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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烬单手插着兜朝他走了过来，同样扯起一抹不达眼底的笑：“去吃饭吗？我请你？”
沈雨清见他有话想说，便答应了。
两人去了食堂随意点了两份再普通不过的餐，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了下来。
“吃这么少呢？”吴烬看了一眼沈雨清的餐盘。
沈雨清也看向他的餐盘，嘴角一勾，“您吃得也不多。”
吴烬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餐盘，不禁笑了笑，两菜一荤，的确是分量不多，他今天确实没心思吃饭。
他知道祁墨队里有黑警的概率不大，但是他也的确没有向辛艾通风报信，那么，李钰珊的失踪究竟巧合，还是的确就是辛艾干的？如果是她干的，她又是如何这么快得到消息的？
沈雨清漫不经心地吃了一口饭，很随意地问道：“吴支找我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吴烬像是早有准备般，听到他这么问，立马抬眼看着他道：“你也觉得是我吗？”
虽然他没有明确地问，但沈雨清知道他在问他是不是也像祁墨一样认为他是黑警。
沈雨清几乎没有思考便答道：“祁墨不会没有理由地怀疑一个人。”
正好他也想知道，祁墨为什么会突然那么笃定吴烬就是走漏风声的人。
听刚才他们两个在刑警队办公室里的对话，在今天以前，两人曾经正面交锋过。
而且，祁墨大概率是抓到了吴烬的把柄。
“那你觉得他的理由是什么？”吴烬突然有些玩味地看着他。
沈雨清垂着眸慢条斯理地嚼着一口饭，面部肌理流畅得没有一丝顿挫地咽下一口饭后道：“是辛艾吧。”
吴烬的脸上顿时不受控制地僵了一下，幸亏沈雨清此时没有看着他。
他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唇，怎么都没有想到沈雨清会直接把这个名字说出来，祁墨虽然几次明显地试探，但始终没有说出这个名字。
而这个从头到尾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性的沈法医，就这么在他这个受怀疑的对象面前大剌剌地把它说了出来。
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做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除非，他是故意为之。
“辛艾是谁？”吴烬用一种充满困惑的语气问道。
“看来吴支还不够八卦。”沈雨清抬眼看着他笑了笑，“那可是祁队长的老情人。”
吴烬眼里有一瞬的恍然大悟，随即转换成满目的八卦：“真的假的？难道是祁队长对我有什么误会？可我压根就不认识那姑娘啊！他怎么会误会我跟她？”
难怪昨晚辛艾的手下一见到祁墨就跟见了鬼一样，原来是老情人！难道辛艾会成为“执行者”都是为了祁墨……
如果是这样，也许祁墨能够成为他不被辛艾拿捏的筹码。
“具体怎么回事，我想您还是问当事人比较清楚。”沈雨清吃完最后一口饭，端着餐盘站了起来，“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吴烬低头看了眼自己盘子里还没怎么动过的饭菜，把手里的筷子往餐盘里一丢——
不管沈雨清真正的意图是什么，就冲他是梁副市长的外甥，他也不能让他出事。
沈雨清刚把餐盘放到回收的窗口，就收到了祁墨发来的微信——
[看微博，李钰珊死了]
沈雨清看到信息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还坐在原地的吴烬，就见他还是一副一无所知地样子有一筷没一筷地夹着盘里的菜。
他打开微博搜索同城新闻，果然“执行者”的微博已经冲上了同城榜的热搜第一。
微博的内容是一张图片和一段视频。
图片的内容是李钰珊被吊死在房梁上，脚上用绳子坠着一块大石头，胸前挂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戒之在骄，负重罚之]。
而那段视频足足有四分多钟时长，沈雨清来不及点开视频看完就抬脚快步往刑侦大楼走去。
第263章 BOLO TIE
黄丹进来说机主的身份证是假的，祁墨虽然失落，但也并没有多意外，对方做事有多谨慎他们都知道，前几次明明已经锁定了发微博的IP，却没侦查出一星半点有用的信息。
他起身往门外走去，“我去交警大队看他们排查得怎么样了。”
这时黄丹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是微博新闻推送的声音，她拿起来看了一眼，瞬间瞪大了眼睛——
“队……队长！”
她连忙叫住已经走到大门口的祁墨，“李钰珊死了！'执行者'发了微博！底下已经有一千多条评论了！”
祁墨闻言两条浓眉拧起，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回黄丹身边，夺过她的手机点开微博内容。
林辰也凑过来看，就见图片里李钰珊被吊在一个小屋子里，她的身后有一个窗户，看窗外的景色像是在郊野，或者农村。
“这是哪里？”林辰蹙眉。
祁墨把图片拉到最大，发现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摩托车，正好车尾朝向拍照的方向，但是由于距离太远，即便图片被放到最大也看不清车牌上的号码。
他把手机交还给黄丹，“想办法看清楚这个车牌，把车主找出来！”
“是！”
“走，用电脑看看那个视频，电脑看得比较清楚，也许能找到更多有效信息帮我们判断那个地方是哪里。”
祁墨第一时间把李钰珊死亡的消息发给了沈雨清，随后走到离他最近的周宇的办公桌，打开电脑搜索微博，点开李钰珊死前自白的那个视频，将声音调到最大。
李钰珊好整以暇地坐在摄像头前，身上穿的正是今早上班穿的那身白T恤牛仔裤，扎着高马尾，视频一开始她的视线就往旁边瞟了瞟，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细微地发着抖。
祁墨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按下空白键暂停视频，指了一下屏幕，“她脖子上戴的那是什么？”
“不就是一个普通的配饰嘛……”林辰凑近看了看，“我也没见过，不过现在的小女生奇奇怪怪的配饰都很多！”
李钰珊胸前的那个配饰看起来就像一条领带，不过是由编制的皮革和一块复古的金属扣组成，金属扣是一个羊角的造型。
但是祁墨很确定，在刚刚奶茶店的监控视频里看到的李钰珊并没有佩戴这条配饰。
“这是bolo tie。”沈雨清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两人身后，“在美国西部很流行的一种配饰，我姐在美国留学期间给我带回来过一条，我觉得太丑没戴过，也没在国内见有人戴过。”
祁墨回头仰起脸看他，“可是早上她上班的时候分明还没有戴这玩意儿，为什么这会儿突然戴上了……”
沈雨清想了想道：“这种配饰通常是用来搭配衬衫或者正装的，我想应该不是她自己戴上的。”
“哎呀！先接着往下看说不定就知道了！”林辰迫不及待地按下空白键继续播放视频。
视频里的李钰珊抿了抿嘴， 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缓缓开始说——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是真的想让陈雨琪死，我只是想让她身体出问题辞职离开而已，因为我实在很需要那份工作，但是我也不想再看到她，她很喜欢向我们推销她的什么死亡重金属摇滚乐，偶尔还会在店里公开放，每次都会让我想起我爸……他也是成天就爱听什么死亡重金属摇滚乐，天天抱着他的吉他，完全不顾我们母女的死活……虽然他已经死了，我还是很恨他。”
李钰珊半垂着眼睛，断断续续地说得很慢，但说到这句的时候还是难掩眼底的恨意。
“那天晚上，我本来和雨琪约好了要去找她，因为在她身体出问题之前我要持续向她投毒，所以那天下班后我就拿着奶茶去了她家，没想到，我到她家门口的时候发现她的门没关，里面的音乐放得很大声，我最讨厌听到这种音乐，就赶紧跑进去把它关掉！接下来……我就看见她躺在厕所的浴缸里正拿着刀子割自己的手，我跑进去问她在干什么，她说她在自杀！”
她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难以自抑地发着抖。
“因为我爸也是自杀死的，那时候我就想到了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看她割了自己那么多刀都没割下去，我脑子一热就帮她割了最后一刀……她不是想死吗？那我就成全她呀……反正他们这种人活在世上也没什么用……”
她忽然抬眼看向摄像头，眼里却失了焦。
接着视频就黑了下去。
林辰有些咋舌地张了张嘴，半晌，只喃喃了一句：“活在世上没用的人难道就没资格活着吗？”
“所以她的‘罪名’是傲慢。”沈雨清双手抱胸淡淡地道。
第264章 感谢沈先生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周宇他们就从交警大队回来了，一个个都是一脸的菜色。
“队长，锁定了这辆车，调查后发现是在东元街的一家租车店租的，调了监控后发现租车人戴着帽子看不清楚脸，这是那个人是身份证。”
周崇递出两张彩印纸放到周宇办公桌上，祁墨看了一眼，这正是办手机号的那张假身份证。
“车还了吗？”祁墨抬眼看他。
“没有！”
“那辆车最后往哪儿去了？”
“西郊！”张俊宇抢道：“但是出了西郊就没看到车了！估计是拐了小路！”
“你好！送餐的！”门口传来怯怯的一声。
“谁叫的餐？”周宇下意识地喊了一句，一回头整个人都愣了，就见外卖小哥手里提着七八份便当和几杯奶茶颤颤巍巍地站在办公室门口。
小哥以为周宇是在问他，低头看了一眼订餐单，“是一位沈先生订的餐！”
整个警局就一个沈先生！当然是他们慷慨又伟大的沈法医！
周宇几个立马一哄而上接过外卖小哥手里的袋子，小哥瞬间松了一口气，这几人要再盘问他几句，他的手指头怕是要废了。
“饿死我了！早饭都没吃呢！我靠！咖喱猪排饭！鸳鸯奶茶！都是我的爱！”
那几个小子如饿虎扑食眨眼就把便当分了大半去，嘴里还不忘说着：“谢谢队长！”
“谢我？”祁墨随手拿起一份便当，好笑道：“我又不姓沈。”
“我看是迟早的事。”林辰有些吊儿郎当地接过他手里的便当，笑道：“谢了！”
“这沈法医的情得您来承！本人不在，您只能代收咯！”张俊宇嘴里塞着满满一口猪排含糊不清道。
“黄丹！先吃饭再干活吧！”祁墨把还在埋头苦干的黄丹叫了过来，拿了一份午饭给她。
“谢谢队长！谢谢沈法医！”黄丹接过餐就跑回自己的办公桌吃去了。
祁墨打开唯一的一份粥，拍了一张照片给沈雨清发过去——
[图片]
[感谢沈先生]
沈雨清很快就回了过来——
[人情]
祁墨嘴角微翘，回了个OK的表情，关了手机低头开始喝粥。
林辰凑过来看了眼他那份香气扑鼻的干贝瘦肉粥，酸里酸气地道：“特别待遇呢！”
祁墨直起身子一掀自己的衣服，露出腹部还缠着纱布的刀口，皮笑肉不笑道：“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于是林副队默默做了个往嘴巴上拉拉链的动作闭了嘴。
一顿饭还没吃完，黄丹就丢下筷子跑了过来，“队长！摩托车车主联系上了！他说他的车就停在西郊雅园村村口的路边！”
祁墨立马就站了起来，接过黄丹的手机看了眼上面地图的，放大记了一遍路线，就让大家伙儿赶紧吃，吃完准备出现场。
“出现场？！”周宇惊道。
黄丹道：“你们没看微博吗？李钰珊死了！”
“啊？队长让我们追踪带走她的那辆车，我们还以为……”
“赶紧吃！吃完带上勘察箱马上走！”祁墨挥挥手，走到一旁给沈雨清打电话去了。
第265章 不见了
林辰一车载了四个人，副驾驶坐着祁墨，后排坐了沈雨清和梁玺师徒俩。
梁玺依旧顶着一个标志性的鸡窝头，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祁墨别在后腰处的手枪，这还是他第一次出现场见到他们配枪的，忍不住扒着前座问道：“祁队长，今天的现场很危险吗？”
“今天情况有点不同，以往都有派出所的先去现场，今天我们是第一个到现场的，死者是被绑架到那个地方去的，现场情况不明，以防万一罢了。”祁墨难得耐心地解释。
沈雨清抬手拉了一下梁玺让他坐好，示意他稍安勿躁。
从东垵分局到西郊差不多8公里的路程，林辰开了十来分钟，而其他人开局里的老古董还在后面缓慢前进着。
车子刚开进雅园村祁墨一眼就看到了目标屋子，因为它门口停的一辆黑色敞亮的GL8商务车实在太过于显眼。
林辰将车子停在GL8商务车旁边，几人一同下了车，祁墨只瞄了一眼车牌就确认了这就是从东元街租车行租来的那辆。
祁墨让沈雨清和梁玺先在车边站了别动，自己和林辰默契地从后腰拔出枪握在手里，一人往GL8商务车的方向走去，一人往目标屋子走去。
祁墨靠近黑色商务车， 用持枪的手敲了敲后座的车窗，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又绕到车头的位置透过前挡风玻璃往里面看去，确定里面空无一人。
沈雨清的视线一直跟着祁墨，就见他从车头的位置探出一个头来，冲他摇了摇头。
而另一边的林辰走过去看了眼门板上挂的简易锁头，说了一句“门锁了”，随后便拿起裤腰上别的钥匙串，翻出一个细细的铁丝在锁孔的位置很随意地搅动了几下，很细微的“嗒”一声之后，锁开了。
站在距离他五米处的梁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两下操作就把锁开了，“林副队你还有这技能呢！以后我要忘记带钥匙都不用花钱请开锁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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