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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人类的怜悯也来源于这些同事。
有些事情离远了就会变得分外美好，美好得仿若奇迹。
这样美好的错觉当然很棒，但它太脆弱了。
关敬英的通讯器响了一下，是程东洁发来的消息。
仇文学到一半就被人给叫走了，他是带着仇冰河一起去的。
关敬英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
又来了，这群人里到底哪些是威胁，哪些是靠山呢？
关敬英下班之后没有回家，他去了仇文所在的办公室。
他一直等到领导和仇文的聊天结束才进门。
办公室里仇文和仇冰河排排坐，他俩一脸纯良。
而领导手里夹着烟却没有点燃。
“出了什么问题吗？”关敬英心里发紧。
“问题倒没有，仇先生的喜好挺温和的，他平时就喜欢种种花，摸摸猫。”领导把烟叼进嘴里。
“不要点燃，我们家冰河不抽二手烟。”仇文提醒他。
“哦哦，我差点忘了。”领导没有再去掏火机。
“种花？”关敬英不明白。
仇先生什么时候有种花这个爱好了？难不成是偶像剧看多了下意识往自己身上套人设？这种行为是相当危险的。
领导又问关敬英：“你知道死亡禁区吗？”
“那片遍布变异植物的‘绿洲’？”关敬英当然知道死亡禁区，事实上死亡禁区是一片相当漂亮的绿洲，那里是陆地上少数还保留有水的地方。
但是人类没法深入腹地去查探那些水的成分，因为那里的每一株植物都足够危险。
“那里的花好像是仇先生养的。”领导抖着手指向仇文。
关敬英：？？？
仇文点点头：“我以前还从那里打水来给冰河洗澡来着。”
“所以那里的水很有可能也是可以使用的。”领导的声音还在抖。
“等等，陆地上不是遍布病毒吗？”关敬英也懵了，“那里的水为什么可以用。”
“因为我在附近种了花啊。”仇文能够闻到丧尸的气息，对他来说，陆地的空气比基地的空气要好闻得多，他喜欢那些病毒的味道。
某些植物也很喜欢空气中的病毒，所以它们会大量地吸收病毒。
“我在水里种了水藻，在岸边种了好多好多花草，那里当然没有病毒啊。”仇文理所当然道。
“仇先生你从来没说过这件事！”关敬英这下也傻了。
“你也没有问过啊。”仇文也是有自己生活的丧尸，不然他过去一百多年都在干什么？
“等等。”关敬英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陆地上有很多‘绿洲’，仇先生您的绿洲是哪一片？”
“它们都是我的。”仇文双手合十架在膝盖上，身体后仰，他很满意关敬英惊诧的表情，这满足了他作为一个富豪的虚荣心。
“可那些绿洲都不在您的领地上！！”
“它们算我的领地，那是我在外的飞地。”仇文解释。
他连飞地都有了？！！
关敬英：……
难怪仇文能成反派呢。
“我养的花也没吃过人类。”仇文强调。
那肯定没吃过啊……那么一大片变异植物杵在那儿，除非脑子有病，不然谁往那儿跑啊。
关敬英总算知道为什么仇文被程东洁称为“丧尸皇”了。
不管仇文自己有没有那个意图，他都已经成为了地上世界说一不二的皇帝。
关敬英带着仇文走了，而领导表示自己要去抽抽烟冷静一下。
关敬英皱眉思索，而仇文走着走着就把手搂他腰上来了。
仇文本不觉得有几片小花园是什么不得了的事，但那个领导的反应太大了，仇文被对方的反应硬生生给弄出了虚荣心。
他现在觉得自己就像电视剧里那种不走正道的大佬，而关敬英就是大佬身边婀娜多姿的小情人，每个大佬都得有小情人。
“仇先生。”关敬英忽然叫了他一声。
仇文高傲地扭头看向关敬英。
“地上世界里除了您以外最厉害的是谁？”那场梦里人类为了消灭仇文不知道动用了多少高精尖的武器。
而这次仇文的“飞地”让关敬英对仇文的力量有了个全新的认识。
在仇文之下肯定还有强者，哪怕那些家伙跟仇文比不值一提，但那对于不使用大型杀伤性武器的人类而言肯定也是不小的威胁。
他们都被仇文压着，如果仇文死亡……这些脱离管束的怪物必定会暴动的。
“有嗷嗷，嗷嗷嗷，和嗷嗷嗷。”仇文如实回应。
关敬英没听明白：“啊？”
“是三个丧尸啦。”仇冰河帮忙解释，“他们没有人名。”
“我见过其中一个丧尸，当时那个丧尸要杀我。”仇冰河说，“我爸爸及时赶过来了，但是没能把那个丧尸杀掉。”
仇文都没能杀死的丧尸？那确实够厉害。
仇文脸色也变了：“我讨厌他，他一天到晚都想让我死。”
“但是他又没有本事杀掉我，他就一直在那儿吵。”仇文都要被对方烦死了。
仇冰河点头：“我们陆地的生活也是很丰富的，那个话很多的丧尸我爸一般叫他光仔。”
关敬英略作思索：“光仔是？”
仇文：“就是个代号。”
“不会是龙光礼老先生的名字吧？”
仇文心虚地移开视线。
“……您其实很讨厌龙光礼老先生吧！”
“怎么会，我是个好丧尸，我从来不记仇的。”仇文誓死捍卫自己圣父的形象，“但他的话确实多，那个丧尸也话多。”
关敬英深吸一口气：“仇先生您有办法让他打响名声吗？”
“让谁？”
“那个叫光仔的丧尸。”必须让幕后的人知道，仇文活着才意味着和平，如果仇文作为丧尸死去，那么只会有越来越多的麻烦冒头，这些麻烦人类不一定收拾得过来。
“我不想跟他交流。”仇文垂头。
“不和他交流，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认为您已经死了？”关敬英又问。
“啊！”仇文想起来了，“让淑云他们给我立个小坟包就好了，他只要来看就能明白意思了。”
“立坟包？丧尸为什么会明白坟包代表死亡？”现在的人类早就不立坟包了，他们都是火化的。
一个陆地上的丧尸上哪儿知道这些？好像也只有仇文这帮丧尸知道这类偏门的知识。
关敬英想到这里，面露狐疑地看向仇文：“那个光仔和您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不熟的。”仇文不和关敬英对视，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仇冰河。
他在心虚，而且这事儿和仇冰河之间还有一点点的联系。
关敬英心中困惑，但他没有直接问出来，他知道就算问也问不出个结果。
他们回家之后仇文便跟淑云他们连上了视频，他表示自己想要一个小坟包，一个很潮的小坟包。
淑云他们并未疑惑仇文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只是问仇文要不要给他哭坟。
“要吧，有人哭坟显得我人气旺。”仇文连连点头。
关敬英：……
他甚至不需要担心这段视频传出去之后会对他们有影响，这些丧尸实在太过自然了。他们甚至开始讨论仇文要不要过头七，头七当天要不要回魂了。
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只需要等着就好。
关敬英是外派部门的，他能够第一时间接触到丧尸动向的相关消息。
丧尸王086号忽然疯了似的到处侵蚀丧尸的地盘。并且这个丧尸开始频繁在他们基地附近游荡，试图攻击他们基地陆行车的出入口。
“把086号丧尸王的全部资料调给我。”关敬英对信息部的同事说。
“全部？”同事问他。
“全部，伤人记录，曾经的领地记录，都给我一份。”
……
仇文掐准了关敬英下班的时间躲在门后，只等关敬英一进来就往他身上扑。
但这次关敬英回家却不是蹑手蹑脚的，他脚步坚定，开门也没费多少时间，这反而让仇文无法理解了。
这孩子就不害羞了？不应该啊。
关敬英啪地一下打开灯，随后他抖了抖手里的纸：“086号丧尸王伤人记录一共十三起，这跟其他丧尸王的伤人记录比起来简直少得不可思议。”
“086号是谁啊？”仇文凑了过去。
仇冰河也跟着凑了过去。
“五十年前他和034号丧尸王的领地有部分重合，只是我们并未观测到086号与034号一起出现过。”关敬英继续念。
“仇先生您以前的领地为什么会和光仔重合？”关敬英直接询问仇文。
仇文：……
“他为什么会认识坟包这种东西？”关敬英继续问。
仇冰河也睁大了眼睛，她看向自己的老实父亲：“你变了……”原来光仔是她爹在外面欠下的情债吗？
“我只是短暂地喂过他一段时间。”仇文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段小小的距离，“我没养过，我喂过他一段时间。”
仇冰河懵了一下，原本她假模假样的震惊变成了真正的崩溃：“什么？！”她以为遭遇感情危机的是她哥哥来着，怎么现在成了她？
“我我，我没有把他当孩子养！”仇文连忙替自己解释，“只是出于好奇喂了他一段时间。”他就知道仇冰河会受不了的。
仇冰河捂着胸口：“我是二胎吗？”她语调哽咽。
关敬英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仇冰河。反正他很确定仇冰河是二胎。
仇冰河受不了了，仇冰河把自己关房里去了。
“冰河啊！冰河！！爸爸真的没养过那么多孩子！”仇文蹲在门口可怜兮兮地拍门。
基地之外，一只丧尸蹲在风沙之中嗷嗷乱叫。
【老头你居然被人类杀了！你这个废物！】
“嗷嗷嗷！”
【老头只能死在我手上！人类混蛋们！把他的尸体交出来给我吃掉！】
第67章 丧尸之间的感情
仇文遇到光仔的那段时间正是他的尸生低谷, 他被人类抛弃了几十年还没走出阴郁的情绪。
光仔本来应该是他的食物，他找到光仔的时候光仔已经完成异变了，成人模样的丧尸一脸懵懂地咀嚼着人类的血肉, 他的眼角还挂着泪痕。
这个丧尸死的时候应该很绝望。
而仇文很快就知道光仔为什么绝望了……他咀嚼的两具尸体都和他长得挺像的，而且看着像是上了年纪。
“你吃了你父母啊？”仇文站在一旁轻声询问。
“嗷？”光仔听不懂。
仇文用丧尸的语言再问了一遍。
光仔还是听不懂, 因为他已经没有父母这个概念了。
仇文对光仔失去了兴趣, 他不准备吃他, 也不准备继续看下去。
就在仇文转身要走的时候, 光仔忽然抛弃了尸体伸手抓住了仇文的衣袍, 然后张大嘴一口就咬在了仇文的大腿上, 牙被崩裂了。
“他的牙口真好啊，牙齿居然没有断。”仇文感叹。
正在听仇文讲过去的关敬英和仇冰河：……
“那之后呢？！”仇冰河满脸的警惕，她怀疑自己的家庭地位受到了威胁。
“之后我就把他扔到一边了啊，他要扑人我不让，我就给他分了点变异植物吃。”仇文解释，“他好像以为我在虐待他, 每天都用特别凶的眼神盯着我看。”
“可是爸爸你看着也不像会虐待人的长相啊。”仇冰河觉得她爸看起来可温柔了。
仇文现在身上穿的是周颖莺友情提供的星星睡衣，手里还捧着热气腾腾的变异生物血液，他那么窝在那儿确实没什么攻击性，整个尸又颓丧又平和。
“你别看爸爸这样，爸爸以前真的很吓人的哦。”仇文嘬了一口血，露出满足的神情。
“不像。”仇冰河还是摇头。
“因为在养了孩子之后变成菩萨心肠了。”仇文也感觉过去那个自己离他好远好远, “总之他就这么跟着我一起待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偶尔也会跟他交流两句, 他没法理解我, 不过他总能看见我给人类立坟包。”
“您……埋葬了您遇见的每一个人类？”关敬英诧异。
“哦，没有, 那些死人尸体我拿去喂花花草草了，把他们埋在土里很浪费的，死去的尸体有他们自己的作用。”仇文当时只是纯粹的内心阴暗而已，“我偶尔会给他们立坟啦，也会给那些养大我的人立。”
他都是跟电视书本学的，那时候的仇文甚至是不怕鬼的，后来日子有了变化，陪伴他的人多了，他也开始怕鬼了。
总之光仔那个孩子知道立坟是什么意思，有天仇文发现光仔也学着他立了个坟，他问光仔立的是谁的，光仔表示他立的是仇文的。
“我把他打了一顿，如果不是他跑得快，我早就把他吃掉了。”仇文对光仔并没有多少怜悯之心。
懵懂的丧尸和人类幼崽是不同的，丧尸干瘪的喉咙永远渴望鲜血的浸润。
“如果不是你淑云阿姨他们完全打不过我，他们也不会老老实实留下来做你叔叔阿姨的。”仇文给仇冰河讲道理。
仇冰河：“……那你当时为什么没把他抓过来给我当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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