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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攻犯规(近代现代)——栗子雪糕

时间:2024-06-09 13:07:24  作者:栗子雪糕
  林树的呼吸平缓悠长,心跳像是落地的玻璃弹珠,一下下击打在方嘉鸣的后背。
  他仰头看向剩下的台阶,昏黄的路灯在路面打出几个深金色的锚点。
  方嘉鸣根据记忆找到了那栋单元楼,深绿色的单元门漆掉了一半。
  单元门虚掩着,他腾出一只手来推开了门,发出吱嘎一声响。他下意识侧过头看了一眼背上的人。还好,依旧睡得很熟。
  直到走到了三楼林树家的门前,方嘉鸣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忘记问林树有没有带钥匙了。
  他把人从背上卸了下来,扶着他的肩膀让他站直。结果林树膝盖完全没有力气,咚的一声又正面栽进了他怀里,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
  温热的额头抵着方嘉鸣的肩膀,整个人跟软脚虾似的趴在他身前。
  方嘉鸣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裤兜。还好,左边裤兜里有个硬硬的东西,
  他伸手把那东西拿出来,叮当一响,是一串钥匙。他比了下入户门锁芯的样式,找出一只相像的钥匙来,这才把门打开。
  “有人吗?”方嘉鸣把人重新背上后背,走进了屋子,探头喊了一句。
  结果屋子里一片漆黑,连个回音都没有。他只得帮林树把球鞋脱了放进了鞋柜,然后把人轻放到了对面的沙发上。后背陷进沙发垫,林树顺势缩了缩手脚,抱着胸口继续沉睡。
  屋子里太过黑暗,方嘉鸣摸索了一下,打开了客厅的吊灯,林树被光线晃了一下,皱起了眉头。方嘉鸣见状又把灯给关了,打开了自己的手机闪光灯照亮。
  顺着光线,他再次打量这间屋子。标准的两室一厅格局,客厅朝东,两个卧室朝南。家里整铺着原木色的地板。木门也是一样的颜色。
  靠近入户门的一个房间应该是主卧,门紧闭着。
  林树住的次卧在更里侧,门留了一条缝。方嘉鸣起身把那扇门打开,顺着手机灯光往里看了一眼。房间被归置得很整洁,朝南处的窗户下面是一张干净的木色书桌,右侧摞着高高的书籍。左侧是一盏灰白色的台灯。桌面的笔筒里插着两支黑色水笔,除此之外空无一物。桌面下方是三个一样大的抽屉,看起来都被锁上了。
  卧室中间是一张两臂宽的小床,按次序叠放着米白色的床单、被子以及一只枕头。整张床看着没有什么褶皱,好像根本没人睡过。
  床边一侧的墙面,做了个内嵌的壁橱。壁橱的门半开着,深度倒是挺深,约有五六十公分,中间没有做隔断。一侧寥寥挂着几件白衬衣和T恤,下方叠放着几条裤子。另一侧空空如也,只放着两张方形的靠垫。
  方嘉鸣回头看了看躺在客厅沙发上的林树,决定把人抱进卧室的床上。
  林树实在是很轻,一米七八左右的个头,但体重掂量着还不如方嘉鸣平时卧推的杠铃片。方嘉鸣托住他的大腿,将人抱进了次卧里,缓缓放到了床上。米白色的床单被压出了褶皱。
  方嘉鸣一条腿站在床下,另一条腿的膝盖顶在床边,姿态很像是半骑跨在林树身上。
  他没有动,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床上的男孩。
  林树的短发散落到一侧,白衬衣的扣子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一颗,露出了一小片皮肤。书桌上方的窗帘没有拉紧,月光顺着缝隙照了进来。
  杏仁豆腐。方嘉鸣莫名想到了这四个字。
  方嘉鸣看着他的脸,一时没有说话,喉结微微向下滑动。
  倏忽间,房间的角落里传来了一声“喵”。
  方嘉鸣一激灵,回头一看,床脚趴着一只棕色的猫,正抬眼望着他。
  昏暗中,那只猫的瞳孔颜色碧绿,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与此同时,床上的人也睁开了眼睛。方嘉鸣见状,立刻将腿收回。林树眼神有些恍惚,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皱了下眉头,突然翻身下了床。
  方嘉鸣怔住了,站在一侧看着他,只见林树嗖地一下钻进了旁边的壁橱里。
  然后又是哗的一声,壁橱的门被从里侧彻底关上。
  “?!”方嘉鸣看着他这通行云流水的操作,目瞪口呆。
  壁橱空间狭小,看起来空气也不流通。方嘉鸣连忙蹲下去,拉动柜门,只是他不过才拉开了二十公分的宽度,里面就伸出一双手来,死死抵住了门板。两人陷入力量的博弈,最后方嘉鸣先松下劲来。
  大约两分钟后,壁橱里再没有一点声响传来,方嘉鸣蹲下身子,从那狭小的口子往里望去。
  刚刚那个力大如牛的家伙已经枕着靠垫睡熟了。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那只棕色的猫,也懒散地朝这边走了几步,最后靠在了壁橱的门上,闭上眼睛睡觉。全程视方嘉鸣如空气。
  怪人、怪猫。方嘉鸣再次腹诽。
  方嘉鸣放轻脚步,转身离开。然而他刚抬腿走出几步,却又停了下来。他在原地顿了三秒,转头折返回来。
  他把壁橱的门重新拉开,从床上抱下了柔软的被子,轻轻地盖在了这个沉睡的怪人身上。
  方嘉鸣离开时关门声很轻。他走出单元门,沿着台阶向下往大路走去。走到一半时,他又回过头来,看向那栋楼的三层。漆黑的方格窗户,安静得像是黑夜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墨点。
  夏夜的江城,潮热的空气。方嘉鸣走在台阶右侧,深绿的苔藓蹭上了他的鞋底。
  -
  半个小时后,方嘉鸣骑着机车回到了自己家。说是家,其实是他自己租的房子,在一个九十年代建成的老小区顶楼。两室一厅一卫,拢共不到七十平米,北侧阳台边还带一个不到五平方的小厨房。装修简单,四白落地,最贵的家具是他从旧物市场淘来的樱桃木餐桌。
  “方!嘉!鸣!”大门刚推开,次卧就传出一声尖叫。
  “你能不能小点儿声?!我没聋!”方嘉鸣乓地把门摔上。
  方又又跟条鱼似的从次卧窜了出来。
  “你去哪儿啦?今天怎么没骑车啊?车撞坏啦?”以往,方又又都是靠楼下机车轰鸣声判断方嘉鸣回家的距离。
  “你能不咒我吗?”
  方又又见他不回答,忙追问:“让你带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方嘉鸣根本记不住方又又每天说了些什么。她那张嘴,一天至少要产出一万分贝的噪音。
  “芒果酸奶!我早上让你买的啊!”
  “你有病啊?你芒果过敏买什么芒果酸奶?”
  “你懂个屁啊!那是我最喜欢的主唱的新代言,我不喝我供着。没买算了,明早我自己去。”
  方嘉鸣叹了口气,怒视着方又又,过了三秒:“长什么样?图片发我!”
  方又又是他的亲妹妹。今年十四岁,正值青春期,一个脾气暴躁的、甚至有点神经刀的花季少女。
  方又又在妈妈肚子里时原本是双胞胎之一,可惜后来另一个胚胎没能成活,双胞胎只留下来了一个。又又这个名字也因此得来。
  方又又没好气地回了次卧。方嘉鸣把球鞋扔到了鞋柜里,抬眼一看,客厅的小餐桌上扣着一个水蓝色的盘子,掀开后,下面是一碗冰镇的绿豆汤。
  还算她有点良心。
  方嘉鸣仰头把绿豆汤喝完,转头见次卧没了声响,就抬手脱下了衣服走进浴室。
  他囫囵吞枣地给自己冲了个凉,草草擦干身体,头发还没干透就仰头栽到了主卧的床上。
  深蓝色的床单是他今早刚刚换上的,还残留着一点洗衣液的香气。
  方又又的声音消失后,这个小家变得格外安静。方嘉鸣独自躺在床上,盯着昏暗的天花板,脑袋里却总是闪过奇怪的碎片。
  凉水洗过的身体应该冷静下来才是,他这么想着,却事与愿违。
  他闭上眼睛,始终无法进入睡眠,直到一张脸出现在他的脑海,手指不由自主地探索。
  杏核一样的眼睛,窄窄的双眼皮褶,总是绷着的嘴角。以及杏仁豆腐一样的身体。
  二十分钟后,方嘉鸣压抑着声线,放缓急促的呼吸。
  短暂地到达顶点后,身体酥麻的感知像是一场骤降的大雪覆盖住了某片失落的沼泽。前三秒,方嘉鸣还能品尝到一丝餮足的错觉,但第四秒开始读秒后,那股无法抑制的不甘又擅自奔涌出来,从眼睛,从耳朵。
  夜深了,月亮离地面越来越远,在方嘉鸣落满雪花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真实且恶劣的想法:他想看到林树也被这样的欲望折磨,想看他在自己面前彻底失控。甚至想听他在攀升到顶端的时刻,叫出自己的名字。
 
 
第3章 八点二十八分
  方嘉鸣第一次见到林树是在七月一号的上午八点二十八分。
  那是球队夏训开始的第一天。早上他抵达球馆门口时,大门罕见地紧闭着。球队上午的训练通常是九点开始,方嘉鸣并不住校,为了避开早高峰,每次都提早半个小时抵达。
  以往只要是训练日,老领队都会提前来开好门,今天却有些反常。
  盛夏八点半的烈日已经升得很高。方嘉鸣背着单肩包,往里走了两步,站在廊檐下等待。
  与此同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嗡的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微信跳出一条新消息。
  孟昀:“操,爆炸新闻!”
  方嘉鸣回了个:“?”
  对面却没了声响。
  直到八点二十八分,他抬头看见远处有个穿着白衬衣的男生骑着单车朝球馆靠近。
  夏天还穿着长袖,方嘉鸣打眼一看觉得有些古怪。
  烈日下,那人的身影看起来轻飘飘的。他把车停到了一侧的雨棚下,跨步下了车,又弯下腰仔细地把车锁好。末了还用手拽了拽车锁,确保车完全被锁上。
  在那之后,无论过了多久,方嘉鸣都会记得接下来的这一刻。
  单车笔直地停放在地面的白线旁,那人脚上的球鞋刷得比地上那道石灰粉还白。
  男孩在烈日下朝他看了一眼,又挥了下手。白衬衣的长袖往下滑了两寸,他露出了左手的手腕和一点小臂。
  远远的,方嘉鸣以为自己看到了他的笑容。然而走近之后,他才发现是自己的错觉。
  “方嘉鸣?”那男孩微蹙着眉头问他。
  方嘉鸣愣了好几秒后才点头,视线却一直在他的脸上没有移开。
  “你不进来?”男孩掏出钥匙把门打开,转头问他,面色平静。
  方嘉鸣这才一个侧身跟着进了球馆。他刚想问为什么他会有球馆钥匙,又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却见男孩已经朝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去,只丢给自己一个背影。
  方嘉鸣杵在原地,过了两三分钟,才背着单肩包往更衣室走去。
  他刚刚推开更衣室的门,坐到了储物柜前的长椅上,就听到砰的一声,门再次被人撞开。
  方嘉鸣抬头一看,孟昀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
  “我靠。太刺激了。”
  “什么?”方嘉鸣想起他方才发来的消息。
  “老刘辞职了!”孟昀没忍住大叫了一声,直到身后又挤进来三个队员,他才连忙压低声音,“上周我还听说他在帮林教练做夏训计划,昨天突然就辞职了。太猛了!你说他会不会是被别的队挖走了?不对啊,领队这种职务也没什么好挖的......”
  四五个人就这么凑在方嘉鸣面前,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老刘也上岁数了,不想干了也正常啊。”
  “不想干了这也是份稳定的工作啊,他上哪儿去再找这种清闲差事?”
  “清闲?你疯了吧。你以为每次我们比赛鞍前马后的人是谁啊?上次你膝盖受伤了不还是老刘给你背去医院的?”
  方嘉鸣嫌他们吵闹,砰地拉开了自己的柜子,抬手脱下了身上的T恤,换上了球服。
  柜门尚未关上,更衣室的喧闹声被人打断。
  “五分钟后外面集合。”
  方嘉鸣回头一看,是林永森站在门口,身上仍穿着那件灰蓝色的POLO衫和旧旧的灰色西裤。
  “是。”几个队员立刻正色。
  方嘉鸣今年大三,这也是他在队里的第三个年头。
  孟昀口中的领队老刘本名刘频,原先是林永森年轻时在俱乐部的队友,但身体天赋和成绩都一般,退役后就跟着林永森来了江大篮球队当领队。 在方嘉鸣眼中,刘频一直是个任劳任怨的老黄牛,不管是训练还是出去打联赛,老刘都前前后后安排得极为妥当。
  今年的全国联赛时间提前到了九月,这也让这个夏训变得格外重要。刘频却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辞职了。
  方嘉鸣换好训练服后,走在最前面朝球馆中央走去。
  江城白天的气温已经突破了37度。球馆的空调年久失修,开了半天也不见凉快。
  七个队员站成了两排,方嘉鸣站在第一排的正中间,正对着林永森。
  林永森手里拿着战术板,看着他们没说话,似乎在等待什么。方嘉鸣扫了一眼他的POLO衫衣领,面料失去了弹性,松松垮垮,下摆也被洗得皱巴巴的。
  很快,有人走到了林永森的身后,方嘉鸣看到了那双刷得很干净的白球鞋。身后的队员们没忍住“呜”了一声。
  林永森清了清嗓子:“今天要跟大家宣布两个消息。”
  躁动的声音才逐渐平息。
  “第一个消息,你们都知道,今天开始我们就要进入今年的夏训。联赛时间提前了,所以夏训的重要性我不再赘述。”
  “第二个消息,从今天起,林树同学将担任我们的临时领队。接下来日常的训练安排、外勤,都将交给他处理。请大家配合他的工作。”
  林永森往旁边撤了一步,将林树推到了众人面前。
  此时方嘉鸣与林树的距离不过一米远。
  林树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但并没有跟他对视,只是礼节性地跟所有人点了个头。
  他跟林永森一个姓。莫非两人是什么亲属关系?
  林树看起来年纪很小,至多不过十八九岁,五官相貌跟林永森也并不相像。他的瞳仁很黑,黑到显得脸颊白得透光。头发理得有些短,露出了半个额头。如果脸颊再胖一点,扎上两个辫子,倒是很像不二家棒棒糖的那个小孩。
  想到这里,方嘉鸣没憋住笑了一声。
  他一抬眼,林树正好朝他看来。笑容冻结在脸上。他很快偏开了视线。
  林树,林树。
  方嘉鸣在心底念了两遍这个名字。两个字里带三个木。倒是跟他的模样很相配,从早上到现在,除了跟自己说了一句话,其余时候都是沉默的,淡淡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那样笔直地站着,跟球场外被阳光炙烤的香樟树没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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