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家里的存在感是最低的。
他有一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妹妹。
十岁的他渴望父母的关爱,所以企图通过离家出走这种方法来获得关注。
“他能在那些坏人打我的时候把我护在身后……大约有两天了吧,我们被救了出去,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父母会和大哥、妹妹说生日快乐,却不会和他说。
17岁的生日在快结束的时候,他无意间在手机上看见了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宿修。
少年唱着一首治愈人心的歌曲,结束的时候很开心的说:“在凌晨之前,祝我15岁生日快乐,也祝今天生日的你生日快乐!”
稚嫩的面容逐渐有了轮廓,眼尾的痣让虞清尘能一眼认出他来。
即便那一句“生日快乐”不专属于他,可他还是很固执的认为有人记得他生日。
他在年少轻狂的时候,偷偷的开始守护自己心中的那一抹光。
宿修的16岁生日,是在一大片谩骂中度过的。
那个时候的他被同公司的人陷害而遭对方粉丝骂,许多黑料被爆,大部分粉丝脱粉回踩。
而虞清尘的18岁生日,是在父母不让他上京大的决定中结束的。
因为小时候的一场意外,本该虞清尘承受的痛苦却让和他同岁的妹妹承担,后来使得她身体留下了后遗症。
“妹妹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爸爸妈妈要出去打工,你大哥又要去老远地方上学,所以你就不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大学了吧。”
这是父母的借口,也是束缚住他的一根绳子。
——
虞清尘说到这里,眼睛酸涩,语气低落:“我想去京大,可是后来还是妥协了,因为这是我欠她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虞清楚是不用经过那些痛苦的治疗,也不会让身体状况变得那么差。
“后来就在那一天,我在江边坐着,遇见了宿修。”
其实那个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办,他一直以来坚持的梦想被家人打碎,而他没有勇气、更不好意思去坚持。
有时候想法也很极端,甚至想一了百了。
“他不记得我,大概是看我一个大男人满脸泪痕坐在那里,就和我聊了几句,最后让我好好生活。”
虞清尘勉强笑了笑:“回到家后,我做了一个很胆大的决定,我从别人那里买来了他的QQ号。”
以一个粉丝的身份加他,用知心的语言安慰他。
就这样,两个人渐渐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只是宿修从不知道他的身份。
宿修鼓励他要勇敢的去追逐梦想。
他在宿修的鼓励中第一次违反了父母的要求——再次将志愿填报改为京大。
在父母的骂声中他说:“钱我有,你们可以不用出我的学费,妹妹和我去京市,我也可以照顾。”
就这样,拾起了梦想。
宿修没有父母,他也就成为宿修的最亲近的朋友,他在空闲的时候会给宿修的表演一点建议,听他说娱乐圈的事情,有时也辅导他功课,又劝他不要在意别人的话。
两个落在深渊中的人互相汲取彼此的光芒。
“我19岁时时间已经不能让我学业和兼职相顾了,就在一天,有人打电话告诉我他以后会资助我上大学。”
那个人是已经在摆脱一些黑料,慢慢火起来的宿修。
姜厌知道,宿修在17岁时因为出演了一部校园剧而爆红了一段时间。
第六十一章 被救赎的人,是最长情的人
虞清尘灌了一口酒,声音嘶哑:“但是我当时不知道那是他,我的妹妹因为我也去了京市上大学,药钱和学费那些,需要很多的钱。”
他在父母的恳求中把那些信息全部填成了妹妹的信息,而他父母在愧疚之下说他可以不用照顾妹妹,并且把家里之前为妹妹准备的钱拿出来给他作学费。
不用他照顾虞清楚是因为他母亲辞掉工作准备在京市开店卖东西。
“后面很老套,宿修18岁那天和我说能不能和他谈恋爱。”
虞清尘似乎还记得那个幼稚的人和他告白的场景,轻笑一下:“我喜欢这个把我拉出深渊的人,出于私心,我答应了。
沉浸在喜悦中,我当时都没有怀疑过他怎么能轻易的和一个男的提出谈恋爱。”
当时社会并不是那么开放,男的和男的在一起是很少见的,被别人知道了也会背地里乱传,更不用说是一个明星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从始至终,他都以为我是女孩子。”
从一开始,或许他们的遇见就是错误的。
“可是我还是很开心,被别人在意真的是很幸福的事情。”
“这个关系持续到我决定告诉宿修我的性别。”
约好在京大附近的一个咖啡店见面,虞清尘怀揣着不安前去见宿修。
“我都想好了,如果当时他恶心这种关系,我会断的干干净净的,谁也不会知道,如果他可以接受……”
——
姜厌把今天晚上虞清尘说的事情简单的和江堇年说了一下。
“后来虞清尘去见宿修时半路出了意外,宿修却在咖啡店无意间看见了虞清楚……”
姜厌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最后叹了一口气:“阴差阳错下宿修和虞清楚两个人在一起了。”
对妹妹的愧疚,加上虞清尘偶然中听见宿修说“同性恋很恶心”,他放弃去辩解那个QQ名为“yqc”的人是他。
而是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心情复杂的看着两个人恋爱,虞清尘从崩溃中投身于教育事业。
毕业后就在一所高中任教。
“虞清尘23岁生日那天,虞清楚不知道听说了什么去质问虞清尘是不是还喜欢宿修,就在办公室。”
虞清尘很累,当时带了三个班,他也不想和体弱的妹妹发生争执,他解释说没有。
“后来就发生了意外,一个持刀的学生,因为记恨教导主任对他的处罚,进办公室时拿刀一不小心捅在虞清楚身上,后失血过多抢救无效。”
虞父虞不敢相信好好的女儿就变成这个样子,说如果不是虞清楚来找虞清尘,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而宿修本质上就是一个疯子,除了怨恨上那个学生,还恨上了虞清尘。
虞清楚的死让宿修精神崩溃,事业也开始下滑,慢慢退出表演的舞台。
“宿修那个人很疯,能在虞父虞母面前装的正人君子,却记恨虞清尘毁了他心里的光。”
故事以相互救赎开始,却以悲剧落幕。
就算虞清尘没有细说那一个小小的“阴差阳错”是什么,姜厌也能想到一些了。
宿修或许在让自己资助“yqc”时的目的就是打听这个人到底是谁。
可是最后却是虞清楚接受了资助,和虞清尘一样的年龄,这一切都在宿修见到虞清楚时认为这个病弱的女孩就是那个陪伴他度过三年的人。
“虞清楚最开始或许的确不清楚她哥哥喜欢的人是宿修,不过她应该很快就知道了,所以又去虞清尘那里得到了许多同宿修的聊天记录。”
江堇年听完虞清尘的事情,终于知道姜厌刚刚在想什么了。
沉默一瞬间,嗓音低沉安慰道:“安安,我们不是他们,宿修不懂爱,他只是在寻找那个光,所以他会在虞清楚拙劣的借口下次次都相信。”
姜厌惆怅:“我知道,我只是很难过,虞清尘很好,可是却永远陷入那里面。”
被救赎的人,是最长情的人。
珠玉已在前,又岂能轻易喜欢上别的普通的石头。
虞清尘次日醒过来看房间的豪华,还以为自己一不小心和哪个有钱人酒后乱性了,吓得身子一哆嗦。
姜厌打着哈欠敲门,礼貌问:“清尘,醒了吗?”
哦,姜厌。
虞清尘瞬间冷静下来,嘴里忙回答“醒了”,手忙脚乱整理自己仪容仪表。
收拾好开门出去,姜厌看他眼睛有点肿,不过问题不是很大。
“醒了就好,吃饭吧,吃完饭去学校了。”
虞清尘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说的话,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昨天晚上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好丢人。
他绝对不会承认那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骂宿修的人是他的。
明明很早就不喜欢了吧……
姜厌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绝对由着他来:“嗯嗯嗯,我什么都不知道。”
虞清尘怀疑他是在敷衍自己。
“快点吃吧,等会还要去学校。”
姜厌催促他赶紧洗漱,又把手里干净的衣服递给他:“呐,今天早上出去随便买的,先将就一下吧。”
后面接连几个周都是风平浪静的日子。
不过对姜厌来说一点都不平静,自从姜棠来了一中,一天天净往他面前凑。
他现在人都要麻了。
而虞清尘相比之前那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积压在心底的事情说了出来,心情变得很好。
眉飞色舞的和姜厌说:“医生说的果然是对的,我当时肯定是压力太大了。那天去看医生,他还和我说人这压力大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看我这三个周心情舒畅,再也没有遇见那种事情了。”
不,是因为宿修去其他城市开演唱会了。
所以你这三个周才没有事情。
姜厌在心里暗暗想着。
[宿主!!姜棠来了!]
四零发出超大的声音。
姜厌眉头紧锁,果不其然,姜棠推开门进来。
“姜厌哥,你下午有事吗?”
姜棠不像前几天那样使劲凑上前去,说话的声音都带有一丝紧张。
姜厌还在想他是在卖什么葫芦的时候,姜棠走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你不想知道你亲生母亲为什么要抛弃你吗?”
说完就拉开距离,恢复笑容:“姜厌哥,今天下午六点在荣华路新时光咖啡店,记得来哦。”
第六十二章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姜棠步履匆匆的从教学楼走到门外,上了车才拿出手机发信息。
“我和他说了,你确定他会来?”
对面过了两分钟才回他:“不来你也想办法把他骗来,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你不是说不着急吗?怎么突然要今天动手。”
“你难道不想早点摆脱你的病?”
姜棠捏紧手机闭上眼,再睁开眼,眼神里充满了势在必得。
这边姜厌还在被四零缠着。
[去呗,统真的好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四零在一旁不断的煽风点火。
[不去。]
姜厌向它展示自己的坚定。
狗改不了吃屎。
姜棠这么古怪肯定有问题。
他才不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呢。
四零撇嘴:[可是原主想知道啊,宿主你该不会是不想完成原主的心愿吧……]
[他的心愿“脱离姜家”我不是完成了吗?]
[嘿嘿嘿,可是刚刚他和我说了。]
眼见姜厌那不相信的态度,四零举起三根手指,严肃且认真的说:[真的,我发誓。]
姜厌:……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
[你为什么不对江允夏下手?]
宿修还不是很习惯有人在他脑海里说话,不自觉的轻蹙眉头。
“江允夏?现在还不是时候,相比较他,林北南比较好掌控,让你发的信息发了吗?”
[发了,林北南预计会来找你。]
“行,那趁现在先把挡路的除掉吧……”
新时光咖啡店处在一个人流量很少的地方,幽静安宁,这个时段店里基本没有什么客人。
姜厌惬意的往后面靠在椅子上,手支着下巴:“现在说吧。”
他倒要看看姜棠要玩什么花样。
四零嘀嘀咕咕进行反驳:[你刚刚明明不是这么想的。]
这还不是来了。
姜厌假装听不见它的声音。
姜棠紧张的咬住下唇:“先吃点东西吧。”
把刚刚店员端上来的咖啡往姜厌面前推了推。
[宿主,那杯咖啡里有东西。]
姜厌眼底掠过一丝嘲讽:“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喝咖啡。”
就知道姜棠找他的动机不纯,前几天往他面前凑不会是想让自己放松警惕吧?
姜棠低下头整理情绪,再次抬起时眼眶微红:“我知道你肯定是在怪我,我今天除了想和你说那件事情,最重要的就是想和你道歉。”
说完还站起来很诚恳的弯腰鞠躬道歉。
姜厌不是很想面对他假模假样,偏头望向外面湛蓝的天空,全然不管后槽牙都咬紧的姜棠。
面无表情转过头道:“你要是不说我就先走了。”
还真是浪费他的休息时间。
“等等,”姜棠拉住起身的姜厌:“我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姜厌冷笑:“我也不是那么在乎那件事情的真相。”
说完扯开姜棠的手,抬脚往前走去。
姜棠握了握手里刚刚那个店员塞给他的一小罐粉末。
“其实……其实他们只是信了一个道士说的话……”
姜厌惊愕的停下脚步,转过身打量姜棠的表情,但是实在是不像开玩笑的。
“那个道士说你生下来就克父克母,极有可能会破坏家里的财运。”
姜棠一边说着一边靠近姜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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