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病人抬上软榻,魏琛对医师态度恭敬:“我父亲就拜托您了。”
夜天音有一头漂亮的金色卷发,年纪跟沈弈差不多大,皮肤白皙,脸颊有点嫩肉。
是个清秀可爱的男生。
并且还是一个小财迷。
收下魏琛的黑卡,还有一箱闪闪发光的晶核后,夜天音开心地拍了拍胸脯,夸下海口。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反正人没救回来,萧策会护着他的,又不会被打。
好在这种情况没有出现,夜天音的治疗能力是一流的,几乎可以说是目前等级最高的牧师。
昏迷了两个月的魏父徐徐睁开眼睛,眼神带着迷茫,王阿姨小心翼翼将其扶着坐起来,给魏父的脑袋后面垫了个抱枕。
“王,王婶?”
“老爷子,您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魏父语速有些缓慢,慢吞吞地跟王阿姨交流。
见他恢复良好,王阿姨为此感到高兴,把守在外面的魏琛唤了进来。
“爸!”
魏琛深情款款地抓住父亲的手掌,眼睛有点酸涩,魏家的人接二连三走了,现在魏父是他唯一的亲人。
“阿琛?”
魏父宠溺地笑了笑:“这么大人了,还哭。”
同时,慢慢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魏琛温和笑笑没有接话,而是转问道:“我让王婶给您煮点粥吧!”
“哈哈,你不知道小弈的厨艺顶好的,平时还会变着花样给我煲汤。”魏父慢悠悠地坐起来,左顾右盼:“对了,怎么没有看见小弈那孩子?”
魏琛脸上的笑容突然凝滞了,轻轻皱着眉,小声问道:“爸,您还记得昏迷前发生了什么事么?”
魏父微微思索着,便道:“当时,小弈为了保护我被毒蜥蜴咬住了腿,我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他怎么那么傻。”魏父说着说着,突然脸色一变,“难道,小弈出事了吗?”
魏琛呆呆愣在了原地,喉咙艰涩,仿佛失去了语言的能力,他深深吸了口气,听见自己那颤抖的声音。
“爸,你是说沈弈没有丢下您不管?”
“你怎么会这么想?”魏父不高兴地眼神指责这个傻儿子,说话越来越流畅:“我叫小弈快跑还偏不听,还是老头子我聪明,叫他去外面喊帮手把人给骗走了……”
说到最后,魏父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骄傲地摸了摸胡须。
接着,眼神骤冷:“魏琛,你还没回答我,小弈呢?”
……
第24章 真相大白后
真相怎么会是这样?
明明好几个兄弟都说是沈弈在慌乱之中推倒他的父亲, 独自逃命。
然父亲却告诉他一个残忍的事实。
难道那么多人会联合起来欺骗他?
细思极恐,他更希望这件事之间存在着什么误会。
魏琛深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提胆,但语气还是有点羸弱:“爸,巡逻队的人说法不太一样, 他们说那天的情况是……”
“哼, 你不提他们我还差点忘了。”魏父冷着一张脸, 对着儿子噼里啪啦地训斥着:“早跟你说万松不是什么好鸟, 平时玩忽职守,那天就是他带头去喝酒打牌。我和小弈遇到危险的时候,那群人不知道在哪儿逍遥快活呢!”
偏偏现在儿子听不进劝, 万松几次三番带人欺负沈弈, 这蠢货非要偏袒那帮狐朋狗友, 忠佞不分。
魏父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把脸色拉得老长, 板着一张严肃的冷脸:“那群人是不是又在说小弈的坏话?小弈现在在哪里?”
父亲的话句句诛心, 一字一句抨击着心脏, 魏琛吃力地呼吸着,为什么这里的氧气怎么越来越少,他现在头晕目眩说不出话, 被问得哑口无言。
锐利的眼睛逼得他不敢直视, 来自父亲的审视令他心慌, 魏琛不到一秒钟便退败下来。
他颓丧地低着头, 脸上闪过令他无法控制的慌张, 摸了摸胸口, 里面空荡荡的, 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极度空虚后面, 接踵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恐慌。
这种感觉就像心口被剜去了一块肉,疼得撕心裂肺,每次呼吸都会引来阵阵的刺痛,时刻在提醒着他。
[看呐!你一向刚愎自用,结果却被信任的兄弟们联手起来欺骗,像个大傻子被蒙在鼓里,任人摆布。]
[哈哈,多么可笑。]
[你是非不分,不分青红皂白把一个无辜的人赶走。]
[甚至于是因为你沈弈才被万松给害死了。]
[那个和你从小一块长大,会甜甜地喊你哥哥,温柔地对你笑的男生,如今已经不在了。]
沈弈,他,死了。
轰——轰——轰。
瞳孔猛地剧张,耳边在疯狂地嗡嗡鸣响,魏琛觉得眼睛突然有点酸涩,好想闭上双眼沉浸在梦境世界里,封闭外界的信息干扰。
他不敢想象被赶走之后,沈弈这样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人到底是怎么存活下来,其中吃了多少的苦,最后又是怎么面对/杀/手的残害。
他根本无法接受沈弈永远离开了的事实。
在漫长的沉默下,魏父的脸色越来越暗。
知子莫若父,看着儿子这副心虚愧疚的模样,魏父还有什么不明白。
无非又是被平常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带坏,让沈弈蒙受委屈和苦楚。
真是令他越来越失望了。
魏父狠狠地拍着手边的案桌,厉声斥道:“混账,你倒是说说沈弈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魏琛无颜抬头面对父亲,更没脸提沈弈的名字,这下彻底成为了哑巴。
王阿姨看着都干着急,直接插话:“老爷子,你先别生气,我慢慢跟您说。”
魏父一听这开头,心底就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王婶,你来说说。”
这混账东西在他昏迷的期间,到底又犯啥错了?
瞧了瞧魏琛的模样,见他毫无反应,王阿姨先是长长地叹息着:“唉!”
她早就劝过少爷好多次,可惜……
想起那个可怜的孩子,王阿姨眼里充满酸痛,心疼极了,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将整件事情娓娓道来。
魏父听完大惊失色:“什么?沈弈竟然被这混账给赶走了?”
他猛地坐了起来,一头老血涌上脑门,身子险些栽倒在地,早有心理准备的王阿姨及时把人扶稳。
“爸。”
刚才处于石化状态的魏琛上前,正要搀扶起父亲。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房间,英俊的侧脸瞬间通红,传出火/辣/辣的痛,下一秒,迎接他的是父亲歇斯底里的咆哮。
“我怎么教出你这种混账东西,你让我怎么面对我那死去的兄弟?”
魏父目眦欲裂,恨不得把这个没用的儿子给生吞了。
他和沈弈的父亲是结拜兄弟,两人情谊深厚,还有过命的交情。
以前还是一个战乱的年代,沈父重情重义曾经帮他挡过子弹,后来更是因为陈年的旧伤复发英年早逝,留下沈弈一根独苗苗。
魏父本就对沈家有愧,一直对沈弈这孩子视如己出,见儿子打小就跟沈弈处得很好,以为将来是个会心疼老婆宠老婆的。
曾经还起过念头让儿子把这么好的老婆娶回家,在他未入土前给沈弈找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婿。
谁知,现在会是这种结果。
狠狠用力踹了一脚,突然被踢中小腿的魏琛单膝跪了下来,一只手撑着地面。
魏父怒骂道:“畜.牲,瞧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他气得眼眶通红,一股郁气堵在胸口,衰老的器官猛地发出剧烈的咳嗽:“咳,咳咳!!!”
这可把魏琛和王阿姨吓坏了,年纪大的人可经受不了刺激。
王阿姨拍着魏父的后背顺顺口气,温声劝他:“老爷子,您刚醒,别太着急,身体要紧。”
“对对对,都是我的错,我糊涂,爸,您别气坏了身子。”魏琛也连连附和,服软认错。
魏父靠在床背上,巍巍颤颤地抬起手,指着魏琛的鼻子骂道:“光喊错了有什么用,蠢货。还,还不赶紧出去找...咳,咳咳....找,找不到小弈,你就别...别回来了,咳——”
他咳得撕心裂肺,老脸和脖子部分都给气红了,魏琛不敢留在这里刺激他:“好好好,我这就去找。”
魏琛连忙从地上站起来,脚步踉跄地离开,在门槛处还被拌了一跤。
接着,手足无措地爬起来,口中麻木地念着:“我这就去找小弈,把小弈找回来……”
烈日灼心,闷热的空气要将他的胸腔融化。
魏琛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
突然,跪倒在树下的长椅上,心里许久没有出现过如此慌乱。
现在,他去哪儿把沈弈找回来?
魏琛离开的时候状态让王阿姨有点不放心,安抚好老爷子的情绪后,她从屋子里面出来。
环顾四下,看见了在树荫底下那个伤感颓废的男人。
脚步渐渐靠近,魏琛默默看了一眼来人,接着又闷闷地低着头,周身弥漫着低落的情绪,哪里还有早上的冷傲自信。
王阿姨知道他现在肯定是很难过,自责。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她知道魏琛的本性良好,只是被外面朋友带坏和沈弈的误会越来越多,说开了就好。
她就像一位慈祥的长辈,细细地讲述着以前的事。
“老爷子重病那会儿,你刚接手公司经常要加班,有时候半夜一两点才回来,沈少爷每次都提醒我留灯,在保温盒里热着饭菜……”
印象有点模糊,不过,魏琛突然想起那个时候总是有人在十一点之前给他发送一些关心话语。只是他加班加点经常回复得很敷衍,甚至到后面干脆假装没看见消息。
每次深夜到家,家里一直是灯火通明洋溢着温暖,还有那些饭菜……魏琛以为是管家细心周到交代王婶做的,没想到是寄宿在家里沈弈,那时候沈弈好像还不满十七岁?
末世才过了一年,过往的记忆却好像被埋在深处,直到此时被人慢慢挖掘出来。
见魏琛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王阿姨又讲起其他的事。
“你小时候最怕狗,有一次小区来了条迷路的宠物狗,避开保安跑进别墅里,那晚沈少爷就拿着手电筒找遍了整片花园,最后把小狗交给管家带走了。”
小狗在魏琛下班回来前就被找到了,魏琛对此事完全没有印象,原来沈弈默默为了他做过那么多的事么?
魏琛记得家里的花园足足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
“还有你的胃药,沈少爷经常会把药片放在第一层的抽屉里,酒柜上面还留着两瓶备用。”王阿姨从以前的锁事,慢慢讲述到末世之后的生活。
“你的胃不好,沈少爷经常研究厨艺做点膳食,一开始还烫到了手,瞒着不让我们知道,自己悄悄把伤口治好了。”某天,她无意间瞧见此事,后面一直留意厨房里的食材份量,看得出来沈弈在这上面花了多少功夫。
魏琛捂了捂发疼的心脏。
“记得有一次你被刺伤了腹部,肋骨断了两根,深陷昏迷,是沈少爷昼夜不合眼给你疗伤,晶核用了一堆又一堆。我在一旁看着沈少爷的唇都白了,后来因为后遗症发烧晕倒了两天两夜,那件事你还记得吗?”
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大家的等级还很低,他还差点丢了性命。
等他彻底养好伤后,已经过去了一周,醒来的时候是其他人在照顾他。当时晕得迷迷糊糊,根本没有想起为什么身为奶妈的沈弈不在身边。
只隐约记得这件事之后,沈弈就升为了二级牧师,不过,那段时间沈弈的体质却比以前还要差,容易生病,瘦瘦弱弱的。
原来,沈弈是为了救他而透支了身体。
眼尾泛红,泪花模糊了他的视线,魏琛心里充满了无尽的懊悔。
为什么后来却会对沈弈渐渐疏远,觉得他好烦人,在拖整个队伍的后腿呢?
明明以前两个人的感情那么要好,甚至于某一天清晨,他对着那个刚过十八岁的少年,起了生理反应,冲了半小时的冷水澡,因为感到羞愧而故意躲了对方两周。
沈弈,是他的理想型,是青涩的少年时期的初恋,他想等沈弈长大点,再说出这份爱意。
明明是这样的,为什么,为什么感情慢慢消散了呢?
啊!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最后还成为了害死沈弈的帮凶?
魏琛跌坐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脑袋,一遍遍自我欺骗地催眠自己:“小弈,小弈,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少爷,您把人找回来好好向人家认错,改过自新,相信沈少爷会慢慢原谅你的。”王阿姨还不知道早上发生的事情,安慰的话语却成了利刃/插/进魏琛的心口。
魏琛仰头望着天空,声音嘶哑:“小弈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因为对方已经去了另一个冰冷的世界,带着对他无尽的恨意走的。
“哼,你不把万松那几个毒瘤清理掉,小弈怎么可能会回来。”
两人怀着心事,没有察觉到魏父是什么时候拄着拐杖从屋子里走出来。
王阿姨担心魏父会摔倒,顾不得去管魏琛,快步走过去把人搀扶过来。
魏琛失了魂似的喃喃道:“那些叛徒我必定不会放过。”
枉他真诚相待,换来的却是欺瞒和背叛,害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之前有多维护对方,现在却有多恨。
魏琛暗暗攥紧自己的裤腿,手背拧起了青筋,地上的沙石因为能量的暴动被风掀得飞起。
“都是万松那个溅.人在挑拨离间……”
静静等待他发狂了三秒,魏父平淡地看着他的脸:“魏琛,那你呢?”
脸上闪过深深的痛苦及自责,魏琛默默闭上了双眸:“怪我识人不清,我对不起小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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