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欣伏在桌上伤心落泪:“无人救我——”
顿了顿,她又望向谢葭,恨声道:“你究竟用了什么勾栏样式,狐狸精...”
谢葭忍住眼睛往上翻的不雅动作,望向陈青蓝:“不是这个。”
陈青蓝愣了一下,转动猪脑,“哦哦,我知道了。”
“安静一下,许嘉欣收声!诸位,其实我就是你们的老板,转会还远,但我建议我们提前续约,对了,基地在租了,就在VH隔壁,环境特好,然后...”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对,我们还换新教练组,带头人就是邱乐,乐乐姐,她已经签约了,就是还有点事要处理五月份才过来。”
满堂皆静,片刻后,齐小茗把脸转向苏子邈,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脸上浮现一丝疑问。
苏子邈摇头:“不像。”
许嘉欣冷静下来:“我说咩事,原来是被爹地打智障了。”
谢葭抱臂,出言声援:“是真的。”
陈青蓝冲谢葭一耸肩膀,“看吧,冇人信我噶,我接水去咯。”
他磨磨蹭蹭接水或许顺带放水的十分钟内,苏子邈率先坦白:“其实...我大概也猜到了,后面搜了一下,就知道了。”
齐小茗挺镇定的:“高材生跟我讲的,那公司名写得那么不清不楚的...什么是天x查?牛逼,我以前的东家别说公司,工资都是现金支x宝,本来打算打一年工攒十万回去开店...”
许嘉欣大惊:“难道只有我决赛后就知道了吗?”
谢葭看过去,他没想到许嘉欣这么敏锐。
许嘉欣不着五六地陈述:“我起床弄夜宵听见陈青蓝在训练室开咩股东大会...听了几分钟走了饿得要死煮了个泡面加了两根藤椒肠爽死,不过那腾x会议总共就两个声音发言我还想他发咩颠。”
所以,谢葭皱眉:“你们都知道了...”
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互通有无?
还眼睁睁看着他跟老板冷战?
这令他回忆起不靠谱的战队初印象。
苏子邈犹豫了一下:“我觉得,青蓝没有说,应该有自己的打算吧,贸然揭露感觉不太好。”
齐小茗直截了当:“他是不是老板关我屁事。”
许嘉欣则沉默了几秒,目光游离:“我啊...我主要就想看陈青蓝忍你到几时...”
谢葭:?
许嘉欣反而发问:“你是八字合他还是命格旺他,他为咩忍你,爹地啊,虽然我叫你一声爹地,也觉得你又靓仔又有本事,但是你真係两只眼睛长到天上,好清高啊。”
谢葭一怔,他已经很久没听过这个词了,起码,在认识陈青蓝之后很少再听见,这人总替他打圆场。
苏子邈小心地说:“而且...小谢,你有没有感觉自己的占有欲有点强呢?”
何以见得?
齐小茗对这个真有点如数家珍——电竞木工眼力太好了也不行:“平时双排你让陈青蓝往东他不敢往西,游戏就算了,你还记得上次别人战队的跟陈青蓝多聊了几句,你是怎么瞪人家的?”
脸色是难看的,语气是不爽的,话是“你觉得合适吗”。
说得好像他对陈青蓝有什么似的,谢葭回忆了一下,不觉得那能叫做瞪,他试图解释:“他们淘汰了,淘汰队伍邀约晋级选手,我觉得赴约并不安全。”
苏子邈微微摇头:“精英主义。”
许嘉欣神情凝重:“呷醋成性。”
齐小茗把脸往天上一仰。
“你真挺装的。”
【作者有话说】
什么高冷电竞男神,谁在为一点隐瞒雷霆震怒又一晚上被哄好被摸了脸蛋还帮人把垃圾丢了,不太确定再看看
什么笨蛋猪比,谁在收到兄弟消息的两小时之内吧冠军ADC拿下锁死终成大富翁,不太确定再看看
后来
陈青蓝(挣扎):哥你不是电竞男神很清高吗你说啊你看不上我的
谢葭:我当时挺装的
第47章
晋级赛是当天打的,打完基本上就等夏季赛了,中间可能穿插着季中赛和一些商业活动小杯赛之类的,但JLD作为一个新晋战队,邀请各大赛区春季赛冠军的季中赛显然与他们无关。
对手是个老牌二线,显然不会垫底,输了之后的情绪也颇为稳定,比赛结束,对面的领队还过来跟陈青蓝打了个招呼。
谢葭现在知道为什么每次赛后都有人过来招惹陈青蓝了,或许一部分是因为人缘好,但大部分应该都是为他这个JLD明面上的二老板的身份而来。
他抱臂看领队语气万分温柔地和陈青蓝寒暄,说着些“基地安排好了吗”“恭喜恭喜”之类的话。
齐小茗说他瞪人,他这次就随意瞥了几眼,摸出手机来玩,划来划去连个俄罗斯方块都找不到,看一眼时间,估计许嘉欣又要闹了,他收起手机,目光转向那边“哪里哪里”的几个人,正打算开口催。
没想到背对着他的别队领队身形一抖,随即迅速结束了话题,几个人往外走的时候,那领队冲他微微点头,微笑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了Jia哥。”
谢葭对着这张显然超过二十五岁的脸点了点头,坦然受下:“没事。”
对方收回视线,脸上的微笑显然被冻伤,几个人急匆匆地离开了。
陈青蓝这时候才背着包走过来,“哥你真的,你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谢葭和他并肩走:“客气什么?”
“一般来讲,不应该回点‘没事没事,叫我小谢就行’么。”陈青蓝指指点点,“你这样人家会说我们家小孩连人情世故都不懂的。”
谢葭看他一眼,随意道:“不需要,他们家上单打的不错,其他人...没什么可取之处,配合就是中等偏下,那个中单尤其不行,拖累整个队伍,训练赛实在约不到GFN、VH的话再考虑他们。”
不需要,意思是水平不够到他价值标准的人,少爷他都欠奉客气。
陈青蓝张开嘴,顿了两秒才说:“哥,有时候我感觉你比我还像个冷血资本家。”
谢葭也一怔,心想难道这就是为什么许嘉欣说自己清高。
其实她应该没怎么见过真清高的人,不然她不会把称量利益来决定摆不摆脸色当作清高。
面对值得招待的人,这种人会比谁都更贴心。
其实本质就是教养不足、天生冷血和目光短浅。
他或许是从谢坤身上继承到了这种恶心的部分。
他这样想,既然面对的是陈青蓝,于是也坦白说:“家教问题,一时半会改不了。”
陈青蓝皱了皱眉头。
临近上车,谢葭嘱咐他:“你往后站点。”
一开门,果然一记猎猎生风的南拳迎面袭来,换作细狗陈青蓝,吃这招说要飞出三米远。
“陈青蓝!咁慢你打咩比赛回家养猪吧你,我回去食不到热牛杂我剁你的头饮你猪血!!!”
谢葭镇定地接住,陈青蓝在后面大呼小叫:“许嘉欣你个癫婆,把我哥打出个好歹你就提你的卤猪头来见!”
谢葭都习惯了,另一只手攀上许嘉欣肩胛骨,握着她的肩膀往里推了几步。
许嘉欣表面被推其实双脚已经离地一公分,状若癫狂歇斯底里:“姓谢的!你就宠他吧你就惯着他吧,等你跟他成婚多年一朝被断手断脚才发现他爱的是詹湛只是拿你当摇钱树你因伤退役的时候在哭他们俩在嘎嘎笑数钞票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你今日不该替他挡下这一劫!”
什么乱七八糟的,谢葭一把将她推进了苏子邈怀里,苏子邈刚剥开一根阿x卑斯,顺势就塞进了她嘴里。
许嘉欣瞬间平静了下来,开始安静地嘬棒棒糖。
齐小茗在旁边,戴着眼罩盖着毯子平躺在一排座椅上补觉,听了半天猪叫都没醒过来杀人,看来是确实累了。
陈青蓝轻手轻脚地在她身后坐下,谢葭则在他旁边靠过道的位置落座。空调不算太暖和,酒店不贵,所以也确实离比赛的场地有点远,陈青蓝有点昏昏欲睡,他张望了一下没在座位边上找到毯子,懒得起身,就把靠背放下去,侧过身背对着谢葭,缩了缩身体,打算浅睡一下。
闭上眼睛不到半分钟,一块轻盈柔软又温暖的东西落在了他身上,陈青蓝抖了一下,睁开眼睛,是条黑黄两面的毛毯,顺着这条毛毯看过去,临过道的谢葭抱胸闭着眼假寐。
陈青蓝有点醒了,他翻了个身,小声叫他:“哥?毯子...”
谢葭睁开眼看他,瞳仁柔润漆黑,“问司机要的。”
陈青蓝笑了一下,人为什么要暗恋,不就是图这一秒?
他轻声说:“哥,你不冷血,你是有点...呆。”
谢葭闭了下眼,睫毛微微颤动,“什么?”
有点呆,所以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对方的意图,事后反应过来,就把自己习惯性的冷漠姿态当做个性问题来找补,有点色厉内荏的意思,其实就是呆,但凡当时真的有那么仔细地审视,都应该表现得更圆滑自洽。
越是聪明谨慎的人,某个领域越是惊人的呆。
陈青蓝于是蠕动着凑近了一点,复述了一遍:“哥,你是有点呆。”
谢葭不是没听到,他是在心想,睡觉连个毯子懒得找的人怎么好意思说这样的话,因此他也复述了一遍:“你再说一遍?”
“他说你是个呆比。”
前排蓦地传来一声带着困意和不耐烦的冷酷总结,紧接着又隐怒道。
“而我觉得你是个聋子,行了没?”
拿了条毛毯披上两层生理障碍的Jia选手回到酒店就着手整理东西,再过几天战队要搬家,搬成VH的邻居,也就是KOP的原址,他们战队此次亚军也不算很差的成绩,夏季赛其实是颇有希望升级的,但老板可能是失去了兴趣也可能是缺钱了,干脆把他们打包卖了,接盘的倒是有,不过也维持不住这基地的租金,干脆挂出转租回点血。
而詹湛纵横房地产界多年,投资一谈下来,下课休息那十分钟都用来泡看房软件,看到认识的那几个战队经理朋友圈帮转自然是一把将其拿下,连里面装饰都懒得改,反正配色什么的也没人在乎,墙饰的话把KOP摘下来就完事了,后续装修主要是为了改改风水,别把贱人的霉运留下了。
许嘉欣吃晚饭的时候还啧啧称奇:“那么大的独栋,一个月得两千吧,穷人乍富,就是不懂持家。”
陈青蓝也啧啧称奇:“你的上限就是两千吗,穷人乍富,连液体卫生巾都舍不得买。”
许嘉欣大怒:“这是结构性问题!要是我当皇帝大街上到处都是免费的!”
陈青蓝支持:“好的陛下我资助五块,顺便帮我把各种税打下去,但是我赌两千加五块你不知道‘结构性问题’是什么。”
许嘉欣求助场外专家:“邈姐...”
苏子邈认真地跟提拉米苏作斗争:“欣欣快吃吧,没几餐了呢。”
酒店的早午晚自助他们早已吃腻,比赛期间附近大大小小的外卖都被点遍,但苏子邈坚持参与包含在房费里的自助餐主要是因为甜品很好吃。
主动点甜品有点罪恶,但不要钱的话就算是反式脂肪酸也是额外收获,属于小赚的行列。
而且搬进新基地之后,妈妈会和处理完事情的詹经理以及一堆个人用品一起飞过来,苏子邈虽然想她想得一天只能吃三顿饭,每天晚上都要打两小时视频,但妈妈的存在势必会杀死一些不健康的快乐。
比如说晚上不吃饭而是怒吃三块小蛋糕四个蛋挞,比如说半夜不睡觉陪队友用雪碧兑二锅头喝个酩酊大醉。
她还因为太想妈妈抱着队友的腰哭了半个小时,因为队友的腰跟她妈妈一样瘦而有力。
想到这里,苏子邈把目光投向队友,队友站在门外打电话,平时冷冰冰的臭脸上焦灼激怒,为她那三把心爱的电锯据理力争。
队友说了太多次,她都记住了,一把是油锯,一把是有线电锯,一把是锂电手锯,那把油锯有点年头了,齐小茗特别不放心它寄存在五金店,她觉得对油锯不好好保养就是虐待。
这人离家出走,要不是带不动,还想把心爱的台锯也带走。
真的挺奇怪的,这个世界,这个人,苏子邈想,她恋家,恋到二十几岁了都不愿意离开妈妈,妈妈也爱她,为了她到基地来工作,齐小茗却轻描淡写地说出“让我到了十八岁跟他二十八岁的徒弟结婚...早点要个娃儿...我说呸...那老登踢我一脚问我谁是老子...发披风我当然给他一个逼兜扇得他起不来身...这不刚好我当老子他做我儿...生儿哪有现做快...”
苏子邈打职业是缓兵之计,她在校刷绩点和实习经历就足够勤奋,原本一心进大厂把妈妈接到大城市生活,可惜妈妈的身体等不了,她的offer也被鸽了,但除此之外,她这小半生过得顺风顺水,即便没有爸爸,即便家庭条件不算很好,妈妈也给了她足够的爱和支持,有后盾的人奋斗起来总是格外专注,即便不去打职业,备考半年,她未必不能上岸教师编。
齐小茗就不一样,她九年义务教育都没完成就滚出家门,为了养活自己且不被送回老家辗转打各种黑工,做过木工打过螺丝收银,彪悍的作为是她作为社会女性保护自己的最佳手段,而在网吧打游戏则是她艰难生活中唯一的甜蜜消遣。
这个世界的参差太大了。
她恍惚了没一会儿,脸色舒展的队友回到她身边,随口向她报喜:“说不能邮寄就找个顺风车给我送过来。”
苏子邈松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松气的,她把盘子推过去:“真的吗?那太好了,你吃一口这个,这个不甜。”
齐小茗心情舒畅,一时不防,一勺子填进嘴里,随即表情凝固了几秒,才在死女人恶作剧成功笑出声的死动静里咽了下去。
她点了点头,含含糊糊地心服口服。
“你牛,下次再信我是你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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