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平安开心地又蹭了蹭慕廿辞:“父亲,爹爹答应啦。你不准把我抱走哦。”
慕廿辞笑着说好。
而刚在越州一个小镇补给过的八贤王和木白此刻还在行军当中。
离开云京之后,昼夜温差一下加大。
顾晟柏命亲卫去取了大氅,想给木白披上。
木白习武之人,自然是对冷热没那么敏感的。
但是看到顾晟柏紧张的样子,便听话地披上了。
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此刻正上演着一场腥风血雨。
-
玉兹,皇宫正殿。
“我看谁敢?!”
王位上安颜一声冷喝,炽火舞团的乐师和舞姬便应声而动。
他们不知用什么做武器,竟快速将反应不及的玉兹官员直接割喉,手中宛如多了一条细细的红线。
谢庭玉定睛一看竟是细如发丝的琴弦。
大殿之上瞬间溅满了鲜血。
安颜望向按兵不动的匈牙使者团,用极其流利的匈牙语问道:
“使者大人们没事的话可以先走了,免得一会儿被伤及无辜。”
谢庭玉已经顾不得再对安颜会匈牙语这种事觉得惊讶了。
因为此时玉兹卫兵队已经逼近,马上就要包围住安颜和炽火的刺客们了。
安颜老神在在地剔着自己被血染红的指甲。
“我劝你们还是赶紧跑路吧?阿尔兹不会留下阿慕尔的亲卫的。”
卫兵队长的脸霎时惨白,如果他刚才还只是惧怕于安颜的突然行刺和疯狂行径。
此刻却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人能正大光明地被邀请进皇宫了。
“你是阿尔兹的人?”
安颜伸出手指晃了晃:“不不不,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威利在一旁冷眼旁观,听到阿尔兹的名字时就猜到了,这是玉兹王位的争夺战。
阿尔兹和阿慕尔同父异母的弟弟,和他们匈牙关系并不紧密。
“我们走。”威利冷声道。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殿。
无人敢阻拦。
安颜看向谢庭玉:“这个王位还挺舒服的,你要来坐坐吗?”
谢庭玉:……
-
李鹤鸣等人在谢庭玉走后,就按捺不住想派人去前往查看。
还没等他们想出办法,就有一个少年被一个宫人打扮模样的人带来,给他们捎了一段口信。
口信用的是非常磕绊的大燕话。
“今晚……会会有……大动作,不不要害怕,王子会保护……谢谢……”少年有些不太记得谢庭玉的名字。
慕子瞻立马反应过来道:“今晚会有大事发生,让我们不要担心,有人会保护谢庭玉谢大人是吗?”
少年赶紧点点头,又补充道:“王子……叫你们不要动!”
众人都不明白他口中的王子是谁,但是还是对他行了谢礼。
少年便匆忙退下了。
-
谢庭玉根本来不及拒绝,安颜就站到了他旁边,将他拉到了王位上坐着。
谢庭玉看到王位上的鲜血,胃间泛起一阵恶心。
这些都是人血……
安颜看了眼不知该何去何从的卫兵队,突然大声吼道:
“还不快滚!?等阿尔兹过来杀了你们吗?”
卫兵们便开始快速奔逃,可惜他们慢了一步。
在即将出宫的时候,阿尔兹带着自己的亲卫出现了。
亚麻色卷发的少年一发令,所有今晚从正殿逃出的玉兹人全部殒命。
“王,所有人都杀了。”
亲卫跪下复命。
少年微微笑了一下:“干得真棒!走,陪我去看看安颜那个变态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
-
安颜看出了谢庭玉的嫌弃。
便将身上多余的纱衣撕了,给他擦起了血迹。
“对不起,我忘了你爱干净。”
即使被囚禁这段时间,谢庭玉依然省着水也要净手擦脸,他怎么竟然给忘了!
“安颜。”
谢庭玉喊道。
安颜立马停下来,半蹲着平视着谢庭玉。
“怎么了?”
谢庭玉张了张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是问你为什么要男扮女装么?
还是你为什么要骗我们救你?
还是你为什么要杀了阿慕尔?
难道真的是因为要救我吗?
安颜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谢庭玉开口,便问道:“你是担心你们使团的人吗?
放心,我已经叫人去打过招呼了。应该没事。”
谢庭玉低垂的睫毛遮住了严重的思绪,最后只淡淡说了句。
“谢谢。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话音刚说完,阿尔兹就带着亲卫出现在了大殿之上。
“哇嗷!安颜你真是太糟糕了!竟然将我的宫殿弄得到处都是血。”
卷发少年用词恶劣,但是语气轻快,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安颜翻了个白眼。
朝他伸手。
“拿来。”
阿尔兹无辜地眨了眨眼。
“什么拿来?”
“别装蒜。燕朝使团的通关文书。”
谢庭玉再次惊讶地望向安颜,他竟然……
阿尔兹嘻嘻笑着,把谢庭玉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啧,眼光可真好。我终于能够理解你为什么喜欢男人了!”
谢庭玉站起来朝阿尔兹行了个礼:“在下谢庭玉,阁下是?”
谢庭玉用的是楼兰语,因为这个卷发少年一直说的就是楼兰语。
阿尔兹惊喜地看了下谢庭玉,然后捶了一下安颜的胸口:“好哇,他会说楼兰语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闭嘴,赶紧拿来,然后给他们安排最好的房间。”
安颜低骂道。
阿尔兹转身叫人去拿东西,然后扭头看向谢庭玉,笑眯眯道:“你好呀,谢庭玉。
我是阿尔兹,阿慕尔那个白痴的弟弟。以后就是玉兹的王啦,请大燕的使者大人多多指教哦。”
谢庭玉行了个西域的礼节:“恭喜阿尔兹阁下成为玉兹的新王,愿玉兹与大燕两国关系和以前一样。”
阿尔兹眨了眨眼:“放心,我可不是阿慕尔那个蠢货。”
他称呼燕朝为大燕,已经表明了会和先辈一样臣服大燕王朝。
文书很快被拿上来,安颜一把抢过文书。
然后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才交给谢庭玉。
“谢庭玉,你收好。”
第206章 死变态
谢庭玉诚恳地对安颜道谢。
安颜笑得极为开心:“不用谢,我说过会回来。”
谢庭玉摇头:“该谢的。我还要去看看我的同僚,就先告辞了。”
安颜赶忙看向阿尔兹,大声道:“叫你安排的人呢?”
阿尔兹气鼓鼓地看向他:“安排了安排了,急什么急?”
安颜笑着对谢庭玉温柔地说:“我送你回去。”
阿尔兹看变脸和翻书一样快的安颜,低声骂道:“死变态。”
-
安颜好像对自己现在的穿着毫无所觉。
神情愉悦地走在谢庭玉身边,大方自然。
谢庭玉几乎不敢看他露出来的胳膊和那截玉一样白的劲瘦腰身。
安颜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了这个问题,朝身后阿尔兹派来的人说了几句。
过了没多久,那人就有属下拿了一件男子式样的披风过来。
安颜披上,对谢庭玉笑了笑:“抱歉,我习惯了穿成那样。如果你不喜欢,以后我就不穿了。”
谢庭玉摇了摇头,正色道:“安颜阁下能告知我你的身份了么?”
安颜突然抑制不住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谢庭玉,你居然才想起问我是谁。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好可爱。”
谢庭玉看着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我换个问题,阿尔兹阁下和你是什么关系?”
安颜对他眨了眨眼:“你猜。”
谢庭玉从来没遇见过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我猜不出。”
谢庭玉老实说道,其实他大概能猜出这两人多半是表兄弟,因为西域各国之间王族通婚很正常。
安颜神秘地笑了笑,最后还是被谢庭玉正经的表情给逗笑了,乖乖地说:
“他母亲和我母亲是姐妹。”
谢庭玉了然:“那我该称呼您安颜王子阁下?”
安颜不太高兴地皱了皱眉。
“我希望你能对我换个称呼,或者直接叫我的名字。”
谢庭玉直觉安颜希望他喊的不是什么好称呼,便喊了他名字。
“安颜,真的谢谢你。我替我们所有使团的人对你表示感谢。还有……”
安颜打断了谢庭玉郑重的感谢:“停!谢庭玉,我回来只为了你一个人,你刚才已经谢过了,别再为了其他不重要的人道谢了!”
谢庭玉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废弃偏殿,可是殿内空无一人。
谢庭玉有些无语地看向他:“其实,他们已经被安排去了别的地方对吗?”
安颜睁着好看的眼睛说瞎话。
“啊?我不是让他们不要乱走吗?一定是阿尔兹那个小混球干的,他把人送去哪里了?”
安颜最后一句是对着身后的随从喊的。
那随从愕然了一瞬,不是您之前叫王把人送去好宫殿的吗?
“王子……”
随从正准备开口解释,就被安颜抬手制止。
“阿尔兹怎么养了你们这群蠢货,连带个路都会带错。还不赶紧重新带路?
谢庭玉,我送你去找他们。”
随从郁闷地走在前面,他刚才一直想带路来着,可是安颜王子一直走在他前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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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京,景仪宫。
莫问跪在文皇后面前,重重磕了一个头。
“娘娘,莫问无能,害娘娘与大皇子离心。”
文皇后神色憔悴,朝莫问摆了摆手。
“是本宫和他的问题,跟你没有关系。”
莫问看着文皇后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痛惜,鼓足勇气说道:
“娘娘,要不就算了吧。”
文皇后“腾”地站起,不可置信地望向莫问:“算了?
我为他筹谋了二十多年,差一点,差一点就能弄死他最敬重的人了。
都是该死扶桑细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么好的机会都杀不了人。”
莫问皱了皱眉:“娘娘,皇上已经开始怀疑暗卫营了。
如果我再出手,怕是以后就没人再帮您了。”
文皇后双手紧紧抓住莫问的肩膀,细长的指甲几乎要掐入莫问的血肉,眼神定定地看着他。
“最后一次,你再帮我最后一次,趁他没有回京城,帮我把姓慕的杀了!”
莫问想到慕廿辞身边的零叁,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我尽力吧。”
文皇后得到想要的回答,朝他笑了笑。
“莫问哥哥,我就知道只有你是能信得过的。
我听说慕家最近在打探南蛮的风土人情,说有贵人要去趟南蛮。
到时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
莫问眸光暗了暗,沉声道:“是。”
-
云京,慕府。
凌三突然浑身发了个抖。
阿嚏——
闭上眼的凌平安立马被吓醒,但还是迷迷糊糊的,他今陪两个父亲逛了一天,太累了。
凌平安小手拍了拍凌三的胸口。
“爹爹乖乖睡觉觉……”
慕廿辞和凌三对视一眼,互相笑了笑。
凌三小声道:“你儿子跟你一模一样,惯会哄人。”
慕廿辞亲了亲凌平安的额头,对凌三夸奖道:“那是因为你教得好。”
凌三似乎有话对他说:“慕哥……”
轰隆隆——
外面突然开始打雷,没一会儿雨点就密集地落下来。
哗啦啦——
空气一下子从闷热变为带有一丝凉意。
慕廿辞站起身去关窗。
回来的时候,发现凌三已经抱着凌平安睡熟了。
慕廿辞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躺到他们身边,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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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海城,南蛮军营。
绯春在花纹繁杂的床上醒过来。
他的后脖颈还有一些钝痛。
花见月……
他怎么能,怎么能背叛国主。
绯春想到晕过去前花见月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心中一阵发冷。
花岘是他的国主,纵使国主在一些问题上比较偏激,他也是为了扶桑国民能拥有更广袤的领土。
虽然……虽然他曾伤害过自己。
可是国主的想法是没有错的。
绯春又想起大燕士兵展示的火铳。
可是,国主的计划已经不可能实现了。
但就算这样,他也是花见月的父亲,花见月为什么能那么轻易说出那些弑父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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