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哥的羽毛已经拔光了。”国王声音疲惫,“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
国王挥挥手,有人上来擒住了格安。
随后是接连不断的惨叫。
然而就在格安以为这场酷刑还要持续很久的时候,侍卫猝不及防地停下了手。
松了一口气之余,格安的眼神带上了些迷茫。
虽然很痛,但这点程度距离拔光他身上的羽毛还差得远,要是拿这点羽毛去交差,薄小公子未必会满意......
看出了格安的疑惑,鸟族国王站在格安的床前,冷笑道:“算你走运,薄宴现在未必还在乎这个,可以侥幸逃过。”
格安的目光仍是茫然:“未必在乎?父亲,当时薄宴可是......”
见这个二儿子这么不开窍,鸟族国王的脊背愈发佝偻了几分。
连闻弦知意都做不到,难怪被别人下套整得这么惨。
但终究是自己孩子,国王叹了口气,解释道:“那晚那只魅魔逃走,薄宴相当生气,这件羽氅本来就是你得罪那只魅魔的赔偿,现在薄宴都看他不顺眼了,还赔偿什么?”
“不过必要的苦肉计也是需要的,起码在薄小公子前的态度要摆出来。”
格安消化了片刻,随即忍不住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哈......哈哈!让他那么神气,那biao子也有今天!”
“总之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没有人再看到那只小魅魔露面,听说是被薄宴放在家里折磨。”
自己这个小儿子的睚眦必报鸟族国王最为清楚不过。
鸟族国王略顿了一下,转移了话题:“和薄宴相处这么一段时间,你对这位的印象如何?”
格安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当时薄宴眼中的漠然和话音间的狠意是如今回忆起来仍然令人恐惧的存在。
“很有压迫感,也有手腕。”格安回忆了片刻,慢慢道,“和传闻中花天酒地的纨绔,不太一样。”
“不过这只魅魔的事情,又有点纨绔的影子了。”格安脸上露出讥诮的微笑,“之前看他这么上心,还以为是真爱呢,结果还不是说丢就丢了。”
国王眉间露出隐隐的疲态:“只是一个宠爱的玩意,就如此兴师动众,实在是任性。”
他点开几个娱乐新闻放到格安面前。
家族关系动荡,柳家宣布与大女儿柳明媚断绝关系。
家族丑闻!柳明媚帮助魅魔逃跑遭家族谴责。
对上格安惊疑不定的目光,鸟族国王轻点了下头,开口道:
“他宠着迟殷的时候,能为了他针对我们魔族。”
“现在被迟殷的逃跑牵连,柳家的女儿都不能保全自身。”
鸟族国王声音像是感慨又像是叹息:“帝王之怒,伏尸百万,薄宴确实有这样的能量。”
“难怪之前那么多人瞄准薄宴身边的位置,若是能将这样的恩赐和怒火掌握在手中,会是多么强的助力。”
被拔去羽毛时的痛楚还没有退去,格安盯着报纸上唱衰柳家的报道,切切实实地打了个寒颤。
心有余悸的不止鸟族两人。
柳家主宅,餐厅。
柳家人难得聚齐,显得家主柳父下手三个位置中的那个空缺格外醒目。
这本来应该是柳明媚的位置。
满满一屋子人却只有刀叉碰撞的声音,众人努力保持沉默,默契地避开了话题雷点。
只有柳明媚的贴身侍女不死心想替主人说话:“大小姐......”
“啪”的一声,柳父重重放下手中的餐具,金属和大理石桌面磕出了让人牙疼的声响。
“什么大小姐?”柳父冷哼一声,“柳家现在没她这个大小姐。”
“柳明媚已经和柳家没有任何关系了。”柳父的目光一一扫过餐桌边坐着的家人,“前车之鉴在这,你们谁心思不安稳的,我也不介意再发一份断绝关系的声明鳯。”
“哎呀,老爷又说笑呢,我们的孩子各个都是最安分的。”柳夫人见气氛太过凝滞,娇笑道,“还是老爷当机立断,否则整个柳家都要被一个害群之马给牵连了呢。”
现在这位柳夫人是柳父的续弦,柳明媚的继母,也正是柳明媚两个弟弟的生母。
“老爷也是为了整个柳家大义灭亲了。”柳父唱完红脸她便来唱白脸,仔细叮嘱两个儿子,“你们两个要体谅父亲,千万不要一时拎不清让父亲伤心。”
字字不提柳明媚,却句句都在暗讽柳明媚。
柳夫人服侍柳父喝下一口汤,语气中不无担忧:“就是明媚那孩子,性子那么直爽,离开了柳家......”
夫人的吹捧还有儿子们的唯唯诺诺总算让他心中的这口气顺了过来,柳父心情难得舒畅,瞥了一眼柳夫人,语气不善:“都是我这么多年把她性格娇惯坏了。”
“明媚离开了您的庇佑,肯定能体会到您的良苦用心。”柳夫人笑眯眯地问道,语气中带上了些试探,“要是明媚哪天回来......”
“哼。”柳父撇了撇嘴,“她要是跪下向我认错,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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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新闻的主角此刻正躺在软软的躺椅上,两手各拿着一支冰淇淋,一边看迟殷玩游戏一边七嘴八舌地点评道:“什么猪队友我靠,宝我们别玩这个了,换一个!”
迟殷看着光屏上打出的“Game Over”,放下手,有些无奈地接过柳明媚手中的冰淇淋。
这几天薄宴不见踪影,倒是柳明媚每天都和他黏在一起,指挥着他下载各种各样的APP,教他玩游戏看社交媒体。
该怎么说,迟殷回想这几天柳明媚拉着他看过的电视剧。
有一点像校园时代的......朋友的感觉?
这个念头一出,迟殷心里竟泛起微微的甜来。
“诶,这个味道好吃,你要不要尝尝。”柳明媚咬了一口冰淇淋球,幸福得眼睛都要眯了起来。
她凑到迟殷旁边,怂恿小魅魔打开那个智能管家APP:“薄狗不是给了你权限么,客气啥,让他们再送一个来。”
迟殷停在光屏上的纤细手指迟疑了片刻。
柳明媚虽然大大咧咧,心思却相当细腻:“怎么了?”
“没......”迟殷一句没什么还没说完,就被柳明媚捏着脸警告道:“不许说没什么,就是这样才会被欺负!”
迟殷拿这位大小姐没办法,谨慎措辞了片刻才开口道:“唔,我只是觉得,我自己......没法保持像柳小姐这样松弛的状态......”
然而柳明媚很快直白地翻译了他的言下之意:“你是觉得我在这里住得太不见外了,对么?”
迟殷:......
白措辞了。
柳明媚却丝毫不介意,翘着腿长发在身后一晃晃的:“唔,是没错啊,但那又怎样。”
少女偏头,理直气壮:“我现在是他的盟友啊,而且你看薄宴有说什么么?”
“当事人都没说什么,那我就更不用在意了对吧,所以小迟殷,你就安心住着没事——”
迟殷却摇了摇头:“那是因为薄宴需要柳小姐您,而我......”
“你又要说你不一样了。”柳明媚脸颊鼓起,详装生气,“是,你不一样,你在薄宴心中比我更重要。”
“你信不信我俩现在打起来,薄宴马上上来叫我滚出薄家?”
迟殷一时竟有些语塞。
还没待他思考出如何反驳,就听柳明媚狡黠笑道:“而且,比起你需要薄宴。”
“......说不定是薄宴更需要你哦?”
第30章
迟殷眨眨眼, 复述了一遍柳明媚的话,身体不自觉的有些紧绷:“薄宴......更需要我?”
“对啊。”柳明媚又吃了一口冰淇淋,语气含含糊糊, “宝你这么好看, 光是每天过来看看就可以延年益寿。”
“要是我有这么漂亮的老婆,肯定去哪儿都带着。”柳明媚越说越离谱, “你想,要开个什么会,你就往旁边一站, 那我就是当场最风光的人!”
听到老婆那两个字,迟殷的抿了抿嘴唇, 浑身的毛都要炸开。
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柳明媚这两个字不妥, 大小姐已经啃完了甜筒, 双手一揽贴了过来。
“迟~崽~”柳明媚撒娇道, “要不你当我老婆吧, 我要是真的能接手柳家, 你就天天站在我后面给我撑腰。”
听到她插科打诨的话,迟殷身体放松下来,轻笑一声:“你又开我玩笑。”
“不开玩笑。”柳明媚摸摸迟殷的头发, 语气又转为正经,“还记得我拜托你的事么,你比你想的重要多了。”
“行啦, 我要去找薄宴述职了。”柳明媚麻利地收拾好东西站起,“记得帮我多要几个刚刚那个口味的冰淇淋哦!!是我给薄宴打工的精神损失费, 哼哼。”
柳明媚替迟殷关上门, 脸上灿烂的笑容略微收敛起了一些,朝会客厅走去。
薄宴果然已经在房间内等他。
见柳明媚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薄宴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没有聊公事:“这几天,迟崽的状况怎么样?”
“嗯,我觉得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少。”柳明媚伸了个懒腰,“我不仅教了他股票软件,还教了他一堆别的,说不定过两天薄家就全是小迟殷买的毛绒玩偶了。”
薄宴极短促地笑了一下:“是吗,我倒希望如此。”
柳明媚瞥见薄宴的转瞬即逝的笑容,用手卷了卷自己的头发:“这话,你自己和他说如何?”
简短地复述了一下刚刚她和迟殷的对话,柳明媚摊了摊手:“我可是在迟崽面前说了你的好话,只是多吃你几个冰淇淋不过分吧?”
“谢谢。”薄宴的关注点却显然不在此。
他浏览着迟殷这几日在App里和后厨交流的记录,随着时间的推移明显增多了不少。
虽然大部分都是柳明媚在一旁“唆使”的结果,但这正是薄宴让柳明媚多陪着迟殷的用意。
柳明媚这样的活泼的性格能多多少少让迟殷从自我保护的壳中走出来,适应在薄家的生活。
只是......薄宴听着柳明媚之前复述中称呼迟殷的那两个字,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着实是有一些活泼过头了。
薄宴冷声道:“不要再这么叫他。”
柳明媚仗着自己现在在迟殷心中地位不一般,哪怕在薄宴面前也硬气了起来:“老婆吗~我就叫,你有本事就去迟殷面前说啊。”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薄宴闻言只是甩来一记眼刀,却是没有闭口再提了。
“哎,不是,就这?你这样我有点不习惯......”柳明媚慌张道。
薄宴轻叹了口气:“那我应该如何?”
“唔,以前的话,你应该会立刻让我闭嘴,说‘老婆什么的只有你能叫’,或者直接威胁让我搬出薄家......之类的。”柳明媚反应夸张,努力活跃着气氛,薄宴脸上却始终只是淡淡。
“你也说了是以前。”薄宴垂下眸,脸上的表情被一小片阴影掩盖。
他心中当然因为这个称呼有点不快,狭长的眼睛眯了眯,黑眸中按捺下的是他心中快要沸腾的占有欲。
......但是不行。
现在的他是最没有资格在迟殷面前提“占有欲”三个字的人。
再次看向柳明媚时薄宴眼中的情绪已经被收敛得很好。
薄宴轻敲了两下桌子:“这几天的情况如何?”
见薄宴已经把话题转向了正事,柳明媚也正色了起来。
这几日薄宴在外活动,她也蛰伏在薄家暗中联系柳家的股东。
“这两天按照优先级联系了几个金融机构,他们还挺有兴趣的,毕竟我许诺了更多的好处。”柳明媚耸耸肩。
星际公司法严格按照股份划分董事行使权力的范围。
在决议投票时,并非按照人头计算,而是按照每个人所占股份的比例计算。
柳家以矿业为核心,柳父占股最多,达到20%,柳明媚的两个弟弟各占10%,柳明媚占股6%,还有柳家别的旁枝零零总总加起来占比在达到5%。
除此之外,还有几家机构和世家是大股东,薄宴也是其中之一。
手上股份满足进入董事会有投票权的也就这几个人。
柳明媚现在正在做的,便是争取那几个柳家之外的大股东。
毕竟在柳家多年,柳明媚的优势便是对柳家的情况了如指掌,可以凭借多年信息的积累对症下药,在有限的时间内争取到更多的人。
薄宴轻轻捏了捏眉头,显然这几天的会谈已经极耗精神。
但他还是打起精神叮嘱道:“记得落实到协议上,注意保密协议,一旦消息泄漏,造成的冲击就没有那么强。”
“我明白。”柳明媚看着薄宴,眼中流露出些许焦虑,“不过其他人就有点困难了,没有十拿九稳我也不敢贸然联系。”
“嗯,尽力而为。”薄宴轻描淡写道,“还记得我们分析的柳家财务情况吗?”
柳明媚重重点头:“我记得。”
柳家的特殊之处在于,当时柳父为了急着摆脱“煤老板”的名头,接受了多家投行的投资,扩展了许多业务。
相应地,股权也稀释地很快,经过这么多年的变更,很大一部分已经在散户手中。
从柳家的股权分布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虽然柳家控股仍然超过51%,但股权已经十分分散。
这么大一家子人难免心不齐,出现意外的概率也就大大增加。
薄宴黑眸沉沉:“真正的胜负,说不定在这几个人之外。”
柳明媚握紧拳头点头,至少于她而言,有薄宴的助力,这已经是难得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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