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吃早饭了,”霍临深低头看着脚边的毛绒绒,“还有,你刚刚好像踩到了雪豹的尾巴。”
这是真踩到尾巴了,雪豹蹲守在门口,抬起上半身,一边扒拉一边叫。
齐汶迟头皮发麻:“我知道了!”
等脚步声远去,齐汶迟才打开一条缝。
雪豹扑上去,呜嗷呜嗷地控诉,很有份量的一条尾巴甩在齐汶迟腿上,生疼。
“错了错了,”齐汶迟哄着生气的精神体,顺着毛,“休假了带你去北部雪山玩。”
雪豹才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留下一撮毛粘在齐汶迟衣服上,满意地竖着尾巴离去。
早餐是霍临深打电话让食堂送过来的,齐汶迟暗自庆幸,某位王子没有亲自下厨。
霍临深坐在餐桌旁,雪狼没收回去,追着雪豹,两只爱掉毛的大型猛兽在客厅、阳台、卧室三个地方窜来窜去打闹。
漫天飞毛中,霍临深动作优雅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侧头,吐出一撮毛。
齐汶迟蹭过去,在离他两个椅子远的距离停下,拉开座椅刚要坐下。
霍临深头也不抬:“坐过来。”
谁要听你的,齐汶迟暗自腹诽道。
过了一会儿。
齐汶迟挨在霍临深身旁,端着碗粥吸溜。
雪豹玩累了,趴在他脚边,闻着早饭的香味打哈欠。
霍临深吃得很快,咖啡喝完,抽过一旁的纸巾擦嘴。
“我让他们给你批了假。”他摸了摸搁在大腿上的狼头,“吃完饭跟我去河州塔。”
齐汶迟咽下一口粥:“哦。”
他吃完饭,正要起身去换衣服,胳膊被霍临深拉住,整个人被扯过去。
为防止摔到霍临深身上,齐汶迟双手撑住座椅两边的扶手,屏住呼吸,看着凑上来的人。
霍临深抬起脸,在他的嘴角落下一个吻。
“早安吻。”
渝州塔开启了新一天的生活。
被霍临深从圣所挖来当苦力的沈知忱手里拿着严飞辰的报告,看看本人,又看看周重行。
严飞辰面上淡然,手悄悄揪紧了衣摆。
周重行见沈知忱左右看了半天,有些急了:“什么结果你倒是说啊。”
“催什么。”沈知忱推推眼镜。
他看向严飞辰:“你恢复的不错,超出我的预料。所有测试的数据都在及格线上。”
他笑了,语气轻快:“恭喜啊,严飞辰,你及格了。”
悬着的心终归还是放了下来,严飞辰接过那张薄薄的报告单,试探着开口:“意思是,我通过考核了?”
测试之前,沈知忱就告诉他,想加入第五分队,需要通过考核才行。
“严格意义上来说,并没有。”
沈知忱补充道:“入队考核是霍临深负责,不过他这两天不在塔,等他回来估计也忘了这回事。先去登记吧。”
“不在塔?”周重行问,“又去执行任务了?”
“说是去河州塔谈合作了。”
沈知忱叫住往外走的严飞辰:“先别去找齐汶迟,他也不在塔里。”
周重行来了兴趣:“都不在?他俩去约会啊?”
沈知忱瞥他一眼:“话多。”
“他俩都睡一块那么久了,约个会怎么了。”
从未想过未来队长和顶头上司还有这样一层关系的严飞辰:……
这一刻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从被迫委身剧情跳到阴暗小黑屋强制爱,最终只剩下一个念头:谁和谁睡一块?
远在河州塔的某人打了个喷嚏,吸着鼻子嫌弃地摘下衣领上雪狼的毛。
犬类精神体就这点不好,掉毛。
一边想着,他快走了几步跟在霍临深身边。
河州塔在北方,温度比位于南部的渝州塔还要低,还没到冬天,一踏入河州塔管辖的区域,一片雪花就落在齐汶迟鼻尖上。
路边垫了一层薄雪,齐汶迟看着看着,起了别样的心思。
霍临深穿着大衣,长发散在背后,不紧不慢地在街道上走着。
“霍临深!”
他停下脚步,回头。
一个雪球打在他身上,碎成渣渣掉下去。
齐汶迟手里还抓着一个雪球,见霍临深看过来,忙挥手扔过去。
霍临深往旁边一躲,雪球落了个空。
他无奈地看向齐汶迟:“别闹。”
手里的雪球随意丢在一旁,齐汶迟把手埋进大衣的兜里,缩着脖子跑回霍临深身边:“好冷!”
霍临深等着他过来,从大衣里掏出暖水袋塞进齐汶迟怀里,手捏了捏他的后颈肉:“不要乱跑,等会儿走丢了。”
或许是地域不同,相对于常年生活在南部两人,河州塔的居民格外抗冻。
这是齐汶迟看见的第四个只穿着毛衣和外套的居民从身边路过。
他侧头:“为什么不直接去河州塔总部?”
原以为汽车会直接把他们送到总部,谁知道霍临深在半路就拉着齐汶迟下车,让司机开回去,两人踩着咯吱作响的软雪,不紧不慢地在街上闲逛。
“不着急,”霍临深伸手,与齐汶迟十指相扣,心满意足地凑过去亲亲他的脸,“我请了很久的假。”
齐汶迟对霍临深时不时送过来的亲亲已经免疫,只是耳垂有些热,转移话题道:“扣工资怎么办?”
“把我的给你。”
“奖金呢?”
“也给你。”
霍临深捏捏他的指尖:“什么时候变成财迷了。”
齐汶迟反驳:“这叫提前为退休以后的老年生活做准备。”
“退休?”霍临深不知想到了什么,“才服役一年就想退休了?”
街边的餐馆在屋外支了口锅,热汤的香味飘进齐汶迟鼻子里。
他闻着食物特有的香味,回答:“终极目标。”
霍临深失笑,顺着他:“这个目标……还不错。”
“那你呢?”齐汶迟侧过脸,望着他浅色的眼睛,“你的目标是什么?”
年轻哨兵的注视太过炙热,霍临深看着他,忍不住贴过去,亲在他眼皮上。
“我的目标,已经实现了。”
大衣下,两只相握的手又紧了几分。
齐汶迟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别扭地移开目光:“这算什么目标。”
“好吧,”霍临深对他过于纵容,“那我换一个。”
他拉着齐汶迟进了街边的餐馆。
“我现在的目标是,和汶汶一起喝碗热汤。”
餐馆不大,坐满了人,老板娘热情地招呼着,见有新客人来,立马回身招待:“里面坐!”
围着围裙的女人动作麻利地收拾出来一张桌子给他俩:“吃点什么?”
“两碗素汤,谢谢。”
隔壁几桌在热切地聊天,齐汶迟稍稍往外挪,分了只耳朵去听。
嗓门最大的那位大叔应该是说高兴了,拍着桌子唾沫横飞:“这可是我侄子说的,知道他在哪工作吗?嘿,总部!总部的消息还能是假的?”
旁边有人提出质疑:“就算在总部工作,也得看他是什么职位吧?一个干杂活的向导,能有什么确切消息。”
大叔瞪着他:“什么干杂活的!人家可是副官!”
一听这话,剩下的那些人倒吸一口凉气。
大叔得意地看着他们的反应,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他还说了,河州塔那几个大人,最近正因为卧底的事发了好大一通火。要我说啊,自己没本事抓不到人,拿下属撒气算什么。”
卧底。
大叔还在继续:“我还听说啊,河州塔监狱前两天又跑了几个人,现在正到处在找呢!”
他一点不避着餐馆里的人,眼看还要继续说下去,身旁的年轻男人拽住他,摇头,眼神晦暗地看向齐汶迟那一桌。
在他看过来前,齐汶迟不动声色地向霍临深靠近,侧身挡住身旁的人。
霍临深闭着眼,看着有些犯困。
齐汶迟的目光和男人对上,两个人互相对峙,几分钟后,男人率先移开视线,拉着大叔起身结账。
齐汶迟的目光一直到男人离开餐馆才收回来,侧头附在霍临深耳边:“他走了。”
霍临深缓缓睁眼,眼中一派清明。
第21章
随着主角的离开,围观的人群跟着离去。
男人带着大叔七拐八绕进了一条小巷。
大叔还在后面喋喋不休:“……跑了三四个了,现在都没抓到,可真有意思。”
走在前头的男人停住脚步,大叔还一直在往前走:“抓不到喽,抓不到喽……你停在这里做什么?”
大叔疑惑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宽大的围巾包住整个脑袋,男人抬手,一层一层解开。
围巾掉落在地,被融化的雪打湿的地方晕开一片。
小巷远离人烟,墙壁上糊了一层亮晶晶的霜,散发着寒气。两堵发亮的墙壁间,夹着一个话多的大叔,和一个短发男人。
“没什么。”许久,男人才出声,“走吧。”
他继续往巷子的出口走。
大叔挠挠头,跟在他身后。
在两人即将离开时,巷口窜出一道灰白色身影,冲着落在后面的大叔袭去。
大叔熟练地闪开,一只黑狼从图景窜出,与偷袭的雪豹对上。
“大叔”不赞同地指责雪豹:“怎么还玩偷袭啊。”
“偷袭可不违反条律。”
齐汶迟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卡住他的胳膊,向后一折,另一只手揪住后颈,脚下动作,两人摔在雪地上。
两个成年哨兵的体重加在一块,砸起一片雪屑。
“疼疼疼疼疼。”“大叔”被他擒住胳膊,龇牙咧嘴地看向一旁的男人,“老大!你别光站着啊!”
“闭嘴。”男人变了脸色,“你以为我不想救你吗?”
冰冷的枪口抵在后腰,霍临深从男人背后走出,雪狼嘴里叼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扔在他脚边。
被砸得七荤八素的眼镜王蛇直挺挺一条躺在地上。
黑狼被雪豹咬住后颈,跟他主人以同样的姿势被按在地上,发出凄厉的狼嚎。
齐汶迟不耐烦地“啧”了声,加大了手上的力气:“让你的狼安静点。”
手下的人叫得比黑狼还凄惨:“胳膊!胳膊要断了!”
“闭嘴!我知道你疼!”齐汶迟吼得比他更大声。
“那你还用这么大力气!”
“这不是怕你跑了吗?”
“你有病吧!”
被钳制的男人看上去要哭了。
霍临深饶有兴趣地看着争吵的两人,话是对身旁的男人说的:“你的新副官还挺活泼啊。”
后腰的枪收回,霍临深用脚尖拨拉着晕过去的眼镜王蛇:“你的蛇也挺猛,差点把雪狼鼻子咬下来。这算不算偷袭?莫长官?”
莫存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别用脚碰我的蛇。”
雪狼啪叽一下,前爪踩住眼镜王蛇的头往雪里按。
蛇尾有气无力地在空中竖起来,又倒了下去。
“你他妈……”
“孩子面前文明一点。”
霍临深用责备的目光看着他:“我们要做一个情绪稳定的长辈。”
说罢,他贴心地拍掉莫存肩上的狼毛。
“现在,麻烦让你的副官停止扰民的叫声。”
莫存黑着脸挥开霍临深的手,弯腰从狼爪下把眼镜王蛇解救出来,揣进怀里。
他上前几步,在袁晴亮身侧蹲下,毫不客气地揪住他一只耳朵:“别叫了。”
袁晴亮一脸憋屈地闭上嘴。
齐汶迟松开他。
获得自由的袁晴亮捂着胳膊躲到莫存身后,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控诉一般瞪着齐汶迟。
雪豹还踩着黑狼,甚至嫌站着太累,换了个姿势,半个屁股压在狼身上。
黑狼依旧在嚎叫。
“呜——嗷呜——”“呜呜——”“呜——”狼嚎极其有穿透力和感染力,连雪狼都往前走了几步,抬头,眼看就要跟着一起叫。
齐汶迟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大狼的嘴筒子。
袁晴亮见雪豹没有要放狼的意思,急得要蹦起来:“你让它放开啊!”
狼都被压得翻白眼了!
雪豹动动耳朵,在齐汶迟的命令下起身,离开前还不忘刨了一把雪丢在黑狼脸上。
黑狼吐着舌头,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夹着尾巴跑回袁晴亮身边。
一人一狼抱在一起,想哭又不敢哭,只能在精神网里默默流泪。
太欺负人了。
莫存没理他,他看着眼前悠闲的两人和他们的精神体。
霍临深刚进入河州塔的管辖区域他就收到了消息,本以为他们会直接来总部,没想到来的这两人看上去一点儿不着急,甚至还有闲心逛街喝汤。
他无法,只得带人来找。
散发出去的消息果然有用,吸引了那个哨兵的注意,但让他没料到的是,哨兵会直接动手。
注意到莫存不算友好的目光,齐汶迟转过去和霍临深咬耳朵:“那个哨兵你认识吗?”
“河州塔的首席,莫存,和你一样,是A+级别的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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