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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才释放了一点点精神力，就感受到薄宴抓着自己的手突然用力。
迟殷小声呼痛，有些慌张的抬起头。
怎么会？难道是薄宴发现了......？
薄宴看着小魅魔有些慌乱的眼神不语。
只是他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下却是惊涛骇浪。
就在刚刚，他捕捉到了体内一闪而过的龙族精神力。
难以言喻的震撼之下，胸腔仿佛被巨大的冲击波撞击，薄宴的心脏狂跳如鼓。
属于龙族的精神力，再一次和他产生了共鸣。
只是等薄宴静下心再去感应时，他所熟悉的龙族精神力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无论怎样努力就是无法抓住它的踪迹。
但即使只有一下，薄宴也可以确定刚刚感受到的共鸣并不是错觉。
那是他与生俱来的精神力，是源于他灵魂中的力量，也是他最锋利的武器。
也就是说，虽然他现在在人的身体中......但是恢复精神力并不是天方夜谭。
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薄宴看向眼神慌乱仿佛做了错事被抓包了一样的小魅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在龙窟时，小魅魔软软的声音又一次在他耳边响起。
“龙君......其实我......也许可以治愈精神力......”
“什么都可以吗？我想...去上学，因为我......”
“龙君，需要我帮您按摩吗？”
而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迟殷不再试图提他的天赋，只是温柔地、沉默地注视着他了？
薄宴用力闭了闭眼，一种荒谬的可能性在他脑中浮现。
他的心被这一个事实不断拉扯，缓缓沉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薄宴沉默地太久，久到迟殷生怕他已经发现了端倪。
小魅魔轻咬了下嘴唇，下意识晃了晃握着薄宴的手：“怎么了嘛？”
薄宴凝视着迟殷的脸片刻，轻呼了一口气：“没事。”
明明心中涌动着千言万绪，他却只是岔开了话题：“只是觉得，今天的夕阳很美。”
“......”
迟殷眉心一动，他属于魅魔的直觉似乎感受到了此刻某种别样的情感。
一些不该存在于此时此刻此地的情感。
夕阳落下，最后一抹金色的光辉沉淀在薄宴深黑的眸子中，迟殷漠然地收回目光。
是很美，但是也仅限于此了。
没有等到迟疑的回应，薄宴也并不在意。
薄宴把自己的外套脱下给小魅魔披上：“晚上天凉，我们回去吧？”
迟殷轻轻地嗯了一声，两人回到薄家室内。
虽然迟殷提出外出散步的本意是获取一些外面世界的情报，但奈何薄家的庄园范围实在太大，他仍然对人类星球的交通方式乃至终端的用法都一无所知。
他人生的最初被困在魅魔领地，之后在龙窟画地为牢，随后便是在拍卖行暗无天日的几年。
迟殷的手指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峰会前的日子很快一天天过去。
那天定下的成衣在第二天就送到了薄家，服装设计师带来了正装让他试了试又拿走调整。
负责他身体健康的医生又来给他复查了翅膀的恢复情况，薄宴依然没有允许他进行飞行复建。
迟殷盯着镜子中自己的羽翼半晌。
许多年过去了，这双羽翼似乎并没有有力多少，还是和幼年时一样孱弱无力。
迟殷垂下眼，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他真的......还能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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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峰会日期一天天临近，薄宴之前收拢权力的成效也开始逐渐显现。
他掌管集团不到一个月，已经完全取得了管理层的控制权。
原本或懒散或阴奉阳违的高层要么调岗要么离职，剩下的都是对薄宴心服口服的员工。
在这样的行动力下，薄宴大刀阔斧的改革推行得相当顺利。
首当其冲的便是薄宴解约的几个种族。
鸟族，议事堂。
鸟族的皇族和几位长老难得聚齐，所有人都目光紧锁、眉头紧皱，小声的讨论声一刻没停过。
“薄家宣布停止合作的当天，我们的出口金额就锐减65%。”
“一个星期内，几乎所有和我们合作的品牌都跟随薄家的决定，宣布结束合作。”
“薄家加上这部分品牌，占到我们过去一年销售额的90%。”
“薄家的垄断地位实在太可怕了。”最先打破沉默的是鸟族二皇子格安，“而且听说薄家唯一的继承人薄宴最近开始掌权，这次解约就是他的指令......”
“卧槽。”他还没说完，就听到一个声音响起，语气不忿，“我就说薄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我之前看上的小魅魔，最后就是被这个人拍下了。”
说话人是鸟族大皇子。
“......”二皇子格安头上冒出了青筋，几乎是瞬间，他身边就爆发出极强的精神力，鸟族大皇子一下就在这样的威压下被迫噤了声。
“一个精神力D级的废物插什么嘴？”格安眼中满是不屑，“一天天惦记一只魅魔，我看就是因为你当时和人家竞拍，薄宴才想要搞你吧。”
格安的精神力是A级，魔族本来就子嗣稀少，他算是鸟族全族中唯一的天才，又是皇子，几乎可以在族内横着走。
“行了格安，好歹是你大哥，收敛点。”
直到鸟族老国王出言，格安才收敛了精神力，鸟族大皇子终于喘过了气：“父皇，过几天的峰会，请让我去......”
“你去？去让薄宴更加来气吗？”格安出言讽刺道，“我们现在所有的衣食住行全靠从人类那边进口，唯一的外汇途径就靠这点外汇额，大哥你这是拿整个鸟族的未来开玩笑。”
“为一个拍卖的宠物出手，薄家不会做这么不理智的事。”国王沉声道，看向二皇子，“格安，几天后峰会你代表鸟族参加。”
“不管薄家为何突然针对我们，尽力去消除他们的误解。”
“是，父皇。”二皇子的神色严肃下来，“我会尽全力的。”
散会后，二皇子格安三言两语布置了每个人专注调研的方向和要做的准备，大家便各自领命前去工作，只有大皇子悄悄凑了过来，语气带着讨好：“弟弟，那个峰会，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啊，我绝对不添乱。”
格安轻哼了一声：“别来这套，你只是对那只小魅魔念念不忘。”
“但这种级别的峰会，薄宴不可能带一个玩物去的，你就算去了也见不到，还是别犯蠢了。”
“不可能。薄宴买下了他，肯定会把他带在身边。”大皇子的眼里还带着痴迷，絮絮叨叨道，“你只要见了他一面就知道......”
格安正在看下属传来的文件，冷哼一声，随口敷衍道：“那只是单纯因为大哥眼光太差，没见过什么漂亮美人吧。”
“精神力D级的渣才会看上一只魅魔。”格安的话音间，来自高精神力的优越感尽显无疑，“一只魅魔，能掀起什么风浪？”
——格安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他在峰会前一晚的pre-party上，从人群中看见了一个人影。
第17章
峰会前一晚，从下午开始，迟殷便被蜂拥而至的薄家造型团队拉倒了化妆间。
好几只手伸过来同时帮他打理造型和面部护理，好在从事造型行业的大多是女孩子，迟殷还不至于有太严重的应激反应。
就是......姐姐们的热情他也有点无法招架就是了。
“啧啧啧，看看这皮肤，别太水灵了。”
“脸也小，比我的手还小。”
“真的有犄角诶，可以摸一下么？”
迟殷抿着唇，他从出生起就从没和这么多人说过话，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而且在别人看来轻轻的触碰，对魅魔而言却刺激得有些过分了。
小魅魔的耳垂有些发红，眼神不自在地偏开：“谢谢......并没有......这个不可以......”
只是迟殷为难的声音并没有让这些女孩子们放过他。
不仅如此，这些女孩子们的声音反而更兴奋了几分：“真可爱，难怪薄小公子喜欢的紧呢。”
互相挤眉弄眼了一番，其中一个女孩凑上来，满眼八卦：“哎，听说薄小公子的癖好特别，是不是真的啊？”
“小可怜见的，为了能出来峰会，肯定受了很多苦吧。”
“确实，我还是第一次给薄小公子的情人做造型呢。”
迟殷本来就是魅魔一族，一下就明白了她们的意思。
女孩们叽叽喳喳的话落入耳朵有些尖锐。
迟殷明白她们没有恶意，只是在普通人里，面对一个魅魔无需有任何的顾忌和敬畏。
迟殷正犹豫着该如何接话，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道带着磁性的男声：“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是薄宴。
原本还兴致勃勃的女孩们听到这道声音一下就住了嘴，动作也拘束了起来，显然是怕极了薄宴。
只有年纪稍大些领头的女孩回话道：“没什么，和迟小少爷说笑呢。”
“是么。”薄宴的目光扫过女孩们放在迟殷头顶和脸上的手，不着痕迹地轻皱了下眉。
男人似笑非笑地开口道：“你们应该知道宴会是七点开场的吧？”
虽然是开玩笑的口吻，但薄宴的话音仍让人脊背一凉。
女孩子们默默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没人再敢说话，二十分钟就完成了迟殷的妆造。
一位佣人举着前几天定做好的正装上前，正要伺候迟殷穿上，却有些犯了难。
佣人看向薄宴，语气迟疑：“不知道迟小少爷背后的翅膀能否收起来，否则衣服......”
薄宴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嘴角，转向迟殷道：“收起来吧？”
对于魅魔所属的恶魔一族来说，犄角和翅膀是精神力的外化，为了隐藏恶魔的特征自然可以收起。
只不过大部分恶魔视自己的犄角和翅膀为力量的象征，并且收起来需要额外的精神力损耗，非特殊情况不会选择收起罢了。
但是薄宴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迟殷意念控制着体内的魔力，小腹处的纹路微微发热，头上的犄角和背后的骨翅消失。
除了那道纹迹无法抹去，此时迟殷从外表上看，几乎和人族男孩一样。
迟殷顺从地换好了衣服。
经过修身剪裁的墨绿色西服衬得小魅魔皮肤更加白皙透明，比起正装的版型，设计师刻意选用了更加轻质的面料打造出了随性和轻盈的特点。
迟殷原本的病气被压下去不少，看上去就是一个养尊处优、不问琐事的富家小公子。
这样的迟殷，已经很接近薄宴记忆中被娇养着的小魅魔模样了。
薄宴的目光柔和，打断了正打算帮更好衣的迟殷戴上配饰的佣人：“我来吧。”
前几天的记忆苏醒，迟疑有些僵硬地往保险箱里看了一眼。
好在，那枚红宝石戒指并没有出现。
迟殷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不管他逃跑成不成功，今晚之后他势必要和薄宴决裂。
如果真的有这个戒指，那他就要再拒绝一次薄宴了。
现在正好，省得尴尬。
迟殷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擅于演戏，但意外地在某些事情上非常执着。
不知不觉的，迟殷的身体放松了些许。
薄宴察觉到小魅魔身体轻微的变化，一双剑眉都舒展不少。
薄宴和迟殷站得极近，从手表到袖口到胸针再到项链，细致又安静地帮小魅魔打点妥帖。
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内的佣人悄悄退下了。
明明薄宴什么都没说，但迟殷莫名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温升高了些。
而且......只是戴几个配饰，需要花这么长时间吗？
迟殷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下，他抬起眼，想说点什么来打破现在暧昧到不自然的气氛，却在看见薄宴眼神的一瞬间止住了话音。
薄宴的目光专注而集中，像是宁静广阔的大海让人心颤不已。
......迟殷曾无数次希望龙君全神贯注的目光可以落到他的身上。
只是可惜那人的眼中永远追逐着别的目标。
权利、政绩......迟殷是其中最无足轻重的那一个。
不知过了多久，薄宴才颔首道：“好了。”
迟殷刚想松一口气，就听薄宴说道：“那接下来，轮到小乖帮我了。”
迟殷歪了歪头，下意识地就要去找佣人的身影。
但房间内静悄悄，早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薄宴轻笑一声：“薄家的人倒是一个个都乖觉。”
见迟殷沉默，薄宴把手中的领带放到迟殷手中：“只是系个领带，也没有肢体接触。”
迟殷抬头看着这张酷似龙君的脸，最终还是缓缓接过了领带。
他和薄宴的身高有些距离，小魅魔得悄悄踮起脚才让动作不那么费力。
薄宴低头看了一眼迟殷，朝小魅魔的方向微微弯下了腰。
迟殷从未帮别人系过领带，动作显然有些生疏，最后绕了半天打出来的成品也有点歪歪扭扭。
迟殷抿了抿唇：“要不解开你自己再系一遍吧？”
“这样很好。”然而薄宴却丝毫不在意：“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悬浮车早就为两人准备好了，迟殷从小生活在魅魔族群中，后来又被圈在龙窟中，还是第一次走出家门看到人族的科技，眼中不由露出了一丝好奇。
“没关系，虽然它是悬浮在空中的，但是很稳。”薄宴先迟殷一步上车，随后自然而然地牵过了小魅魔的手：“不要怕。”
被刚刚在屋内的怪异氛围干扰，小魅魔快步上了车坐下，一心只想快速挣开薄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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