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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香(推理悬疑)——许一疯

时间:2024-05-22 10:00:27  作者:许一疯
  荒凉的废墟焚在心底,炙热逐渐堆叠,如万刃般劈撕着这个人的从容。程之逸把晶管内的东西收好,终于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这一切的真相慢慢铺排开来,有更高明的棋手在操纵着棋局的走向,王城安的确把消息告诉董辉,但这里的东西都来不及转移,养蜂场周围是天罗地网。
  所以,只能以这样一把大火把自己和罪证全部销毁。
  仓库里所有的箱子已经都被点燃,巨大的火圈把他围在中央,他的心里开始乱作一团,注意力再难集中。再这样下去,他即将面临窒息。走到门口,程之逸腿一软,朝前栽倒,呼吸已经开始困难。他的指尖慢慢嵌入手心,竭力保持清醒。
  他靠着仓库的门缓缓爬起,蹲坐在地上,烟已经呛得他睁不开眼睛,浑身浸泡在热浪里,火光映照着他的脸庞,把素日里染着寒霜的面容一点点地融化。
  他苦笑着想,自己也要步老师的后尘了,最终都葬身在火海里。他甚至试着去揣度严峰最后在大火里挣扎时的心理变化。
  程之逸脱下风衣外套,掩住口鼻,尽量不让自己吸入太多的烟尘。回想起时鸣刚才的电话,或许就是阻止自己,可他等不及了,再晚一点,最后的这些证据也拿不到了。
  这个养蜂场的真相被他撞破了,韩延关上门的瞬间,就已经对他判了死刑,只有他死在这里,秘密才能永远的成为秘密。他回想着寒山公园的摩天轮,以及那些月季花瓣上白色的斑驳,注射在段昀一体内的毒……
  董承华抓到了,董辉也逃不了,他望着正在前方已被烧散的试验台,也明白了韩延的人提取了什么东西,那是他们十几年的“心血”。
  程之逸心底顿时生出一阵焦急,心有不甘起来,他要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告诉时鸣,胜利就在眼前。
  他用早已无力的手攥紧拳头,狠狠地砸向紧闭的门。最后他脱力地靠在旁边的墙壁上,后背的炙热烫得他慌神。
  韩延领着人冲出了仓库,路无博看着惊乱的人群寻找着程之逸的身影。
  韩延喘着粗气:“快,快,里面电线短路,着,着火了。”
  周文康连忙喊叫着:“小何?快,灭火器!”
  路无博等着最后一个人出来,并没有看到程之逸,他大惊失色:“人呢?程老师呢?”
  韩延忽然重重地咳嗽起来,转过身从人群里寻找:“人呢?没有跟出来?”
  时鸣的车一路几乎是飞着过来,长驱直入直接停在了仓库门口,从车上下来时,眼前就是慌乱的场面,十几个人脱着胶衣,正在掩着口鼻换气咳嗽。
  路无博站在门口就要朝山洞里冲,王城安拉着他:“先灭火!”
  时鸣从人群里挤过,看着穿着厚重的胶衣隔离服的人,并没有程之逸的身影,他跑到路无博面前问:“程专家呢?”
  “来来来,闪开,先灭火。”
  这句话就像是平地炸响的惊雷,时鸣的余光里也染上了放肆燃烧的红烈。
  路无博抬手指了指仓库的门,还没来得及开口,时鸣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里。
  程之逸并不知道时鸣就在他十几米外的地方,正在冲散烟雾,奔向自己。
  他只是习惯性地想他,心底流过一瞬间的温暖,可很快又被窒息感包围。
  眼前的火忽然变成了雪,曾经自己陷落在风雪里冻得瑟瑟发抖的梦,居然变成了真的,他修长的羽睫开始缓慢地上下浮动,程之逸呢喃着“鸣”,仿佛看到了白芒之后的人带着光朝自己走来。
  程之逸最后努力的笑,希望这里炙热的温度可以把他的笑容凝结,即使离开了这个世界,也会用这个笑容告诉时鸣,他并不遗憾。
  射击比赛那天,他很庆幸自己把程之逸爱时鸣这件事一字不差地说给了对方。
  他很爱他,大学第一节课,时鸣脱下衣服整齐地叠在自己面前,那张扬的眉眼就碾过他的心头。
  后来,有了第一次拥抱,那是在拥挤的地铁里,程之逸被挤在人群里站都站不稳,时鸣朝他伸手:“你不抱着我,一会儿就被挤到你后面那个人身上了,看看哪种更尴尬。”当时他双手环住时鸣的腰时,忽然有了一种依靠和交付一切的神圣。
  借着拥挤的名义,程之逸把头轻轻地靠在时鸣的肩膀上。
  记忆开始忽明忽暗起来,每一幕细节呈现眼前,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相拥而眠……,他忽然发现,苍白的世界在被五彩斑斓慢慢填满,自己真的放下了那些家破人亡的仇恨,不再去害怕噩梦锁魂,可惜那个人的面容越来越模糊。
  程之逸嵌入手心里的指甲已扣进了血肉里,血一滴滴地滴落在地,溅起朵朵蔷薇。嘴角的笑容真得凝结起来,他在耳畔不停地鸣声里,启唇呢喃:
  “我会万人的方言,却只听过一种天使的声音,鸣的锣,我以永远的爱爱你。”
  他最后的意识里是这些明暗交杂的经文还有,时鸣。
  这个山洞并不深,时鸣奔在被浓烟灌满的甬道里,顾不上吸入肺部的窒息和刺痛。
  时鸣的心猛烈地抽动,太阳穴处的神经像被针挑着。这样的恐惧让时鸣喊叫“程之逸”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就在这浓烟里看到了那扇紧闭的门,等他破门而入之后,程之逸已经倒在地上,火舌已经舔到他的裤管。
  洞顶烧焦的木板忽然冲着地上的人掉了下来,时鸣箭步上前,扑在程之逸身上护着他,木板砸上他的颈背。
  比这一刻的疼更让他绝望的不是即将围起来的火浪和浓烟,是时鸣身下的人,
  听不到呼吸,触不到心跳。
  这场火吞噬掉微弱的希望,灰烬就留在那幽暗的山洞,残留着细碎的火星。
  时鸣是过了很久才又有了记忆,他不记得程之逸是怎么到的医院,自己又怎么回的队里。
  好像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过那场火。
  他只记得,当时的他很冷静。从仓库里出来,时鸣看着方才热闹的养蜂场瞬间空旷起来,他问路无博:“刚刚那群人呢?”
  “走了。”
  “追!”时鸣下令,“叫上焦勇的人去追,仓库的门是被从外锁住的。”
  路无博听了之后,立刻拿起对讲机,王城安跟了上去。
  雾色的天空开始飘起飞雪。警笛声震荡了冬日的风,路无博领着禁毒队和巡特警,数十辆车浩浩荡荡地排行在天河街头。朦胧暗沉之中闪烁着红蓝交替的光芒。
  路无博自己开着警车,紧盯着前方的目标。王城安在这场大火里也明白了“老师”的安排。
  自己透露给董辉的消息,对方并没有走这步“臭棋”,他望着前面的车,心底做最后吧的祷告。即使“老师”没有通知自己这次的任务,他也了然于心。
  王城安看着眼前十字路口处逐渐放大的景象,笑着和路无博说:“路哥,替我和王骁说声抱歉!”
  路无博诧异地看着他:“城安?”话音未落,王城安忽然出手扭动路无博的方向盘,瞬间要撞上眼前的轿车,路无博来不及撤手阻击,第一时间向左扭转方向盘,踩着刹车。
  人和车瞬间撞在了路旁的交通岗台。
  车箱的油淅淅沥沥地低着,车头开始冒着浓烟。路无博被撞地双目失焦,他努力地从方向盘上爬起来,撞击的痛感尚未抽离,王城安惊呼道:“快下车,车要炸了。”
  路无博直接拉开车门,从车上滚了下来,一连翻折滚到了路边。等他再次抬头,王城安坐在车里,望着他慢慢展颜。
  “砰!”
  巨烈的震裂融碎飞雪,火光裹挟着血色涂满路无博的双眸,像一场精致酝酿的悲剧,把一切沉哀定格在瞬间。
 
 
第68章 乱局23
  “头儿,董辉死了。”
  时鸣现在听什么都觉得有火焰燃烧的声音,他拍拍耳朵,应了一声:“原因。”
  “是割腕自杀的,在情殿他一个人躺在床上。”
  “嗯,知道了。”
  时鸣站在“车祸”现场,看着眼前已经被烧得只剩下框架的车,以及地方那具残缺的干尸。
  路无博站在身侧有些无力地说:“我已经联系出入境和各大车站了,公路段,高速交警,一旦发现韩旭的车立刻扣下。”
  “嗯。”时鸣深知对方做了如此万全的准备,是不可能留下尾巴等着人揪。
  路无博拍了拍他的肩膀:“刚刚邢局打电话了,知道了程老师受伤的事,特意给你放假,剩下的事我和严宋他们对接就行了。哦对了,王城安临死前和我说,帮他向王骁道个歉。”
  时鸣握紧拳头,忍着心底的荒凉和悲愤:“不用,董承华还在队里等着我呢!”说完,他绕开那团逐渐熄灭的火,消失在了长街尽头。
  事情远远没有结束,他不能停下。
  “如果今天不幸蒙难的是我,我会对你的现在的表现心寒又失望。一场车祸可以害了王骁,废了严宋,还有你。这场博弈的胜利,毫无悬念,你连被驱逐出场的资格都没有。”
  “鸣,在罪与恶里容身就是这样,随时有被它反噬的危险,但你握着破碎的光芒,是无数人的厚望,其中有王骁,有严宋,有无数蒙冤受屈的心灵,也有我。”
  时鸣托着悲伤的身影,重新站在天河分局的门口,闪着荧光的四个大字衬着时鸣的脸庞。
  他忽然想起在百罗会所布控的那一晚,他追着那个黑色的身影,一路跑到分局门口的情形。那时候心底升腾的恨意现在已经全部散尽。
  “鸣,事不过三,王城安得意的次数不会超过三次,很快我会兑现这个承诺,算提前的生日礼物,祝我的爱人生日快乐。”
  时鸣鼻子一酸,泪顿时奔涌而出。他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地震动着,等他拿起看到十几个未接来电时,打电话的人已经从车上下来站在他的身后,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时鸣问:“没见过我哭是吗?”
  “你母亲走得时候见过。”时青山回答。
  时鸣笑着说:“所以,是又来看看你儿子的笑话,对吧!很可惜,让你失望了。”他转身望着时青山,除了眼里闪着莹亮,根本看不出哭过的迹象。
  时青山没再说话,只是伸手递来一张光碟。
  “是什么?”时鸣站着,没用手接。
  时青山一改常态,只是伸着手,等着时鸣接过。父子俩僵持了一会儿,时鸣还是抬手了。
  两人之间的沉默胜过寒夜的冰冷,时青山走到车前,司机已经拉开了后座的门。
  他忽然回头看着时鸣,沧桑又低沉地压着嗓子说:“你何伯父虽然已经退休了,但是神经内科方面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他,我已经和他说了,他会联系你的。”
  时鸣愣怔地望着时青山:“什么,什么意思?”
  时青山又恢复了他的严肃,瞪了时鸣一眼:“我是看在我儿子的面子上卖的老脸,并不代表就接受了那个姓程的。”说完,直接上了车。
  时青山的车从时鸣身边经过时,他分明看着对方嘴角噙着的笑意。
  等他又回到刑警队的时候,严宋和邵允琛已经拿着讯问董承华的材料来和他汇报了。俩人从温沁彤那里已经知道了程之逸生死未卜的事,而全程最危险的抢修时鸣都没有参与。此刻看着自己队长似乎也没有休息的意思。
  邵允琛提醒着:“董承华还算交代的干净,他的毒都是来自一个叫李桂林的人,这个人我们也查清楚了,就是董辉那个养蜂场的员工。董承华做这一行只是为了替母亲报仇。董辉的事他知道的不多,但他把林小娟被侵犯的事实从头到尾叙述清楚了,这个属于另一个案子,还需要详细问,他说他用这个真相不想争取减刑,唯一的诉求是希望我们能查出这种毒,尽快治好桑瑞的病。”
  时鸣坐着转椅,头后仰在椅背的扶手上,董浩霖聚会上那段视频,几乎都对应动每一位参加聚会的男生,唯独视频里少了董承华,他当时就知道这个视频是谁拍摄。
  只是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始问,对方居然急着坦白,只为给桑瑞换一个机会,他闭着眼睛问:“没告诉他,桑瑞怎么染得毒吧!”
  “没!”严宋也坐下来,叹了口气,“只是问了一句,那个蜂蜜是什么时候送给桑瑞的。”
  “嗯,桑瑞呢?”
  “胖子陪着呢!”
  “江为呢?”
  “隔壁,不走,非要等着见专家。
  时鸣站起身来,走到了隔壁办公室,一推门,桌前正打盹儿的少年立刻抬头看着门口,见是时鸣眼里的惊喜瞬间淡了下去。整个人又趴在了桌子上。
  时鸣坐在他身边问:“怎么发现的你哥吸毒?”
  一句话直接戳到了江为的痛处,他坐直身子,内心涌动的愤懑全写在脸上,过了一会儿他咬牙切齿地说:“在家和我打游戏的时候,毒瘾犯了。”
  “你哥很疼你。”
  本来一肚子气,江为忽然被这句话噎在嘴边,他疑惑地看着时鸣:“怎么这么说?”
  “你哥大你那么多,还能陪你打游戏。”时鸣扭头看着他,“你一定在无数的爱里成长,才能这样自由。”
  江为察觉到时鸣的不同寻常,小声询问:“你怎么了,遇到不顺心的事了?董承华不是抓到了嘛!”
  时鸣没想流露什么,他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说:“现在我让人送你回去,你爸打了一下午电话了,你再不回家,我怕我明天弄出个什么我滥用职权,非法拘禁未成年的罪名来。”
  “果然还是来宣布主权的,我和程哥都说开了,就是普通朋友,他给我讲了好多你和他之间的事。我等了他一天了,就是想和他道个歉。昨天晚上替你们添麻烦了。”江为是真心想和程之逸道歉。
  “我知道了,你程哥怕是见不到。”时鸣走到了门口,身后地人腾地一下站起来,惊慌地盯着时鸣问,“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生死未卜。”时鸣喉头一滑,差点哽咽出声。
  江为不懂为什么时鸣可以这么平静,直到多年以后,他才恍然间回想起时鸣转身离去的背影,宛如无影的游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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