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仙玉是个很害怕疼痛的人，但他没有把手抽走。
叶沐尘的动作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压垮水坝的最后一粒石子，心理防线在一瞬间崩塌，原本压抑在心底的蓬勃渴望，如同冲坏闸门的洪水一般，争先恐后，飞流直下。
宋仙玉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动作顿了顿，随后便发了狠。
“咚----”
躯体撞击木板的声音。
他猛地将叶沐尘翻过身，按在床板上，大红的枕头被挤掉在了地上，却也没有人有心情顾及。
还没等叶沐尘反应过来，宋仙玉便就像在梦魇中那般，掠夺着叶沐尘的呼吸......不，准确来说是比梦魇中还要凶狠----
他强硬地按着叶沐尘的后脑勺，几乎要把叶沐尘揉碎在自己的怀里。
听着那剧烈的呼吸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宋仙玉要把叶沐尘给连人带骨嚼碎，吃得一干二净。
宋仙玉在药物的作用下，比梦魇里霸道得多，可现在的叶沐尘，却完全没有梦魇中的那般游刃有余。
他震惊地睁大眼，亦如他跟宋仙玉初见时得模样。
刚开始他还能催眠自己是在例行公事，一切都是为了从幻境里出去，但宋仙玉这出格的举动将他的自我催眠轻而易举地打碎----
他自己的感觉，心里其实再清楚不过......
不可能，不可能！
叶沐尘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一瞬间，怒火攻心，叶沐尘呼吸不过来。
短暂的窒息感，但随着慌乱感让叶沐尘只能抓住身边唯一的依靠。
察觉到叶沐尘的回应，宋仙玉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脸上雪白的肌肤下，透着因热度高升，而染上的粉色。
推搡之间，覆盖在宋仙玉眼睛处的腰带的一侧滑下，露出宋仙玉的那双水光盈盈的桃花眼。
宋仙玉的眼神有些不清明，一看就是被渴望熏红了眼，满满当当，倒映着叶沐尘的脸庞。
透过宋仙玉的眼睛，叶沐尘看得很清楚。
血液，白灼，唾液。
那被宋仙玉细细描摹的金色神印，就仿佛是一个能被轻易亵渎的笑话。
这一幕毫无疑问刺痛了叶沐尘的神经，那一刻，叶沐尘恍若深处无间地狱，一遍又一遍地被内心的理智审问。
幻境.......一定是这个幻境的错！
这不是他！
慌乱之下，压下泛泪的冲动，叶沐尘一拳打在宋仙玉的肩膀上。
这一次，叶沐尘没有控制好力道。
宋仙玉没有防备，一时吃痛，松了开来。
“发什么疯!”叶沐尘的声音沙哑，急促地呼吸着，他像是在告诫宋仙玉，又更像是拷问自己。
宋仙玉还沉浸在刚刚的余韵之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呆滞了片刻，早就已经消失不见的理智又重新爬了回来。
宋仙玉眨巴眨巴眼，这才反应过来叶沐尘是在骂他。
宋仙玉还以为叶沐尘是在为腰带落下的事情生气，他抽出手，把脸上的腰带往上推了推，随后紧紧地系上。
以为大功告成，宋仙玉自顾自地勾住叶沐尘的脖子，就要吻上去。
然而他刚有动作，就被叶沐尘给拦住了。
“怎么了？”突然被打断的滋味很不好受，宋仙玉艰难地开口问道。
感受着体内的脉搏跳动，叶沐尘的心情更宋仙玉大差不差，但是他还是冷然说道：“你也太入戏了吧。”
入戏？
宋仙玉开头还没意识到叶沐尘在说什么，甚至因为太过于沉浸，忘记了“戏”这个词的意思。
等反应过来，宋仙玉险些要气得冷笑出声来。
“你说......你说入戏是吗？”宋仙玉摘下罩在眼上的腰带，那眼神与平时的慵懒完全不一样，他冷冷地笑了笑，“你是说，我们是在演一出戏吗？”
“不然呢？”叶沐尘毫不犹豫地反驳道，“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要不是这该死的灵脉联结，要不是这个幻境！我......”
“我应当站在浮空城大选的擂台上，夺得魁首，然后......”
叶沐尘捏紧了拳头，满脸痛苦和不甘。
“然后？”宋仙玉眯了眯眼，“然后先是给宋妙云承诺，又让玉灵真心错付是吗？”
这回轮到叶沐尘晃神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宋仙玉要突然提其玉灵和宋妙云。
叶沐尘本来想否认宋仙玉的说法，但是内心的怒火让他回答道：
“是！”
叶沐尘咬牙切齿道。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太过于激烈，叶沐尘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宋仙玉，继而冷静地说道：“宋仙玉，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多余的事情？
宋仙玉听着叶沐尘这满不在乎的语气，只觉得宛若一拳头打在棉花上。
他本来就有些神志不清，再加上被打断了之后心情烦躁，又听得叶沐尘这个语气，更是毒火攻心。
“那好，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宋仙玉笑了笑，耸了耸肩，仿佛还是平常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
但是，他的动作暴露了他暴躁的内心。
他把挂在脖子上的腰带猛地拽下来，亦如撕扯叶沐尘那般，扯断了腰带，把腰带的残片扔到一边。
“闭上你的眼睛草药库系统。”宋仙玉厉声在脑海中说道，“你要是再敢看一眼......”
【你能把我怎么样】草药库系统贱贱地说道，【诶，我就看，我就看，我就......】
【......】
草药库系统突然没声了----
宋仙玉的神识，紧紧捏住了它的喉咙。
“现在呢？”宋仙玉冷漠道，“掐不死你，让你说不出话，还是可以的。”
草药库系统闭上了眼睛，他看上去面无表情，实际上内心第一次慌乱无比----
具象化神识，宋仙玉怎么会这一招！
草药库系统并不知道，这是宋仙玉结合叶沐尘教的知识，自己融会贯通出来的方法。
当然，这也多亏草药库系统太过于骄傲自大，那几日频繁走神，忙着升级自己。
【宋仙玉，你不要再错下去了。】草药库系统闭着眼睛告诫道，【龙傲天，你也知道什么是龙傲天，你以为他会喜欢上你吗？这只不过都是幻境的作用，外加那颗归阴丹的药效。
实话告诉你，就连你的意乱情迷，说不准也是幻境的作用。你信不信，等出了幻境，叶沐尘说不定就杀了你。】
“这不正和你意？”宋仙玉讥讽道，“再说了，我也不是很想出去......”
*
处理好草药库系统，宋仙玉再看向叶沐尘。
宋仙玉迟迟没有动作，空气中浮动的暗香，夹杂着叶沐尘的气息，几乎快要让他发疯......
被宋仙玉看得浑身发麻，叶沐尘别扭地别过脸。
叶沐尘本想起身离开，但当他看到只差一点点就激活的原灵根时，百般纠结之下，他还是没有轻举妄动。
“原灵根还差一点点就激活了，不能半途而废。你不要再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叶沐尘一脸严肃，那样子就像是一点也不在乎宋仙玉，一心只为了激活原灵根，只想从这里出去，好解开灵脉联结，离宋仙玉远远的。
叶沐尘皱着眉，他看向宋仙玉，自以为镇静无比，却没有想到那通红的身躯和颤抖，将他出卖得彻底。
宋仙玉看破不说破，他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趁着叶沐尘不注意，他猛地把叶沐尘按进怀里，接着不顾叶沐尘的挣扎，上前了些。
那一瞬间，叶沐尘身型一颤......
无数的藤蔓冒了出来，不顾叶沐尘，就像是带着排山倒海之势一般，按照宋仙玉地想法爬向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缝隙。
第51章
毫无疑问，这也包括叶沐尘的身躯。
既然叶沐尘让宋仙玉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宋仙玉一气之下也不再顾及叶沐尘是否承受得住。
叶沐尘本来牙关紧咬，不打算发出一点声音，何曾想他对自己还是太过于自信，人类终究是贪图欢乐的生物。比起生生的疼痛，更容易让意志力糜烂的，则是毫无止境，卷席全身的贪乐。
纵使叶沐尘紧握拳头，靠着疼痛让自己清醒，他的意志力在铺天盖地的刺激面前，终究一败涂地。
叶沐尘的眼神，从刚开始的坚定，逐渐变得朦胧，他分不清是身处地狱的熔炉还是极地的冰窟，时而烫得火热，时而寒颤不止，他想离开，但是却动弹不得，他想停下，可灵魂和身躯都摇晃不停，他想开口说话，想怒骂，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却陌生得让他羞耻。
宋仙玉忽略了叶沐尘的怒吼，他靠进，他压榨，他将叶沐尘绑得紧紧的，碾压，揉碎，将叶沐尘的自尊心踩在脚底，让怒吼破碎成呜咽阵阵，翻涌成夹杂着旖旎的哀吼。
宋仙玉用灵力把原灵根放在叶沐尘能够轻易看见的地方，眼见着原灵根的颜色越来越深，叶沐尘却完全高兴不起来，他的表情说不清是痛苦还是享乐。
“如你所愿了吗？”与叶沐尘不同，宋仙玉心情好到了极点，他并没有停下动作，他抓住叶沐尘的下颌，强迫叶沐尘与他对视，他摩擦着叶沐尘脸上的金纹，一想到这是他为叶沐尘打上的烙印，宋仙玉的心脏就狂跳不止，血脉喷张----
他孑然一身地来带这个世界，微不足道，甚至注定毁灭，但是却能在这个世界的最强者身上，留下印记。
唯一的，证明他来过的印记。
另一边，叶沐尘没有回答宋仙玉的话。
倒不是因为叶沐尘不想跟宋仙玉争吵，而是因为宋仙玉实在是太过于过分。
尽管宋仙玉是在问叶沐尘，但是宋仙玉却没有停下动作的意思，眼泪在叶沐尘眼中打转，叶沐尘微微昂头，试图把眼泪逼回去。
叶沐尘自以为这么做能忍住眼泪，维护他那岌岌可危的尊严，却没有想到，这么做完美暴露了他脆弱的喉结。
“说话。”宋仙玉自然知道叶沐尘很难开口，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故意用力。
见叶沐尘不开口，宋仙玉俯下身，像觅食的野兽一般，叼住叶沐尘的喉咙。
宋仙玉在叶沐尘的喉结上轻轻咬了一下，瞬间就感受到筛糠般的颤抖和强烈的翕张。
叶沐尘闭上了眼睛，眼睑轻颤，眼泪也流了下来。
尽管到了这种程度，宋仙玉也还是没有停下----
在宋仙玉清醒之时，他就喜欢逗弄叶沐尘，现在处在浓香作用之下，宋仙玉的理智仅剩一线，看着叶沐尘这副样子，更是心生欢喜，恨不得再过分一点。
宋仙玉吻在叶沐尘颤动的眼睑上，又重重地在叶沐尘通红的耳朵上留下咬痕。
宋仙玉纠缠着叶沐尘的耳朵，玩得不亦乐乎，乐不思蜀，当然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只听宋仙玉在叶沐尘耳边问道：“说话。”
热气扑腾，伴随着清香，叶沐尘别扭地别过头，被束缚着的拳头紧握，他恨不得将宋仙玉一拳打飞。
叶沐尘是谁，虽然说能屈能伸，但是骨子里还是倔强，他的手心全是血痕，牙齿紧咬着嘴唇，誓死不说一个字。
宋仙玉看出了叶沐尘的意思。
叶沐尘这个样子，让宋仙玉觉得自己像是在唱独角戏。
宋仙玉想起了叶沐尘在《灵霸天下》的后续剧情中，面对诸多红颜知己时，是多么的爱多管闲事，又辜负了多少人的真心。
越是这么想，宋仙玉内心的魔鬼就愈发疯狂，藤蔓随心而动......
......
“叶沐尘，你看看你自己。”宋仙玉捞起浑身都是汗水的叶沐尘，他幻化出水镜，水镜中清晰地倒映着叶沐尘此时的模样。
叶沐尘的脑子早就乱成了一片浆糊----
他终究输给了宋仙玉，输给了药香，整个人身上都是宋仙玉的标记，原本冷静低沉的声音，浸满了潮意，颤抖，战栗，甚至带着隐隐的哭腔。
水镜中的景象刺痛了叶沐尘，他冲破偃旗息鼓后的疲倦，在宋仙玉的怀里挣扎。
然而，这必然是徒劳。
“宋仙玉。”叶沐尘盯着并没有被完全激活的原灵根，他转过身，咬在宋仙玉的肩膀上，“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好啊。”比起被叶沐尘当作逃出幻境的工具，宋仙玉倒是很享受叶沐尘的恨意，他极其温柔地让叶沐尘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甚至还好脾气地拍了拍叶沐尘的背，“不是有一句话嘛......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尽管浑身疲倦，叶沐尘闻言还是给了宋仙玉一拳。
当然，这对于宋仙玉来讲就跟抓痒差不多。
叶沐尘的手无力地滑落，听着叶沐尘逐渐变得平稳的呼吸，宋仙玉这才意识到，叶沐尘好像直接就靠着他，睡着了。
有这么累吗？
想到这，宋仙玉不由得觉得好笑，同时也有些得意。
宋仙玉把叶沐尘放下来，用水元素擦拭后，他把叶沐尘裹进了被子里，随后也钻进被子，心满意足地抱着一大只叶沐尘。
感受着怀抱中的热度，宋仙玉往下缩了缩，然后往叶沐尘怀里拱了拱，满面春风，白里透粉的脸上带着尚未消去的热度。
过了许久，宋仙玉都没有睡着。
与此同时，他的神智也变得不清醒了起来，就跟喝醉酒了一样。
可能是药物的副作用，宋仙玉的举动幼稚至极----
与叶沐尘的疲倦不同，宋仙玉兴奋得睡不着觉，于是开始把自己的头发跟叶沐尘的编在一起。散发着光泽的原灵根被他当作发饰别在了头发上。
【宿主，我可以睁眼了吧。】草药库幽幽地飘出来，打断了宋仙玉的举动。
“不。”宋仙玉懒得跟草药库系统废话，他全身心都放在叶沐尘身上，他甚至还笑出了声，亲亲叶沐尘的额头，又与叶沐尘鼻尖相碰。
【不是，你是被药傻了吧？】突然被为了一口狗粮，草药库系统心中的不爽达到了极点，【我可告诉你，刚刚叶沐尘可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想杀了你，等出了幻境，你就死定了，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草药库系统，你真的很奇怪诶。”宋仙玉继续玩着叶沐尘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道，“叶沐尘想杀了我，对你来说，应该是件好事，毕竟反派值会随之上升。可是你非但没有开心，还反而......生气？恼羞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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