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太不是人了。”赵恺扔了手机,“能不能给对家点儿游戏体验?”
“我打游戏为的是我有游戏体验,不是来做慈善。”
接下来几局差不多都是同样的效果,小甜心杀红了眼,逮着一个人要么碾杀,要么同归于尽,但有姜凌和赵恺在,他同归于尽的机会不多。
第5章 当年没白捡你
林霂深连杀几局,总算是把心里那股邪火发泄出去,瘫在椅子上望着院子发呆。
支起的木窗正好看得见院里一棵茶花,栽在鱼池边红艳艳的开得喜庆,落下的花瓣成了锦鲤的玩具。
这个世界,一棵花,一条鱼,一阵风都是自由的。他们都有伴儿,鱼水相依,落花随风的,都不孤单。
也许是今晚被姜凌看穿了心思,这种司空见惯的场景居然让林霂深感到一股浓浓的孤独感,就像这个世界除了花鸟虫鱼只剩下自己一样。
微信里常年都有人发消息,内容大致都一样。
林少最近怎么样?
林少出来聚聚。
林少过两天我生日,赏个脸吗?
铺天盖地的消息,就是没有一条跟个普通朋友一样,扯点儿家长里短。每天只要一闲下来,除了游戏,居然不知道能干点儿啥。
来了这儿之后,只有周棋还像个普通同学,可他家和林氏在这里的几处产业有合作,目的就显得不那么单纯了。
像姜凌那样,身边有个从小一起长大,能一起打架,还会替他道歉的朋友,多好。
“诶,林霂深,你也到了多愁善感的年纪了。”林霂深自嘲一声,扑到床上倒头就睡。
年轻就是好,什么事睡一觉就能过去。林霂深很清楚,这一切不可能改变,林霂深就是林霂深,永远都要背负着家族使命和父母的期望,变不成姜凌那样的野狼。
夜里下了点儿小雨,姜凌睡得正熟,忽然被赵姝一阵尖锐的哭喊声叫醒,睁开眼脑子都还没清醒,翻身下床就往赵姝的房间跑。
赵恺后醒,直接从上床往下跳,鞋子都没顾上穿。
赵姝和赵奶奶住一个房间,平时都是锁门的,这会儿门半掩,灯也开着。赵奶奶跪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胸口,后背的睡衣全被汗浸湿了,赵姝在一旁边哭边喊摇晃着她。
姜凌一把抄起赵姝不让她乱摇,抱着她去茶几的抽屉里找药。
赵恺手忙脚乱叫着奶奶,扶着她平躺在地上,解开她衣领上的扣子,回房间去拿手机叫救护车。
姜凌找了救心丸回来让她含着,也回去拿手机,找到赵建国的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没人接,姜凌又转而打姜明鞍的,也没人接。
想必这对“难兄难弟”正在通宵打牌,哪儿管得上孩子老娘。
直到救护车赶到,电话也没打通。姜凌不放心赵姝一个人在家,赵恺跟着救护车走了之后,抱着哭得抽抽噎噎的赵姝打车去了医院。
在急救室门口等到凌晨抢救才结束,紧接着又是各种检查。等把半昏迷状态的赵奶奶送进急诊科的病房,姜凌和赵恺坐在椅子上,谁也没说话。
这一通忙,两人都吓得够呛,好在人没事。
赵奶奶心脏不太好,血压又高,之前检查过一次,发现冠状脉狭窄,一直在吃药维持。今晚的状况,不出意外是血管堵塞引发的心梗。
“行了。”姜凌在赵恺背上拍了一下,“人没事就好。”
“之前医生就说过,如果药物不理想的话,可能需要介入治疗。”赵恺靠着椅背拿手挡住脸,“她整天的瞎操心,也不注意身体。”
“别说瞎话。”姜凌拿脚踢了他一下,脑子里想的全是怎么才能搞到做治疗的钱。
靠赵建国肯定是不行的,就算逼死他,他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穷困潦倒的人,遇事最先想到的,往往是钱。
赵姝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旁边拉着姜凌的手,这会儿看他俩都安静下来,才小心翼翼问:“哥哥,奶奶会死吗?”
“不会。”姜凌揉了一下她的头发,“做个手术就能好。”
做介入治疗搭支架,随随便便都是万字开头的费用,短期内最快的来钱办法就是让赵建国去贷款。可贷了款,每个月只是利息都能压垮人。更别说赵建国能不能贷到,那个没良心的愿不愿意去。
搭了支架之后要吃药,每个月能拿得出药费就不错了。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医生把赵恺叫去了办公室。等再从办公室出来,赵恺整个人都是飘的。
“怎么样?”姜凌走上前问他,“结果都出来了吗?”
“医生加了个急,都出来了。”赵恺吸了口气说:“人没事,冠状脉堵塞很严重,保守估计需要三个支架,最好尽早安排,以免情况更严重。”
“那安排了吗?”
“嗯。”赵恺点头说:“医生说我的情况可以先治疗,出院一起结清,但至少也需要先交几千块钱费用到账上。”
医院能做到这样算是仁至义尽了,赵奶奶的医保不在本地,所有费用都需要提前准备。
“那就先安排,我……。”
“姜凌。”赵恺打断他的话,“这事儿你别……。”
“赵恺。”姜凌也打断他的话,语气很严肃,“别跟我分你我,我是她养大的,有什么事儿不该你一个人挡着。”
赵恺低下头没说话,好一会儿又叹了口气,“先去看看她,我回去找赵建国想想办法。”
赵奶奶醒了,躺在床上没什么力气,见姜凌和赵恺带着赵姝进去,努力笑了一下。
“好点儿了吗,奶奶。”姜凌把赵姝抱到她边上,赵姝趴在她肚子上搂着她,努力憋着不哭出来。
“好多了。”赵奶奶看向赵恺,“小恺啊,咱回家吧。”
“您说什么呢?”赵恺拉着袖口帮她擦干净眼角溢出来的泪水,“您的病您自己清楚,要做手术,医生都已经安排了,可能今天明天就得做。”
“做什么手术啊,我这么大岁数了。”赵奶奶不在乎地笑了下,看不够似的看着趴在身上的赵姝,“花那么多钱。”
“您安心躺着,别的不要操心。”姜凌说:“我和赵恺两个大男人,还治不好您一个。”
“我知道你们心疼我,大几万的手术费,你们去哪儿弄。”赵奶奶使劲儿摇头,“回去吧,你们照顾好小姝,我就安心了。”
“会有办法的。”赵恺说:“我们好手好脚的,还挣不来钱吗?”
“你们可不能辍学。”赵奶奶一听到他们要搞钱,想到的就是辍学,忽然就来了精神,“连职高的文凭都拿不到,你们以后可怎么办,像你们爹一样吗?你俩大了,我不担心,你们照顾好小姝,我这病治不治都没关系。”
“放心,不辍学。”姜凌安慰她,“还记得赵恺和您说前天请一个特有钱的同学吃饭吗,我们找他帮忙,等您好了我们一起还。”
赵奶奶沉默了几秒,又看着怀里的赵姝,“人家会愿意帮忙吗?”
“会,我们关系不错,不然怎么会请他吃饭,您见我和赵恺请人吃过几次饭。”
“那……,那成吧。”赵奶奶拉住赵恺的手,没再说什么。
赵奶奶根本放心不下赵姝,只要给她希望,她就不会想着不治。
从病房离开,出了医院大门赵恺才问姜凌,“你怎么会想到找林霂深,我们和他没什么交情。”
“得先让奶奶安心,我找他干嘛。”姜凌说:“先回去找赵建国,我去找姜明鞍,能张口的同学朋友,看看能借多少。”
等公交的空隙,赵建国总算回了电话,听赵恺说赵奶奶住院,需要手术,直接挂了电话。
赵恺把电话狠狠揣进兜里:“这个畜生!”
赵建国这样,多半是不打算管,姜凌也没指望他,“先回去,看看家里有什么值钱的。他虽然天天喊穷,厂里给的工资不低。”
回到家赵恺把家里翻了个遍,只在赵建国的卧室里翻出了一对结婚戒指,还有压在床垫底下的一千块现金。
姜明鞍是个无业游民,平时花销全靠赌,姜凌在家里什么值钱的都没找到。
“这应该是你妈和赵建国的婚戒,你……。”
这大概是赵恺妈妈为数不多的遗物里最值钱的了。
“死了的人哪有活着的重要。”赵恺揣上戒指,把赵姝留给姜凌照顾,一个人去了金店。
一对金戒指根本卖不了多少钱,还得想办法。
姜凌把认识的人都联系了一遍,凭着这两年在职高的人脉,借到了三千多,都是人家的生活费,着急还。
最后一个能借钱的只有陈哥,但姜凌不太好意思开口。
最近店里生意一般,陈哥孩子在上补习班,刚在南城买了房,每个月还要还房贷,他老婆身体也不太好,常年吃药。
七七八八凑了不到一万,只够交住院保证金。
好歹凑够了保证金,赵恺没之前那么慌了,一边清点手上的钱一边说:“教育小区那片工地不是开工了吗,我明天去看看,学校那边先请假,不行就休学。”
“你去了水果摊这些货怎么办,烂箱子里?”姜凌把借到的钱转给他,“再说每天还要接送赵姝,奶奶需要卧床,难道还请护工吗?”
“你……。”
“行了,我在工地打工的时候你还在水果摊前捡果皮吃呢,论体力你比不上我,我照顾奶奶也没有你方便。没让你闲着,你今天想办法把积的货卖完,等奶奶出院你就上工地拧钢筋去。”
赵恺嘿地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狠狠抱了姜凌一下,“我奶当年没白捡你。”
“要不是吃了你家那么多年饭,你以为我愿意管。”姜凌推开他,“别黏黏糊糊的,去把摊儿支上,我去给我俩请假,顺便给赵姝请,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别让她去学校了。”
请完假从学校出来,姜凌骑车去了工地。
第6章 职高校霸不行
教育小区挨着城南,和职高几乎在同一条线上,连着一所废弃好几年的小学,拆了准备开发成商业区。
谎报了年龄见到工头,工头一看孩子瘦得风一吹就能倒,连忙摆手,“你这哪儿拧得动钢筋啊,再说我们也不招兼职。”
“全职也行。”姜凌说:“别说拧钢筋,徒手掰断都没问题,您要不看看?”
工头被逗得一笑,盯着他看了会儿,叹气说:“得,你试一天吧,你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是有困难也不会来工地。”
“满十八就不是孩子了。”姜凌乖巧地笑着,把身份证揣进兜里,顺带把有纹身的右手也藏起来,“我确实有困难,我爹妈都没了,奶奶住院呢。”
工地不会招个职高刺头来找麻烦,从这个工头的行为举止来看,除了能干活,他更喜欢乖一点儿的。
“诶。”工头拍拍他的肩,“去吧,拧钢筋要是干不了,让老金看看有什么你能干的活。”
“好勒。”
工地的活确定下来,姜凌又给陈哥打电话,夜宴那边的活暂时去不了了。
“成吧,我一个月确实也开不了你四千的工资,你想回来随时都行。”陈哥说:“之前的工资我翻倍结给你,你奶奶那边,我先借你五千吧,多的我也没有。”
“谢谢陈哥。”姜凌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也需要用钱,借钱就算了。”
“我有自己的营生,五千还是有的。”陈哥笑了声,“你问同学借的,先还给人家,都是学生。”
“谢谢。”
姜凌没再拒绝,问同学借的钱确实得尽快还上。
工地的活一个月四千左右,加上赵恺也不到一万,凑够手术费和住院费得大半年。赵奶奶还有个儿子,医院那边不会让拖太久,还得再想办法。
回到家,还没上楼就听见赵恺和赵建国剧烈的争吵声,赵姝在哭。
姜凌几步跑上楼打开门,屋里赵建国被按在地上,赵恺骑在他腰上一拳一拳往他脸上揍。姜明鞍居然也在,在一旁看戏。
“赵恺。”姜凌上前把他拉开,“别冲动。”
这时候再出点儿别的事,情况只会更糟。
“你听听他说的都是什么话!”赵恺指着赵建国,“什么叫六十多岁的人该死了,什么叫拿着治病的钱还不如给他赌几把转转运!”
“你爸说得也没错。”姜凌还没说话,一旁的姜明鞍剔着牙附和,“我六十多的时候要是生病,我就不治。”
“你闭嘴!”姜凌吼了一声,“你愿意你现在就去死。”
“嘿,这里关你什么事,你是他赵家的儿子,还是我姜明鞍的儿子?”姜明鞍应该是又喝了酒,浑身酒气,撸起袖子就准备教训姜凌。
姜凌在他气势汹汹挥手过来的时候,抬脚一脚蹬在他胸上把他蹬翻在地,指着他说:“这里的事儿不需要你管,也不用你看热闹,滚回去。”
“你个兔……。”
姜凌不想再听他废话,两步跨过去揪着衣领直接把他拖到门外,摔上了门。
赵建国可能是被揍懵了,一直坐在地上皱着眉。
“你也滚!”赵恺冲他喊了一声。
“滚什么滚。”姜凌看着赵建国的衣兜,“去把他身上值钱的东西全搜出来。”
赵恺一愣,顿时发现自己气昏头了,上前按着赵建国把他身上仅有的几百块现金搜出来,摘了他不怎么值钱的一块表,连手机也没放过。
“手机给他留着。”姜凌拿过手机,看余额里只有几十块,试着从银行卡给赵恺转了一百都没成功,“赵叔,你家的事我本来不该管的,毕竟我不姓赵。但我是吃赵奶奶的饭长大的,她还给我交过学费,我不能看着她在医院不管,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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