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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没挣着钱呀。”有人接话。
“谁家不是呢。”
“苏大夫，你拿好。一共八百六十三，你给八百六十文就好了。”苏墨也未推辞，付了钱，便和魏老头一起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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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苏墨离开张屠户家后，没多久便排到刘大风。
“张屠夫，你就给我切三斤五花肉，再来两斤后腿肉。”刚说完，就有人问：“咋不多买点？”
接着又有人笑道：“秀才岳母，你这才拿了彩礼，正是好好享受一回，那钱攒着也攒着，不比多吃块肉强。”
刘大凤听见这话，强笑道：“这几日，我闺女从镇上托人给我带来肉，我都吃腻味了。”
“怪道人人羡慕你，不过这大过节的，再怎么腻味，还是的多备一点，这镇上现在可买不到了。不如多买点，就搁外头冻着，邦邦硬，不怕坏，你家闺女儿婿回来也有肉吃不是。”那人劝道。
“是这个理，我就是怕到时候买不到了，现下就准备多买点。”
刘大凤很是尴尬，看了看张屠夫道：“即是这样，烦请你再给我切三斤坐臀肉。”
屠夫麻利的把肉砍下来，他夫郎称了，说：“一百七十六文。”
刘大凤心里一阵肉疼，磨磨蹭蹭给了钱就连忙跑了。
等她回到家里，高大山正坐在火坑旁烤火，看见刘大凤买了这么多肉，便问道：“咋买这么多？”
刘大凤“哐当”把装肉的篮子放下来，气到：“我这是被那些人架在火上了，我要不多买一点，明日不知道这怎么传我闲话呢。”
正生着气，儿子高坤跑回家，气道：“娘，今日听旁人说姐夫当时拿的十两彩礼，你咋骗我说只有二两银子，不行，你得拿三两银子给我。”
刘大凤一听，怒火中烧：“是谁又在后面嚼舌根，我的儿，当日情形你又不是没看到，那秀才家就只愿意出二两银子。”
高坤撇嘴：“堂堂秀才，只拿得出二两银子，有个屁用。”
刘大凤跺脚：“你个没见识的，你只看到那银子，没看到那秀才的身份，以后用处大着呢。”
高坤不屑道：“要我说，什么都比不了银子，那秀才最大方的时候，就那接亲的排场做的好。”
刘大凤恨铁不成钢：“钱钱钱，只看的到钱，那里他们虽然说只拿二两银子，但会在镇上给你寻个差事，风吹不着，雨淋不到的，日后也好凭借这个为你寻摸一门好亲事，那看不到的好处不比眼前这银子强。”
高坤听见这话，脸色才好些，接着又有些烦躁：“姐姐出嫁那么些日子了，也没见他们提这个事情。”
刘大凤听见这话，脸色也变得难看了些。
高香儿回门那日，崔秀才虽也跟着一块儿来的，但带的那些回门礼，她都不好意思说给众邻居听。
她也悄悄问过自家闺女，但是自家闺女说那崔秀才正准备县试，需要大笔银钱，不好随意花费滥用。
想着这些刘大凤点头道：“我儿，你这倒是提醒我了，等下次我叫你姐姐催一催你姐夫。”
高坤这才作罢。
第28章 牧鱼苏墨过的第一个年
腊月三十日，除夕，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它代表着旧年的结束，也代表新年的开始，正如苏墨与牧鱼。
几人大清早便开始忙碌，苏墨在大门口张贴自己写的春联，牧鱼在旁边帮他看着，春联贴完以后，两人又去贴窗花。
魏老头在打扫院子，金氏在简单的准备早饭。
几人吃过早饭后，苏墨、魏老头、牧鱼三人带着肉，炸果子，香纸，酒往山上去祭拜亡人。
牧鱼是第一次往这座山上来，几人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到地方，这地方在山的中间一个平台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土坟，坟前立有墓碑。
“这是我爹和娘的墓，我爹爹遗体没有寻回，我便拿了他的贴身衣服与我娘葬在了一块。”苏墨道。
牧鱼看了看苏墨，感觉他今日有些沉默，忙劝慰道：“你爹你娘葬在一处，他们不会寂寞的，又看着你长大成人，更加欣慰，你今日来看他们，不是应该欢欢喜喜的吗？”
苏墨听见，点头道：“确实是这个理。”
说着，几人忙把带来的肉、酒、果子等在坟前摆好。
插了三炷香，便开始烧纸钱。
“我们今日多烧点，他们在下面才有银钱用。”
“我爹最爱喝酒，我娘总担心他身体，到了下面，想来他能喝个痛快了。”
烧完纸后，牧鱼就走开了，只留魏老头和苏墨在那边说些临别之语。
“走吧。”
几人回到家里后，金氏已经把要做的菜准备的差不多了。
“鸡已经和菌菇炖上了。”金氏笑道，就是这猪肘子，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做。
牧鱼忙说道：“我来。”
说着把前日买的猪肘子拿了两个出来。用火把毛烧干净，清洗后，用酱油腌制一盏茶的时间。
起锅放油，煎肘子，肘子变得两面金黄后捞出，洗锅，放油，放蔗糖，炒出焦黄色，加入沸水，下肘子，下茴香、辛姜，菌桂，茱萸，酱油慢慢炖煮。
这道肘子的精髓便是火候与时间。文火炖了几个时辰，炖得酥烂为佳。
炖煮时就不用人一直招呼着，里面加一根硬柴，足够炖很久了。
牧鱼腾出手来又去做炸丸子
他把肉放在陶盆里，又放入切碎的萝卜，加入调料，最后，把调好的面糊倒进去搅拌。等搅拌的差不多了，牧鱼试了试油温，捏成圆子放进油锅炸。
这已经是很奢侈的吃法了，这种炸丸子费油，农家也就过年会做上这么一回。
油锅滋滋作响，丸子随着热油上下浮动，慢慢变得金黄。
牧鱼把这些变黄的丸子捞出，苏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尝一尝了。便从盛丸子的盆里捞了一个，丸子还有些烫手，面皮金黄，还冒着油气，苏墨赶忙吹了吹，咬一口，顿时一股又稣又脆又香的蔓延开来。
“这丸子真不错，你们快尝尝。”金氏和魏老头也吃了一个。金氏笑道：“若不是鱼儿，我还尝不到这样好吃的丸子呢，我虽也会做，但毕竟做不到这样酥脆。”然后又笑道：“我倒是好福气，日日吃这样好吃的东西。”
蔬类最后炒，因为所需时间少，最后炒，不会冷，吃得时候还能有锅气。
“吃饭啦。”几人忙把菜端到桌子上。今日的菜很是丰盛，有酱肘子，乌鸡炖菌菇，炒肉片，炸丸子汤，鸡蛋羹......
几人挨着桌子坐下，苏墨拿出四个碗，给几人碗中都倒了点酒。
“这是屠苏酒，可辟邪，除瘟疫，喝了这碗酒，来年大家身体安康，百病俱消。”苏墨举起碗来说道。
几人也连忙举碗。
牧鱼没喝过酒， 屠苏酒并不烈，可他还是被呛的满脸通红，苏墨憋着笑夹了一肘子肉放进牧鱼碗中：“快吃一口，压一压。”
好不容易那股呛意压了下去，牧鱼才有点不好意思的看大家。
“别看了快吃。”
“鱼儿这肘子炖的真不错，软烂，入口即化。”金氏赞叹
牧鱼听见，忙又夹了一筷子肘子肉放进金氏碗中。
“还是鱼儿心疼我，知道给我夹菜。”
听见金氏的话，苏墨忙赔不是：“是我的错。”说完，又夹了一个鸡腿给金氏。魏老头连忙夹了一个丸子。顿时金氏的碗便对满了。
“鱼儿也吃。”苏墨又给牧鱼夹了一个大鸡腿。牧鱼用手拿着吃了，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娘亲去世后，他从未在除夕这日同家人坐在一处吃年饭，在牧大牛、田金花、牧柳、牧志高几人热热闹闹过年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自己破旧的木板床上，好像被所有人遗忘一样。
现在他看着桌子上丰盛的食物，听着墨大哥，外祖父外祖母的笑声，心底深处温暖无比。
吃过晚饭后，苏墨洗碗，魏老头和金氏出去串门了，牧鱼喝酒有点喝多了，红着脸，在外头吹风。
被苏墨看见，提溜进来，堂屋里又火塘，烧了很旺的火，今日家家户户都会烧这样的大火，还会点上油灯守岁。
牧鱼本就有些发热的脸被火一烤，更加的热。
脑袋昏昏沉沉，便硬拉着苏墨去走一走，苏墨拗不过他，便随他到外面走去。
被风一吹，又清醒了些，他懵懵看着苏墨傻笑：“嘿嘿嘿。”
苏墨看着他这傻样子，狠狠捏了一下的脸：“傻笑什么？”
牧鱼大声说：“墨大哥，我好开心呀！我要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一直一直和外祖父、外祖母在一起。”
苏墨笑道：“傻样！”
最终牧鱼还是没熬过去，沉沉睡了，苏墨一个人守岁。
天亮了，他醒来时，苏墨刚刚睡去没多久，牧鱼悄悄打开苏墨门缝往里面看去，发现苏墨已经睡的很熟了。
“墨儿昨日守了一夜，且让他歇一歇。”金氏小声说道。
牧鱼点点头。
大约巳时时间，苏墨醒来，恰好苏凌过来说明日要去镇上二叔家拜年，问到时候一起去不。
苏墨回说要去，便约定了时辰。
“鱼儿，你到时候跟我一起去吗？”苏墨问。
按理说，牧鱼去不去不打紧，但牧鱼来梨花村就未见过苏墨二伯二伯娘一家人，也未见过苏墨的奶奶，他便想去见一见。
苏墨二伯在镇上一家酒楼里做账房先生并娶了前任账房先生的女儿赵向屏为妻。
几人分家后，苏南一家在槐安镇上置了宅子，便把母亲接到一起，苏东这边定时送米粮，柴火，蔬菜果子这些。
“墨大哥，我们到时候要备些什么拜年礼。”牧鱼有些着急。
“别着急，我当时去县城时已经备好。”听完这话，牧鱼这才放下心来。
第29章 牧鱼的愤怒
次日，苏青一家四人赶着牛车来喊苏墨牧鱼。
苏墨，牧鱼早已准备好，便把准备的两份礼放在牛车上。
“你两人今日可精神俊俏！”大伯娘看着两人眼前一亮。
苏墨今日穿了一身烟青长袍，长袍剪裁合体，衬托的苏墨身材挺拔。
而牧鱼则穿着那件杏黄色的袄子，头发则全部束在头顶，簪着苏墨给的那只鱼尾簪子，把额头全露了出来，越发显得眉眼精致。
因着人多，牛车上只载着拜年礼，人走路，索性并不远，说说笑笑便到了。
苏墨二伯家住在红梅巷里面，几人轻车熟路的找到地方，苏东叩门，很快便有有人来开门。
“大哥！墨儿！快进来。”开门的正是苏南。
“我就想着这两日你们就要来的，半步不敢离开。”苏南很是高兴，忙招呼几人往里面去坐。
牧鱼静静跟着几人，苏南的房子是一进的，他们先经过一堵雕花的墙壁，绕过墙壁，正对着的便是正屋。
此时，正屋里坐着三个人，一个白头发胖老太太正张头往外瞧，旁边两个人，一个年纪大些，是苏墨二伯娘，另一个额头上有鲜红的菱花，便是苏墨二伯家的哥儿苏云。
“老大，老大媳妇。你们可算来了。”那个老太太笑的满脸皱纹，“墨儿，凌儿、青儿你们也都一起来了，来了好，一起热闹，快，快来和我聊聊天。”
“娘，你不要激动，大哥他们有些累了，快让他们歇一歇，喝口茶。”二婶赵向屏忙说道，“大哥你们且坐一坐，我去端茶来。”
“瞧我，瞧我！还是你想得周到。”苏墨的奶奶也就是李氏笑着说道，然后又招呼身边的哥儿：“云儿，咋不叫人。”
苏云才起来叫人。
“大伯、大婶子、凌哥哥、青弟弟”
几人连忙应了，叫到苏墨的时候，苏云就冷着脸不再叫了。
“怎么不叫你苏墨哥呢？”苏南皱眉
苏云不应，当做没听到，拿着一个糖果子，自顾自的吃着，气氛一时有点沉默。
眼看着苏南要发怒，苏墨忙打圆场，又说了几句逗趣的话，场面才活络起来，苏墨又把牧鱼介绍给大家。
后面苏墨又把从县上带来的东西分给了大家，给奶奶和二婶子的是县城是新款布料，给二伯的是茶，几人都很高兴，直说苏墨有心了。
“云弟，这是胭脂，那店里说卖的很好的颜色，你看喜不喜欢？”
苏云接过，看也不看，直接扔在桌子上。
苏南顿时就生了气：“苏云，你是什么态度，你苏墨哥专门给你从县里给你带来的胭脂，你看也不看，谢也不说，我平日里是这样教你的？”
听见这话，苏云“腾”地站了起来冷笑道：“我不喜欢他，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谁稀罕他的东西。”接着又看着苏墨，“你每次来，我爹都要骂我一回，你高兴了吗？”
苏南听见这话，猛地拍了拍桌子：“你说的什么浑话，他是你哥，不是你仇人。”
苏云咬牙说：“他是我哥？他没有娘、没有爹吗，来给人家当哥，来抢人家爹娘？哦，原来他没有爹和娘了呢。”
“啪！”苏南突然站起来打了苏云一巴掌，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苏云被打这一巴掌顿时气疯了，他指着苏墨，尖叫道：“你滚，你滚，滚出我家。”
“苏云，你在发什么疯？”李氏气的直喘气。
“你滚呀。”苏云不停在那里吼叫。
“墨大哥。”牧鱼见状被吓懵了，反应过来就是生气。很生气，他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拉着苏墨就往外头走。
苏南几人想拦着，牧鱼便说还要去拜访苏墨师父。
苏南看了看苏墨，一脸愧疚，想说些什么，嘴巴开开合合，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想拦人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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