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泽从未见过这种印记,可是在那一层外面的伪装皮肤脱落之后,从这痕迹上,隐约透出来一点点微弱的气息,这气息……好像和魔域有关。
果然,就见萧逸这时将手指放在那痕迹边缘,一边往外撕拉,一边说:
“这是魔域的千足蛊虫壳,对气息、灵力、修为、境界,都有掩盖作用。
“你带在身边,或许,能用的上。”
那蛊虫壳像是已经和萧逸的皮肤融合在了一起,镶嵌进他的血肉中了似的,此时被他强硬地往外撕扯,将皮肉都带起来,看起来很痛。
灵泽抬手,想要阻止他,可是就听到“刺啦”一声,对方一咬牙,直接将那灰色的一片扯下来,攥在掌心,递到灵泽面前去。
灵泽没有抬手去接,而是将目光落在对方手臂上刚才被撕扯的那处皮肤上。
注意到灵泽的视线,萧逸将放在身侧的手臂一抖,让宽大的袖袍彻底垂落下来,将那处皮肤重新遮住,然后将手臂背到身后去。
见灵泽不动,萧逸朝他挤出一个笑,把掌心攥着的蛊虫壳又往对面送了送,
“收下吧,师兄,算我的一点心意。”
灵泽一时间心绪复杂,想要问问萧逸,为什么他会有魔域的这种蛊虫壳?他之前一直在用这东西做伪装吗?是为了掩人耳目?掩谁的耳目?
可灵泽垂下眼,看向萧逸紧紧背在身后的手臂,最终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将那蛊虫壳收下来,说声“谢谢师弟”。
.........
送走了师兄师姐们,灵泽领着天劫,去凌霄峰,找师父南烛真君。
南烛真君早早地为他们布好了闭关用的小世界,见两个徒弟过来,惜字如金地应了声,便让两人进去了。
天劫还是第一次参与修士的闭关。
以前还没有落在这片大陆的时候,修士们大多都是在渡劫之前闭关修炼,待到时机成熟才会出关召唤天劫,又或者有些修士渡劫失败,境界跌落了,会赶紧闭关,稳住修为。
但无论如何,修士们都不可能无故把九天雷劫带到自己闭关修炼的地方去,除非是在闭关中途生出心魔——
但正如之前云舒长老在学堂上讲的那样,北斗大陆最近千百年来,几乎没有修士在渡劫升级的时候,会选择心魔劫这种方式了,因为实在难以捉摸,而且哪怕渡劫成功,很可能之后整个道途都被心魔纠缠,难以清除干净。
像之前天龙寺的那个小和尚程丹赤那样,因为本身修习的心法而被迫要渡心魔劫的情况,在北斗大陆,少之又少。
天劫打从生出人类意识以来,九天雷劫,他倒是常常会用,可是心魔劫,他却从未再为任何修士渡过。
天劫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以及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生出人类意识的一样。
反正程丹赤小和尚的心魔劫,是他在有了人类意识之后,帮修士渡的第一道心魔劫。
不过,从之后的结果来看……好像也不太成功?
他那时候并未成功调出程丹赤的心魔劫,反倒是……
总而言之,在天劫那些单调的记忆里,他一直以为修士闭关,都是把自己关进一个小黑屋里,不吃不喝不睡,不言不语不动,像个石头一样,坐几个月,甚至几年,非常枯燥乏味。
可是没想到,他牵着灵泽的手,走进那处闭关的小世界里,看到的,却是一派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景象——
这小世界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闭关的场所,倒像个世外桃源似的。
里头莺飞草长、鸟语花香。有微风细雨,有小桥流水,有亭台楼榭,还有……数不清的白色毛茸茸!
天劫高兴坏了,一时忘了自己跟进来是为了什么,追着路边一头浑身雪白的小麂子,绕着小世界跑了三圈,跑得那小麂应激性地四肢僵硬,仰面倒在地上。
天劫兴匆匆上前,正想一道雷电劈下去,将其烤得外焦里嫩,就听到远天之上,传来一道清冷的呵斥:
“胡闹!这是闭关的清幽之地,不是给你捕猎玩耍的地方!
“小鬼,你再不收敛,为师即刻将你从这小世界逐出去!”
天劫撇撇嘴,到底是理亏,收起掌心的雷电,恋恋不舍地从那白色小麂身边离开了。
到这时,天劫才想起来自己进来的正事,开始四处寻找灵泽的身影。
灵泽找了一处灵气充沛的溪流,正在旁边的石台上打坐调息。
天劫悄无声息地摸过去,蹲在他边上,看着他闭眼入定的模样,静静观察片刻,然后,和之前那样,轻轻地将手往灵泽衣襟里伸去。
灵泽刚才就留意到天劫靠近过来了,在对方伸手的时候便有所防备地抬手准备阻止。
可是不知为何,这小鬼刚过了一天,就像是突然脱胎换骨了似的,一改之前生涩又毫无章法的动作,手法变得十分娴熟。
灵泽抬手捉住他一只手腕,他便索性骑在灵泽腰间,另一只手从对方衣襟伸进去,往灵泽绷紧的腰腹处一路往下摸过去。
灵泽吓得屏住呼吸,仰头往后躲,可对方步步紧逼,灵泽最终退无可退,躺倒在那石台上。
天劫双膝跪在他腰腹两侧,一只手撑在灵泽脸侧,另一只手仍旧在不老实地上下游走,双唇凑到灵泽耳边去,低声说:
“哥,第一次,总会有些痛的,你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第142章
灵泽的呼吸变得滚烫,粗重的气息拍打在少年那近在咫尺的脸颊上。
他一只手臂撑在石台上,努力将上半身支起来,另一只手慌乱地去捉少年往下面伸过去的那只作乱的手腕,
“你、你从哪里学了这些?”
天劫原本想要直接将林墨画供出来,可是那名字到了嘴边,又被他咽回去——
现在是他和灵泽的二人世界,箭在弦上,他不想扯出其他人来,破坏了此时的气氛。
“你别管,”天劫手腕转动,从灵泽掌心挣脱,再次朝着目标伸过去,“你放心,我不会弄痛你的,肯定让你很舒服。”
说着,少年转过脸,双唇很近地凑到灵泽脖颈处那块敏感的皮肤上,带着蛊惑意味的声音,仿佛细密的电流,丝丝缕缕灌入灵泽耳中:
“哥,你只管躺平、放松,剩下的,全交给我。”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灵泽听得呼吸一滞,喉结上下滚动着,艰难地压制住体内那仿佛烧开的水一般不停冲撞着的滚烫气息,
“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和之前一样,灵泽又开始推拒,浑身肌肉僵直,手臂固执地横在两人胸前,想要再次将对方从自己腿上推下去。
感觉到灵泽的抗拒,少年的眉头拧起来,眉眼之间布上一层阴霾。
他这次没有轻易被灵泽推开,而是很认真地看向灵泽,一个陌生的称呼,脱口而出:
“阿泽。”
这名字落在耳朵里,在灵泽心中激起千层浪。
他蓦然抬头,怔怔地望着眼前人,手上推拒的力道顷刻间卸除干净。
就听少年继续说:
“我来到这片大陆不久,很多常识都不了解,可我不蠢,而且,我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孩子。我会学,会很快成长起来。”
说着,少年抬起手,将一根小指伸到灵泽面前去,在那指根上,缠绕着的红绳的光芒一闪而过,
“我和你结为道侣了。
“我若连自己现在在做什么都不懂,那我们的道侣契,岂不成了笑话?”
说到这里,少年拿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看着灵泽,
“我就是这样性子——
“我若不懂,便不会做,我既做了,便不会后悔,亦不会回头。”
灵泽定定回望着少年那一双漂亮的眼,沉默许久,然后,放下了心中最后一丝顾虑,
“我明白了……”
他收回横挡在自己和天劫胸前的手臂,转而环抱住对方纤瘦的腰身,将少年紧紧箍进自己怀里。
天劫上一刻还在义正言辞地讲着为自己争取的话,下一刻倏忽被灵泽抱进怀里,眼中阴霾顷刻间消散干净,换上满脸的茫然。
他将手臂撑在灵泽胸前,想要推开一些,重新寻找到一个合适的姿势和角度,好继续“学以致用”,可灵泽的一只手臂紧紧箍住他的腰,不肯放他离开。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灵泽一改刚才那退缩的模样,转守为攻,身体前倾,双唇停留在少年敏感的耳垂处,
“这种事,怎么可能一个人完成,你那‘指导书’上没教你吗?
“我们……一起?”
少年很有些叶公好龙的模样,之前摆出一副情场老手的姿态,不停地试探,不断地撩拨,可一旦见灵泽主动,动了真格,他又慌乱起来。
尚未回神,原本少年骑坐在灵泽腰间的姿势,便被颠倒过来。
灵泽一手护住少年的头后,防止他嗑到,另一只手捉住对方瘦削的肩头,比对方大一号的身躯覆上来,在石台上形成一片阴影,将少年整个笼罩住。
“我、我不要、不要你帮忙,我自己可以……”
天劫躺在石台上,刚才那强攻的气势遽尔溃散得干净,垂下眼,睫毛抖着,腰腹扭动,挣扎着要往外逃。
灵泽紧紧箍住对方的腰,不给他机会逃开,在他耳边轻笑,
“为什么不要?刚才不还说会让我舒服?我帮你,之后才会舒服……”
.........
小世界外,南烛真君的洞府里,挤挤挨挨地围拢了一圈修士,各个探头探脑地,盯着正中央的一块显像圆镜看。
“啧啧啧,这荒郊野地的,就直接……啧啧,一点都不挑地方,”林墨画不停地摇头,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紧了面前的圆镜,“看来那寒玉床和龙凤被,都用不上了……”
话说到一半,画面中,灵泽的手腕一转,忽而落下一道禁制。
顷刻之间,仿佛有一张黑布盖在了那显像圆镜上,小世界里头的景象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哎!怎么关键时候拉灯啊!这什么禁制,能不能解——”
林墨画十分不满地抱怨着,一抬头,发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时落在他身上,后半句话便咽回去,
“怎么了?都看着我做什么?”
南烛真君冷冷开口:
“那小鬼……都是从你这里学的?”
“不是不是,”林墨画慌张地否认,甚至装模作样地竖起三根手指来,“真君,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教坏你的小弟子——”
——轰!
林墨画话音未落,就听到耳边一道响彻天际的雷鸣声传过来。
“我错了!天道爷爷!”
林墨画吓得嗖一下窜到他亲哥林青书的背后去。
林青书冷着脸道一声:“蠢货。”
林墨画听闻他哥还有闲心骂他,这才确定不是自己乱发誓引来天罚了,又小心翼翼地从林青书背后出来,循着刚才那雷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就见那显像圆镜里,黑幕散去,重新浮现出小世界的画面来——
刚才灵泽和那小鬼躺在那石台上纠缠在一处的旖|旎|春|光没有了,此时只剩下灵泽一个人单独坐在石台上。
灵泽周身都被银白色的电光裹挟着,独自盘腿坐在那石台上,看起来像是正在渡劫似的。
不过他脸上倒是看不出任何渡劫时被雷电劈在身上的那种痛苦,看起来反倒是气定神闲的,垂着眼,唇角微微勾起来,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小二三在笑什么?”
林墨画正困惑之际,忽而不远处传来又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
林墨画吓得浑身一抖,显像圆镜内画面一转,落在了那雷声传来的地方——
就见此时溪水边上,那白衣少年蹲在地上,浑身绡纱衣摆和银白的发丝都裹挟在银白的电光中,无风自动。
像是怒极了,少年的掌心积攒起一团又一团的雷电,不断地往那溪水里投进去。
溪水被炸得溅出去几人高,又如雨水般纷纷落下。
少年任由那些溪水落在自己身上,只是一动不动,双唇紧抿,从脸颊到脖颈都通红通红的,神情看起来,又羞又愤。
“小二四又在气什么?”
林墨画越发困惑了。
刚才拉灯之前,这两个人还好好地纠缠在那石台上呢,怎么他们在这洞府内聊了一会,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这两个人就变成现在这样——一个笑得满脸惬意,一个气得满脸通红?
林墨画在风|月|场上混迹这么些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可今天这种情况,他可真是闻所未闻。
“所以刚才在那黑幕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墨画的问题,此刻的洞府之内,没有人能答的上来,大家索性都沉默地看着那显像圆镜,静待其变。
就见那少年将溪水炸干之后,终于出气了,待到脸上的红晕稍稍褪去一些,他撑着手臂,缓缓起身,往灵泽那边走去。
不知为何,往常身姿轻盈的少年,此时走起路来,竟然有几分别扭。
灵泽刚把自己满身的雷电吸收入丹田处,感觉到体内原本受损的灵力恢复了不少,正要起身去找那少年,就见对方拧着眉头,朝他走过来。
“回来了?”
灵泽像无事发生似的,十分自然地问了一句。
天劫目光躲闪,挨着他并肩坐在那石台上,支支吾吾地开口:
“我、我刚才……刚才没准备好……”
灵泽非常努力地将唇角压下去,
“嗯,我知道,第一次,这样……很正常,没什么的。”
天劫闻言,原本羞愤的神情,顷刻消下去不少,转而看向灵泽,“真的?”
原来大家都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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