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衍之前就在余清面前闹过一次乌龙,她为此一直耿耿于怀,把这当成她一直念念不忘的黑历史。
所以这次更是不可能当着对方的面哭出来的,所以在说完那句对不起的时候她就快速提起包跑出去了。
余清紧紧地捏着笔,写不出一个字,在楚衍跑出门后也没有说话。
她听着笔静静摩挲在纸页上的声音,试图平复自己内心的烦闷。
因为自己刚刚说的话而烦闷。
她从来都是这么待人,这么说话,没有被任何人的反馈牵动心绪,但今天她却有些后悔。
如果她语气温柔一些,态度好一些,就不会又把对方气跑了。
她本来在静静地坐着,忽然她听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向声音来源处看过去,然后发现了那是楚衍的桌子,她桌子上有一个放的很斜的本掉了。
余清停了笔,但想起刚刚女孩眼角挂着的泪,最终还是走了过去,然后弯腰捡起了那个本。
不巧的是最新一页夹了书签,打开正好就是这页。
上面的字不大不小,只有一行,刚好够她看清。
“或许长大就好了,余清。”
余清深深地看着那一行字,似乎是要把薄薄的纸烫出一个洞来。
就这一行字,她看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回过神后才把笔记本合好,然后放回楚衍的桌子上。
余清的头低着,好像费了好大力气才抬起头来,然后看向窗外。
原本每天都能见到的景色忽然每一个细节都变得亲切。
真是,最讨厌自来熟了。
楚衍这个人有个优点,忘性大,不记仇,那些让她不高兴的事都不往心里搁。
所以余清之前对她不冷不热,甚至说话还不好听的事很快楚衍就忘记了。
直到趣味运动会的前一天,她们俩才又正式打了照面,楚衍还很热情地接力跑的三人打气。
余清这次难得没有继续冷冷的,甚至面对楚衍搞怪式的打气还笑了笑,也为大家进行了加油。
伴随着哨声和鼎沸的人声,比赛开始。
楚衍他们队伍一棒起跑的不错,但另一个学校的队伍也不承让,跟楚衍这边几乎没有差距。
二棒开始,出乎大家预料的是余清这次跑得比训练时都要更快一些,跟对方二棒也只差一点。
三棒结束后楚衍他们这边依然比对方差一点,楚衍深呼吸,感受着自己沉稳跳动的心脏。
接棒,开跑,楚衍呼吸间就出发了。
楚衍的速度很快也很稳,很扎眼地超过了对方的四棒。
她们队伍看到楚衍反超后也欢呼起来。
最终,还是楚衍他们的队伍胜利了,楚衍不仅反超,甚至近乎变态的还甩了对手一点距离。
趣味运动会会持续三天,这三天他们也不用上课,除了参与自己的项目,剩下的时间就可以自由活动交友。
楚衍她们这个项目正好在第一天,结束后还有整整两天愉快的自由时间。
楚衍她们小组稍微交流了一下就准备解散了,毕竟这样的自由时间还是十分珍贵的。
其他两个人走了,楚衍负责去归还体育器材,令楚衍没有想到的是,余清没有走,她走向楚衍:“一起,我陪你。”
余清的头发扎起来,刚刚跑步又出了点汗,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明显。
楚衍愣了愣,倒也没拒绝,虽然很奇怪对方怎么忽然跟转性了一样这么主动,但也没有拒绝。
两人并肩走着,楚衍一只手拿着接力棒,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袋纸巾递给余清:“可以擦擦汗。”
余清犹豫了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接过纸巾,然后说了声谢谢。
体育器材室的门在一楼的拐角,但进了门还得走一个向下的旋转楼梯,才能到真正储藏室。
地下室有些阴冷,灰尘也有些大,楚衍拦了拦想要跟上来的余清:“我一个人下去就行了,你在门口等我吧。”
余清胳膊碰到了楚衍的手,她能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度,她愣了一瞬才回道:“行,我在这等你。”
楚衍拿着东西就去放了,这的灯小小的,灯光在宽阔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暗,光线下还有一些飘动的浮尘。
楚衍皱了皱眉,感觉自己都要起鸡皮疙瘩了,迅速把东西放好就打算上去。
但可能因为灯光暗和她的动作有些急,她路过一个架子的时候被架子底部的杂物绊倒了。
她下意识地想要扶旁边的柜子,结果胳膊上也被划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就跌倒在地。
楚衍痛的脸都皱起来来了,但意识还是很清醒,她喊道:“余清,余清。”
好在她这一摔动静应该不小,余清听到她的声音很快就跑了下来。
第15章 [ABO]青梅记事(七)
余清一下完楼梯,转头就看见了跌坐在地的楚衍,正想快步走过来却听见楚衍的声音。
“过来的时候慢点,别也被绊倒了。”楚衍用手捂着自己被划到胳膊,看到余清急匆匆的身影害怕对方也出事。
余清好在也很冷静,走过来的时候也观察了路面,没有被绊倒。
她来到楚衍面前,弯腰想要扶起她来,结果一挽上她的胳膊,楚衍就发出“嘶”的一声。
余清看见她死死捂着的胳膊,好看的眉毛蹙起:“割到了?让我看看。”
余清的手掌凉凉的,楚衍都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这地下室待了一会怎么体温还比她高。
楚衍咬着牙,嘴硬地说:“没划,咱们上去吧。”
余清睫毛垂下,让楚衍看不清她的神色,楚衍只听到余清低低的声音:“我闻到血味了。”
楚衍有些无奈,余清又不是医生,给她看了也不能马上治好,看了万一把她吓到反而不好了。
就在楚衍在想东西时,她忽然感觉余清放在她胳膊上的手在微微颤抖,她愣了一下,一瞬间连疼痛感都减轻了。
她向余清看过去,对方的头压的很低,头发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扶她起来时弄乱了,发圈都有些歪了。
余清的身体在发抖,幅度很小,不认真看可能都看不出来。
她刚刚说“闻到血味了”,楚衍想起之前自己在对方腿上看到的伤痕,怀疑对方是不是被血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楚衍心里乱乱的,但身体比脑子先动,她靠近余清,然后抱住了她,轻轻地说:“这只是小伤口,说不定现在都快愈合了,出去伤口一包扎就好了。”
“嗯…别害怕。”最后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干巴巴地安慰了一下对方。
明明是她受伤了,现在却还在想办法安慰余清。
余清的颤抖慢慢停了下来,但一只手还是死死地抓紧她的衣服,楚衍叹了一口气:“咱们俩互相扶着出去吧,上到地上见了光之后的一切就都好说了。”
楚衍感觉对方可能现在一时半会确实说不出话来,所以认命般地带着余清上楼梯。
她们虽然走的慢,但好在最后还是安全出了器材室的门。
到了外面流通的空气里,余清也逐渐缓了过来,转头才看见楚衍眼神亮亮,带着安慰性质地有勉强地笑着。
余清脑子中仿佛是良久的寂静后迎来了一声嗡鸣,这一瞬间她好像一个失聪已久的患者,忽然听到了空气流动,鸟叫蝉鸣。
余清听见自己的声音:“别笑了,你疼的脸都皱着呢。”
楚衍看余清应该是恢复正常了,心里也不再紧绷,也不再勉强的笑,有些卖惨般地说:“走,医务室。”
余清扶上了她,“嗯”了一声。
到了医务室,校医为楚衍的伤口进行了消毒和包扎,疼的楚衍龇牙咧嘴。
余清在旁边看着她颇为夸张的表情,有些想笑。
看到余清的眼睛里带上几分笑意,楚衍恨地有些牙痒痒:“有没有同情心啊。”
余清笑意没有收敛,反而讲起了歪理:“我如果伤心你不也得想办法安慰我,到时候你还要费心思,这不利于你伤口的恢复。”
楚衍听得一愣一愣的,眼睛微睁:“你…你,我才不会想办法安慰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所以你上面说的这个理由根本不成立。”
余清眨眨眼:“不要激动,动作大了伤口扯到会裂开。”
楚衍熄火了,这个倒确实,伤口有些地方已经结了痂,她刚刚一动就感觉有些微微撕裂。
刚刚校医说了,反复撕裂可能会留疤,她可不想在胳膊上留上一道疤。
余清给楚衍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就坐到了床边:“咱们先在这待着吧,晚上放学我陪你回家。”
楚衍有些疑惑:“为什么不回班里?”
余清托着脸,眼神晦暗不明:“你是体委,现在是运动会,回去给别人当牛马使唤吗?要搬重物,或者不知道你受伤的人拉你胳膊一下,你都好受不了。”
楚衍还是头一次听余清说这么多话,这话说得跟她妈一样。
楚衍想了想,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所以最后也安安静静地躺到了病床上,做一个合格的病号。
嗯,睡一觉也不错。
这一觉楚衍就睡到了日落西山,起来时迷迷糊糊地问道:“几点了,放学了?”
余清回她:“嗯,刚打铃你就醒了。”
说话间余清把手放到楚衍脑后,把还迷糊的她扶起来。
楚衍缓了一会脑子才清醒过来,整理了一下头发,余清看着她那迷迷蒙蒙的样子,轻笑了一声。
楚衍看着余清的笑,心里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心里也轻松了很多。
两人正好错过了放学的人流高峰期,她们俩走在回家的路上,周围只有零星几个路人。
楚衍看着她们俩拉得长长的影子,有些无聊地问:“今天挺难得的,你对我怪好的,没说些伤人的话。”
余清声音很好听:“我说了那么伤你的话,今天没说就觉得我好了?”
楚衍皱皱眉,虽然她只是随口一说,但回看一下自己说的话,确实有点离谱。
楚衍正了正脸色:“我知道了,以后我的心里会有一把公正的尺,你之前在我心里扣了两分,今天的话加一分。”
楚衍煞有其事地举起一根手指说:“余清同学,你现在是可怜的负一分。”
余清有些被噎到了,脸色淡淡的,话语里有些揶揄:“那我是不是你这个体系里,第一个负分?”
楚衍玩踩影子玩得不亦乐乎。
余清扭头,声音很轻地说了一句:“小孩心性。”
楚衍挑挑眉毛,自然也听到这句话,于是神气地说:“说我坏话,扣一分,你今天白干了。”
余清感受着身边女孩的朝气蓬勃,眼底里腾起笑意:“别傻乐了,小心扯开伤口。”
楚衍和余清经过体育馆的事件之后就比之前熟悉很多,楚衍也养成了和每天和余清一起回家的习惯。
虽然余清的性格比较冷还比较毒舌,但是相处久了,在楚衍面前有时候性格也会变软一些,楚衍当年见余清第一面还以为她俩这性格八竿子打不着,没想到最后能做成朋友。
她有时候也会在余清面前犯犯贱,来试探余清对自己的容忍程度,好让她心里清楚她们之间的关系程度。
这是一种在朋友之间下意识发生的事情。
虽然余清在心里也意识到了楚衍这些刻意的试探,但大部分时候都装作不知道,顺着她来,有时候也会嘴毒地数落她几句。
她们俩就这样打打闹闹地长大,然后升学,又上了同一所高中,又很巧地进入了一个班级,共同度过了一年的高中生活。
这个时候也算进入青春期了,随着身体发育,大家的心思也很躁动。
楚衍座位靠着窗子,撑着脸向楼下百无聊赖地看着。
现在正是一个大课间,楼下有一个拐角处出聚了不少小情侣。
甚至有一对比较大胆,在花坛的拐角互相抱着接吻。
啧啧,楚衍舌尖抵了抵上颚,她实在不懂那些整天谈恋爱腻在一起的人,明明是两个人,谈了个恋爱就好像跟连体婴一样,那用什么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
她正看小情侣接吻呢,旁边忽然有胳膊怼了一下她,这一怼把楚衍吓了一跳,她还以为余清回来了,结果转头是陶白。
陶白是她上高中新认识的一个朋友,开学是陶白从一个很远的地方来学校,大包小包拿了一大堆,搬来教室时不知道多可怜。
楚衍正好路过就搭把手,给小姑娘感动地稀里哗啦的,之后就跟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
陶白还煞有其事地讲述她的一个理论,在某一个阶段,最开始熟起来的人就能在这个阶段一直做朋友,而她明显是想和楚衍达成这样的关系。
但楚衍已经有了余清,她们俩从小玩到大,现在也是一起吃饭一起回家,所以陶白总会避无可避地撞上余清。
这就导致了她们三个如果撞到一块就会进入一种很尴尬的氛围里。
楚衍能感觉出余清是有些排斥陶白每天跟在她身后,每次陶白跟她说完好多话后,余清整个人就闷闷的,但她也很苦恼,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情。
以前她也有朋友,但大家都很有距离感,看到她和余清整天待在一起也就不打扰她们,所以之前几乎就没遇到过像现在这样的“友情危机”。
但陶白跟她们比,可能更直率热情。
就比如现在,她睁着眼睛好奇地指向窗外:“衍姐,你也想要谈恋爱吗?”
楚衍连连摇头,她才不要,两个人亲嘴能亲一个课间,这得多浪费时间。
而且现在分化都没分化,都还是毛头小子,懂什么是谈恋爱吗?到时候万一跟自己对象分化的性别不匹配,来一场对抗世俗的AA恋OO恋怎么办?
她可已经听过不少新闻,分化前早恋,然后分化后不匹配两人抱头痛哭,要死要活的新闻。
她眼皮跳了跳,对在余清位置上的陶白说:“你换个地方吧,余清的位子,她马上回来了。”
陶白不想动,楚衍就去拉她。
陶白感觉到对方是真用了力气,不是在跟她开玩笑。她只好撇了撇嘴,脚步挪动的同时问道:“衍姐到时候会分化成A吧,你这体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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