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吧。”江野挑了个妙蛙种子。
这一系列都是拼板玩具,还没等到他们取餐,江野就已经把妙蛙种子拼了一大半。
等全家桶上来时,妙蛙种子已经完全拼好了。绿油油地像个大蒜头。
“桥哥,你看。皮卡丘和妙蛙种子。”
晏桦咬了口鸡腿堡,不在意问:“你这又是从哪找来的皮卡丘啊?”
“你送我的啊。”江野吃了点薯条,就一直在玩玩具。
“你每天都带着吗?”
“对啊,我每天都放在书包里。”江野很宝贝这个小玩具。
起初他只想装作很喜欢这个皮卡丘,故意让晏桦看到,试图激起他心底一丝涟漪。
就像故意让晏桦帮他拿衣服,看到满身的伤疤一样。
可是他现在真的很在乎这个皮卡丘。
没有伪装,真心实意。
晏桦眼神微眯,带着一点的危险的气息,“所以你每天上学都带着玩具去?”
“是不是上课也在玩呢?”
江野顿时傻眼了,连忙解释:“我没有。”
“我下课了才拿出来玩的。”
看江野垂头丧气,努力解释的模样,晏桦转眼笑道:“逗你的。”
王润平也在一旁哈哈大笑:“你别逗你弟了,看把他吓得。”
胖子道:“你弟看着学习就很好,不像我家那个堂弟。”
晏桦颇有些骄傲,“班上第一名呢。”
江野似乎也知道自己给哥哥长脸了,坐在椅子上挺胸抬头,像只骄傲的小公鸡。
“啧啧啧,真是不一样。人比人,气死人。”
“我这个月工资发下来都没了,这顿你们谁请我?我下个月还你们。”王润平丝毫不害臊,正大光明地蹭着饭。
胖子白了他一眼,“你也是,花钱没点规划。”
王润平越说越来气,“这能怪我?周扒皮一个月就给我们那点钱,能干啥?”
胖子却拆穿道:“那是因为你有点钱全折腾在你的车上了。”
受前几年刘德华那部《烈火战车》的影响,王润平痴迷般地爱上了机车,赛摩。
他是三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出社会最早,但是攒不住钱,去年把所有的积蓄都买了辆不知道几手的摩托,闲来无事就去地下赛车,时不时会和人打赌赛摩。运气好时还能赢一笔钱,运气不好,说不定命都没了。
说到兴起,王润平难免想要拉上胖子和晏桦陪他一起玩机车。
他之前也提过好多次,但是没一人同意。
胖子胆小又胖,自然玩不来。
晏桦胆子倒是大,但是从前没钱买车,如今有个弟弟要养,更是不会把钱花在这方面了。
眼看王润平语气越来越激动,饭桌上的气氛也逐渐冷却。
“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最终还是晏桦发话,王润平才勉强闭上了嘴,几人又换了个话题。
四人吃完饭后,胖子坐王润平的摩托车回去,晏桦不放心王润平的技术,骑自行车回去。
江野还不会骑自行车,只能坐在后座,由晏桦载着他。
落日西沉,路灯亮起,晚风轻拂,掀起晏桦额间的碎发。
“桥哥,你额头的伤好了吗?”江野关心地问。
晏桦迎着风声毫不在意:“早就好了。”
“以后不要打架了。”江野不希望晏桦出事。
“知道。”
“抓紧,等会有个下坡。”晏桦话音刚落,自行车猛地冲下坡,江野吓得连忙搂住晏桦腰。
耳边是飞驰而过的风声,江野牢牢搂着晏桦,望着天边藏在云后的月亮,享受着难得的安逸。
建设车行占地三百多平,前面是工作的地方,修车接待生意。后面是新盖的厂房,住得远的学徒,老师傅都挤在厂房里。
一个房间内住四人,上下铺,晏桦他们房间年前有个学徒不干了,如今就剩下他,胖子和王润平三人。
里面摆了两张架子床后,没有多余的空间,洗漱都在走廊外面。
尽管房间乱的像狗窝一样,但是江野一进门就认出了晏桦的床位。
毕竟在几张睡得发黄的床单上,有一张干净整齐的床是多么的显眼。
晏桦住在上铺,下铺没人,堆放着三个人的杂物。对面上铺是王润平,下铺是胖子。
“如果胖子睡上铺,我睡下铺会有生命危险。”王润平见缝插针地吐槽。
“桥哥,我睡哪里啊?”江野在房间望了一圈后问道。
“跟胖子睡。”
晏桦已经事先买好了江野的洗漱用品,等以后周六周末都过来和他一起。
车行开门做生意,不像平常工作,固定放假,尤其是节假日,更是忙的时候,不放假,晏桦只能把江野带在身边。
“啊?”江野难为情地看了一眼,胖子的身材躺上去后,整张床一点空隙都没有。
“你是不是傻?不跟我睡,这个房间还有其他床吗?”晏桦无语。
“我可不会给你收拾这个下铺的,再说了也没床单给你。跟你哥挤挤得了。反正就两晚上。”
王润平生怕晏桦把江野塞他床上,连忙爬上去说,“我可不跟小孩睡,晚上可闹了。”
晏桦则靠在墙边玩着手机上的俄罗斯方块,幽幽道:“你晚上要是踢被子,我就把你踢下去。”
江野连忙乖巧道:“我不会踢的。”
“最好是这样。”
“我睡觉很乖的,我上次跟桥哥睡觉也没有踢被子。”
这句话唤醒了晏桦的记忆,他压在按键上的手指顿了顿。
“你那天晚上还没踢被子呢,你就差在床上打一套军体拳了。一晚上就顾着给你盖被子了。”
王润平听后哈哈大笑,在床上夸张地模仿着江野睡觉打军体拳的样子。
江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晚上要是再踢被子,你就把我喊起来。”
“喊你起来干嘛?”
“给我表演一套军体拳?”晏桦反问。
江野靠在晏桦身上说:“我醒了就不踢被子了。”
“得了吧。好好睡你的觉。”
平日里晏桦一个人睡床,刚刚好。如今多了个江野,也刚刚好。
王润平在对面看的清清楚楚,“晏桦,你也太欺负你弟了吧。”
“你看他都要睡到墙上去了。”
晏桦看着狭窄的床中间居然还留着偌大的空隙,“晚上要到墙上打军体拳吗?”
“我没有。”江野无辜。
“那你贴着墙干嘛?晚上随时准备变身成蜘蛛?”
“我怕挤着你。”
晏桦说话时,顺带搂着江野的肩膀将他扯了过来。
床上巨大的马里亚海沟也随之消失。
“就你这小身板,还挤我。”
江野向来是对晏桦言听计从,让他过来他就过来,两个睡在同一个枕头上。一歪头,就能头碰头。
房间的灯已经关了,其余两人也都传来安稳地呼噜声。晏桦睡觉浅,总是睡不着,侧着身子玩着俄罗斯方块。
“桥哥,你怎么还不睡?”
“这一局玩了就睡。”
但是江野此时还不知道,晏桦是俄罗斯方块骨灰级玩家,只要人不死就能一直玩。
“你怎么还不睡?吵着你了?”
清冷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水泥地上,投出一片长长的阴影。
“晚上吃多了,睡不着。”
“哦。”很显然晏桦对这个原因很无语。
“桥哥,你们一个月多少钱?”江野突然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
“因为今天润平哥说你们工资很低。”
“工资低也够养活你的。”晏桦知道江野一向都省吃俭用,怕乱花钱。
“别操心,够你上学吃饭。”
晏桦想到什么又说:“以后给你报个少年宫兴趣班吧,不然周六周末都赖在车行也无聊,多出去玩玩。”
建设车行学徒工资很低,但是出师后的工资比平常车行高很多。就看能不能熬住了。
“而且你忘了周立伟留给我们的了吗?”
晏桦自己花钱很少,他的积蓄以及那七万块都毫不吝啬地花在他唯一的家人身上。
“没忘。”
或许是因为江成做生意耳润目染的原因,江野从小对钱,数字都很敏感。
他骨子里渴望着得到无尽的爱以及用不完的钱。
从前他想有钱后,就可以带妈妈逃开江成,再也不用被家暴,到处躲藏。
如今他想有钱后,就可以改善晏桦的生活,不用辛苦当学徒,早出晚归。
他要爱,也要钱。
晏桦则对江野这些想法一无所知。
第15章
铃木王
平常双休晏桦要上班,江野被留在了寝室写作业,时不时会被带去少年宫看看有没有什么有意思好玩的兴趣班。
此刻晏桦正趴在一辆车下面,用扳手拧着最后一颗螺丝。
就在螺丝拧紧后,兜里的手机嗡嗡作响。
“喂,峰子,咋了。”晏桦单手握着手机,一边往车外挪出身子。
“江野是不是去找你了?”听话那头的峰子似乎在厨房炒菜,油烟声顺着听筒钻进晏桦耳朵里。
“对啊,在我这呢,忘跟你说了。以后周六周末他都来我这。”
晏桦咬着指尖处的手套,一拽甩开,端起一旁的大水杯灌了两口凉水。
修车是个力气活,虽然如今才二月底,但是车行里要么穿着背心,要么撸起袖口。车间是热的,出来又是冷的。
车间人多,声音杂。
晏桦只好随手套了个外套出门继续和峰子说话。
“你是不是惹什么人了啊?”
“怎么了?”晏桦警惕地问。
“这两天总是有人蹲在你家楼下,我昨天晚上以为江野还在呢,去送饭,结果看见个人影鬼鬼祟祟在五楼,在你家门口晃悠。”峰子提醒道。
“你平时注意点啊,你家还有个孩子呢。”
晏桦眉头深深拧起,“那人长什么样,是不是戴个眼镜?瘦高个,看上去很斯文的样子。”
“哎对对对,带着眼睛看着还像个读书人,但是眼睛不老实的很,总是盯着你家门。”
“靠。”晏桦一脚踹在墙上,墙皮窸窸窣窣掉落一些灰渣。
“你认识这人啊?”
“他爹。”
峰子愣道:“骂我干啥。”
“没骂你,我说这人就是江野他爹。”晏桦没好气道,这个狗皮膏药还甩不掉了。
“卧槽,他想干啥?”
“天天跟个鬼一样在这晃。放假江野去你那还好,这平常上学怎么办?”
晏桦一时也想不到合适的办法,挂断电话后,心里更加烦闷,径直朝寝室走去。
推开门时,江野正趴在桌子上写作业。
“桥哥,你下班了?”
晏桦拍了拍他的背,提醒道:“挺直,坐好。”
“作业写完了吗?”
江野点点头,“写完了,在预习新内容。”
“嗯。”对于江野的学习,晏桦是不担心的。总操心的还是他爹的事。
“上个星期,你爹有没有来找你?”晏桦随手翻着在一旁的课本问道。
江野小声嗯了一声,“有。”
“他有对你做什么吗?”晏桦担心地问,“为什么不跟我说?”
“因为他没有打我,我就不想让你担心。”
江野每次委屈时,眼尾都会微微下垂,看着可怜的很。似乎下一秒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偏偏晏桦就吃这招。
江野也清楚这一点。
“没有怪你,你别哭。”晏桦只是发愁他爹要怎么办。
“他跟你说什么了?”
“问你对我好不好,你人怎么样,问你有没有钱养我,钱够不够?”
“没有说带你走?”晏桦问。
江野摇摇头,“他最近没钱养我。”
晏桦下唇已经被咬出牙印,但是却没有合适的对策。
“桥哥,我不会跟他走的。”
晏桦摇摇头,不是担心这个。就怕这人丧心病狂,做出什么伤害江野的事。
这时晏桦才理解峰子说的那句话,养一个小孩有多么的艰难,不是他懂事听话,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江野从晏桦脸上看出了烦恼与纠结,“桥哥,你是要送我走吗?”
这一问打断了晏桦的思绪,他摸了摸江野的脑袋安抚道:“不是,不要胡思乱想。”
江野手上握着笔,视线却停在晏桦脸上。
“要不,我给你找寄宿?”晏桦突然生出了寄宿的想法。
江野虽然没有拒绝,但是嘴上可以挂瓶酱油了。很显然不乐意。
晏桦也知道江野不愿意,没有再勉强。
思来想去只有两个办法,要么他辞职,重新在家附近找个活照顾江野。要么把他爹的事情解决了。
“桥哥,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之前他老是躲债,去外地找生意,说不定那天他的那些债主又发现他了,他就跑到外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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