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周倾可把牛奶递给了彦恒臣。
彦恒臣看着他,没接。
他不信周倾可,也不觉得周倾可会改,他甚至在听到敲门声的时候还有些烦躁。
周倾可从前也说过认错的话,彦恒臣只信过一次。
那时他连续几天都很乖,有一天他突然给自己打电话,哭着说自己被好多人堵在了巷子里。
彦恒臣冷着脸到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周倾可,巷子里只有拿着刀的十多个壮汉。
那一天他坏了自己的规矩,对普通人动了杀手,他轻松徒手拧断了一个人的脖子。
对于他来说让一个人没有痕迹的消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他把现场清理的毫无痕迹。
回到家时,少年躺在沙发上,厌恶的说:
“你怎么还没死。”
那段记忆挥之不去,他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黑色柜子旁,彦恒臣脸色有些阴沉的看着周倾可。
“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倾可低着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将牛奶高高的举在彦恒臣面前。
急于证明自己真的就是来给他送杯牛奶,他刚喝的有点猛,嘴唇边上还有残留的奶渍。
因为手抬得很高,周倾可的袖子滑了下来,他手腕上那两圈严重的淤青便和温热的牛奶一同出现在彦恒臣的视线之中。
静谧的房间内只能听见外面树叶的簌簌声,还有他们两个的呼吸声。
直到周倾可的胳膊都举的有些酸了,彦恒臣才接过只有些余温的牛奶。
一饮而尽。
周倾可有些小心翼翼的,嗫嚅着:“哥哥你能不赶我走吗?”
砰的一声,彦恒臣将杯子放在桌上。
他淡淡的说:“你明天搬去学校住。”
第3章 你太过分了!
去学校住?
周倾可拿起桌面上的杯子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把玩,脑子里飞速运转。
去学校住也不是不行,但是谁知道学校里有没有原主仇人呢?万一他被人堵在厕所里揍怎么办?
但转念一想,学校里起码有校规。应该也不会允许学校里发生校园暴力这种事......应该吧?
就算真的被打了,至少也不会被打残。
周倾可手里捧着杯子还在思考着去学校住的可行性。
他在想什么事情时总是习惯性的低着头,眼睛盯住一个地方。
然而这个模样在屋内另一个人的眼里,就是一副委屈又可怜的样子。
周倾可的睫毛很长,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由于皮肤过于的白皙,手腕上的两圈淤青异常明显,像是柔软白洁的丝绸破了个大洞,令人难以忽视。
手腕内侧的皮肤柔嫩,那处的淤血已经隐隐透着黑色。
少年身形单薄,穿着白色的丝绸睡衣。光着脚站在冰凉地面上。
听到哥哥的话后一言不发的愣在原地。
彦恒臣冷冷看着这一幕,若不是他已经知道面前这人的真面目,恐怕也会动容。
“哥哥......”
彦恒臣不为所动,这好像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
若不是周倾可的父母对他有恩,周倾可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够了,出去吧。”
声音冰冷,周倾可抬起头,彦恒臣的面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完全看不出他冰冷之下的情绪。
原主之前作过得死太多,彦恒臣很难一时就改变对他的看法。
周倾可决定先稳住这个大腿,以他现在的瘦弱模样,还有他那偏低的血小板。
战斗力非常堪忧,谁也打不过,受个大点的伤都容易因失血过多而嘎掉。
屋子里的窗户还开着,屋内气温偏低,周倾可被冻的打了个寒颤。
彦恒臣坐在床上,拿起床上那件和他房间风格相同的黑色睡衣,没有分一个眼神给周倾可。
他穿完睡衣之后,冰冷的视线才移向了周倾可。
周倾可顿了顿,那眼神中写满了赶他走的意思。
但在小命面前脸面是不重要的,他得让彦恒臣的态度软和下来,至少不是这种随时会把他扔掉的冷漠态度。
“哥哥......我有话想和你说。”
周倾可走到床边,两只手轻轻捉住了彦恒臣的胳膊。
“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不对,我以后真的会改的。”
周倾可观察着彦恒臣的表情,却仍旧窥不破他的情绪,于是周倾可破罐子破摔的坐到了彦恒臣的身边。
彦恒臣房间的床比他房间里的硬的多,只是坐在上面,就能感受到屁股底下与床板只隔着一层。
既然是杀手,床下面不会藏着各种武器吧?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
周倾可突然有些好奇,彦恒臣吃了那泻药加情药真的没事?这么吊?
他一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于是直接问道:
“哥哥你现在没事了吧?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这句话说完,只要周倾可抬头,就能看到彦恒臣突破伪装的阴冷神色,他的眼神也变得极为恐怖。
鉴于周倾可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彦恒臣根本不相信他只是单纯的关心自己,周倾可一切柔和的表象之下都是肮脏恶毒的想法。
是准备再给他下更猛的药吗。
周倾可松开彦恒臣的胳膊,忽然伸手探向彦恒臣的肚子。
他想若是彦恒臣真的难受,他给他揉一揉会不会好受一些。
彦恒臣的眼神已经蔓延起了一丝杀意,他的动作快到看不清,像是蛰伏已久的野兽猛烈发动进攻。
周倾可的手腕突然被彦恒臣狠狠抓住,力道大的几乎要捏碎他。
“啊!”
周倾可怕疼,他刚刚收拾自己房间时手腕就在一直隐隐作痛,强忍着收拾完房间已是极限。
他的眼泪霎时决堤,浑身正在细细颤抖,“好疼......”
彦恒臣甩开他的手,猛的站起身来,好像周倾可一靠近就被恶心的不行。
“现在就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立即搬出去!”
如果眼神里的杀意能够化成实质,周倾可此刻恐怕已经死了。
他怎么敢的,他怎么敢?!
彦恒臣这辈子就没对谁容忍度这么高过,若不是他的父母对他有恩,他恨不得扒了周倾可的皮!
周倾可也不是没脾气,他好心过来给他送牛奶,还要给他揉肚子,他却险些捏断他的手腕。
“你太过分了!”
“你!”周倾可抓起桌面上的玻璃杯,眼角流出的泪湿了半张脸,不只是被气的还是疼的,拿杯子的那整条胳膊都在颤抖。
彦恒臣指着门,语气不再平淡,里面有明显的怒意,“滚!”
那眼神中的杀意掩饰不住,周倾可一个遵纪守法的市三好,在看到这眼神的时候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心脏砰砰巨响。
真正杀过人的,凶狠,阴冷,恐怖的眼神。
像是被地狱里爬出无数次的恶鬼,死死盯着将要被夺去生命的蝼蚁。
周倾可此刻才真正认识到彦恒臣的可怕,仅一个眼神就让他全身发软。
手中的玻璃杯变成了烫手山芋,他不然扔也不敢动,就这么一直举着。
当时周倾可怒气上头,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拿杯子的手是被彦恒臣捏过的那只。
他可怜的手腕上此刻又添了四道清晰可怜的红痕,正在迅速的由红变紫。
玻璃杯脱了手,砸在周倾可自己脚边,地上的碎片闪着冷冷的寒光。
周倾可被破碎声惊的回过神,立即扭头就跑,也不顾地上有没有玻璃渣,他呼吸急促,猛烈的呼吸声伴随着被他带起的风声。
他近乎狂奔出去。
彦恒臣低头看着一地碎片,相比被他吓破胆了的周倾可,他现在冷静的可怕。
过强的心理素质,让他在杯子被摔碎的时候就冷静了下来,他回想着周倾可刚刚的眼神。
他那时下意识觉得周倾可会狠狠的将杯子扔在他的脸上,就算不能伤到他,周倾可也一定会扔过来撒气。
他回想着周倾可那时的眼神,很陌生,很不一样。
他弯腰收拾地上的碎玻璃,他靠近之后看到了玻璃渣上残留的鲜血,猩红刺眼。
门外的地上也都是点点的血迹。
彦恒臣心中一动,莫非周倾可真的……
第4章 人上人的圈子这么小吗
“混蛋!”
周倾可用尽全身力气死命咬着自己床上的恐龙抱枕,把这当做彦恒臣那混蛋,恨不得咬死他。
“打你!”
小拳头砰砰砰的打在棉花娃娃上,周倾可看着快速回弹质量超好的恐龙抱枕,气的在床上打滚。
彦恒臣是不敢揍的,顶嘴也是不太敢的,怒气散去,周倾可在彦恒臣面前除了软绵绵什么也不敢表现出来。
脚底和手腕的疼痛感顿时冲进大脑,周倾可看了看自己的脚底,一共只有两三个伤口,但一直到他发泄完血都没止住。
他丧气的往床上一躺,两眼一闭准备明早直接离开这儿。
但他躺了没到两分钟,就感觉到脚底的血滴了下来。
他想起收拾房间的时候看到了一瓶外敷止血药,全是英文字母,看起来很高级很昂贵。
周倾可打开抽屉翻找,很快就找到了,瓶子上面有一个标签,写着中文。
一万六千元。
周倾可:......
他不知道第几次感叹原身的金贵。
但真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周倾可用棉签沾了一点,涂到伤口上很快就止住血了。
他爬上床,忽然觉得金贵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床真的好软好舒服,他在不知不觉中抱着那个被他当做彦恒臣的小恐龙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
“起床。”
周倾可在睡梦之中听到了个声音,因为这声音像彦恒臣,好看的眉毛紧紧皱了起来。
床上把自己裹成蚕蛹的周倾可,被拽着胳膊拖出了温暖的被窝。
他迷迷糊糊一睁眼就看到彦恒臣俊美的侧脸,还有眼角那颗泪痣。
彦恒臣昨晚已经想清了,不管周倾可会不会改,他都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他穿着整齐,一丝不苟,那双修长的腿纵使隔着布料也能看出紧致有型。
周倾可赖在床上,凌乱柔软的发丝贴在他的脸颊,额头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不知是否因为身上伤口有些多,他的脸色比平时苍白。
衬托的他整个人都脆弱单薄,不堪一握。
起床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痛苦的事了,尤其他还是被人拖出被窝的。
彦恒臣扫了一眼他的手腕,上面的四道指痕已经变成了纯正的淤青。
他没有在动作,静等着周倾可把自己收拾好。
“哼......”
周倾可很小声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他起床迅速穿好衣服。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什么也没收拾,但彦恒臣手里竟然有一个行李箱。
彦恒臣把行李箱打开平放在地上。
周倾可:哦,空的。
彦恒臣看着手表,“你还有三分钟的时间收拾东西。”
宛如一道晴天霹雳,三分钟怎么可能收拾的完!
周倾可迅速跳下床,但他的脚底还有伤口,顿时疼的哎呀咧嘴表情夸张。
他突然感觉到有一道视线在自己身上,周倾可下意识看向彦恒臣,但彦恒臣居然直接转过头不和他对视。
周倾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刚才嘴角是往上翘的吗?
“你还有2分40秒。”
还是一样的冷淡语调,和昨天说让他搬去学校住时并无不同。
周倾可脑子乱乱的,一边想着该带什么一边疯狂把东西往箱子里堆。
彦恒臣看着房间里像是一个小陀螺的周倾可,皱着眉不理解自己刚才为什么笑。
有什么可笑的。
时间真快,周倾可觉得自己才收拾完一半的东西。
箱子里堆了一堆衣服裤子帽子牙刷沐浴露等等,堆成了一座小山。
周倾可觉得自己好像放多了,这怎么合得上嘛,彦恒臣不会把他东西直接扔出去吧。
然而下一秒,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明显已经堆的合不拢的箱子,竟然在彦恒臣轻飘飘的按压动作下合上了。
牛。
周倾可在心中赞叹,不愧是暗网第一杀手。
但是他不会原谅彦恒臣的,他手腕和脚上的伤口还疼呢。
彦恒臣单手拎着他的箱子,周倾可都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装的少了,怎么他拎起来这么轻松。
门外已经停着一辆最新款的卡宴,黑色车身看起来非常气派。
彦恒臣把行李放在门口,转身就要走了。
周倾可心道,这就走了,他不开车送自己去吗?
然后车上走下来一名穿着黑色西服高大男人,看起来是个司机。
好吧,因为贫穷,他根本就没往这一层想。
那司机一只手放在行李箱上,拎了一下。
......没拎动。
改双手之后才费力的把周倾可的行李放到了后备箱。
周倾可忽然叫住了彦恒臣,对他说:
“内个,我放假能回家吗?”
彦恒臣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也没有立刻回答。
周倾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住他,可能是因为彦恒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见到的人吧。
周倾可叉着腰,“学校我住不惯。”
“少爷,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
司机帮他打开了车门。
正当周倾可以为不会得到回应,正准备进去的时候,他听到了彦恒臣说:
“不能。”
周倾可翻了个白眼,“切,不能就不能。”
他现在有钱,有的是地方能住。
但唯一让他有些担心的是,以原主的尿性,他会不会被校园暴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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