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舒热烈地拥抱两位教练,邢教练口袋里的电话不停的震动,想必京城的邓主任他们早就等不及了。梁舒转身朝C国冰迷的角落跑去。这一小片红色的区域早就成了欢腾的海洋。大家又哭又笑,恨不得掐自己大腿,怕是在梦里。
梁舒在底下使劲挥手,眼睛里欢快的星光挡都挡不住。
“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梁舒展开,正是一面鲜艳的红旗。他们此行没有夺冠的准备,自由滑上场前甚至兵荒马乱,根本没有准备。梁舒展开国旗披在身上,无数相机定格了这个经典瞬间。
他看向上面的看台,不意外地看到熟悉的面孔。
他有很多话想问钟钰。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会带红旗,你就那么相信我会夺冠吗?我拿你的钱赌自己当冠军,现在咱俩要大赚一笔了。
钟钰没有像欢腾的冰迷一样喜形于色,他瞄了瞄梁舒的脚说道“别跑太远,小心伤口。”
“没事,我穿着拖鞋呢,脚尖不磨着就没事。”梁舒摆摆手。
“你觉得自由滑的考斯腾怎么样?”
“当然好啊,冠军考斯腾,我得留起来。”梁舒确实对考斯腾满意得很,切合主题,剪裁灵便,美得很高级。
钟钰冷淡狭长的眼睛终于笑弯了。
他指了指礼仪小姐的方向喊道“愣什么呢?别乱跑了,快去那边等着,马上就要颁奖了。”
梁舒走了几步,转过来又笑着和钟钰挥手告别。钟钰仿佛被这笑容灼伤了一般,怔怔得。他有些奇怪,明明比赛都看完了,怎么心跳得这么厉害。
解说汤馨忙个不停,就在刚才她接到领导指示,不止体育频道,新闻频道和综合频道,也将一起转播颁奖典礼。尽管现在是国内的凌晨三点半,可是能够得到新闻频道和综合频道的转播是莫大的荣幸。对于花滑来说,往年世锦赛也不值得在新闻频道里提一嘴。
颁奖仪式马上开始,梁舒同霍伊尔和平出凉太排成一列,依次走到对应的位置。
国际滑联秘书长弗兰克林亲自为他们献上花束,并且客套地勉励几句。
弗兰克林眼神复杂地看着梁舒。整整一年前,他决定扶持鹿谦打压梁舒。在赛季初,他以为事情完成了一半,可是自从梁舒参加第一场比赛开始,一切都变了。这个少年夺走了所有的光芒,把鹿谦衬得如跳梁小丑一般。弗兰克林的眼光有些炙热。如果梁舒愿意同自己联手,凭这身本事这幅容貌,他一定无往不利。即便是C国国籍也不是不能考虑合作。
雄壮的国歌奏响,鲜艳的红旗冉冉升起,金牌在胸前沉甸甸地坠着。梁舒胸中有种炙热的情感仿佛要喷薄而出。
现场的C国冰迷唱起国歌。京城灯火通明的花滑训练中心里,邓光主任带领所有人立正敬礼。千里之外的H省队中,小冰童们的眼睛里发出希望的光芒。
这一刻,无数熬夜看比赛的冰迷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梁舒是从H省队走出去的,是从C国花滑队走出去的世界冠军。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梁舒可以,他们也能行。只要努力,C国人也能成为花样滑冰的世界冠军。
第61章 赶出冰钻
大奖赛总决赛的男单冠军, 和C国杯冠军的重要性不可同日而语。这可是名副其实的世界冠军。中央台综合频道特地花了三十秒的时间报道。
梁父梁母一开始掐着点等在电视机前,拿着摄像机想录下来。后来他们发现,新闻频道的整点新闻, 一天报道了好几次梁舒,根本等不过来。他们慢慢也歇了把所有东西都录下来的心。
他们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从省里到国家队的慰问电话一个接一个, 亲戚朋友都把电话打爆了,就光是楼里邻居们送的礼物, 都够他们数一阵了。
梁舒却不敢跟爸妈多联系, 怕他们问脚伤的事情。他比赛结束后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烧。脚伤本来就容易感染, 梁舒把脚放在旧冰鞋里磨来磨去,伤口迅速恶化。邢伟教练当即婉拒了表演滑的邀请,带梁舒住进医院。
天下医院一个样,一进来就要验血。梁舒看着护士手上尖锐的针管, 瑟缩着身体想跑。
“别动。”一双骨骼分明的手捂住了梁舒的眼睛,把他往自己怀里搂了搂。
柑橘调古龙水的味道, 充满梁舒的鼻腔,像一颗爆汁大橘子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梁舒从指缝中看到那人白净的腕骨, 莫名想咬一口。
“好了。”那人放开他, 梁舒的脸颊从柔软的羊绒衫上蹭过。痒痒的,暖暖的。
“这就扎完了?”梁舒惊恐地看着护士。
钟钰按着梁舒左臂的医用胶布,抬了抬下巴示意道“自己按着。”随后钟钰起身环过梁舒, 把他左边的衣服拉起来。钟钰的羊绒衫蹭得梁舒鼻头发痒。
梁舒揉了揉鼻子笑道“你是第一个见到我之后, 没把我骂一顿的人。”
“有什么用?你的眼睛里都说得明明白白了。认错,但是下次还敢。”
“什么,下次还敢?”波琳娜教练拿着一手化验单子走过来, “小伤差点被你拖成大毛病。明天我就把你绑到飞机上。这一个月我亲自看着你好好养伤。伤没好,绝对不允许上冰。”
梁舒缩了缩脖子, 弱弱地反抗道“世锦赛只剩一个多月了,时间很紧张的。”
“没得商量!”
“看来某人即将要度过一个悠长的假期了。”钟钰抿嘴笑道。
梁舒凤眼一飞,“怎么,看我天天坐轮椅幸灾乐祸啊。”
“没什么,感叹一下某人终于有时间选定我新雪板上的图案,没理由搪塞我了。”
这话听得梁舒牙酸,他怎么品出了一丝微妙的怨妇气呢?他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比赛后神经过于兴奋,想多了。钟钰这种傲慢恶劣的性格,怎么可能呢?
钟钰见梁舒半响不答话,气压越来越低。梁舒颈后汗毛倒竖,心里发毛,连轮椅都坐不安稳。
梁舒使劲在脑中搜刮道“在雪板上画上长江黄河的形状吧。”
“什么?”
梁舒越说越顺溜“明年是奥运年,你在雪板上画上祖国的大好河山,在奥运会上夺冠的时候展示给大家怎么样?我明年的节目也想以祖国为主题,选曲都想好了。”
“也就是说,你明年的考斯腾也会以C国的长江黄河为主要元素吗?”钟钰急切地问道。
梁舒点点头,他刚才情急之下说的就是对自己明年考斯腾的构想。
钟钰脑子飞快地转动,清冷傲慢的眼神慌乱了一瞬。
梁舒让我的雪板印上自己考斯腾的图案。这就是逼我穿情侣装的意思吗?梁舒他喜欢我对不对?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起这种心思的?不过跟我接触后产生好感也很正常。啊我好苦恼,发现好朋友隐秘告白怎么办?梁舒一定在心里纠结很久了吧,如果说出心意,我们就无法做朋友什么的。那要答应他吗?不不不,情侣装什么的,进度也太快了吧。这么快就把心思昭告天下真的好吗?好羞耻啊啊啊啊。
钟钰定了定心神问道“你确定?”
梁舒无所谓地点点头。
钟钰脸颊微红心道“梁舒拖着一个月没有答应帮我设计雪板。他一定是经过了很激烈的心理斗争,才说出这么大胆的提议。他甚至是经过了这样一场拼尽全力的比赛,才下定决心,勇敢一点不要留遗憾。虽然我还没有想好,但是这样拒绝他,梁舒会委屈得当场哭出来吧。”
“我答应,我的新雪板就用长江黄河的元素。”。
“好啊,期待你的新雪板。”梁舒客套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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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国冰钻俱乐部的豪宅里,奢华的客厅被人砸得一片狼藉。鹿谦躺在冰冷的酒液里。他伸手想拿酒瓶子,却摸到了手机。锁屏上满屏都是新闻提醒。
“梁舒在圣彼得堡冰场登基,破世界纪录夺冠。”
“梁舒力压花滑沙皇霍伊尔夺冠。霍伊尔称‘梁舒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对手,期待伦敦世锦赛再战’”
“C国少年在魔鬼主场,爆出最大冷门。他征服了圣彼得堡。”
“4个四周跳反超夺冠。梁舒是有东方秘术吗?”
“傲慢的R国观众为他全体起立鼓掌,夺冠不光靠技术,还有艺术。”
“血染赛场,C国的荆棘鸟唱出最美的《卡拉马佐夫兄弟》。大奖赛总决赛收视率创历年新高,峰值在男单比赛。”
“花滑表演在R国文化界引起讨论热潮,多位文学评论家盛赞《卡拉马佐夫兄弟》。”
“花样滑冰界也有明星效应:梁舒宣布暂别总决赛表演滑,当日退票率高达三成。”
“R国花滑体彩开出史上最大金额,九亿卢布花落谁家?”
“梁舒给东方古国刮起花滑热潮,多家国际顶级品牌对梁舒的商业价值感兴趣。”
“《卡拉马佐夫兄弟》和《大河之舞》封神,神秘编舞师到底是谁?”
“16岁的梁舒重出重围,当年并肩的天才少年们今何在?其中一位被国际滑联禁赛。”
“数一数梁舒今年坎坷的比赛经历,是天灾也是人祸。”
鹿谦越看越气闷,他把手机直直地甩出去,不想有人开门进来。
山本教练当场惨叫一声,捂着鼻子血流如涌,鼻腔的酸痛直冲脑仁。
“你疯了吗?”山本教练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把鹿谦推倒在地。
鹿谦捂着后脑勺一脸不可置信,“你推我?你竟然敢推我?”
山本教练冷笑道“不然呢?你看看自己有什么用。人家都拿了世界冠军,你还在这酗酒。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了。”
“都是你,都是你们让我禁赛的。”鹿谦无限委屈。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等梁舒和波琳娜回来,好日子就全没了。他们一定会把我们赶出冰钻。德勤那帮人挖出了不少证据,漏洞太多了,我根本圆不回来。”山本教练焦头烂额。
鹿谦眼睛一转,试探性地问道“你贪得那些钱瞒不住了吗?”
山本搓了搓脸说道“我这周把房子抵押了,补上了窟窿。但是资金出入有记录,不好解释。为了保险,我们还是要准备后路。”
“什么后路?”
“我下家工作的后路。鹿谦,我知道你手上有不少媒体资源。现在花滑编舞的话题很火热,还要麻烦媒体朋友们多提一提我。最好隐晦地暗指我就是那位神秘的编舞。这样,我就算被赶出冰钻,至少是小国国家队的首选编舞甚至教练。”
鹿谦为难地说道“你知道,那帮家伙胃口很大。”
山本教练眼睛猩红“你告诉他们,随便开价。当不了冰钻教练,我就只能做编舞了。实在没钱,我就把车也抵押了。”
鹿谦冷笑着给媒体打了个电话,山本教练终于放心下来。“你回宿舍住吧,这几天乖一些,别让人抓住把柄。波琳娜的心气很高,只要你好好训练,不违背规章制度,她不会亲自下手赶你走的。”山本叹了口气说道。
“嗯,我知道了。”鹿谦露出招牌式的笑容,眼睛里都是冷意。
你让我找你的后路?殊不知我自己的后路还在你身上呢。傻瓜!
山本教练已经完蛋了。但是我鹿谦不能跟着一起完蛋。我没能今年A国锦标赛,所谓A国一哥的名头,只靠两个分站赛和冰钻学员的名声撑着。这个时候,我万万不能离开冰钻。既然如此,你就当我继续留在冰钻的投名状吧。
鹿谦转身向审计所在的会议室走去。
鹿谦办好一切事情后,松了一口气。他和波琳娜没有深仇大恨,都是山本教练自己想争权夺利。如今他帮了波琳娜一把,想必波琳娜会对自己大为改观,甚至升为亲传弟子。想到未来前途有望,鹿谦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鹿谦给弗兰克林去了一个电话。
“秘书长,我好委屈啊。我眼睁睁看着梁舒拿着金牌晃来晃去,自己却不能参赛。”
“各种资源给你的还少吗?我给你砸了多少钱,但是现在一点回报都看不见。”弗兰克林吼道。
鹿谦小心翼翼地说道“至少我还是A国一哥不是吗?A国冰协还是要用我的。一个月之后的世锦赛,如果我不出马,A国男单就要创下最差赛绩了。今年的世锦赛结果,可是要决定明年各国奥运会名额的。”
“你知道就好。今年国际滑联内部定下的基调是鼓励提高难度,我以这个为借口,游说了不少教练。我直接跟你说明白了,动作大胆地做,敢做我就敢认。”
鹿谦想了想其他几种四周跳的分值,心里有了谱。
他又谄笑道“秘书长,听说您在圣彼得堡,晚宴上是不是有很多赞助商,麻烦您为我说说好话。”
弗兰克林一听这话就来了气。去年说好的,打造鹿谦会迎来大把商业价值,但是他到晚宴上一探口风,大家只关注梁舒。即便梁舒在医院没有露面,还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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