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凌说完就挂了电话,林霂深望着黑下来的手机屏,一股郁闷直冲心头。
这人怎么回事儿?
他的语气和平时一模一样,这次林霂深却明显从这个“行”里,查觉出一股冷淡。
手机屏再次亮起来,是之前拜托帮忙的朋友,说于初在滨海被偷了身份证之后去警局报警,已经把她拦下了,问林霂深接下来怎么办。
于初还算聪明,知道报警。
要把于初留在滨海办法很多,那天临阵磨刀,林霂深只想到给她制造一场艳遇,现在脑子里至少有十种办法能把她留下。
可她是姜凌的亲妈,哪怕没养过。要是太过了,说不定姜凌会伤心。
算了,她“罪不至死”。
“帮我转告她,我能把她骗去远江,也能让她回不来,只是不想动她而已。一年内不准回来,否则我让她后悔。帮她找个差不多的工作和住处,别饿死了。”
一年,姜凌毕业成年了,到时候怎么处理看他自己。
回完消息林霂深看着桌上的一堆邀请函,泄气叹了一声开始写。
也许姜凌还在为家里的事不开心,等生日宴的时候见面再说吧。
接下来几天除了上学都在忙生日宴,林霂深每天累得躺下来手指都不想动。可只要一躺下,脑子就会不由自主开始琢磨姜凌。
他是不是还在不开心,他今天在干嘛?
要是以前,立马发消息问一声,再不济发个消息让他起来上厕所闲扯几句,现在拿起手机居然不知道说点儿啥。
姜凌也没主动发消息,凭什么先找他。这么一想,更不想和他说话了。
像个闹别扭的小姑娘,林霂深觉得自己简直是鬼上身。
一个周过得无比漫长,周天一早被明叔叫起来去机场接人,仿佛熬过了一个世纪。
江舒染他们几天前回国先回滨海处理公司的事,再从滨海赶过来。远江是座三线小城市,旅游业不发达,连机场都没有,要驱车两个小时去隔壁市机场接。
上了车林霂深打算睡会儿,还没睡手机此起彼伏震个不停。
先是林沐羽,说他们登机了,机场见。
从滨海飞过来要两个多小时,正好,到了机场不用等。
回完林沐羽消息,赵恺的消息也紧接着进来,一条接一条全是图片。
“我在给你挑礼物,你看看喜欢哪个,我就不搞什么惊喜了,万一买的你不喜欢。”
这会儿商场才开门,就跑去买礼物?
照片里都是手链项链戒指腰带什么的手工艺品,看得出不是工厂量产,每一个都独具特色。
“说了别花时间挑礼物。”林霂深回了句语音,赵凯那边又是一推图。
赵恺眼光还不错,挑出来的林霂深都喜欢。
他去买礼物,姜凌是不是也在?
“十八岁,哪儿能不收礼物,快说喜欢哪个?”
林霂深挺喜欢的,就没和他客气,“除了腰带,随便,别让我选,留点儿惊喜。”
说完林霂深想问姜凌在不在,组织了几次语句都觉得不合适,干脆放弃了。
这种暗恋一样的感觉,哪儿哪儿都不舒服。林霂深望向窗外压住心里的异样,才再次拿起手机。
剩下的消息都是滨海的“狐朋狗友”,消息无一例外就是已经出发了,大概什么时候到。
来参加宴会的都安排在南城区最好的酒店,一一回完消息,林霂深又让明叔确定一遍房间够不够。处理完这些,车也差不多快到机场了。
在出口还是等了二十多分钟,林铖和江舒染带着林沐羽及两名助理从机场出来,刚出门林沐羽就迫不及待朝车里的林霂深挥手。
林霂深下了车,林沐羽边挥手边冲过来一把抱住他,哼哼唧唧蹭着胸口喊哥哥。
“半年不见,长高了?”林霂深在她头顶揉了一下,“今天这身装扮很不林沐羽啊。”
林沐羽平时都是各种漂亮裙子,今天居然穿了一套白色运动服,扎了个马尾,从小公主瞬间蜕变成运动健将。
“人家在减肥啦,讨厌!”林沐羽在他怀里仰起头,瞪着一双大眼睛,“哥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没量。”林霂深说:“先上车再说。”
“把东西先拿上去。”林铖随后和江舒染一起走过来,指挥身后的助理拿行李。
林铖去国外有一年了,一年不见,他长了不少白头发。
“爸。”林霂深规规矩矩叫了一声,推开怀里的林沐羽上前,轻轻抱了一下眼角含泪的江舒染,“妈。”
“都瘦了。”江舒染回抱住他,“你说你,好好的,非得来远江。”
“我没瘦。”林霂深看周围有人朝这边看,揽着她的腰往车那边走,“我们上车再说。”
林铖一身黑色西服杵着拐杖,加上江舒染雍容华贵的旗袍,在这里搂搂抱抱太引人注目了。
上了车母子三人挤在后座,江舒染捧着林霂深的脸左看右看,脸颊划过两行眼泪,“还说没瘦,下巴都尖了。”
林霂深心想还不是你不让吃宵夜饿的,边给她擦眼泪边辩解说没瘦。
“远江水土就是不养人。”江舒染再次心疼地摸摸林霂深的脸,“下学期还是转回去吧,项目接近收尾,你爸一个人也能盯得过来,妈妈回来照顾你。”
“不用。”林霂深预感话题要往收不住的方向发展,急忙岔开,“林沐羽在那边的学校怎么样?”
“挺好的,最近在物色合适的高中,她还在挑喜欢的。”
成功把话题引到林沐羽选择学校上,林霂深转头朝她使了个眼色,就着这个话题一直聊到家,避免江舒染再提回滨海的事儿。
林铖一直坐在副驾用平板看文件,没有参与后座的谈话,期间抬头从后视镜看了林霂深一眼。
第23章 生日宴
回到老宅江舒染忙着给生日宴的布置和菜色挑刺,暂且把劝林霂深回滨海的事儿忘到了一边。
林霂深劫后余生,问林沐羽,“爸有没有提过让我回滨海的事儿?”
“没有。”林沐羽说:“他忙死了,没空管你。”
“那就好。”
江舒染好对付,要是林铖插手,不回去也得被押回去。
“哥,我今晚要住你那里!”林沐羽拖着行李箱往林霂深的院子走,“晚上和你聊通宵。”
“我和你一个小屁孩聊什么聊。”林霂深接过箱子往自己住的院子走,“聊你的恋爱脑吗?”
林沐羽有自己的院子,但她回来从来没住过,喜欢粘着林霂深,林霂深每次都是一边呛一边把她的东西往屋里拖。
今天箱子提上楼,望着客卧的门林霂深犹豫了。
这间屋子前几天姜凌住过,林霂深忽然不是那么想让她住进去,睡姜凌睡过的床。
让亲妹妹睡别的男人睡过的床不合适,而且意识到以后会有人睡这张床之后,林霂深不想让任何人再入住客卧。
“这几天客卧没打扫,你住我房间。”林霂深把箱子提进卧室,“我等会儿让人来给你换床品。”
“是忙生日宴没时间打扫吗?”林沐羽扑到床上,脸朝下滚了一圈,“我又不嫌弃你,哥哥的味道。”
林霂深对着她无奈摇了摇头,“起来,床品换了,你多大了,不嫌臊。”
安顿好林沐羽,林霂深看时间差不多,下楼泡了杯茶慢慢喝完,确定自己情绪稳定抓不到破绽,起身去了议事厅。
林铖这会儿应该在议事厅跟老爷子“述职”,等他完了,就轮到自己了。
林家的光荣传统,长时间不见面之后都得来这么一遭,问问近况,略表关心。
走到议事厅林铖已经述职完毕,在陪老爷子喝茶闲聊,林霂深在门外叫了人,老爷子往外看了他一眼,起身说:“你们父子聊吧,我也累了。”
把老爷子送出院子,林霂深进屋关上门,在林铖对面坐下给他续了杯茶,等着他先开口盘问。
“最近学习怎么样?”林铖问。
“挺好的,下周结束期末考了。”林霂深跟背词似的回答,“五月底有过一次月考,710,远江这边的卷子比滨海简单些。”
“嗯。”林铖点点头,“你的学习我一直不担心,人际关系还适应吗?”
“也挺好的,周允的儿子周棋,我和他在一个班,平时经常在一起,班上同学也很和睦,还认识了两个对门职高的朋友,他们今晚都会来。”
和姜凌他们有关的事老爷子不会告状,所以林霂深只提了人,没说具体发生过什么。
“嗯,广交朋友是好事,注意分寸。”
“我知道了。”
“在车上你妈妈提起让你回滨海,你确定不想回去?”
“不想,这里挺好的。”林霂深低头晃着茶盏里的茶水,“爸,我觉得我在这里很好,你之前也答应过我,上大学之前的生活我自己安排。”
林铖盯着他头顶的发旋沉默,随即端起他倒的那杯茶,“我没有反悔的意思,既然你不想回去,暑假让几位老师来远江,该学的课程不能落下。到时候我会让郑函也过来,公司的事你也该接触了。”
“嗯。”林霂深不情不愿答应下来,又喝了一口茶才压住心里翻腾的情绪。
暑假固定的经济、小提琴、近代史三门课程已经够耗时间了,现在还加上一个郑函,暑假一天都空不出来。
和林铖聊完,林霂深心情又落一截,吃过午饭就谎称累了要睡会儿,躺在客卧的床上盯着手机发呆。
床上似乎有姜凌的味道。
林霂深深吸一口,又觉得只有暴晒过后的螨虫尸体味儿。
只有姜凌在一起,这些疲惫、心烦,才能凭空消失。
迷迷糊糊睡过去被林沐羽叫醒,一看时间都四点多了。五点要开始迎宾,还告诉姜凌他们要早点儿来。
林霂深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打开微信,没有姜凌的消息。
正出神,手机呜呜震了两下,惊得林霂深险些没拿住手机。
“我和赵恺现在过去。”
时隔几天再次看到姜凌的消息,眼眶和鼻头居然不争气地酸起来,心口也一阵阵发胀。
“我去接你们。”
回了姜凌消息,林霂深又在床上顿了几秒才起床洗澡换衣服。
今天的礼服是一套中规中矩的黑色休闲西服,配了金色树叶形状的领针。设计师说打领带和领结显得太老成,给配了一条银色锁骨链。
林霂深很烦戴这种勒脖子的东西,但对着镜子看了会儿,还是把链子戴上,又找来吹风机给头发吹了个造型,拿起桌上的香水对着锁骨喷了一下。
锁骨链有股禁欲的诱惑感,正适合今晚要干的事儿。
换好衣服出去,姜凌和赵恺已经到了,和之前一样,站在转角处等着。
看见林霂深,赵恺先操为敬,小声和姜凌说:“兄弟,你那天晚上在天台,我怀疑你不是发现了人与人的差距,而是为情所困。”
姜凌心口瞬间被捏紧,一把推开他,“滚!”
林霂深走过来皱眉扫了他俩一眼,“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
几天没见姜凌,一见他就和赵恺凑一起说悄悄话,林霂深觉得牙酸。
“说你帅。”赵恺围着他转了一圈,“啧啧啧,你平时不是运动就是休闲,要是这样出去,远江得迷死多少姑娘。”
“我有病吗我天天穿这样出去晃,走个路都得绷着。”林霂深往他小腿上踢了一脚,借机发泄不满,“走吧,这会儿宴会还没开始,准备了玩的,台球卡牌什么的,你们想玩就玩会儿,不想就带你们去我住的地方待着。”
他身上木质香水的味道飘进鼻腔,姜凌后背一颗颗往外冒汗,余光瞥见搭在锁骨上的链子,哪儿还敢细看,扭头望着院墙。
林霂深踢完赵恺装作不经意回头,看见姜凌满脸的冷淡,瞬间觉得自己是只开屏的花孔雀,开屏的对象睬都不睬一眼。
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可要是姜凌目不转睛盯着看,貌似也奇怪。
心烦意乱把他俩带进门,林霂深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有什么晚上再说。
一贯素雅的院子今天张灯结彩,为了晚上照明很多地方都挂上了大灯笼。从进门开始,每个院子都准备了玩的,之前吃火锅的满庭芳今天摆了架钢琴,旁边还靠着一把小提琴。
“晚上还有节目?”赵恺问。
“是林沐羽。”林霂深心不在焉说:“她送给我的生日礼物,让我给她伴奏,正好给客人助兴。”
“小提琴伴奏?”赵恺捂住心口,“不行,这个宴会我不配。”
“林沐羽学的钢琴,我学的小提琴。你们庆幸当初老爷子没让我学唱戏,不然今晚你们就得听我唱戏了。”
老爷子是个戏迷,当年确实有让林霂深去学两嗓子的意思,说是磨心性,后来林霂深喊了那一嗓子“大河向东流”之后,老爷子就放弃了,第二年江舒染请来了提琴老师。
“你这一天要学的东西挺多。”姜凌平静下来,语气如常说:“累吗?”
“累死了。”林霂深回头看了他一眼:“暑假林总还给我请了四个老师,想死。”
总觉得姜凌很奇怪,说不出的怪。
“都累,下个周开始我和姜凌要去“花漾”的后厨打工了,一个月只能休四天。”赵恺搂住林霂深的肩,“我们互相同情吧。”
林铖和江舒染正准备出去迎客,透过拱门正好看见林霂深和赵恺勾肩搭背往住处走,林铖顿住脚步看了会儿,和江舒染说:“阿深变了不少。”
“是变了。”江舒染也顿了顿,“以前谁敢这么勾肩搭背和他说话?不过这样也好,难道要跟你似的,整天生人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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