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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玉竹~”慕言凑到楼玉竹身前，细细打量着他说道，“你终于舍得恢复原本的样子啦，你可真好看~”
楼玉竹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总觉得没脸见你们了。”
“怎么会呢，”慕言伸手拍了拍楼玉竹的肩膀，“一日为儿，终身为儿，你永远都是我的耗儿砸！”
楼玉竹：“……”
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高兴呢。
旁边的夙慎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准备出发吧。”
于是，几人来到结界外面，又走出了一段距离，便见到了早已等候在竹林里的夙炆的手下们。
一见到夙慎假扮的夙炆，手下们便齐齐跪下道：“皇上！”
“免礼。”夙慎淡淡说了一句，又回身请了请慕言，道，“这是朕的皇后——夙言。”
慕言：“……”
老小子，谁答应跟你姓了？
闻言，手下们先是一愣，便又齐齐呼唤道：“参见皇后！”
云辰早就和这些人见过，便介绍了下身边人：“这位是我的弟子，楼玉竹。”
手下们点了点头，便纷纷让开身，把他们身后的两辆马车给亮了出来。
样式都很低调，从外面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来。
夙慎牵着慕言来到马车前，很是贴心地扶着慕言走上台阶，又撩起帘子带着慕言走了进去。
来到马车内部，慕言才发现这里面是别有洞天。
软垫坐起来非常舒服不说，中间居然还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各种新鲜的水果点心，瓜子零食之类的，甚至还有慕言最爱吃的肉脯。
一看就知道，这些都是托谁的安排去准备的。
“这么了解我呢？”慕言十分惬意地坐下，顺手倒了两杯茶，放到夙慎那边一杯，自己则端起来吸溜喝了一口，“嘶~茶也是绝顶好茶啊。”
“有些食材要吃刚做的才好吃。”夙慎也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道，“等到了镇上，再让他们去买来吃。”
“哎呀。”慕言调皮地行了个礼，道，“臣妾先谢过陛下了~”
“小东西，”夙慎笑着伸手刮了下慕言的鼻尖，“在外人面前没办法，但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我们之间是绝对平等的，一切都像平时一样，叫我名字就好。”
“好。”慕言顿了顿，便腻腻乎乎地叫了一声，“阿慎~”
夙慎温柔轻唤：“阿言。”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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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爱人的陪伴，所以路途也并不觉得遥远，反而格外喜欢沿路的风景。
这天下午，云辰来到了两人的马车内，开始轻声向夙慎汇报他最近打探到的消息。
慕言就在旁边一边嗑瓜子一边懒洋洋地听着。
云辰道：“王爷，这次夙炆来找你，一是到了约定的时间，二是因为江南水灾严重，朝中上下都没有什么好办法，他自己又撑不起来，这才冒着朝中长时间无主的危险，路途遥远地跑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就是为了强迫你跟他回去。”
闻言，夙慎微微眯了眯眼睛，道：“朝中的人，是该清理一部分了，不然以后，我和慕言在村里也不得安生。”
“可不是吗，”云辰道，“他们既没有才能，又嫉妒王爷您的才能，偏偏夙炆明知道这一点，还跟您动各种心思，把他变成母鸡都是便宜他了。”
“江南水灾……”夙慎念叨着想了想，便道，“改变路程，直接去江南。”
“啊？”云辰不由有点懵，“不如回宫里看看情况再说？直接去江南的话，怕是耽搁太久……”
“是啊，朝廷里耽搁不起。”夙慎沉声道，“但受灾的百姓们，也同样耽搁不起。派人快马回宫一趟，就说传我的指令，先给江南拨十万担粮食过去，再派一些自愿前往灾区的官员和御医，顺便告诉他们，宫里不养闲人。”
云辰被夙慎的模样吓得半个字都不敢多说：“啊，好。”
“干净的水和草药也要准备，还有衣物之类的。”慕言却是很敢说，“多派一些人，主要是安排一下地方官员，他们手下的人是最能及时到达现场的。”
“让御医开几张防止疫病的药方，把药熬好，在发放粮食的时候，顺便给百姓们每天喝一碗。将无主的尸体集中处理好，有主的尸体尽快选择人少处掩埋，必要时需要焚烧。及时清理街道各处的污秽，以及死亡的动物尸体，水灾过后是非常容易起瘟疫的，必须要提前防止。”
听不太明白但却大为震撼的云辰：“……”
在下甘拜下风，服了服了。
而夙慎，看向慕言的眼神都带着光：“那防止疫病的药方你能开出来么？我想先给地方官员安排下去。”
慕言想了想，道：“复杂的不会，简单的还是可以的。”
“好。”夙慎立马安排云辰，“拿纸笔来。”
这些知识放在现代，其实就只是一些简单的常识，但放在古代，可能就没有那么普及了，要是再遇上个昏君和一帮庸臣，磨磨唧唧的不肯办实事，那百姓真的是民不聊生。
云辰麻溜地拿了纸笔过来，慕言想了想，将常用的又比较温和的一些药材名写了上去，人们喝了也是有病治病，无病强身，没有什么副作用。
夙慎又和慕言商量了片刻，确定了基本的处理方案，云辰便拿着药方出去安排事儿去了。
第157章 账簿
因为距离不算太远，三日后，快马加鞭的几人便来到了江南。
马车还没进城，就能看到街道两旁或坐或躺，挤满了无家可归的灾民，其中有人看到马车经过，甚至冒着危险扑到路中间，有气无力地嚷嚷着：“给口吃的吧，孩子都快饿死了。”
夙慎刚想让马车停下来，慕言便抬手制止了他：“不能停，人太多了，搞不好会失控。”
“不停？”夙慎不太理解地看了慕言一眼，“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饿死？”
“夙慎，”慕言耐心解释道，“我们是来救灾民的，也是能控制事态发展的关键，正因为如此，我们的时间非常宝贵非常重要，不能被任何事情给耽搁。”
“也许，在这里被灾民耽搁半个时辰，可以救到几十个灾民，但在这半个时辰里，又会有多少灾民因为事情处理延误而失去生命？那可能就是几百、几千，甚至是上万了。”
“夙慎，相比之下，孰轻孰重？”
“……”夙慎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双眼时，便满怀歉意地看向慕言，“抱歉，是我太急躁了，这事完全可以交给手下去做的。”
“嗯，别急。”慕言安抚地摸了摸夙慎的脑袋，“越是大事要事，越不能急不能慌，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一国之君啊。”
夙慎点了点头，又颇为担忧地问道：“你的身子，还能受得住么？”
慕言虽然会骑马，但他这具身体受不了骑马的颠簸和烈日暴晒，体力继承过来也不管用，所以就只能一直坐马车。
而因为事情紧急，马车的前进速度也被拉得非常快，这滋味就完全比不上现代小轿车的平稳了，慕言一路上光吐就吐了好几次。
“没事。”慕言摇了摇头，“差不多也适应了，小问题。”
夙慎轻叹一声，安排手下去照顾一下灾民之后，便伸手从小抽屉里拿出一个酸梅，喂进了慕言嘴里。
这酸梅酸酸甜甜的，口感也极好，吃下去能很好地缓解恶心不适，但缺点是不能吃太多，不然胃容易反酸。
所以慕言都是撑到实在很难受了，才会吃上那么一个。
夙慎看着慕言苍白的脸色，不由又轻声说了一句：“抱歉，都怪我。”
“啧，和你有什么关系。”慕言凑过去亲了亲男人的嘴巴，“喏，尝尝，甜不甜？”
“……呵，”夙慎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甜，再甜的东西，都不及你万分之一。”
“哎哟，这油嘴滑舌的，”慕言盯着夙慎拷问道，“跟谁学的？”
夙慎用手指点了点慕言的鼻尖：“你。”
“我？”慕言顿时蚌埠住了，“我那么老实的一个人，我油嘴滑舌？”
“嗯，”夙慎一脸正经道，“我尝过的。”
慕言：“……”
靠你个不正经的老小子！
两人吵吵闹闹的，慕言倒是没再感觉到难受，很快，马车便来到了当地最高官员的府邸前。
讽刺的是，一路走过来，百姓们都是民不聊生，叫苦连天，偏偏到了这奢华的府邸附近，便是一派祥和，无忧无愁，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就连那树上叽叽喳喳叫着的小鸟，似乎都要比外面的肥上三分。
夙慎扶着慕言下了马车，慕言抬眸看了看眼前气派的红木镶金边大门，便冷笑一声，道：“夙慎，这恐怕不是个清官啊。”
可不是么，连门前的台阶都是由金丝和白玉铺成的，真是生怕钱太多没地方花。
“别气，交给我。”夙慎安抚地摸了摸慕言的后脑勺，便示意手下上前敲门，并且特地叮嘱了几句。
门被敲开后，由下人通传了好一会儿，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才总算是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懒洋洋地拉着长音道：“是哪个小官前来找本郡守啊——”
“你觉得……”夙慎装作不经意地，将腰间能证明他皇帝身份的物件一亮，“朕是什么小官？”
这胖郡守也不是个傻子，一眼就看出夙慎腰间那东西不寻常，揉揉眼睛再仔细一看，好家伙——
虎符！
而对方又自称是“朕”。
谁吃饱了撑的敢这么称呼自己啊！
那眼前这人，就只能是……
“恭、恭迎万岁爷！”胖郡守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小、小的有失远迎！请请请、请万岁爷恕罪！”
“呵，”夙慎冷冷一笑，道，“朕怎么敢给你定罪？你何罪之有啊？”
“小、小的……”胖郡守额头上的汗瞬间就下来了，“小的有所不知……”
“荒唐！”夙慎厉声道，“由你管辖的区域，水灾泛滥，民众无家可归，饿死当街，你居然还有脸说有所不知？！”
“回、回皇上，”胖郡守哆哆嗦嗦地说道，“小的一直都有在发放存粮，抚慰百姓，奈何受灾人数实在是太多，小的府上也、也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夙慎俯身凑到胖郡守面前，冰冷的气息似乎要将人原地冻住，“不如，让朕派人去看看，你的无能为力，到底是有多无力？”
“皇上！”胖郡守猛磕一个响头，道，“江南水灾，小的第一时间就上报给了朝廷，可、可是朝廷的赈灾粮，小的迟迟都没有收到，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居然还敢狡辩……”夙慎闭了闭眼睛，道，“粮食运过来不需要时间？嗯？你堂堂一个郡守，难道没能力先救济一下百姓？你的存粮都发到哪里了？可有账簿明细？”
胖郡守：“账簿，有、有的……”
夙慎：“有？现在就拿出来给朕看看？”
“……”胖郡守这下子，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明哲保身，不闻不问，置百姓疾苦于不顾。”慕言在一旁淡淡道，“又怎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胖郡守额头上的一滴冷汗，滴答，滴在了他那气派奢华的白玉金丝地砖上。
“给朕查。”夙慎挥了挥手，安排手下们道，“看看我们的郡守府上，究竟是有多么的……无能为力。”
第158章 害臊
经过调查之后，夙慎才得知，原来之前朝廷就已经拨了一部分粮食过来，虽然不多，但好歹也能解燃眉之急，但没想到全都被这个郡守给贪了去，甚至还睁着眼说瞎话，说从来没收到赈灾粮。
也是，郡守后院的妾室就足有二十六人，更别提那满院子跑的孩子们，还有数不清的仆人和丫鬟们，这“区区”赈灾粮，恐怕还不够他这一大家子人吃一年的，也难怪看不进眼里，甚至“看不见”。
这笔账，自然是要留着慢慢算的，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赈灾，夙慎便从下面提拔了几个年轻的官员上来，让他们将赈灾的工作给落实下去。
在这期间，为了防止再发生腐败的事情，夙慎慕言还有云辰和楼玉竹，可以说是一有时间就去民间监工，直到确保每个百姓都有饭吃，都有衣服穿，当天的任务才算是顺利完成。
很快，夙慎下令的那批赈灾粮和各种物资也拨了下来。
至此，紧张的氛围才总算是轻松了些，年轻的官员们也都熟练起来，每日汇报上来的明细都仔仔细细，督查部也表示没有任何问题。
——是的，这是在慕言的建议下新成立的部门，专门负责检查各方面的工作有没有落实到位，而且是高薪养廉，互相监督，奖惩机制拉到最高级别，防止被地方官员们收买造假。
本来慕言还打算成立个百姓举报申冤的部门的，但联想到现代的情况，又考虑了下各个方面，便觉得还是算了。
百姓伸冤是基本伸不上来的，中间的环节和阻碍都太多了，只能靠他们这些人主动自觉往下去多调查才行。
这天下午，慕言和夙慎派来的几个下属，在街上给百姓分发热粥和汤药，他做好事向来不留名，所以百姓们也都不知道他是谁，还以为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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