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蒙德十分怀疑,在谈判阶段就可以搞出这么多奇葩操作的派拉蒙在电影上映之后到底会不会真心帮他进行奥斯卡公关?他会不会与在奥斯卡公关中被放弃的大卫·林奇一个下场?
相比之下,比预计高出太多的预算反而没有必要。如果《失乐园》的电影票房确实不如意,奥斯蒙德甚至担忧八百万的预算也会成为未来派拉蒙攻击自己的武器。
奥斯蒙德站起身,朝着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挽回他们合作的派拉蒙执行副总裁勃朗宁·哈里伸出了手:
“祝你好运。”
这一通来回,对方倒是可能因此保住了在派拉蒙的位置。
随着《忠犬八公》票房数字的增长,派拉蒙董事们也许会扼腕感慨勃朗宁·哈里做了一次正确的决定,但弗兰克·亚伯兰兹毁了这一切。
不管怎么说,勃朗宁·哈里的努力还是得到了一些回报。
“也祝你好运。”
勃朗宁·哈里见他已经没了与派拉蒙再谈的心思,只能无奈地与他握手。
大事不妙。
弗兰克·亚伯兰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水,谁能想到,这么一份烂剧本,居然会拒绝派拉蒙800万的投资?
他得赶紧为自己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了。
*
“环球可以给你五百万的预算,奥斯蒙德。”
环球的总裁西德尼·辛伯格从合同中抬起头,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奥斯蒙德·格里菲斯:“但环球可以保证,如果电影的试映评价能够达到B+以上并且通过环球的内部投票,或者电影得到威尼斯电影节提名,就会全力帮助你进行金球奖、影评人奖和奥斯卡奖的造势和公关。”
要参与这三个奖项的评选就要花费大概15万美元,在关键奖项上获得提名不仅需要电影本身足够出色,也至少需要在公关上花费一百多万美元的基础宣传费用。
好在奥斯蒙德对《失乐园》的期待也止步于此,并不奢望于电影能够获得奥斯卡奖,
他笑着说道:“你是个很有野心的年轻人,同时也不乏潜力。当年我遇到史蒂文的时候,他也只有22岁,你比他那时还要小上许多,就已经敢尝试冲刺奥斯卡了。”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因为公路片《安培林》受到他的赏识,与环球签订了七年的合同。七年之后,斯皮尔伯格29岁,排出了那部震惊世界的吸金大片《大白鲨》。
但即便是斯皮尔伯格,也不敢在现在将手伸得太远,直接展望奥斯卡。他依旧在拍着商业大片,尝试的唯一一部现实主义电影《1941》扑得惨不忍睹。
“不是奥斯卡,只是威尼斯电影节。”
奥斯蒙德说道:“我只是对奥斯卡抱有期待,也许我能得到一份不太重要的提名奖项,比如最佳摄影什么的。”
“这样啊。”
辛伯格感慨了一声:“《多格板箱》和《忠犬八公》的画面都很出色,我常常听到许多学院派的大师称赞你的作品。”
如果《多格板箱》是由好莱坞七大制片厂出品,或许奥斯蒙德·格里菲斯不需要再拍摄一部电影,就可以拿到最佳摄影的提名。他的镜头很有水准,听说还被马丁·斯科塞斯拿到了纽约大学的课堂上做电影赏析。
他还以为奥斯蒙德想要的是编剧类或者最佳影片提名,《失乐园》的剧本虽然不具备卖座电影应有的因素,题材却很讨巧。不仅蹭了一波里根被刺的热度,塑造的犹太裔女主角形象还是像他这样的犹太人高层以及奥斯卡评委最喜欢的人设。
纯真、善良、美丽、正义、乐于助人、敢于与黑恶势力斗争,还有一些宗教背景。
就算环球没有伸出援手投资这部电影,也会有大把的犹太老板、制片人会投资这个故事。
唯一的遗憾是这部电影的结局是个悲剧,如果这部电影有一个好莱坞式最求美国梦的美好结局,比如女孩没有死,而是克服了心理创伤,带着他们的梦想努力上了大学,那将会让这部电影再进一步,实现真正的完美无缺。
奥斯蒙德笑了笑,也没有将辛伯格的随口的恭维放在心上,他流畅地在合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将合约递回给律师。
能够从环球电影手上拿到这么宽松的合约,奥斯蒙德也倍感意外。也许是派拉蒙的高价邀请让犹豫不决的环球终于下定了决心。
环球虽然只给了他五百万的电影预算和一百万的导演酬劳,相当于他能拿到手的资金甚至少于《多格板箱》。
但相对应的,他完完全全拥有电影的选角权,还能够通过与CAA的协议,从参演的演员身上再赚一笔。最终作品剪辑权更是让他能够拥有绝对的权力,不用忍受任何剪辑师对他的作品东一剪刀西一剪刀,将他的电影剪的支离破碎。
更别说,环球只派了个挂名制片人给他。他不用担心制片人会频繁到拍摄现场去干扰他的拍摄,制片人的存在只会帮他处理一些琐事,并且搞定插曲和配乐版权。
这桩生意怎么看怎么顺心,几乎不可能出现在与好莱坞七大制片厂的交易中。虽然预算偏低,但也比闹心的派拉蒙要强几倍,根本不用担心烦人的总裁搞事塞人,或者趁他不注意背刺他一刀。
也难怪,派拉蒙的总裁弗兰克·亚伯兰兹运气很好,事业顺风顺水,35岁就坐上了CEO的位置。环球的总裁西德尼·辛伯格却不一样,辛伯格接手环球之前,环球的市场份额仅占7%,可以说,辛伯格的策略与备受他赏识的斯皮尔伯格挽救了岌岌可危的环球。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工作?”
坐在一旁的制片人询问道:“你还需要时间继续《忠犬八公》的宣传工作吗?”
被他提醒,辛伯格感慨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恭喜,年轻人,首周票房九百万?哈?你可真是个奇迹小子。”
第83章 甜甜圈
六十万的成本七天狂揽九百万票房, 在周票房排行榜上占据了第一名,也难怪媒体又给奥斯蒙德·格里菲斯起了新的爱称。
哪怕电影让人哭得稀里哗啦,也阻止不了人们对《忠犬八公》的喜爱。
纸业公司的集卡也变成了电影的一种另类宣传, 可以说是与《忠犬八公》相辅相成。
许多孩子并没有在电影院看过《忠犬八公》,他们率先接触到了同伴手中的小狗卡片。这24张形态各不相同的卡片短短一周内就开始在北美的各大学校风靡流行, 引起了孩子们极大的兴趣,也成为了一种新的谈资和炫耀方式。
这样的行为非但没有被老师制止,反而有不少学校推出了“《忠犬八公》观影感想交流”的课堂互动,鼓励学生们撰写关于他们自己的宠物的论文。
毕竟收集狗狗卡片是一种较为温和的爱好, 比吸.毒、赛车、做.爱、打架、攀比霸凌这些在美国中学越来越常见的青少年行为好了太多。
为了融入伙伴们,许多孩子也购入了纸巾收集卡片,并且吵着闹着要父母带着自己去电影院看《忠犬八公》。
这些趁着工作日晚上去看电影的孩子正是致使《忠犬八公》在非周末时间还保持了日均一百万美元票房的主要原因。
纸业公司仅四天就卖光了电影上映前准备的所有联动产品,目前正在加班加点生产更多的纸巾商品。
仅仅过去了一周,造纸厂就已经从与《忠犬八公》联动的商品中获得了18万的利润。克利尔沃特纸业欣喜若狂, 立即给奥斯蒙德送来了1.5万刀的支票。
他们根本没想到集卡游戏居然让观众们如此的痴迷, 随产品赠送的免费卡片隐藏款的价格涨到了25块钱。纸业公司有不少员工都选择将自己拿到的整套卡片出售,市场上也已经出现了盗印的卡片。
为了遏制盗版, 克利尔沃特纸业又想出了新的招数。他们注意到许多人集齐了卡片也不想将卡片送回造纸厂兑换奖品, 于是便在电视上追加了广告,集齐了卡片的消费者可以联系纸业公司, 由公司对他们寄来的卡片进行鉴定。鉴定确认为正版以后,消费者就可以额外获得一个特质的盒子,用来保存收藏卡片。
这个盒子的包装, 克利尔沃特纸业也做的别出心裁。他们在硬纸盒表面镶嵌了一张全家福照片, 可谓是一手将情怀拉满, 只差没有将“打钱”写在脸上。
奥斯蒙德也拿到了几份随支票附赠的礼品盒,他给自己留了一套, 给经纪人拿了一套,给迈克尔·杰克逊、薇薇安·库布里克寄了一份,又给伊莱娜·陈送了一套。紧接着又被瑞凡·菲尼克斯专程写信来索要走了一套,最后一套,奥斯蒙德思考了片刻,还是没有送给环球电影公司的总裁西德尼·辛伯格,而是留给了利亚姆·海恩斯。
消失了足有一周多的利亚姆·海恩斯终于出现在了《忠犬八公》上映第二周的周五晚上,他给奥斯蒙德打了个电话,声称自己去看了《忠犬八公》,电影拍得很好,他很喜欢这部电影。
“所以你为什么没有去首映?”
奥斯蒙德不解,多少人想去首映式都拿不到票,利亚姆倒好,他诚心邀请他去首映式,他却玩起了失踪,一周后又自己买了电影票。
电话那头的利亚姆歉意地笑了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咳嗽了两声:“生病了,抱歉,很严重的流感,我不敢去人多的地方。”
一病病一周是吧?
奥斯蒙德半眯起眼睛,不太相信利亚姆的说辞。拍摄《Plan B》的时候利亚姆不是没有半.裸过上身,他的胸肌腹肌、肌肉曲线明显是特意练过,身体强壮,根本不缺乏锻炼,怎么会这么虚弱?
何况流感又不会通过电磁波传播,这家伙连一个电话都没给他打过。
心中这样想着,奥斯蒙德却顺口关心了他一句:“是吗?现在康复了吗?要我去看看你吗?”
“康...唔,好啊。”
利亚姆的语气一顿,道:“不过,过几天再来?附近的面包店店主答应我教我甜甜圈的做法。我可以做一点给你。”
利亚姆的生活似乎总是会朝着他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奥斯蒙德的唇角忍不住泛起笑意,他的手指轻轻掐了两下电话线,抬眸看向日历,还是颇为惋惜地拒绝了他:“我去不了,抱歉,最近太忙了。”
富士胶卷突然联系了他,后天他得与对方的负责人见一面谈一谈合作。
“好吧。”
利亚姆的声音带上了鲜明的失落,导致奥斯蒙德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只垂着耳朵,可怜兮兮趴在门前但始终得不到散步许可的小金毛。
但他的失落没有持续多久:
“那你还喜欢别的什么吗?我可以边学边等你。”
这家伙。
奥斯蒙德轻轻哼了一声:“你还嫌一边上课一边上演技班不够忙吗?”
利亚姆的经纪人尼奇塔给他报名了纽约的演技班,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从下周一开始上课。
为了兼顾一些演员的学业或者工作,演技班提供了晚课的选项。白天上课,晚上继续上课,利亚姆哪能抽得出时间继续上烹饪班?
“没关系,我学东西很快。”
也是,其实纽约大学帝势学院的课业算不上重,利亚姆在表演方面又很有天赋。这些课程大概是难不倒他的。
但奥斯蒙德思考了片刻,一时也想不出自己特别喜欢吃什么:“那,要不...三明治?这个可以在甜品店学吗?”
利亚姆轻快的笑声透过电话听筒在他的耳边响起,仿佛他靠得极近:“好啊,我肯定会做的比便利店好吃的。”
将听筒挂回基座,利亚姆伸了个懒腰。
他在曼哈顿上东区买了一栋公寓,这段时间没去上课,也没有住在宿舍。
这次的郁期来得突然,却同上一次郁期一样,并没有让他难受太久。但他郁期时格外讨厌接打电话,见到其他人。
利亚姆猜测,大概是派对事件成了诱因,让他的情绪爆发并且不受他的控制。
打架、用筷子充当枪、没头没脑地跑去中餐店,还有那个让他觉得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拥抱,他至今记得奥斯蒙德的身上有多冷,也记得他蜷缩在他怀里时的睡颜。
也许那时他正处于躁期,才会那么冲动。怀里的身体并不柔软,也不温暖,但却脆弱,他需要他的保护,却也没有那么需要。
利亚姆搞不清。就像他搞不清派对过后他的躁期和郁期混杂在一起时究竟是哪方起了主导作用,也搞不清他是如何坐过山车一般兀地落入了情绪的低谷,更搞不清为什么进两个月轻躁和平静期的持续时间明显超过了郁期。
索性便不要那么复杂。
利亚姆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向后躺倒在了沙发上。
他尝试着将他与奥斯蒙德的相处变得简单一些。
简单的对话,简单地满足他,简单的呵护...
利亚姆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就像他表演出的那个人该做的。
但技意再精湛的表演家有时也会失误,他隐隐察觉到,有时他和那个人之间的边界松弛了,他会露出些许自己的痕迹。
他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其实利亚姆并不清楚,面具戴了太久,他该是什么样的人,他已经不太搞得清了。他只是知道自己并不是那样的人。
也许某个时刻,他扮演的是个小偷。
他小心翼翼地从奥斯蒙德身上偷到了些许力量,些许安慰。
利亚姆深吸了一口气,突兀地从沙发上撑起身。他修长的手指上裹着几条创可贴,在学习能力上,他并没有欺骗奥斯蒙德,他向来擅长模仿,但他的能力放到烹饪这件事上却发挥不出应有的作用了。
他能够熟练地转几个刀花,再将蝴蝶.刀准确无误地投掷出去。
拿到菜刀、水果刀时却总是切到自己的手,好在虽然笨拙,但他并不是个笨蛋。
利亚姆打开冰箱,比寻常人家家冰箱大上不少的冷藏室几乎装满了各色装点、形状千奇百怪的甜甜圈。他练习了很久,才确保甜甜圈的形状足够完美。
现在想来,他也不知道本该在郁期丧失行动力,只能睡觉的他为什么能拥有做甜品的动力。这双手摸过枪,碰过刀,弹过各种乐器,却从来没有揉过面。
...虽然奥斯蒙德从没有说过,但他知道他喜欢甜食。吃太多不行,虽然甜食能让人远离尼古丁,但乳脂类食物容易对胃造成负担。
为什么这么做?
也许是因为奥斯蒙德三餐不规律,不按时吃饭又总是喝冰水冰美式。也许是因为他胃疼吓到他了。利亚姆见过不少血腥的场景,但他从未被那些事吓到过,他只是在那一瞬间不受克制地担忧,他养的花会死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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