾粘腻得她难受。
伏黑惠不可置否地嗯了一声。
自从那次任务之后,五条老师说是为了即将到来的交流会,要带虎杖进行特训,身边没了两个吵吵闹闹的人,一瞬间都安静了许多。
而且,就连富冈前辈最近也总是不见踪影。
伏黑惠不由得想起早上出宿舍门,偶然间瞥过隔壁房间门时,那把手上细微薄薄的一层灰尘。
最后伏黑惠还是收起杂乱的思绪,站起身向训练场走去,“走吧,去训练吧。”
“不是吧伏黑,这才休息多久啊?又要继续训练你不累吗?”钉崎野蔷薇撑着脸颊注视着伏黑惠越走越远的背影突然轻笑,“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怕虎杖变得比你厉害吧。”
伏黑惠纤瘦的背影顿了一下,良久声音才飘进了钉崎野蔷薇的耳朵,“才不是。”
天气越来越热,钉崎野蔷薇抱怨着校服的不适,阳光刺拉拉的刮着人裸露在外的皮肤,疼的厉害,蝉鸣也如雨后春笋般在这几日里冒出,吵得人发晕。
就是在这样宛如夏天的天气里,伏黑惠看到了那个最不像在夏天里的人。
许久未露面的富冈义勇突然出现在了高专校园里。整个人如同散发着河水上的清凉水汽,沉稳安静。
伏黑惠只是同富冈义勇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而后看了一会儿义勇走向宿舍楼的背影,转身继续训练。
“伏黑,那是谁?”禅院真希眯起眼扬了扬下巴。
“是富冈义勇前辈。”
“哦?没听说过啊。”
“是半个月前刚来的,他救了我。”
“是吗?”
“是五条老师把他带来高专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虽然五条悟在伏黑惠的心里经常是不着调的性格,但是关于实力和对于高专,伏黑惠无疑是信任五条悟的,既然五条老师将富冈前辈带回了高专,还让自己有事去找他,那么,富冈前辈应该不是敌人。
富冈义勇从宿舍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他那奇怪的拼接羽织。
“前辈是要离开这里吗?”许久未见见到富冈义勇带着那羽织出门,一看见富冈义勇这次拿了羽织,伏黑惠直觉觉得他可能是要离开了。
“是要离开一段时间。”
“前辈找到了想要找的东西吗?”虽然不清楚富冈义勇和高专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是富冈义勇在寻找什么东西伏黑惠是肯定的,而现在,他只能做出对方已经达成目的的结论了。
“只是一条线索,还不确定。”
其实只是不想长时间见不到羽织罢了,就像离家的孩子,不愿意远离带着回忆的物件。
富冈义勇默默收紧抱着羽织的手臂,眼睛更加低垂,这是姐姐和锖兔唯一留下的东西了……
不,好像还有什么……是什么呢?
……不记得了……貌似……想不起来了。
左侧的脸颊仿佛闪过痛感,骨节分明的左手不知为何迟疑地抬起,指尖轻轻触碰到黑发青年白皙的侧脸,他自己也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
“……前辈?”
眸光微微颤动又恢复了一汪死水,富冈义勇不明所以地放下手臂,试图转移话题,“你在训练?”
“……”伏黑惠无奈地微微扯动嘴角,话题转的太生硬了吧……
“过段时间就是交流会了,所以最近正在集中训练。”
“交流会……?”
……啊,差点忘了这个人真的无论什么都不了解啊。伏黑惠轻叹一声,“简单来说,就是高专的东京校和京都校学生们之间展开的,只要不杀人做什么都被允许的对决。”
富冈义勇听得皱起眉头,除了不能杀人其他都被允许的对战,太乱来了。
“交流会之后一般学生们的实力都会有所增长,有在集训变强的,也有在对战之中突破自己的,总之交流会就这样延续下来了。”
变强……
富冈义勇突然想起来以往不死川见到自己时总是会带着一脸怒意来找自己比试,而自己也总是因为忙于任务而推拒。原来,不死川那样做是看我太弱了所以想来和我切磋,让我变强的吗?
可是之前都拒绝了他的好意,姐姐说对别人的好意要认真收下,不然对方会失落的。既然如此,等回去了就主动去找不死川切磋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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