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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落叹了一口气，说道：“小花，你不听话了。”
沈小花：“昂？”落落拿出金主爸爸的气势了诶。
苏落：“敢骗我了。”
沈小花：……
空气有点令人窒息。
沈小花心中无措，嘴上却大喊了一声：“竹毛竹，你快过来说清楚。”
竹毛竹心中有气，仰着毛茸茸的脸，愤愤不平地说道：“这就是姻缘红线。小天师你想干什么？”
沈小花板着僵尸脸，说道：“你摸摸落落看。”
竹毛竹不明所以，但还是伸手去摸了。
竹毛竹的爪子离苏落还有五厘米的时候，竹毛竹忽然缩回了手，哭兮兮地望着小天师，说道：“我错了小天师。”
“错什么错啊，还没验证呢。”
竹毛竹带着哭腔说：“不用验证了，还没靠近就感觉到被火烧了。小天师，我真的知错了，你打也打了，这事儿翻篇了好么？金主爸爸，帮我求求情啊。”
沈小花：“你还敢拉别人下水？”
竹毛竹：“谁让你把平安绳做得像红线一样啊，又不能全怪我。”
沈小花：“你学艺不精还怪我哦。”看样子是糊弄过去了。师父和爸爸妈妈不会怪她吧？她只是想让喜欢的人平安健康不受伤害，所以才会骗落落的。
第60章 智商在线
民间有红绳即红线, 可牵姻缘的说法。苏落上辈子落魄的时候听过，也见过。那时，她将近四十岁了。邻居大妈见她孤苦伶仃, 总认为她嫁人了就会过上好日子, 所以好心带她去庙里求了姻缘。
庙里算命的说她上半辈子追求者众，但下半辈子注定孤苦无依，求了姻缘也没用。大妈不信，在算命的面前唠叨了很久, 直唠叨得那个算命的招架不住, 送了她一根红绳。
那算命的说红绳是请月老开过光的, 苏落只要见着喜欢的人, 给喜欢的人戴在手腕上，那人就会喜欢上她，和她共结连理。
那时的苏落当然不信一根小小的红绳会是月老开光的, 也不信她的姻缘是一根红线就能成就的。她回去之后就把红绳锁起来了，到死都没再看一眼。
此刻的苏落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白白净净的手腕，沉默了很久才问道：“小花，能不能取下来？”
沈小花心中正忐忑, 现在苏落直接要求取下来, 她眼神有些慌乱，紧张地说道：“落落我保证这个真的不是牵姻缘的红绳。”的确不是熊猫说的那种强制牵姻缘的红线。她给落落做的，是能将落落受到的伤害转移到她身上的夫妻同命绳, 对落落只有保护的作用，绝对不存在强制落落爱上她的功能。
苏落：“我信你，我只是不喜欢红色的东西。”这等于提醒她上辈子她做了一辈子的单身狗啊, 多失败。
沈小花嘟囔道：“反正看不见嘛, 还能保护你, 我怕我——”
苏落：“小花，你很厉害，不会让我出事的。而且，”苏落扬了扬手臂说，“你给我的水晶手链一直都戴着。”
沈小花怔愣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取不下来。”师父说得对，人一旦说了一个谎，就要接二连三地继续撒谎去掩盖第一个谎言。她再也不要说谎了。
竹毛竹很没眼色地说道：“我也取不下来，但是这里是妖盟总部，有许多大妖怪，它们一定能帮你取下来的。如果你一定要取的话。”
沈小花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讨厌过熊猫。不说话会死吗？
竹毛竹后知后觉地觉得一股寒气从屁屁直窜脑门，冷得它的脊背僵直，整个熊直哆嗦。
沈小花说：“妖怪帮人的忙都是要收取报酬的，比如眼睛，耳朵，胳膊，腿，内脏等等。落落你不要听熊猫的。”
苏落：……
沈小花扭头对竹毛竹说：“你怎么不把饭菜端上来招待客人？”
竹毛竹对上沈小花凶狠的视线，打了个摆子，圆润地滚出房间去了。
苏落看着小国宝狼狈的样子，想笑又因为有点担心而笑不出来，一张脸有点扭曲。“它没事儿吧？”苏落问。
沈小花：“没事，它很扛摔。”
苏落：“额……它端来的饭菜能吃吗？”
沈小花：“为什么不能吃？”
苏落：……还是不要问出口了，这样显得她太傻。
幸好，熊猫端上来的饭菜就是普通的食物，不是什么竹子竹笋的。苏落吃得还算勉强。可是，沈小花在她吃饭的时候被竹毛竹的长辈叫过去了，并没有陪她一次吃。
对此，苏落还是有点小小的担心的。她想套一套竹毛竹的话，可惜竹毛竹虽有五百年的修为，但在妖盟里面依旧是个渣渣，知道的有限。这次妖盟能派它出山寻找小天师还是因为它是国宝，出去遇到危险的可能性较小……
竹毛竹的长辈是一只普通体型的熊猫，行动有些迟缓，给人一种十分年迈苍老的感觉。但沈小花不会这么认为。
对于妖怪的事，沈小花向来不会掉以轻心。
大熊猫把沈小花领到一个幽深的洞穴前，屁股往地上一坐，懒懒地说道：“小天师，我老了，后面的路就不陪你走了。”
沈小花：“你的意思是要见我的不是你？”
大熊猫摇摇头，说道：“不是。我们在凡人眼中是稀罕的动物，但在妖族中地位只属于中上。”
沈小花：“那行，我回去了。”地位中上的妖族给她领路，她要见的一定是妖力和天赋都很高的大妖怪。她不能稀里糊涂就见了。
沈小花刚转身，一根竹子就突兀地横在她跟前，拦住她的去路。大熊猫抓着竹子，慢慢地吃了几口竹叶子，才说道：“小天师既然来了，就见见大长老再说嘛。毛竹会帮你照看好与你同行的小丫头的。”
“这算要挟吗？”
“绝对不是。我们是真的有求于你。”
沈小花：“我不答应。”
大熊猫显然没料到小天师会直接回绝，愣了一下，脑容量好似不够一样说了句：“那怎么办呢？”
沈小花面无表情地抬脚踢了下竹子，将抓着竹子另一端的熊猫一并踢飞出去，慢悠悠地朝苏落所在的屋子走。
大熊猫在空中翻了个筋斗，憨态可掬地落在沈小花前面，烦恼地说道：“你不去见大长老，我们一族要遭殃了。”
“来合张影。”
大熊猫：“？”
沈小花走到大熊猫身边，拿出手机“咔嚓”一声拍了个合影。这里没有信号，不然沈小花顺手就把照片发到围脖上去了。
大熊猫：“小天师你干啥？”
沈小花：“我答应竹毛竹来这里拍拍照，宣传一下你们的生存环境有多恶劣。让政府部门重视起来，把树给你们种回来。竹毛竹体型太小了不合适，我看你挺合适的，顺手合影留恋，表示我亲近大自然。”
大熊猫：“其实那些树是其次。”
沈小花：“我对‘首先’没兴趣，也没答应涉及种树以外的事情。”
大熊猫：“你对洪荒时期的神兽血脉也没兴趣吗？”
沈小花淡淡地看着大熊猫，一字字说道：“没有。”扯上神兽，这事儿得多麻烦啊？
大熊猫：“我让我的徒子徒孙和你来张大合影，你去见见大长老。”
沈小花：“照片贵在精不在多，一张足矣。”
大熊猫：“你直接说条件吧。”
沈小花：“我也没什么条件啊，就是有几个疑惑而已。”
“你说。”熊猫又吃了些叶子。
沈小花：“第一，明珠湖的湖水为什么会消失。第二，科考队的第一批队员发生了什么。”
“你确定我们知道答案？”
“确定。”
“为什么？”
沈小花：“我本来不确定的。你一说到洪荒的神兽血脉我就确定了。”
大熊猫心情复杂地说道：“你还是先见见大长老吧。”这就是老天爷对人和妖的不公平。妖族如他修炼千年，智商还比不过一个刚成年的人类。
沈小花：“那好吧，我就在这里坐着等你们大长老。”
大熊猫：……
沈小花：“你也不要这样惊讶的看着我。你们用竹毛竹这么弱的小妖怪引我过来，我走了几百公里的路，现在到了你们家门口，让你们主人出来迎接一下很失礼吗？”
大熊猫：……说什么都是浮云，小天师这是不扒光它肚子里的秘密不罢休啊。
“大长老不方便出来。”
“还有呢？”
大熊猫：“我真的不能多说了。”
“我也不方便跑去地底下，毕竟我是人类，很怕黑。”
天师怕黑？哄鬼都哄不到的好吗？大熊猫郁闷地说：“大长老的居所不让所有人妖族进去，所以我没办法去请大长老出来。”
沈小花：“那就是没得谈了嘛，我还要赶着回去发围脖呢。”
大熊猫：“如果我告诉你第一批科考队的队员就在大长老的居所呢？”
沈小花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大熊猫说：“小天师还是亲自确认比较好。我们西南妖盟也不想和人类闹了矛盾。”
第61章 当个长老
西南妖盟的总部就在这个地方, 但不在地面，是在地底下。
沈小花抱着脑袋，痛苦地说道：“我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窥探别人的隐私。熊猫, 你老实告诉我, 你们大长老是不是有暴露隐私的特殊癖好？”因为知道别人的隐私就意味着一定有麻烦的事跟随。而她现在不想惹麻烦，只想珍惜和苏落待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大熊猫抱着竹子憨憨的，心累地说道：“小天师，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道盟中人自持法力高强, 跑来我们西南妖盟闹着要见大长老？大长老活了万年以上了, 知道的事情很多的。你一点儿也不好奇吗？”
“不好奇。”
大熊猫继续诱惑：“但是小天师, 现在是七月上旬哦, 西南妖盟镇守着一道鬼门，七月十五之前，每天晚上都会有夜市, 和人间过年前筹办年货的集市一样，各种人间见不到的东西或多或少都会出现。妖、鬼甚至玄门中人都会来夜市逛一逛，你不想带你的金主爸爸开开眼界吗？”
“不想。”热闹是热闹，但周围都是潜在危险, 落落的阴气又比旁人重, 被误拖进鬼门就坏了。
大熊猫：“你不想解决金主爸爸身上阴气过重的问题吗？”
沈小花：“你对我用妖术？”
大熊猫赶紧摆摆爪子，说道：“我哪里敢啊？”
沈小花沉默了。
大熊猫：“我见她身上有安魂的法器，所以猜的。一个人魂魄不稳, 随时可能变死人，当然阴气重了。”
沈小花瞪着眼睛看了看大熊猫，在大熊猫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扯了扯大熊猫的耳朵, 疼得大熊猫“嗷嗷”直叫。
大熊猫委屈了。它到底哪里惹着小天师了？
沈小花揪完大熊猫的耳朵, 一句话也不说, 直接走进洞穴了。
大熊猫感叹了一句：“人类真是捉摸不透啊！”
幽深的洞穴，从外面看上去黑黢黢的，什么也见不着，可真正走进去了，才会发现洞穴的石壁上有磷火在燃烧。它们掩映在茂密的藤蔓植物之下，有人走近便主动从植物的缝隙中钻出来，照亮前行的路，像是没有温度的活物一样。等人走过了，它们又钻回原来的地方，一动不动。
这个洞穴非常深，沈小花走了一段上坡的路，又走了一段下坡的台阶……上上下下大约走了半个小时才看到一座古韵悠悠的宫殿。
宫殿建立在一片水域之上，靠八根翠绿如玉的柱子支撑着耸立于水面之上。整个宫殿雕梁画栋，色彩鲜艳，看上去像是刚刚画上去的一样。宫殿的最高处紧挨着没有光亮的石头穹顶，给人一种高大却很压抑的不适感。
沈小花出现的时候，宫殿的两扇厚重大门无声地自动打开了。空中有灯亮起，倒映在下方的清澈水中，令人一眼望去，分不清相反的两个宫殿哪个是真，哪个是影。
宫殿的大门打开，对沈小花发出无声的邀请，但没有给沈小花准备一条通往大门的路。
沈小花估摸着自己所站位置到大门的距离，没有助跑，单单跳跃了一下，仅凭超越常人的身体素质一跃而到宫殿的门口。
站在门内迎接沈小花的是一个佝偻着身子的矮小老头，没有胡子，没有头发，脸上的皱纹起伏如同外边的连绵群山。
他真的很老，提着一盏琉璃宫灯，拄着拐杖，每走一步都是摇摇欲坠。
沈小花跟在老头子后面，淡淡地说：“其实大长老不会走路可以不用变成人形。”
提灯的老头儿停下颤颤巍巍的脚步，慢悠悠地转过身，一双和常人无异的眼睛在沈小花的注视下慢慢地变成蛇的眼睛。
沈小花忽然说：“不过大长老这么客气，我深深地感动了。为了不辜负大长老的诚意，我还是不麻烦大长老变回本体了。”
大长老又转过身去，继续用摇摇欲坠的走路姿势走着。它好像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安稳地走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等到到了宫殿宴客的地方，烛火自动点亮，大长老才慢悠悠地坐在主位上，邀请沈小花坐在客人的位置上。
“很多年没有走过路了，让你见笑了。”大长老的声音很苍老，像是穿越亘古而来，神秘又令人肃穆。
沈小花说：“我没笑。”
大长老：“我看中的就是你的脾性。现在的道盟也没落了，大多数弟子都是些眼高手低的浮躁之辈，只有你还保留了修行者该有的冷静和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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