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示不屑得酸鸡有之, 但大部分还是夸他英雄出少年的。
忽然, 一条不太和谐的回复蹦了出来。
【等会儿,这兽修的名字我有点眼熟。大闹开学典礼顶撞宋督学的是不是有他一个?跟岁崇山峻岭是一丘之貉!】
修士们的记忆都不错, 他这样一提,众人确实都想了起来。
甚至还有人想起, 报名的时候正是容秋把江游一脚蹬飞了三十丈,而江游被庄尤当众用戒尺“啪啪”抽的时候, 也有他拱火的影子。
容秋好无辜。
他虽然确实踢了江游,但火也确实没拱啊!
人家江游是凭本事挨的打!
【破案了,江游是江潜鳞的亲弟弟,这异修就是欺辱其弟不够,还要针对他大哥!你们异修事先商量好,要由兽修假装受伤,然后塔灵再借此机会出塔,让我们大师兄提前被传出!】
【哦,原来那个口出狂言,又被庄师抽到尿裤子的就是江潜鳞的亲弟弟啊!别的不说,你们但凡上了大事史课都得说一句抽得好抽得妙,别人哪欺辱得了他啊,都得是他天天欺辱别人啊!】
【早就说了这塔不该由个精怪一家独大。若是守塔的是人修,我们大师兄何至于到现在还通不了塔?】
【大家都看清楚了啊,楼上的人修公然要求书院给所有人修开后门啦!】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重音)不知道,高级塔至今无学子通关,这个“无”里面也包括所有异修精怪吧?】
【你们修为不行还挺骄傲?】
【噗呲,你们大师兄通不了塔就是阴谋诡计塔灵害我,异修通不了塔就是实力低微,怎么好赖话都让你说了?】
…………
……
帖子里的讨论重点一路狂歪,到后面已经完全成了人修与异修的激情互骂。
两方似是已然积怨已久,又在有人的故意煽风点火之下,这场骂战便有愈演愈烈之势。
眼见事情越闹越大,中途便有书院人员发出通知。
说书院已经知晓此事,正在调查中,不日便会有消息,请大家稍安勿躁,勿传不实之言云云。
这条帖子下又是一阵大吵。
主要是人修说顿悟纯属机缘,那天他们大师兄状态好,再打也不一定能有当时的状态,必须给他一个交代。
异修回嘲,说得好像江潜鳞一定能通塔似的。
人修又说至少提前踢人是板上钉钉,一定要处置塔灵,或者加守塔的人修。
不多时,又有第三片战场被开了出来。
这回发帖的是异修。
【主题:有些“人”别那么大义凛然,真当没人知道你们为了捧江潜鳞通塔都做了什么脏事儿?】
【未免有新来的同门同学看得一头雾水,我来跟你们条分缕析地解释解释,保证傻子也能看明白。】
【(装傻的除外)】
【众所周知,塔灵一精分掌五座塔的十到十二层,除了高级塔一次能进十人以外,另外四座都是一次能进二十人。也就是说,如果正好赶上寸劲儿,塔灵需要同时和九十个闯塔人对战!】
【前几个月你们就试过一次,想通过车轮战和最多人同时登塔来分散塔灵的力量。但你们使唤不动异修,所以异修的两座塔你们打不到。再加上异修的两塔又比人修难度更高一些,少了四十个人头、还是更强力的配合,江潜鳞一直通不过。】
【想要通塔,必须有异修“帮忙”,然而异修怎么可能愿意帮江潜鳞作弊?】
【但是大家都知道,有两次塔是必闯的,便是每届新生的定级塔,和二次定级塔。定级塔的时候新生实力低微,又少有准备,能闯上十层、对战塔灵的寥寥无几(事实上这一届无论是人修还是异修确实都没有能登上十层的)(顺便一说,最好成绩是定级九层,都在异修这边哦~),所以这群人决定,在二次定级塔的时候搞事。】
【两座初级塔同时跟塔灵玩车轮战,在加上人修的中级塔、高级塔,昨天最多时有七十人同时在塔!】
【大家都二次定级过,知道进塔顺序是由一次定级塔的从低到高吧?越靠后的闯塔新生,就越有登上十层面对塔灵的能力,因此江潜鳞就选择在晚上进塔,一方是精气神都饱满的人族大师兄,而另一方则是被三座塔车轮战了一天,以及还在同精挑细选的人修、实力强进的新生斗法的塔灵!这险恶用心,不需要我再细说了吧?】
【刚刚那条帖子里有多少人在暗地里拱火,相信大家都有目共睹,甚至连那个帖主都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们为什么发那条帖子?因为急了呀!为什么急了?因为他们的大师兄江潜鳞,他等不到明年了呀!】
【哦抱歉,我是指他明年就要毕业,见不到下一届新生,并不是说他明年就要死了的意思,嘻嘻。】
【至于这位大师兄为什么不知廉耻、不择手段、钻空子、走鼠道也要通过高级塔,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地猜猜看。做这个“百年第一人”可以是个理由,不过鄙人认为,更有可能是因为他觊觎那个头名的异宝……】
容秋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一股鲜明的怪味儿钻进他鼻腔里。
气冲颅顶,直接将容秋沉入灵璧的注意力给拽了出来。
“阿嚏!”
他没忍住,直接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
颜方毓早在容秋刚刚张嘴的时候就把药碗移了开去,此时又重新端回他面前。
他笑眯眯道:“真是可惜,我还以为你要同刚才喝粥时一样,等喝完了才会有反应呢。”
容秋茫然:“啊?”
他这时才注意到颜方毓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而且还坐了在自己旁边,手里捧着一只药碗,似是正要将一勺黑漆麻乌不知道是什么原材料熬成的药膏喂进他嘴里。
“喏,这不是你刚刚就着我的手喝完的?”颜方毓冲床边的小几抬了抬下巴。
只见几上放着一只空瓷碗,碗底残余几粒熬得稠糯的白米,碗沿还冒着丝丝热气。
一切痕迹都明晃晃昭示着,不久前这碗里还盛着满满一碗白粥。
容秋震惊:“啊?!”
他吃的?他什么时候吃的?!
容秋认真感受了一下身体,果然能察觉到腹中温热微鼓,嘴里也残余一股淡淡的甜粥味,唇瓣湿润,再不是他刚醒时的干渴。
——大概、也许、可能……是真的吃了!
容秋如遭雷击!
虽然以前也听过有人因为玩灵璧太入迷,有撞树的、掉坑的、熟人相见结果都没抬头擦肩而过的。
但因为看帖子太入迷被人喂了一整碗粥都没察觉,也太夸张了吧!
最主要的是容秋虽然吃饱了,但被老婆亲手投喂的快乐根本没有感觉到啊!
呜呜!
他眼泪汪汪地扒拉着颜方毓的袖子:“……老婆再喂我一次!”
颜方毓举了举手中的药碗:“不是在喂?”
容秋:“……”
容秋看着这碗散发着不详气息的迷人药剂,这回眼泪真的掉了下来。
“呜呜!”
第083章
所谓的“亲手投喂”当然是颜方毓在骗人。
他只是亲手——掐了个决, 让勺子自己给小兔子喂粥。
他的手在做别的事情。
比如,捏容秋的耳朵。
颜方毓没想到容秋学习专注、做事专注,摸鱼竟也如此专注!
他掐诀让勺子喂粥、化出小兔子的毛茸耳朵、在上面捏来捏去,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玩了半天, 容秋竟全程都没有反应!
小兔子的耳朵捏起来手感上佳, 柔软中又带着点软骨特有的劲道, 十分好捏。
差点给他捏饿了。
颜方毓过足了瘾, 略有点遗憾地化去兔耳, 这回真的亲手端起了药碗。
小甄长老的汤药堪称醒世灵药,小兔子果然只嗅了一鼻子就被冲清醒了。
容秋被熏得表情空白一瞬, 装傻道:“这是什么鸭?”
颜方毓“呵呵”一声:“安胎的。”
“啊?”
容秋真傻了。
颜方毓:“你差点小产,自己不知道吗?”
说完,他有点别扭地拧了下眉, 似乎总觉得“小产”俩字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着实有点怪异。
“啊??”容秋更傻了。
他赶忙又摸了一遍丹田,确认灵团确实还好好待在原处, 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亲了摸了也抱了,但容秋还是觉得, 自己现在并没有和老婆建立起足够亲密的、能让对方替他生兔崽的关系。
顶多……有点像是玩伴。
玩伴是不会给他生小兔的。
如果自己这时候流产, 那才是真的前功尽弃。
最关键的是颜方毓一定会对他严防死守,一丝灵力也不会喂给他, 那容秋就在也没法重新假孕了。
颜方毓看见他这幅懵懵懂懂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呀你, 既然知道有孕初期最危险,怎么自己还这么不注意?”他皱着眉头严肃道, “是闯塔重要还是你的身子重要?更别提你是孕在丹田,若是真的小产——你这是什么表情?”
颜方毓看他不知反思, 反而从懵懂变成傻乐,终于忍无可忍地停了下来。
把药碗一丢, 空出双手去捏容秋的脸颊:“还笑,我是在同你讲笑话吗?”
容秋还沉浸在老婆关心他、老婆心里有他的蜜糖罐子里,双颊冷不丁一痛,顿时被颜方毓捏得哇哇大叫起来。
颜方毓的人际关系十分简单。
师尊与师兄用来敬重,师弟乃损友。
其余朋友多是泛泛之交,少有联系。有求于他的人便更不必说了。
并没有人与颜方毓维持一种可以做出这种亲昵小动作的关系,因此这也是他第一次捏人脸蛋。
指间的脸蛋软软绵绵,与兔耳朵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好捏手感。
明明容秋的脸蛋小小的下巴也尖尖的,但捏起来竟是一手的软肉,就像刚出炉的糍粑,又白又甜又糯,好像能把他的手指粘在脸颊上一般,让人没法放开。
颜方毓捏着容秋的脸颊向两边轻扯,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似是想看看他脸上软肉到底都能被捏成什么形状。
容秋被他揉得闭不紧嘴巴,只好含含糊糊地呜噜乱叫:“口水!口水要流出来惹吸溜——!”
眼看真有晶莹要从他的嘴角淌下来,颜方毓虎口蓦地一张,改捏为卡,双手扣住容秋的下巴,再轻轻一捏。
“咔!”
容秋的牙关被迫咬合在一起,嘴巴自然也闭上了,只剩一道瘪瘪的唇缝。
颜方毓的虎口还扣着他的下颚,容秋张不开嘴,只能“嗯嗯”几声。
颜方毓稍稍松手。
容秋及时出声:“颜哥哥你——唔!”
虎口再次扣上,复又松开。
“你不要、”
“不要再捏、”
“我了、”
“啦!!!”
如此来回几次,容秋的声音断断续续,活像个小结巴。
他后知后觉地死死闭上嘴巴,只瞪着眼睛愤愤地看着面前的始作俑者,势必不让这坏心眼的家伙再次得逞。
颜方毓乐得不行,松开他的下巴愉悦道:“怎么不说话了?”
“我才——咔!”
颜方毓拇指一压,又把容秋的下巴死死扣上了。
容秋:“嗯嗯嗯嗯唔唔唔!!!”
小兔子一脸被耍了的怒意,使劲去扯颜方毓的手腕。
后者纹丝未动,人笑得更开心了。
又玩了一小会儿,颜方毓有些意犹未尽地放开他,从矮几上重新端起药碗。
再转回身,只见容秋双手死死护住自己的脸颊,警惕地瞪着他,似是生怕颜方毓再上来捏他的脸。
颜方毓笑了。
“做什么这副表情,好像我欺负你一样。”他缓声哄道,“不闹了,快把药喝掉,一会儿就要凉了。”
随着勺子在药汤里搅动,那股浓郁的,形容不出来是什么的怪味儿又散了出来。
容秋闻得双眼发直,肚子里的甜粥很有存在感地不停向上翻涌。
他以前在小药宗都没有喝过这么难闻的药!
怪不得偌大一个清明书院,唯一的药庐医馆里总共就那么几张床!
小甄长老招不到药童,多少得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容秋捧着脸,在窄窄的小床上到处打滚,躲着颜方毓递来的药碗。
“不喝、不喝!我不要喝!”
颜方毓有点头疼。
他见过追着孙子喂饭的奶奶,见过追着剑宗弟子喂丹的小药宗弟子。
彼时他在旁边看着觉得很乐呵,轮到自己的时候反而笑不出来了。
颜方毓:“不喝我可就要欺负你了?”
容秋把被子一掀,呲溜滑进里面把自己卷成个团儿。
蒙住脑袋前还不忘伸脖子回他一句:“之前也不少欺负呀!”
颜方毓:“……”
这话说得,好像也没啥问题。
他深知小兔妖其实并不是任性的性格,在小药宗时天天拿药汤当水喝也没见抱怨过一句。
究其根本,也不过是自己刚刚逗得稍微那么有点过火,对方就是不愿意顺着自己的意思罢了。
其实颜方毓并不讨厌这种逗一会儿后,必须还要顺毛哄哄的相处模式。
相反,他甚至还有点乐在其中。
怎么说呢,这大概就是养只小兔子的乐趣吧?
颜方毓抬手拽拽被角,被容秋狠狠地拽回去,掖进屁股底下。
他又敲敲被面:“不喝药你的兔崽可就要保不住了?”
容秋忽然从被团里探出一个脑袋,愤愤地抠他字眼:“也是你的兔崽,是我们两个的兔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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