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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郑珉玙果然是第一个回到宿舍的。
他慢腾腾收拾了行李，其他人才陆陆续续回来。
李正峰回来的时候，有些不自然地瞥了他一眼，郑珉玙眨眨眼，想到他和狗狗对话的样子就有点想笑。
平日里又冷又凶，在爱宠面前果然不一样！
但他还是努力憋住了，照往常和李正峰点头打了招呼。
一天之内心情大起大落的吴泽喝着牛奶靠着床：“我们宿舍的人还是齐的呢，好难得。”
李正峰正将一摞帽子往行李箱里面丢，毫不客气地开口：“我也没想到你们两个红队还全须全尾地站在这。”
“呀，你说话……”权炯泰叼着一根巧克力棒就要站起来，被郑珉玙一把按了下去。
“你们明天都出去吗？”郑珉玙笑着转了话头。
吴泽点点头：“嗯，回家吃饭，然后和朋友们出去聚聚，还要把我落下的电视剧全都补上！”
权炯泰：“我和朋友们约好了去打篮球，你呢？”
“嗯……我也回去。”郑珉玙看向角落里的行李箱，他也得，回到家里去看看。
李正峰唰地拉上拉链，神气地开口：“我也要回去吃家里的饭！”
吴泽/权炯泰：“没人问你！”
*
第二天，难得没有录制，大家都睡得比较迟，醒来后，便陆续拖着行李箱离开了。
郑珉玙打车回到记忆中的地址，摸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不算太大的屋塔房，东西不多，收拾得很干净。
角落里放着一个吉他包，郑珉玙放下行李箱，打开之后，发现那把吉他被保养得很好。
他轻轻拨弦，感受到身体带来的熟悉感。
将吉他放回原地，书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右边是叠得整齐的一摞书，抽屉里面放着一些本子和其他零碎的东西。
郑珉玙将要洗的衣服放进洗衣机，有些年纪的机器运转发出不小的动静，给寂静的屋子带来一些人气，然后又打开冰箱，将过期了的食物丢进垃圾桶，便拎着垃圾袋下了楼。
在附近的超市简单买了一些食材，结账的时候，郑珉玙听到排在自己后面的两个小姑娘在讨论Mercury Program。
“啊，因为圭显才去看的，吴泽太可爱了，我超喜欢他！”
“拜托，韩有俊最帅好不好！”
“NONONO，我不喜欢这种类型的，今天晚上播出第一期吧，到我家来看怎么样？”
“好啊，可是你哥……”
“放心，他在房间里打游戏，天塌下来也不会管我们的。”
“阿萨，我会带着炸鸡大人来的！”
郑珉玙浅笑了下接过收银员递回来的卡，拎着袋子回了家，靠在沙发上看起了手机。
录制过程中他们自己的手机都是上交的，只能用节目组的手机，现在出来了，总算能好好了解一下情况。
Mercury Program在当红导师团、评级赛还有三次日常直播的造势下，可以说是当下最受热议的一档选秀节目，而节目组也趁热打铁紧急剪辑，周六、周日将连播两集，内容就是第一次淘汰赛。
网上，关于Mercury Program的热帖不断。
《镜头拍到吴泽就是在喝牛奶》
《许宇载wave动图》
《韩有俊评级赛的rap表现如何》
《全烯佑练习室状态》
《这三个人站在一起是信号灯吧》
……
郑珉玙点开一个名为《权炯泰吃播汇总》的帖子，笑得不行。
洗衣机发出工作完成的提示声，他将手机放到一边，晾好衣服，简单做了个炒饭填饱肚子，就拉上窗帘倒在了床上。
这几天的跳舞强度大，睡眠质量又不高，必须得好好补补觉了。
拉上眼罩，整个世界便陷入了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郑珉玙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第三次重复了那个梦境。
背着红色小包的女人。
十字路口。
跳动的秒数。
“哥！！！”对面那个人高兴地朝着这边招了招手。
“砰——”
郑珉玙一声冷汗地惊醒过来，夜色已深，屋内没有亮灯，他大口喘着气茫然地看向天花板，对梦境的记忆混乱又模糊。
那个被撞的人是不是喊了一声什么？是看到了认识的人吗？
奇怪的梦。
人有时候是会做重复的梦的，郑珉玙之前也曾半个月陷于同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他挠挠头坐起来，打开了卧室的灯。
居然一觉睡到了十点多。
群聊居然有好几十条消息。
是和吴泽还有权炯泰的群聊，正在热烈地讨论刚刚播出的Mercury Program第一期。
郑珉玙先说了句“睡着了，刚醒”，才拉上去看消息。
中间有一张照片是吴泽发的，穿着白色卫衣的吴泽背对着电视机，周围还有几个年轻男孩子也一同入镜。
“在朋友家死守本放！”
郑珉玙看完消息，放下手机，突然被吴泽照片里的炸鸡诱惑到了，于是便下单点了一份，在等炸鸡送到的时间里，和权炯泰插科打诨，吴泽大概是和朋友们玩去了，不见他回消息。
权炯泰：“看了吗看了吗？”
郑珉玙：“正在看。”
权炯泰：“你咋这么能睡，在宿舍不见你觉这么多。”
郑珉玙：“你打呼噜太吵了，我睡不着。”
权炯泰：“怎么可能，吴泽和李正峰都睡得很好啊。”
郑珉玙：……
他在电脑上找出了Mercury Program的第一期放起来，由于评级赛是全程直播的，这一期节目便只是简单过了一下，而他的镜头甚至不到五秒。
然后便是分组、选曲和训练的过程。
郑珉玙也终于知道李正峰为何每日结束训练回来都是一幅灵魂出走的样子。
无他，韩有俊真的很严格，在大哥+队长+绿队三层身份下，李正峰半点不见宿舍里的嚣张气焰，听话得不得了，让练几遍就练几遍，别无二话。
而同队的金武镇则是另一个画风，一头浅棕的头发打着微卷，混血的五官显得格外优越，个高腿长，气势逼人，却是一幅温吞性子，每当韩有俊板着脸说哪里哪里做得不对的时候，便是他出来打圆场，台上嘴炮那么快的人，台下说话竟是温温柔柔的拖长调。
而全是红队的三组和吴泽所在的四组可以说是氛围最差的，前者是士气低，后者则是肉眼可见的不融洽。
特别是分part的部分，三个黄队的哥哥三下五除二就分好了part，全程没有问过别人的意见，就算节目组在剪辑的时候有意调和，也没法瞒过观众们的火眼金睛。
全烯佑所在的LOVE ME组又是另一个画风，冷着脸将可爱又不失清新的舞蹈动作教给队友们，但不管对哥哥还是对弟弟都是毫不留情的毒舌。
“你是僵尸吗？”
“你的手脚是刚组装好的吗？”
“机器人都比你跳得好。”
“谁把你绑起来了吗？”
“哭？现在是哭的时候吗？”
也是这样的他，被哥哥弟弟们围在一起教导表情管理。
“我们烯佑，可爱的表情~”
“哥，一、二、三，笑！”
“小子，是LOVE ME不是HATE YOU！”
在节目组的剪辑下，两个画面穿插进行，笑点十足。
而郑珉玙所在的HOT组，从开始抽到HOT时的灰心、vocal&rap检查时的绝望再到dance检查和自由练习时的努力，剪出了一种逆境之下奋力生长的昂扬意境，中间还时不时混入权炯泰和许宇载的吃播、赵多利的丧气还有弟弟们的撒娇。
作为主心骨的郑珉玙，和赵多利一起编舞，耐心教导“少年班”，还有给队友们加油鼓劲，在慢镜头、滤镜和暖心字幕的叠加下，充满了暖心的氛围。
第一期的尾声在匆忙奔走的彩排前准备中结束，正式的淘汰赛放到了明天晚上的第二期。
郑珉玙饿得不行，才发现他的炸鸡外卖都快一个小时了还没送到。
又和权炯泰聊了一会，翻了翻对方发过来的关于Mercury Program的热帖，竟也有不少关于他们组的。
《浅谈一下郑珉玙的颜值》
《朴志云是什么暖心小天使》
《赵多利的状态不就是上班的我吗》
《八组：干饭是为了更好地练习》
看了几个之后，手机上突然来了电话。
“顾客您好，真的非常抱歉，能问一下您这个地址在哪里吗？导航显示我到附近了，但怎么都找不到。”
“啊，地址是准确的，你经过便利店之后右转，走到底再上楼就是了。”
“这里没有便利店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今天才开始送外卖，对这附近不是很熟悉，我没看到便利店……这里有个ATM机，然后旁边是一家牛肉面店。”
郑珉玙仔细想了想，才明白过来，外卖员是走到了屋塔房后面的那条道上。
“你在那里等我吧，我马上下来。”
他挂了电话，拿了钥匙就往外走，绕过后面走了一段，果然看到了戴着头盔的外卖员。
“真的非常抱歉！对不起！”外卖员小跑着过来一边道歉一边将东西递过来，郑珉玙以前也送过外卖，知道是有这种时候，摆摆手让他走了。
打开外卖袋子看了眼，发现自己忘了点饮料。
往那边过去好像有个小超市来着……
郑珉玙往前走了一段，果然看到了记忆中的小超市。
拿了两罐可乐结完账，郑珉玙才想从前门离开，看到店主大叔正在费劲地拉门。
“对不起啊，这个门又卡住了，你从后门走吧！”
大叔朝他摆摆手，郑珉玙只得从后面的小门离开。
一手炸鸡，一手可乐，郑珉玙左右看了看，打算抄个近路回去。
一边回复权炯泰的信息一边看路，突然，郑珉玙看到左边的林荫道下，垃圾桶里冒出一只脏兮兮的兔子玩偶。
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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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外卖小哥就是说他在哪哪哪了，在大楼附近绕了好久才送上来（哭
第13章
郑珉玙盯着兔子玩偶看了会，歪了下头，收起手机，继续往前走。
这附近的路对他来说都是熟悉又陌生的，说熟悉，是因为记忆里都走过无数次，说陌生，是因为于他而言，却是第一次走。
他的眼睛往右一瞥，绿化带的灌木丛大概是今天才修剪过，露着新鲜的断枝，齐整得很。
愈发强烈的既视感让郑珉玙心底生出一丝不安，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驱赶似的，他不由渐渐加快了脚步。
在能看清远处的十字路口时，郑珉玙突然冒出了冷汗。
梦境中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席卷过来，他清晰地“看到”，梦中那个穿着白色卫衣的男孩高兴地朝他招手。
“哥！！！”
是吴泽。
他飞快地掏出手机，群聊里，吴泽始终没有回复消息，而那张照片里，穿着白色卫衣笑得灿烂的吴泽，和车轮旁渐渐被血色笼罩的身影重合。
郑珉玙抬头，信号灯正好跳了红色。
他指尖发颤，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想要确认吴泽的情况，可吴泽却始终没有接电话。
不要后悔。
郑珉玙一边继续拨打电话，一边扭头往右边的路跑去。
“我说，你怎么不看路啊！”
郑珉玙后退着匆匆道歉，却在抬头的瞬间看到了被他撞到的女人背着的小包。
是红色的。
“没事，走路小心点，嗯，刚刚有个人跑过去撞到我了，夜宵吃什么？啊，我？我在城西路呢……”
女人讲着电话走远了，郑珉玙却如坠冰窟。
这一切都太荒谬了。
他收起手机往前跑去，从小路穿过店铺都关了门的街道，拐角的酒吧正好有醉醺醺的人叼着烟出来透气，郑珉玙绕开他拐弯，继续往前，远远地，终于看到了前方有一个白色的背影。
“小泽，你……”他拍了拍那人的肩，喘了一大口气，才开口，就看到那人疑惑地看着他。
“对不起，认错人了。”
郑珉玙快速道了歉，又继续往前。
能看到路口了。
红灯读着秒，十五、十四、十三……
“小泽！”
郑珉玙站在吴泽面前，用力地攥住了他的胳膊。
“珉玙哥？你怎么在这里？”
吴泽惊讶地看着眼前满头大汗的人，拉下了卫衣的帽子。
“我……”郑珉玙喉咙干疼，耳边全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攥着吴泽的手极用力，指骨都泛了白。
吴泽眨眨眼，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怎……”
巨大的撞击声盖住了他说话的声音。
郑珉玙抬起头，看向五米开外的路口。
路灯急促地闪烁了几下，灭了，下方，一辆红色的跑车侧翻过来，发出急促的警报声，划破了寂静的夜。
*
从警察局做了笔录出来，郑珉玙的心都还没完全松下来。
“太吓人了，如果那里有人等着过马路的话，岂不是就要被撞到了？”吴泽还在后怕，不停地说着话。
“哥，可是你怎么在这里啊？你住在附近吗？”吴泽念叨了一会，才发现郑珉玙还是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
“嗯？嗯，住在附近。”郑珉玙稍稍回神，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吴泽，深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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