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没有被她威压波及的人,也在这一刻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机,不敢再多说半句。
能够在此之人都是一方势力的领头者,夕鎏甚至还未成神,以仙者的姿态出现在此,却轻松压制了这些强者,谁还敢有质疑的声音。
绝对的实力能够碾压一切,就如现在的夕鎏,她站在此处,根本不用证明自己的身份,从此之后,没有人再敢质疑她的归来。
从今日开始,仙魔两界正式停战,并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云西看着世间正在发生着的一切,在夕鎏的带领下,杏百慢慢暴露在众人视野之中,他们的可怕再一次加深了众人对其的印象。
而诱引杏百暴露之人,实则是在仙魔谈判中,乃至是其后所有计划中被一致忽略了的长愿。
夕鎏之所以能够带领众人以最快的速度找出杏百的踪迹,其中便是因长愿在背后推动着。
杏百足够神秘,当中并非所有人都是互相认识的,他们隐藏在各宗各派,若不暴露身份,哪怕就在彼此之间,也并无法轻易认出对方。
这也是他们能够藏得深的原因,这世间除却自己,知晓你身份的人几乎没有,在这般情况下,谁能分清是敌是友。
可分明他们已经藏得这般深了,却还是被夕鎏一个一个找了出来,甚至连如何暴露的都不知道。
这样的出现无疑是会让人恐慌的,在不知晓自己会如何暴露的情况下,他们的所有行为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即便是如此,还是会一次又一次露出端倪,夕鎏的出现太过突然,打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她就如一头锁定目标的恶狼,对待所有的目标都是一击必杀。
所有人都不知道,在她的身后,还藏着一个早就布下一切的长愿,防得住夕鎏在明处的视线,却躲不开不知早已观察了他们多久的长愿,在这场以两个神带领布下的棋盘中,笼罩在世间的迷雾终于被一层一层拨开。
青州,云西的视线再一次落于过沈城中。
她的视线停留在沈家院中,恰好落在沈书珺的身上。
而此时,沈书珺手中的刀尖已然落到了白衣人的颈间,只需轻轻一动,站在她眼前的人便会就此丧命。
“沈姑娘,你当真不考虑一下吗?”白衣人轻笑着,映衬着她脸上挂着的笑脸面具,这个面具的笑脸要比那些普通面具上的笑更加灿烂一些,诡异而又让人不适。
沈书珺脸色很冷,放在花娘颈间的刀不曾落下,她脸上再没有平时一贯而有的笑意,似乎每一寸都是冰冷的,“考虑?”
“是说如我现在这般家破人亡的考虑吗?”沈书珺语气中似乎簇了冰,“你大抵搞错了什么?”
“我恨不得你们全部都死光,你来跟我说什么考虑考虑?”
花娘落在腰间的右手动了一下,沈书珺立马将刀又靠近了一分,锋利的刀尖划破了花娘颈间的皮肤,在其上留了下细小的伤痕。
落出的血珠在一身白衣中太过明显,妖冶而病态。
“别这样激动嘛——”花娘笑着移了点,沈书珺的刀却还在追着她,“我不逃走,也不会有别的小动作。”
“你觉得我会信你?”
沈书珺的刀尖依旧紧紧跟着花娘,一点没有放松警惕。
察觉到有人暗中跟着她,沈书珺便故意将其引入了家中,却没想到所来之人竟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杏百圣女。
很早之前,在西海域秘境中,她曾经与花娘对上过,后来才知晓,那个当初修为并不算高的领头女修,便是杏百的圣女。
而现在,这个组织的圣女竟然找到了自己这里,还要与自己谈什么所谓的合作,真以为她会相信吗?
“你想要我们死,而我亦想要如此。”花娘没有避开沈书珺的刀,亦不在意她不信任的态度,“我们目的不是一样吗?”
“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你我虽立场不同,却也能算上朋友吧。”
花娘倒是一个会讲歪理的,三两句就把自己摆在了和沈书珺一样的位子上。
“呵!”沈书珺冷笑,阴沉道:“别把我们混为一谈,你算什么东西,我们永远成不了朋友。”
无怪忽她这般生气,沈书珺原本就恨透了这杏百之人,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父母惨死,家中混乱,她不得不将幼弟幼妹送走,最后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等她好不容易清扫了家中障碍,却又一次迎面碰上这危险的领头者,对方居然还舔着脸说要跟她合作,要帮她,这要她如何能信。
“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沈家这步棋,你算错了——”说着,沈书珺就要落刀斩下花娘的头颅,全然没有留情。
“沈仙友!”云西的身影出现在院中,欲要上前。
花娘猛地往后躲去,避开致命的刀尖,躲到了云西身后。
沈书珺冷哼一声,看见来人是云西,收了刀。
“神尊?”
沈书珺看着已然藏在云西身后的花娘,不满道:“您为何要救她?”
花娘躲过危机,颈间落下的血珠滴在了她的白衣上,过于显眼了些。
“自然是因我值得救。”她还是笑着,哪怕弄脏了白衣,也没有失去这一分好心情。
“既然神尊也来了这里,那我便直说吧。”花娘施术将落在白衣上的血迹消除,她颈间的伤口已然愈合。
沈书珺眯眼看着花娘的动作,留意到了对方颈间的变化。
这般快的愈合速度,实在匪夷所思。
花娘从云西身后走出,她似乎一点不怕两人发现自己伤口快速愈合的秘密,连掩盖一下都没有,“我与沈姑娘目的一般,很简单,就是要让杏百彻底消失,毫无假话。”
“当然了,我所寻的朋友不止沈姑娘一个,你只是其中之一罢了。”她伸出了一根指头,比画着,“她们,无一例外的,都对杏百恨之入骨。”
“我为什么要信你。”沈书珺依旧冷漠,虽收起了刀,却分毫没有退让。
“你不需要信我。”花娘笑着,“若非要一个理由的话,大概就是,我对他们同样恨之入骨。”
即便是笑着,花娘从口中挤出来的话却不难听出她的恨,似乎比起沈书珺,她要更加痛恨自己所身处的地方一般。
沈书珺将信将疑,将目光移到云西身上。
云西目光落在花娘身上,微微皱了眉,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花娘的恨意,花娘语气中的恨,和她说话时的状态骗不了人。
过去在和花娘的接触中,她竟从未发现过花娘的恨。
她将花娘从已然被怨念笼罩的村中带走,除却花娘,那个村子便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可后来兜兜转转,花娘又一次回到了原点,却没想到,在她的心中,除却对于生的希望外,竟还藏着如此深厚的恨意。
她为沈书珺讲了和花娘的初遇,以及后来所发生的一些事,在云西的讲述中,花娘始终不曾开口,她没有表明恨意的来源,更没有为自己辩解一些话,只是如一个旁观者一样听着。
“我杀过的人很多。”待云西说完,她才补充道:“新婚之夜的夫君,挡住我路的仙门正道,魔兵,还有不服管教的妖族,甚至是在忠心保护我的人。”
“这些都无所谓,我做这些始终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杏百落入无尽深渊中。”花娘语气带着笑意的话薄凉而阴狠,“我要的是亲手落下最致命的刀。”
花娘的狠与沈书珺还不同,她就像一个疯狂的刽子手,精心而又疯魔谋划着,她所想要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顺着她期待的方向发展着。
一旦出乎了她的预料,她便会将那些挡住路的人杀掉,她不会心软,更不会为那些被她杀死的人感到可悲。
而现在,她新的目标落在沈书珺身上,她相信沈书珺能够帮到自己,为此,便是将自己陷入这般险境,她也要来这里跟沈书珺谈判。
第114章 拦路
云西曾经欠了沈书珺一顿饭。
时光流逝宛若缩影, 千年已去,她终于将这顿饭还了回去。
饭桌上,沈书珺依旧爱极了饮酒, 只是与过往不同, 她不再劝说云西陪她, 而坐在对面的人,从容不迫,笑吟吟陪着沈书珺。
沈书珺闷声灌了很长时间的酒,面上勾起的笑有些自嘲,在她那张极为好看的面容上, 如今尽是颓败的愁绪。
“越喝, 倒越发清醒了。”她轻笑着, 将手中酒杯无趣地扔到一边。
“是沈姑娘不想醉。”
桌面上的酒杯中映着云西的面容, 她眸中停留着轻轻的笑, 声音也是那般温和。
“呵!”沈书珺垂眸,好在云西包下了雅间,这才不至于让沈书珺这般模样暴露出去。
沈书珺没有骨头似的歪在桌上,云西的模样在她眼中虚虚实实, “或许是如你说的那般。”
云西看着在桌上随意歪着的女人,她原本是娇艳生长的花,只一眼便让人移不开视线,可现在却有人偷走了她的土壤养分和水, 让其失去最浓烈的色彩。
“沈姑娘, 醉倒也无妨的。”眼前的女人天生就适合最浓烈的色彩,这一份属于她的骄, 如何都不该被夺走。
“无妨吗?”沈书珺直直望着云西。
眼中盛着迷茫,试图从面前这过于温和的眸中得到答案。
沈书珺很久都没有醉过酒了, 过去她总喜欢饮酒,试图去逃避那段关于父母亲人的记忆,可当亲眼看到亲人再此死在眼前时,她却又不敢醉了。
一直以来,她都在为复仇而努力着,丝毫不敢懈怠。
为此,她不得不背上迫害亲人,心狠手辣的名声,一步一步谋划着。
可偏偏,在她快要成功的时候,宣告着他成功的讯号却是她所在意的亲人用性命换来的。
真是可笑,她所做的一切是为了给父母报仇,是为了守护在意的人,却偏偏一次又一次看着亲近之人离去。
“她,真的可信吗?”
云西知道沈书珺是在问花娘,她知晓沈书珺心中的苦痛,更能明白她为何会在此时陷入迷茫。
她道:“她的恨,是真。”
信任吗?
云西没有正面回答沈书珺这个问题,这世间有许多关系,其中大多关系的建立是需要信任存在的,可这绝非所有关系都要与信任相伴。
就如沈书珺的选择,她想要的目标只有一个,是让她痛恨的人死,而花娘所行的路同样是这般,她们之间不需要信任,只要达成一样的认同便可。
她们的关系其实就如现在的仙魔两界,数万年延续下来的争斗,怎么可能这般轻易缓和。
即便双方都放软了态度,达成了一样的共识,可若说信任,那大抵是没有多少的。
这个道理,即便她不说,眼前这个足够聪明的女人也会明白。
云西为何选择今日来还这酒,大抵也是因为如此。
沈书珺很难信任任何人,从她们最开始相遇那时,云西便明白这个道理了。
尽管那时的沈书珺还没有现在这般面面俱到,刻意冰冷的防备太过刺人,可她始终知晓,那不过是沈书珺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并非是她的恶意。
沈书珺所想要的信任很难得到,她不敢轻易交付自己的信任,却又期待着能够信任别人,就是这般的在意,才让她防备着所有人。
大抵谁也不会相信,一个心狠手辣的大族掌权者,一个靠着算计狠毒手段赢得胜利的蛇蝎般的女人,竟然还有着这样一面。
云西陪着沈书珺在这里坐了一晚上,她们的话没有那般多,可沈书珺的每一问,都会得到身边人的回答。
其实这一晚上,并非只有沈书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云西亦是如此。
在沈书珺藏在心中无法诉说的秘密里,有些问题,同样是云西所遇见过的,虽有些不一样之处,算来算去却都是一个道理。
云西再一次回到了南雪山,覆盖着山上的冰雪早已消融,渗入了泥土之中,滋养着山上盛开的鲜花与树木,吹来的风轻和温柔。
竹林依旧,林中的院子却早已布满灰尘。
这小院的故事要比想象中更加远,若要追溯的话,大抵要回到她们初建宗门之时,南雪山从一开始便不是浣鎏宗收弟子的山头,位置最偏,只是云西和长愿寻的安静住处而已。
这院子是夕鎏陪她们一起盖的,从砍竹子到建房,三人谁都不曾偷懒,至于院中的灶房,更是长愿和夕鎏一手准备起来的,理由很是简单,便是嘴馋为了烧饭用。
只是后来,烧饭的多是云西,捡柴烧火的任务则落在了夕鎏和长愿身上。
“阿云。”长愿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云西转身看到了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的人,这一恍惚,却又好似回到了过去她们在此相伴的日子。
“嗯。”云西轻轻应了一声,没有问长愿为何也会在此处。
长愿却道:“夕鎏让我来拿些东西,恰好回宗,我便想着来南雪山看看。”
云西点头,不在意长愿话中的真假。
长愿大抵还想要与云西说些什么,可想了许久,她们之间却好似没有任何能说的一般,只好将目光落在许久没有住过人的小院里,“你要在此住吗?”
“可要我帮忙?”
云西摇头,“我也只来看看,一会儿便走。”
“去哪?”
长愿连忙追问。
问完又觉得不妥,连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晓。”云西轻声说,“不去哪里。”
她没有骗长愿,这次回南雪山,的确只是到此看一看而已,她已然很久没有一个人回过南雪山了,恰好近来无事。
“那,要不要同我去神剑宗?”似乎怕云西误会,长愿接着解释说:“夕鎏在,我们去找她。”
长愿认真看着云西,眸中带着些期待。
云西犹豫了一瞬,想到自己的确很久没有见过夕鎏。
她虽一直关注着夕鎏的行动,却并非所有事情都知晓,这团迷雾太浓,需要破开迷雾那个人不停探索着迷雾中的前路。
如今夕鎏进入迷雾也已有一段时间,她是该去看一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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