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司、面包、三明治、甜甜圈、烤羊排,还有饺子...琳琅满目,也一定耗费了许多时间。奥斯蒙德侧头看了一眼钟表,现在才九点半,他到底是几点开始准备的。
利亚姆将饺子收进容器包好,放入冰箱冷冻层:“我明天回纽约,乐队三月份有一场告别演出,需要我提前回去和他们一起训练。”
因为注定没有希望得到奥斯卡最佳男演员奖,利亚姆也没有了继续在派对上觥筹交错,给自己拉票的任务,所以他可以抽出时间,短暂地回归生活,处理自己的事情。
“尼奇塔先生已经同意了,金球奖后续收到的片约会交到你手上评判。所以我打算在回去之前,给你准备一些吃的。”
消息太过突然,奥斯蒙德忍不住再次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难不成他说了些让利亚姆决定匆匆逃走的话,但是自己已经不记得了?
“乐队?哦,我好像记得,和你的大学同学一起组建的乐队是吗?好吧,一路顺风。”
奥斯蒙德的思绪纷乱,利亚姆的说法又有些含糊,以致于奥斯蒙德没能从他的话中提取出关键信息,自然而然地忽略了“纽约”、“三月”的关键性。
金球奖结束以后,他也没有与精力去思考别的事情。
奥斯卡第一轮提名是导演记名投票,第二轮却是三千多名会员集体进行不记名投票,每多打一个电话,就极有可能多出一份机会。
幸运的是,斯皮尔伯格似乎并不认为《夺宝奇兵》能为他带来些许幸运,得到提名以后,他也像利亚姆一样计划放弃,同时,也顺水推舟卖个人情,将他自己的票全部归拢到了他的“投资商”奥斯蒙德身上,包括他的好友,乔治·卢卡斯,以及卢卡斯的朋友,弗朗西斯·科波拉,他们身边的人与交际圈内的朋友,都会把导演票投给奥斯蒙德。
库布里克虽然不像喜欢《多格板箱》那样喜欢《失乐园》,却也及时地伸出了援手,难得地号召了周围的朋友,一个接着一个,给他们打去了电话。
纽约大学电影专业也不想错过这个免费的宣传机会,院长亲自给每一名拥有投票权的校友打去了电话,游说他们将奥斯蒙德·格里菲斯的名字写在导演票上的第一个位置。
投入了新片拍摄工作的马丁·斯科塞斯也没闲着,意大利裔在好莱坞的占比不小,他四处联络朋友,声称,既然第54届奥斯卡没有意大利导演入围,那不如把导演票投给他的学生奥斯蒙德·格里菲斯,要是真能拿到奥斯卡最佳导演,斯科塞斯作为他的老师,也能赚到不少关注,走出去脸上也有光。
大卫·林奇也和其他候选人没什么联系,干脆地将自己的选票也投给了奥斯蒙德。
彼得·博格丹诺维奇虽然没从奥斯蒙德那里捞到投资,却对这个年轻人心存好感,他将《失乐园》评为了最佳影片,同时也把奥斯蒙德·格里菲斯的名字写在了奥斯卡选票上的第一个位置。
而本以为自己可以稍微歇两天的经纪人迈克尔·奥维茨,又被奥斯蒙德推搡着站起身干活。没办法,CAA确实没有要与奥斯蒙德竞争的导演,客户的要求就是上帝,既然奥斯蒙德态度强硬,奥维茨就只能放下身段,继续进行获得回报的可能性近乎为0的奥斯卡公关。
环球已经按照规定履行了他们的承诺,不会载出钱帮助《失乐园》,他们的全部经费都投给了《金色池塘》。
《金色池塘》通过公关与小额贿赂拿到了金球奖最佳影片的奖杯,这让环球的部分高层管理者和《金色池塘》的制片人看到了希望,决定加大投资,争取也把奥斯卡最佳影片捞到手。
派拉蒙则避重就轻,暂时将弗兰克·亚伯兰兹雪藏,全力为《烽火赤焰万里情》保驾护航,并且放弃了《夺宝奇兵》。截止到三月初,他们已经为《烽火》投资了接近800万的公关费用。如果捞不到奥斯卡奖,这部电影迎来的结局就只有赔钱亏本。
迪士尼、福克斯以及米高梅-联美制片公司,都没能入围第54届奥斯卡,不需要在现阶段继续投入公关费用的同时,股价也有所下跌。
福克斯的CEO雪莉·兰辛却不紧不慢,她是一位出色的制片人,也拥有奥斯卡投票权,非但没有担忧福克斯的未来,反而抽出了些许时间,隐蔽地号召身边的朋友在寄送出自己的选票时,将奥斯蒙德·格里菲斯排在导演选票的第一位。
时间很快来到了三月份,3月11日,奥斯蒙德差遣迈克尔·奥维茨给自己订了一张飞往纽约的机票,提前地察觉到了些许紧张与不安。
他还没有为自己找到合适的、出现在纽约的借口,计划从学校、他的导师马丁·斯科塞斯,还有利亚姆身上着手寻找。
不过,当他提出他要去一趟纽约时,伊莱娜的脸上却露出了微妙的笑容,甚至在迈克尔·奥维茨面前替他打着掩护:“纽约大学电影学院的院长也算是帮了奥斯不少忙,他现在是得亲自过去一趟,当面感谢人家,顺便敲打一下纽约大学的校友,以免他们临时变卦。”
理由合理,迈克尔·奥维茨无话可说,只能一个人揽下了继续在洛杉矶辛苦干活的重任。
小型客机顺利在纽约着陆,奥斯蒙德想都没想,拉了拉帽檐和墨镜遮掩身份,提着行李箱直奔帝势学院。
但是,很快,他就为自己找到了另一个前往纽约,并且出现在案发现场的理由:“你说什么?什么时间?”
利亚姆将吉他轻轻放在他的身边,表情略微疑惑:“3月14日,怎么了?在亨尔曼高中,离这里很近,你要看我们的演出吗?”
奥斯蒙德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三月十四,亨尔曼高中,怎么偏偏被利亚姆给撞上了?虽然[枪击简史]已经详细记录了案发事件,并且指明了没有人在这场枪击事件中受伤或者死亡,但是,万一呢?
“不能提前一天或者延后一天吗?”奥斯蒙德低声询问他:“或者,就非得在亨尔曼高中演出吗?不可以换个学校?”
虽然他的声音已经压低,却还是被其他几个乐队成员听到,克里斯脸上的笑意消失,不太明白,刚才他们几个还有说有笑地互相调侃,相处得还算不错,怎么奥斯蒙德突然开始质疑乐队的活动了?
利亚姆也没有想到奥斯蒙德会蓦地问出这种奇怪的问题,但他还是回过头,向几个朋友解释了一句,第一时间维护奥斯蒙德:“抱歉,那天刚好是我的生日,我和奥斯本来有些别的计划。是我的错,没有提前说清楚。”
“这样啊,那确实不太巧。”
克里斯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也有些惋惜地说道:“你们可以把活动提前到上午?或者推迟到第二天?对了,我们也可以在毕业舞会上一起为利亚姆庆祝生日啊!”
还真的就是那场发生了枪击事件的毕业舞会。
奥斯蒙德的脸色不佳,原来他们的乐队是被亨尔曼高中请去做毕业舞会驻唱。
这最后一场演出,也是乐队的“毕业舞会”,演出结束以后,利亚姆他们的乐队就当场解散,所有的乐队成员分道扬镳,各奔前程。
奥斯蒙德不无恶意地想,反正这支校园乐队不可能闯出什么名堂,为什么非要搞个正式的告别演奏?不能直接解散吗?
但利亚姆明显误会了他的黑脸,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曲解了他的意思,并且和他们这些人一起度过生日而感到不快。
利亚姆摇了摇头,露出略带歉意的微笑:“还是算了,我不太喜欢太热闹的生日会,总觉得很有压力,所以之前才一直没告诉你们我的生日日期。”
也能理解,克里斯点了点头,示意他没关系,不管怎么样都可以接受。
利亚姆虽然已经成了大明星,但是他态度依旧温和,面对过去的朋友也非常友善,甚至抽出时间与乐队训练,没有一点作为明星的架子。克里斯知道他不怎么喜欢出席人太多的活动,更别说在众目睽睽之下庆生。
利亚姆感激地点了点头,他侧过身,看向从刚才开始就没有理会他的奥斯蒙德,思索着该如何把他哄好。
奥斯蒙德抬眸扫了他一眼,站起身率先走进了隔间,他的眉头紧蹙,在利亚姆进来以后就关上了门,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没有早点告诉我时间和地点,这样说不定还来得及改...这个毕业舞会非去不可吗?乐队里只有你一个吉他手?”
利亚姆不太明白为什么,奥斯蒙德的脸色头一次如此难看,无论是乐队也好,毕业舞会也好,都和他没有什么关联,为什么他这么抗拒:“到底怎么了?真的是因为我的生日吗?”
奥斯蒙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为自己打掩护,但这段时间内,他居然没有想到任何理由或者借口,只能顺着利亚姆递给他的台阶拾级而下:“对,不可以吗?”
利亚姆的眼神柔和了些许:“我可以把生日推迟一天,但乐队的演出真的没办法再做任何的更改,这是去年就答应好的事情,我没办法在这时候出尔反尔,何况,这是乐队解散前的最后一场演出。”
他接着询问道:“难道你提前预约了什么地方吗?如果是订了餐厅,把预定退掉也没关系,我可以做给你吃,保证不会比米其林差。”
这完全不是哪边更重要的问题。
他又不是为了约会胡搅蛮缠,要求利亚姆与朋友断绝关系选择他的那种人。
不,也许他确实是这种人。
但现在的问题与这件事无关!所有和“枪”这个字眼联系到一起的事,都极有可能是事关生死的大事。
但是奥斯蒙德已经拿不出任何说辞了,他没有足以支撑他任性的身份,也没有合理的借口,无法干扰利亚姆做出决定。
他应该说什么?难道直接告诉他亨尔曼高中极有可能会发生枪击案?那利亚姆一定会以为他患上了妄想症,以为他疯了。更何况,就算利亚姆相信他,他又该怎么向他的朋友解释?
奥斯蒙德没有忍住,再次叹了一口气。
算了,反正他自己也要去,既然《枪击简史》已经确认过没有危险了,也许他不应该如此焦躁。
难不成是他的焦虑症又犯了?
近几个月以来,为了奥斯卡公关,奥斯蒙德不得不大量应酬、饮酒,酒精不能与大多数药物同时服用,他就因此停了药。
虽然症状已经有所好转,但这不意味着他的焦虑不会偶尔发作。
焦虑症是一种精神病,也是一种慢性病,即便有可以治愈的可能,却需要足够舒适安全的外界环境,让他时时刻刻体会到安全感,好莱坞明显不是个合适的疗养院。
“随便你吧。”
奥斯蒙德的语气依旧算不上好,但是他已经做出了妥协与退让。
利亚姆见缝插针,他知道自己故作委屈、睁大眼睛,就可以让奥斯蒙德轻易答应他的请求,这次也故技重施,用温润的浅蓝色瞳孔注视着他:
“别生气了,奥兹,等乐队的演出结束以后,我就去办理休学,好不好?然后就搬到好莱坞去,我们就可以开始拍摄新的电影,你想拍什么题材都可以。”
他的话像极了奥斯蒙德在金球奖那天晚上醉酒以后说出来的“豪言壮志”,致使奥斯蒙德尴尬地红了脸,重重地哼了一声:“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强迫你。”
第136章 角色扮演
亨尔曼高中是纽约曼哈顿的“明星”高中, 中学拥有极为特殊的“天才班”,招收学生的条件较高,对成绩与家境都有要求。白人学生的比例高达73%, 亚裔学生占比紧随其后,占14%, 每年的毕业生中,约有30%的学生能进入常春藤联校。
学校的收费偏高,这也意味着校董与家长拥有较大的、左右学校决定的权力。
同时,学校的安保措施做的相当不错, 外人很难轻易地混进校园,有效地保证了学生安全不被黑人帮派、社会人士侵扰。
毕业舞会的前一天,奥斯蒙德跟着乐队一起进入了学校,检查了一遍校内的基础建设、防护措施,着重调查了栏杆、围墙等等容易被外人潜入的角落。
从他的角度来看, 校外人员很难越过高达两米的围墙, 避开巡视的校园保镖,溜进举办毕业舞会的大厅。
这让奥斯蒙德的心中多了几分踏实感, 也许明天会发生的枪击事件只是自我意识过剩的学生, 为了引起注意想出的馊主意,他不用继续惴惴不安。
系统则认为, 只要他什么也不做,就不会影响[枪击简史]记载的“历史”。
[你放心好了,我难道有骗过你吗?系统出品的道具, 哪一次没有派上用场?]
奥斯蒙德唇角扯动, 眉眼的冷峻与嘴角的笑意割裂, 皮笑肉不笑道:[但愿吧。]
三月份的纽约,空气微凉, 饱含着水汽。他的童年几乎全是在纽约和洛杉矶度过的,早就习惯了两地的气候,此刻却莫名觉得不太舒服。
奥斯蒙德穿的高领毛衣扎着脖子,也许他在洛杉矶待了太久,在洛杉矶享受了一份燥热的春夏秋冬,现在突然难以适应纽约的天气。
或者,他只是从湿润的空气中嗅到了一丝风雨欲来的危险,惴惴不安。
选择接近危险,从人类的苦难中截获利益,本就是错误的选择。
但利益永远与风险成正比关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风浪越大鱼越贵。人类的生命没有想象中的脆弱,更何况,他还有系统。
“奥兹,我们该回去了。”
利亚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不远处,他穿着一件纯白色的乐队队服——据克里斯说,照射到乐队身上的灯光并不多,白色能让他们更加引人注目——牛仔裤,戴着一顶黑色冷帽,毛线编制的帽子完完全全遮住了他过于惹眼的金发。
金球奖影帝给利亚姆带来的热度难以小觑,即便在这个信息算不上发达的年代,也需要乔装打扮一番遮掩自己的重要特征,不然就很有可能被粉丝、影迷认出。
学校不想惹出太大的骚动,只想请一个便宜却有一点知名度的乐队,让学生和家长满意。所以也没有浪费篇幅和口舌去宣传他们请来了一支什么乐队,直到现在,奥斯蒙德也没有在告示栏上看到本该提前贴上的乐队海报。
“东西都放好了吗?”
“嗯,也调试彩排过了。”
利亚姆拉下墨镜,露出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他不太适应框架太大又太过沉重的墨镜,鼻托将他的鼻梁压得生疼。
架子鼓、电贝斯、电子琴都被提前摆进了舞会大厅的角落舞台,只等明天舞会前最后一遍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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