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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圭道：“没事，多交就多交，家里也不缺这一晚上的钱。”
陈见骨苦着脸，哀求道：“问题是我想回家嘛，明天又不是周末，你起码得中午才有空来接我，我不是又要多住一天半吗？”
江圭望着他笑，“我去试试，不过不保证能成功。”
“快去快去。”陈见骨边催促他，边麻利地收拾起衣物来。按照他这进度，江圭那头一办好出院手续，他立刻就能提着东西跟着走人。
江圭应下，那头的朱医生很了解陈见骨的性格，当即就批准出院了。江圭拿着单子去缴费那里结账，这次住院，陈见骨一共花了五万三千多，大概能报销近两万，算下来也还是要三万多。
这笔钱搁在大多数普通家庭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江圭算了算银行余额，心里有些担心。
好在他刚接了个MV，马上就有钱进账，不但能平掉这笔账，还能小赚一点，这让他心里压力没那么大。
虽然才不到两个星期，但陈见骨还是觉得很久没有回家，他一回到家什么也没管，立刻去浴室洗头洗澡，直到洗完，他才拿着毛巾擦着头发出来，喟叹一声：“舒服。”
“在医院里憋坏了？”
“那是，总觉得在医院里洗澡都洗不干净，一出冲凉房的门就沾着一身病菌。”陈见骨感叹，江圭安慰地揉揉他的脑袋。
顿了顿，陈见骨忽然说道：“哥，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拖累啊？要是没有我的话，你就不用这么辛苦吧？”
江圭一点顿儿都没停，立刻回答他道：“要是没有你，我虽然不会那么辛苦，但估计也没什么人生目标，会过得浑浑噩噩，一点都不充实。”
陈见骨冲他笑笑，似乎有点伤感。
江圭为转移他的注意力，便道：“小骨，我问过你班主任，你们最近学了不少内容，你住了这么久的院，会不会落下了，需不需要补补课？”
“不用。”陈见骨看着他，答道：“我回去借他们笔记看看就明白了，要是再不会，才说补课的事吧。”
江圭知道他素来聪明，以前也常因为病情而请假，便没有追问。
陈见骨没有让话题转开，他又绕回来，道：“哥，我能知道爷爷留下来的那批古董在哪吗？”
江圭见他一直纠结于那批古董，想卖那批古董作为医药费，不由有些头疼。他宽慰陈见骨道：“我们家现在不缺钱，哥刚接了个MV的男主角，拍完之后拿到手的钱能有小十万，不单今年的支出全回来了，还能存下四五万。”
“哥我没打算现在卖，我就是想知道它们在哪，要是能看着他们，我心里也多些底气。”
陈见骨说不卖这话，江圭心里一点都不信，他在心中叹了口气，觉得陈见骨现在的不安感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极高的地步，仿佛就怕哥哥因为他的病花钱而抛弃他。
别说原主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就是江圭心中也不曾升起过这种念头，有个人能成为自己的负担，其实也是一件幸福之事，父母早亡的江圭再明白这点不过。
他叹口气，黑色的眼睛看着陈见骨，温和而坚定地说道：“小骨，你还没有成年，养家是哥哥的事，你只要好好学习，努力调养就行，别的不用管。”
“我觉得……”
“小骨，”江圭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说道：“没有你觉得，这是哥的决定。你要真想负担什么，等你成年之后再说，现在你做的一切决定都不作数。”
这批古董事关重大，原主父亲与祖父去世的时候都曾郑重嘱咐原主要好好保护它们，哪怕必要时要卖，也不能卖到外国人手上。
因为这批古董价值不菲，两人还特地嘱咐过原主，等弟弟十八岁成年后才能把古董的事告诉他，免得他说漏嘴，引来心怀不轨的人的觊觎。
江圭现在接手原主的人生，对这点也十分同意。陈见骨看起来挺淡定，但他年纪到底小了些，容易沉不住气，要是知道古董在哪，难免走漏风声，最终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兄弟俩无父无母，连个亲近点的长辈也没有，要真出了事儿，压根没人能帮他们抗。
这批古董究竟要怎么办，江圭打算等陈见骨读完书出来再说，到那时他们会成熟一些，对要怎么处理这批古董也比较清楚，起码那时候做的决定他们都能负得起责。
陈见骨想说什么，见江圭面容坚定，他到底没能说出口。
相比起以前的陈沿风，他近来越发努力坚定，陈见骨知道他打定主意不说，自己就算再怎么追问下去，他也不会说。
看来只能暗中排查了，陈见骨心想，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危机感。
转眼十一月已经到中旬，N市的天气越发冷，仿佛随时都可能下雪。
N市在地理位置上比较尴尬，全市不统一供暖，有条件的人家多装地暖。
江圭家里既条件不足，老房子也不好改造，就没有装。不过他到底担心陈见骨的身体，赏银早早就买好了几个电暖气，而且要求陈见骨在家必须开着，免得冻到了手脚。
这天吃饭的时候，江圭忽然道：“小骨，我们这周周末去给你买点冬天的衣服吧？”
“不用，我有衣服。”陈见骨朝江圭笑了笑，“倒是你那两身冬衣替换着来穿，已经穿了好几年了，都不怎么暖，哥你多买几件。”
江圭以为他心疼钱，道：“小骨，我们家的经济条件真没到那个地步，前两个星期我不是去拍MV了吗？钱人家都打过来了，现在我们手头已经比较宽裕了。存|折跟银|行卡都在你手上，你要不信你自己去看余额。”
“我信。就是你这几周的实验不是进行到了关键时期吗？怎么有空去逛街？”
这一个多月以来，江圭都在找VR因子防御变异问题的稳定剂。
这个项目源自祁闵的介绍，他后来忙起来就没管，没想到江圭已经快得到实验结果。
江圭原本既没时间，又没学识去做相关实验。后来随着学习进度的加深，江圭学到了很多相关知识，脑子里也渐渐浮现出一些灵感。因那高昂的奖金，江圭到底没有忍住诱惑，他向祁闵借用实验室的相关仪器，打算开始研究。
祁闵一直想推动他走这条路，江圭借用的仪器不是他现阶段实验所需的主仪器，加之江圭平时要上课，呆在实验室的时间并不多，不会影响祁闵那边，他便将仪器借了出去。
在江圭开始做实验之前，祁闵还特地交代他，实验数据及时保存和删除，不要留在公共电脑上，每个学者的实验数据都很宝贵，要学会保护自己。
江圭很郑重地向他道谢，自此，江圭每次做实验都很小心，从没有泄露过自己的数据。
其实祁闵实验室的人大多都是他的学生，大家都很重规矩，不会主动去窥探别人的实验成果，江圭对此比较放心。不过他向来谨慎，祁闵的话他一直都很遵从。
实验快要出结果了，江圭心里高兴，他一直绷着的心神微微放松了些，眉眼也带出来了些。
在买衣服的问题上，他劝弟弟道：“再怎么关键时期衣食住行也不能忽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再说，逛街这几个小时哥还抽得出来，哥又没有长在实验室。”
不管陈见骨愿不愿意，江圭都硬拉着他到本市最大的购物中心，在一排服装店中逛了一圈。
江圭嘴里说手头已经比较宽裕，但到底舍不得给自己多买，只买了一件中长的大衣。他给陈见骨买的衣服倒是大包小包，一件长大衣，一件短大衣，两条加绒的牛仔裤，两套保暖内衣，外加不同材质款式的毛衣三件，足足刷了五千多块钱。
拿到衣服的时候，陈见骨的表情有些复杂，他沉默了许久，连续好几天都不似以前那般开朗。
江圭顾不上陈见骨这边，做了那么久的实验，足足采集了三千多个样本，江圭的实验终于快要出点成果了。
每天下课后，江圭都要在实验室守到很晚，按照自己计算的结果，一点一点缩小实验范围，去猜最终那个成分。
十二月三日的时候，江圭在实验室守到晚上十二点半，他原本准备通宵，刚泡了杯咖啡，实验结果已经出来了，江圭按照往常那样，仔细拿过来计算比对，很快，他就意识到，手上的物质正是他要找的VR银子防御变异问题的稳定剂。
最近张斐今他们那边的实验刚告一段落，大家又重新开始新的阶段，都不怎么忙，也基本没有熬夜做实验的人。
这天偌大的实验室里就剩江圭一个人，这是他第一次独立得出重大的实验成果，这对于一个文科出身的人来说几乎不可思议，他翻来覆去地看着得到的结果，一时间竟坐都坐不住，一直在原地来回走动。
“窥一，我真的做出结果来了！”
“恭喜。”系统平淡的声音里似乎带着点笑意。
“太令人激动了。”江圭又将手中的结果看了一遍，仍然觉得很神奇，他叹道：“没想到我真有一天能实验成功，多亏你们的帮助，要不然就算再磨三年五年，我也不会想到实验还能这么做！”
“不必客气。”系统道，“我其实并没有帮上太多忙，主要还是靠你的悟性。”
“不，你的存在已经帮了我大忙，还有祁教授，对了，我得跟他说一声。”激动之下的江圭甚至忘记了现在是深夜十二点半，他匆匆打电话过去，满心想与祁闵分享这个喜悦。
“喂？”祁闵被电话吵醒，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沙哑。
江圭的理智瞬间归位，他“啊”了一声，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我吵醒您了吗？”
“没事，刚好已经醒了。你那边出了什么事？需要帮忙么？”
“没出事，就是我的实验结果出来了，我应该已经找到了VR因子防御变异问题的稳定剂，想跟您说一声。”江圭虽然还是十分激动，但理智已经回笼了，他歉疚地小声说道：“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
“你现在还在实验室？”
“是。”
“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祁闵吩咐，他说完挂断电话，立刻换衣服出门。
江圭等在实验室里，心中的激动一直没能平复下来，他闲着没事，干脆把实验再做了一遍，得到的结果很稳定，并没有差错。
祁闵匆匆赶来，实验服都没来得及换，立刻按照江圭所提供的方案重新做了一次实验，等实验结果出来，祁闵很肯定地说道：“你的结果没错，这就是VR因子防御变异问题的稳定剂，可以写论文了。”
江圭用力点头，“我回去以后就写。”
祁闵轻轻拍他的肩一下，“实验结果就在这，又不会跑，急什么，现在先收拾好资料，回去好好睡一觉，睡醒之后再说。”
这份结果对于江圭这个才大二的学生来说是很令人激动，但放在祁闵这种级别的人面前其实也并没有什么。
这种小的实验成果每年都能出好几千，祁闵他们要找的话也能找出来，不过因为这类工作特别细碎繁琐，对于祁闵这等大科学家来说，时间用在这里实在浪费，所以才能轮到江圭这种学生来找稳定剂。
当然，全球的相关专业的学生上千万，江圭一个大二学生能最先得出实验结果，还是很令人骄傲。
等他论文写好发表出去，相关领域必然会激起波澜，谁都不会以为江圭仅仅是一名普通学生了。
祁闵学神当惯了，本身又是权威的科学家，对这种事并不陌生，也就没太在意。江圭从前一直从事文科方面的工作，从来没有发表过这类实验文章，也不大清楚这一篇文章发表出来会出现什么变化。
此时的他只是高兴，高兴实验出了新成果，人类的认知再次向未知探出一小步，也高兴将这份成果交给相关机构后，能拿到的奖金。
他甚至可以申请发明专利，从此躺着挣钱，这稳定剂可是他一手实验出来的，申请专利的话，相关领域的人都要买。
祁闵看着他尤带红晕的脸，问他：“这么晚，你怎么回去？”
江圭回过神来，“啊？骑自行车，我自行车就在楼下放着，很方便。”
祁闵眉头一皱，“这么晚，骑自行车不安全，你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去。”
江圭刚想说不用了，然而看祁闵那副不容拒绝的表情，他怂怂地点头，“谢谢祁教授。”
第35章 师兄脑子进风了（12）
江圭回到家时, 陈见骨还没睡。
江圭刚把钥匙插进去准备开锁，陈见骨听到动静出来开门，“哥。”
门咯吱一声从里面往外面打开, 江圭见他探出脑袋来，诧异地问：“你怎么还没睡, 不是发信息告诉你我会比较晚回家, 不用等我吗？”
陈见骨腼腆地笑笑：“我刚看了会书，没有注意时间。”
“你身体不好不要熬夜，赶紧去睡。”
“马上就去了, 哥你刚踩单车回来？”
“不是, 祁教授送我回来。”话一出口, 江圭马上反应过来, 他答应过陈见骨以后少跟祁闵来往, 于是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道：“他见我骑单车，觉得太晚不安全，硬要送我回来, 我推拒不了，就搭了个顺风车。”
陈见骨有些低落，他站在那里, “你们还一起做实验了啊？”
“没有的事, 这次实验成果完全由我单独做出来, 没有让别人帮忙。小骨你赶紧去睡, 我也去, 睡醒了我还要爬起来写论文。”
陈见骨应了一声, 问：“哥，你做了这么久实验, 肚子饿不饿，要不然我去煮个面条给你吃吧。”
“不用。”江圭推着他往他卧室里走去，掌下满是他结实的肌肉，“快睡，我刷个牙洗个脸也睡了。”
洗完澡，全身心都放松下来，这晚江圭睡得极香，睡着了嘴角仍微微勾起，带了个笑模样。
半夜，陈见骨悄无声息地走进来，静静地在江圭床前坐了好一会儿。在路灯暗淡的光线下，他的眼睛很亮。
他扮演陈见骨已经扮演了三年多，有时候他甚至会忘记，他原本的名字是冉遥，少年特工冉遥。
他原本接这个任务只是当换个地方休假，没想到这三年来，与陈沿风朝夕相处之下，他竟不知不觉地投入了感情，有时候他甚至会以为他与陈沿风本就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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