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会儿忍不住起身,套上外套:“小柠,我去找扬哥玩会儿。”
兰柠点头:“好。”
可没想到柳竞寒是属肉包子的,一去不回,眼见着晚上十点多了,兰柠不再等他,洗漱后换上睡衣准备睡觉。
他刚刚躺进被窝,门被敲响了。
他以为是柳竞寒回来,应了一句门没锁。
门外响起林追野的声音:“是我。”
兰柠半撑起身看向门口,他真的被季扬嫌弃赶出来了?
兰柠披着被子坐好:“有事吗?我已经准备睡觉了。”
门外静了一会儿,林追野支吾着:“呃……扬哥和寒哥让我来这边睡……”
兰柠裹着被子略略犹豫了一会儿:“那你进来吧。”
门被打开,风也随着他一起蹿进来,兰柠额前刘海被吹飞。
林追野忙回身把门关严,抱着枕头局促地站在门口。
兰柠从被子里伸出手,把吹飞的刘海扒拉回来,打量着林追野:“扬哥嫌弃你用手抓牛粪,把你赶出来了?”
“不是。”林追野垂着眉眼打量地面:“他们在玩麻将,会睡的晚,就让我来你这边睡。”
“哦。”不是因为抓牛粪被赶出来就好,要不兰柠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毕竟不是因为他,林追野也不会去徒手抓牛粪。
蒙古包里有取暖的炉子,但外边气温低,还是会觉得冷,兰柠抖开被子,麻利钻进被窝:“你收拾完记得关灯。”
“嗯。”林追野的忐忑情绪散了些。
兰柠背对着他,身后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
不过很快就安静下来,灯也被关了。
兰柠有些纳闷,他睡的这间蒙古包里不是床,而是电热炕,比床要大一些,是连接在一起的。
按理来说林追野躺下他是可以感觉到的,但实际并没有。
兰柠翻了个身,发现身旁是空的。
“嗯?”人去哪了?
他下意识向地上看去,林追野把被子铺在靠门口那侧的地上,离他远远的。
“……”兰柠看了他几秒,又披着被子爬起来。
蒙古包里很安静,一些声响都听得格外清晰。
林追野寻声看向他,黑暗里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可以听出他声音里小心翼翼的:“我睡这里妨碍你出门了是吗?我挪开一些。”
因为房间里没有洗手间,晚上去厕所需要到外边的茅房,他躺在门口的确碍事。
但兰柠坐起来不是因为这个,他看着林追野把被子往一旁挪,抿着嘴唇犹豫了一会儿:“你怎么不睡这边?”
黑暗中,林追野身形顿了一下,低声回道:“怕你不想让我离你太近。”
兰柠哽了一瞬,冷冷开口:“你睡门口明天会感冒。”
何止是感冒,这边夜晚气温零下好几度,兰柠睡在电热炕上要开高温,跟边城根本没法比,那里打地铺最多只是睡得不舒服,这里人挨着门口睡一宿,估计明早人可以直接扔了。
林追野转头对着他,试探道:“那我睡里边一些。”
他说的里边,是靠近炉子边的地上。
兰柠神情复杂的瞪着他:“你既然知道来我这边会睡地上,干嘛还要答应扬哥过来睡?”
“……”
他并没有得到回答。
兰柠把身上的被子又裹紧些:“睡这边,又不是没地方。”
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但是他能感觉到林追野望着自己:“别磨蹭,快点铺好被子睡觉。”
林追野动作依旧很轻,这次兰柠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在自己身侧躺下,也能听到他刻意放缓的呼吸,他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有那么一瞬间,兰柠心口发堵。
这种感觉好熟悉,前世他也曾这样,知道自己的存在会被嫌弃,每天小心翼翼,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甚至在人前连每一次呼吸都要刻意控制。
兰柠烦躁地翻了个身,仰面躺着。
林追野感觉到他躁郁的情绪,已经刻意放缓的呼吸变得更加清浅。
静静的,尽可能的将自己掩藏起来。
兰柠更烦躁了,欻地转身面向他,伸手给了他一巴掌。
“!”林追野愣住,半天才回过神儿:“我打扰你休息了。”
虽然他已经很安静了,但还是觉得自己打扰了兰柠。
“我们打一架。”兰柠幽幽道。
“什么?”林追野刚刚回过神儿,又被他一句话搞死机。
兰柠一脚踹过去:“什么什么,废话那么多!”
林追野下意识挡住他的腿,但是没挡住他的拳头。
兰柠一点没收着力道,拳头刚好砸在林追野胸口。
他捂胸闷哼一声,兰柠则趁势骑在他身上又一拳挥过去。
这次手腕被林追野挡住。
本以为他会生气,但挡住后就放开了:“别打脸,明天要录节目。”
兰柠反手将他摁住:“不打脸是吧?”低头咬在他锁骨上。
疼痛让林追野浑身肌肉绷紧,起先没想着推开,但兰柠嘴里有血腥味儿散开,林追野才挣开他手,扳住他的肩膀将人拉开一些:“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兰柠抹了下唇角,并不解释,而是挑衅:“你力气不是比我大吗?怎么不还手?”
“……”林追野盯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突然起身把兰柠掀了下去。
趁他没防备,拢顺手脚,用被子裹住滚了两圈,整个过程只发生在一瞬间。
兰柠:“!”他副业是卖卷饼的?怎么可以卷得这么丝滑。
林追野把人卷好,半拖半抱地移到睡觉的位置。
兰柠扭了扭身子,想把手抽出来,但发现做不到,想要出来只能再反方向滚两圈才行。
林追野在一旁神色难明地看着他。
兰柠稍一滚,他就把人又卷回去:“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兰柠不回答,再滚,又被卷回去。
如此反复两次,兰柠绷不住了:“因为你贱。”
林追野被骂得没话说,半晌后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不是贱,是觉得亏欠。”
兰柠气笑了:“玩单押呢,打个拍子你是不是还要唱一段?”
“……”林追野把挡在他嘴边的被子向下压了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相信平行时空吗?”
兰柠目光微颤,快速垂下眼睫,不自然地应付着:“然后呢?”
这次的沉默时间很长,林追野皱着眉头,纠结了很久:“一些破碎的,残缺的感觉。”
知道他一直在盯着自己,但兰柠没有看他:“那和我又没什么关系。”
“所以我才觉得是残缺的,不完整的。”林追野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怅然。
兰柠敛起眉眼,不做声。
“像散乱的拼图,我在找缺失的我。”
也许是屋子里光线太暗,黑暗里兰柠看花了眼,他竟然在林追野眼里看到浓重的悲伤与迷茫。
他把头别开,闷闷地说了声睡觉。
身旁依旧安静,过了好久,他感觉到林追野在掀他的被子。
他很想一巴掌呼过去,但是手还在被子里裹着:“别碰我。”
掀被子的动作停了一下,转而继续:“我帮你弄出来。”
“用不着。”兰柠突然翻滚,把半跪在旁边的人撞了个屁墩。
成功从卷饼里脱身,扯过被子蒙头睡觉。
林追野静静地坐了会儿,轻手轻脚的躺好不再出声。
睡意慢慢袭来。
兰柠再睁开眼,站在一片火海前,大火模糊了房子原本的轮廓,但他依稀能分辨出那是被自己拆了的林家。
火中有人影在挣扎哭喊,火海外还站着一道身影。
喷张的热浪扭曲了视线,他看不清那人的样貌,依稀从身形分辨,是林追野。
人影转头往他的方向看过来,很快便收回视线,头也不回的向火海走去,火光连同他的身影,逐渐模糊直至消失,世界归于平静。
兰柠是被敲门声叫醒的:“兰老师,吃早饭了。”
“好,马上。”兰柠拥着被子起身,林追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他也加快动作换衣服出门。
早餐很丰盛,也很有草原特色,虽然兰柠偏好肉食,但早餐他还是喜欢清淡一些,大概是因为那个梦得原因,他睡的并不好。
应付着吃了几口,他便去找萧诗诗做妆造。
其余几位嘉宾都在,服装师正在根据他们每个人的身形气质搭配这期的服装。
由于主背景被吹坏了,还没做出来,拍摄顺序只能颠倒,今天的拍摄任务是和飞行嘉宾一起骑马牧羊。
混在人群里的程锦州一见到他,像老鼠见了猫,恨不得当场打洞躲起来,借着试衣服的借口,躲进了换衣间。
他不止换衣服时刻意躲开,接下来化妆做发型的时候他也是第一做完,匆匆忙忙地离开。
但兰柠留意到他离开前一直盯着自己。
见兰柠坐在化妆台前,他才走出化妆间。
兰柠直觉他有问题,借口有事把化妆位置让给了邹驰宇,也走出化妆室。
他刚一出门,就见到程锦州行色匆匆地往羊群那边走去,那边的三名飞行嘉宾牵着马在候场。
兰柠跟出一段距离,怕被发现,从蒙古包的另外一侧绕过去。
程锦州走到飞行嘉宾身旁,聊了几句后,拉着其中一人向马群走去……
第四十八章
程锦州把其中一位飞行嘉宾拉离人群, 确定其他人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内容以后,才停下脚步开口:“嘉宾中有个叫兰柠的,他是我的朋友, 我想和他开个玩笑, 整蛊他一下。”
飞行嘉宾是位牧民,英气魁梧,性格热情豪爽:“想让我给他找一匹跑不快的小马吗?待会儿你们牧羊的时候,让他走在最后。”
“不是。”程锦州满眼嫌弃,显然是看不上牧民提出的幼稚整蛊方法。
他将声音又压低些,和牧民说了几句,由于隔着一段距离, 兰柠没听清他前边说了什么,只听到后半段:“你能帮我把这件事办好, 我可以给你这个数。”他说着伸出一只手。
牧民皱起眉头连连推拒, 神色凝重地打量着他:“不行不行,你说的绝对不行, 先生你不要和朋友开这种玩笑, 太危险了,真正的朋友之间不会开这种玩笑。”牧民转身就走。
程锦州不肯罢休,强拉住他:“你怕什么,出了事我负责,又不是要他的命, 摔一下不会怎么样。”
牧民又高又壮,程锦州的泰迪身板根本拉不住,人家抡胳膊一甩, 就把他搡出好远,牧民表情严肃, 十分不悦:“从马背上掉下来是会摔断骨头的,不行就是不行,先生你不要再说了。”
听了牧民的话,兰柠大概猜出这杂碎是想让牧民在马匹上动手脚,录节目时让自己摔下马。
牧民带着火气离开,程锦州还贼心不死的围在马群周围,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没憋好屁。
这里没有监控摄像,嘉宾在化妆,各组工作人员都在忙,他现在趁乱对马匹动手脚,待会录制时真出了问题,他也可以完美隐身,当做不知情。
他在马群附近站了会儿,转身走开,但很快又回来。
周围依旧无人理会他,他变得比刚刚更大胆,装作好奇的样子摸摸马背,顺顺马鬃,走到马群里侧,借着马身做遮挡,掀开一匹马的马鞍,在下边放了东西。
兰柠用手机拍下了他的一举一动。
猜他放的应该是针一类的尖锐物,等人胯上马背,坐在马鞍上,下边的针就会受力扎进马背里。
马很胆小,吃痛受惊,一定会发狂惊厥,把背上的人甩下去。
程锦州在那匹马的马鞍下放了不止一根针。
兰柠拍完照片后收起手机,弯腰在脚边找了几块鸡蛋大小的石块。
他投石头的精准度程锦州在卧龙山落水时就见识过。
像他这种卑鄙的阴沟老鼠,应该再见识一次。
程锦州在这侧马鞍放完针,还想绕到另外一侧继续。
他站在马群中,只顾着避开面前这匹马的屁股,完全忘了旁边还有其他马。
在他走到另外一匹马屁股后面时,兰柠果断掷出手里准备好的石块,石块极速飞出,精准地打在马耳根处。
耳朵根是马痛觉最敏感的地方,被打中的马受到惊吓长嘶一声,本能地尥起后蹄,不偏不倚,刚好踹在程锦州的肋骨和腹部。
巨大的冲击力下他来不及出声叫喊,像一块被风卷起的破布,飞起后又重重摔在另外一匹马脚下。
其他马受到惊吓,躁动不安地在原地踢踏躲闪,程锦州手捂胸口蜷缩在地上,又被马匹踩了好几脚。
此时的他根本无力躲闪,疼到不到呼吸,脸色青紫,冷汗顺着额角滚落。
兰柠见状没再多留,转身从蒙古包后侧绕回化妆间。
马群的声响惊动了一旁的嘉宾牧民,等他们过去查看时,程锦州已经昏了过去。
走进化妆间,兰柠不声不响地找了个角落坐好,众人都在忙着换衣服做妆造,谁也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又在角落里坐了多久。
萧诗诗替邹驰宇化完妆,不经意瞥到他,立刻向他招手:“乖乖来,到你了。”
萧诗诗站在他身后,透过镜子打量他:“等挺久了吧,邹驰宇刘海儿有个发旋儿,不好做造型。”
兰柠认为自己也不是什么磊落的君子,程锦州背地里想搞他,他以牙还牙,也没打算把事摆明面上,所以并没否认萧诗诗的话,顺水推舟只说自己不着急。
刚说上两句,化妆间的门就被大力推开,眼镜剧务慌慌张张:“不好了,程老师被马踢了!”
罗毅这两天话一直很多,嗤了声:“马踢的?明明驴更适合他,确定不是驴马?”
47/74 首页 上一页 45 46 47 48 49 5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