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英翻了个白眼,一脚把他踹翻在地:“用不着你提醒我,我知道是你说的!”
她泄愤般在卓少游腰间又踩了一脚,眼见其一副任打任骂绝不还手的样子,配上一张话本中书生才会有的清秀小脸,活脱脱一副被人欺负的小可怜模样。
萧元英本来就没打算揍他,如今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更是觉得好笑,心里暗自想怎么会有这么呆的人。
她眸子一转,落在地上散落一地的书本草稿上。接着饶有兴趣地弯腰从地面上捡起一本随便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满脸写着“你愿意打就赶紧打”的卓少游,扬了扬唇角:
“虽然是个呆子,字写得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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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辞一口气跑出去好远,一直跑到一排僻静的民宅后面才停下。
一转头发现卓少游连个影都没有,明显是被人活捉了。好在那姑娘看起来没准备对他们两个下手,顶多就是猫逗弄耗子的心态,追了一段路就不追了。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回去救卓少游,步子还没迈开,就听到身旁小巷子里传来一阵呼救。
他下意识朝声音来源处看去,眼见巷子里一片漆黑,隐隐约约有人影,却是看不清里面的光景。他顺手操起堆积在旁边墙角处一堆柴火中的一根,放缓步子走进去。
离得近了,便听到一个哥儿不断挣扎哀求哭叫的声音:“公子,我已经不是芳华楼的哥儿了,求求你放了我吧!”
几声沉重的闷声响起,伴随着不断挣扎的凄厉痛呼声是一个男人解衣带的声音,随即骂骂咧咧的警告声响起:“一个从花楼出来的小蹄子,装什么贞洁?能被本公子看上是你的福气!”
晏辞皱着眉放轻脚步走过去,接着就看到小巷的那头临近出口的地方有两道影子,其中一个矮小一些的明显是个哥儿被人摁在墙上,身后一个男人正按着他的身子,在他身后不断□□。
晏辞屏住呼吸放轻脚步握紧手里的柴火上前。他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被男人的污言秽语和哥儿的呜咽哀求掩盖,一直距离那两人几步远的地方,他们还没有发现他。
离那两人还有三步远的地方,晏辞一个箭步上前,举起手里的柴火照着后面那人的后脑就狠狠来了一棍子。
一声痛呼过后,那人嘶吼一声吃痛放开手,身前那哥儿裤子已经被褪到膝弯,哆哆嗦嗦手脚并用往外爬,男人捂着后脑勺转身就骂:“妈的,敢坏老子的好事,哪个不要命的——”
晏辞不等他看清自己,抡圆了胳膊地朝他脑门又是一下,这一下直接将男人击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到地上,在地上□□躺了半天也没起来。
与此同时,似乎被声音惊动,巷子另一个口一下子涌进来好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扶起裤子还没穿上的男人。
晏辞见状,果断地扔了柴火拉着那哥儿转头就朝身后的巷口跑。
其实他刚才还没进去小巷就认出了男人的声音,正是一直跟在薛檀身边的那个翠绿衫子。
距秦子观所说,这人叫杨抒,是薛檀他爹手下的儿子,大概就是薛檀手下众多狗腿子之一,不过应该是其中最飞扬跋扈的那个,平日里仗着薛檀作威作福。
杨抒的人就守在巷子另外的出口,等着他家公子办完事,结果听到杨抒的哀嚎一股脑全部冲了进来,杨抒顾不得穿上裤子,指着两人逃跑的背影,咬牙切齿怒吼道:“给我追!追上给我打死!”
晏辞拉着那哥儿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到大街上,接着便在人群中不断穿梭,周围的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们,然而晏辞丝毫不敢停下,直到跑出好几条街,旁边的哥儿实在跑不动了,双股战战地停了下来。
许是因为方才没被看到脸,那些人竟是没追上来。
哥儿等到停下来,才惊恐地抓紧自己不整的衣衫,他嘴角一片乌青浑身发抖缩在墙根,眼神惊恐地看向晏辞,晏辞轻声安慰道:“没事了,别害怕。”
那哥儿丝毫没有放松,依旧抱着身子瑟瑟发抖,他惊惧地看着晏辞,一直到看清他的样子,面上的惊恐才一点点退散逐渐转变为惊讶:“公子,是你?”
这回轮到晏辞惊讶了,他奇怪地看了看那哥儿确定自己对他却是丝毫没有印象,疑惑地问:“你认识我?”
那哥儿小心地解释道:“公子,我们之前见过一次,你记得吗?”他伸手抹去脸上的脏污:“我是,我是红袖,之前是苏合郎君身边的侍从。”
他看着晏辞依旧疑惑的眼神,生怕晏辞忘了自己,忙提醒他:“先前那次琼花宴,公子是替秦家二爷去斗香的,那天晚上我们见过一次,您记得吗?”
晏辞努力思考了一番,可惜依旧对他毫无印象。
但既然听他这么清楚地说出苏合和秦子观的名字,仔细想了想,苏合当时在芳华楼时,身边好像是有一个哥儿,先前苏合被薛檀欺负的时候,还跑去给秦子观报过信。
他奇怪道:“你叫红袖?可你怎么会在这里?”
红袖泣不成声,断断续续述说了他在苏合被劫走之后的遭遇:“自从苏合郎君不知所踪,楼里的妈妈不敢去秦家要人,自那以后就拿我出气,他们都说要不是我去给秦公子报信,苏合郎君就不会丢...”
“...还把我降为最低等的小倌,从早到晚都要不停地接客...”他双手捂住脸,想起那段可怕的经历痛苦地哭泣起来,又害怕晏辞不相信自己的话,咬了咬牙伸出手翻起袖子。
晏辞看着他纤弱的胳膊上满是交错覆盖的疤痕,微微蹙眉。
“幸好秦公子派人把我赎了出来,还给我在城外找了一间农舍...今天我本来是进城买东西,谁知就遇到了这种事。”红袖收起胳膊,说完有些紧张并且期待地问晏辞,“晏公子,你知道苏合郎君他去哪里了吗?”
晏辞虽然知道苏合的去向,但是也不敢告诉他,万一不小心传出去再引来薛檀那个变态,于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红袖本是充满期待的眼神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失望地低下头:“我打听许久也打听不到他的消息,我好害怕郎君会出事...”
晏辞也不知该说什么,他等了片刻见那群人没有追上来,这才对红袖道:“你快走吧,自己小心一点,别被他们碰到了。”
红袖惊魂未定地点了点头,趁着渐暗的天色,紧紧攥着手里残破不堪的前襟贴着墙根朝城门的方向跑去,晏辞看着他逐渐远去的影子,刚想离开,就听到前方骤然响起红袖的惨叫声。
他慌忙朝那边看去,就看见夜色下一个男人扯着红袖的头发狠狠往地上一掼,污言秽语伴随着衣衫撕裂的声音同时响起。
晏辞眸子一沉,上前喝道:“放开他!”
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回头就看到一个人拿着三指宽的棍子盯着他,晏辞心中大骇。
下一刻腰上就挨了狠狠的一脚,他眼前一黑睁开眼就见一个一身翠绿的男人充满恶意地附身盯着他,一脚踩在他的脸上,用靴底重重地碾着他的脸: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第212章
杨抒泄愤地朝他踹了一脚:“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坏老子的好事!”
那边的红袖此时衣不蔽体,看着面前几个壮硕男子,吓得跪在地上不住求饶,却被杨抒一把攥住喉咙拎了起来,他身上仅剩的衣衫几乎全部化为碎片,杨抒一边像给猎物剥皮一般撕扯着他的衣服,一边对身后几个人大笑道:
“你们急什么,来来来,等今晚爷玩够了,这小蹄子就赏给你们!”
晏辞硬是撑着身子爬起来,他不断低声咳嗽着,口舌间满是泥土苦涩的味道。
杨抒犹嫌不过瘾,眼见他在地上艰难地挣扎着,将红袖扔给身后那些人,指着他对身边几个手下道:“打,给我狠狠地打,打到他起不来!”
说罢他还抽出护卫腰间的棍子,朝着晏辞比划着,然而刚要举起来的时候手却慢了下来。
他“咦”了一声,动作顿住了,接着看着地上人的侧脸奇怪道:“你这脸...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啊。”
杨抒只觉得此人看着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绕着这人转了一圈,直起身思考了一番,接着像是想到什么一般露出一个笑容。
他再次低下头上下打量着晏辞:“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原来是秦子观身边的那条小狗啊。”
杨抒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用手点了点晏辞哈哈大笑:“正好薛公子先前还找你呢,没想到你自己就送上门来了。怎么,这回没人保你?”
他绕着晏辞转了一圈,脑子里盘算着什么好事:“正好薛公子最近没什么玩的了,我要是把你送到薛公子那儿,他肯定很高兴——”
杨抒正在兴奋的头上,正要让人将他绑回去,忽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住手。”
杨抒一愣,诧异地转头,就看到巷子口不知何时站着两个身影。
那两人站在巷口,背着光教人看不清面容。杨抒顿时心生警惕,以为是秦子观的人,他又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几眼,发现那边站着的好像是两个女人。
杨抒脸上原本还有些警惕的神情立马转变为不屑,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原来是两个娘们。”
少女看着这令人作呕的一幕蹙起眉,她身旁佩剑的女子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眼神淡漠的如同看着一群牲口。
“救,救救我...”红袖艰难地抬起头,细微的求救声响起,惊动了众人。少女的目光落在衣衫不整的哥儿身上,眸中一寒,逼视着杨抒冷声道:“放开他。”
杨抒丝毫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甚至还上前两步用猥琐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两个女子一番,接着用舌头舔了舔唇角,啧啧道:“长得不错啊,既然是送上门来的肉,正好我这群手下好久没碰女人了,今天就给他们开开荤!”
几个壮汉得了命令,便放开红袖逼近两个女子,离得近的几个已经发出□□声朝着两人抓过去。
晏辞看不清那边的场景,直到下一刻耳边传来一声惨叫,伴随着一声刀剑入鞘的声音,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晏辞定睛一看,就见那些人纷纷朝后退去,而透过他们之间的缝隙,晏辞看见最前面的那个人抱着齐根而断的手腕,在地上不住打滚哀嚎。
那两抹倩影依旧立在原地,少女冷声道:“污言秽语,真是脏耳。”
几个大汉见到这副场面,皆是惊恐地往后退去,看着那两人仿佛在看什么鬼魅罗刹,竟是不敢再上前分毫。
杨抒见状只觉得脸面全失,狠狠踹了其中一人一脚:“不过是两个娘们你们也怕,还是不是男人?还不赶紧给我上?!”
少女上前一步,冷笑道:“真是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这般目无王法,到底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是他自己不识好歹,老实点从了本公子不也就没事了?”杨抒却是理所当然,不紧不慢地用色气的目光打量了少女一番,色眯眯道,“再说了,女人和哥儿,生来不就是给我们男人操——”
他话没说完,晏辞便看见伴随着乍起的破空声,一条银蛇如闪电猛地袭向对面。
他眼睁睁看着那翠绿衫子怔愣地站在原地,接着他一点点低头看去,只见自他腰下逐渐漫起一点红色,刚开始还是一点,接着慢慢变大,直到他□□变成一滩红。
晏辞倒吸一口气,顿时觉得□□一凉,接着就见杨抒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双手捂着胯间在地上一边嚎叫一边疯狂打滚,身下的血却越积越多,顺着肮脏的地面流了一地。
他身后那几个手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只见女子一点点收回手里的银鞭,她眯着眼用鞭柄隔空点了点翠绿衫子的脸:“我数到三,你若是还没滚,我就像拔了你的东西一样,拔了你的舌头。”
她刚张开口,“一”字还没有出声,刚才欺负哥儿的不可一世登时从面上惨白的几人脸上消失,他们手忙脚乱地架着地上痛昏过去的翠绿衫子和那断了手的同伴,跌跌撞撞头也不回地跑了。
眼见刚才还嚣张拨扈的几人瞬间跑得比兔子还快,晏辞转过头惊讶地问那女子:“...你把他切了?”
少女冷冷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不行吗?”
她哼了一声:“既然管不住,那就别要了。”
晏辞一挑眉还没有说话,忽然听一边红袖低低的啜泣声。他脱下外衫走到红袖身边,将衣服盖在他半是赤,裸的身体上,一边安抚着他,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回头就见少女慢悠悠地走上前。
她一眼都没有看地上缩成一团的红袖,而是打量着晏辞肿起来的半张脸啧啧称奇:“怎么我每次见你,你都这么一副狼狈的样子?你是不是习惯走到哪,祸就惹到哪。”
晏辞到底是个男人,面子这种东西还是要在意一些,于是强行给自己挽尊:“你没看到他们那么多人吗?”何况他也不是不能打的,若是给他个武器,一打五虽然不行,但是一打二或是一打三很难吗?
少女暗自翻了个白眼,晏辞这回也不躲了,坦荡道:“英雄,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
少女柳眉一挑:“英雄?我是个女的你看不出来?”
“巾帼巾帼。”晏辞立马改口,见两人身后没有跟其他人,奇怪道,“你们到底把卓少游怎么样了?”
少女“咦”了一声:“那个呆子,他叫卓少游?名字还挺好听的,人怎么像个傻子一样。”
少女不屑道:“他都已经亲口承认了那句‘尚公主’就是他说的,那我就罚他在茶馆抄一千遍‘我再也不说尚公主了’。哦,出来的时候还没抄完,现在应该还抄着呢。”
晏辞心道那可是他给自己选的状元苗子,未来大腿,哪能容你这么欺负?
不过他也见识了这两人的武力值,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导致二弟不保,于是道:“我们谈判好了。”
少女古怪地看着他,好奇问:“谈判是什么?”
...
茶馆内,茶馆老板战战兢兢看着大厅内唯一坐满四个人的一张桌子,一边两个男人,一边两个女人,正互相大眼对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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