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边关月把手里的糕点盒子拎起来,“桃酥吃不吃?刚做好的,很香。”
纪逐月点点头,请她进来。
“清茶配桃酥,别有一番滋味。”
边关月随意地和纪逐月聊着天,说着各域的风土人情和各色美食,还有在最后一个幻境里发生的事、见过的人,打发着时间。
几天的时间,眨眼而过。
神隐宗弟子回来找纪逐月的时候,边关月不在纪逐月的房间,但房间里充斥着她的存在感。
糕点盒子、果盘、还未收起的酒杯、随手搁置的簪子、松石色雪青色的外衫……
边关月闲不住,正好有纪逐月这个熟人在隔壁,于是除了晚上休息,其余时候都在纪逐月的房间玩,还玩上了奇迹纪纪,给纪逐月卖了很多淡色调的衣服。
折腾一通下来,边关月终于承认纪逐月穿着其他衣服也好看,但最好看的还是竹月色的外衫,清清冷冷的站在那里,眉目清淡,手持佩剑,风骨满得都要往外溢出来。
她觉得美人多姿好看,便不吝啬夸奖,一通夸夸夸,纪逐月面上稳得住,面无表情看似毫不在意,其实通红的耳尖早就暴露她了。
纪逐月见牧立眼睛透过她往房间里看,微微侧了侧身,挡住了他的视线。
牧立就是随意一看,主要是他不敢对上小师叔那双冰冷淡漠的眼神,根本没看清屋里有什么。
此刻立马察觉到不对劲,因为小师叔这个动作特别像他偷看小人书被师父发现时他的做法,掩耳盗铃,挡住别人的视线。
“小师叔,您……”话还没说完,牧立就察觉到自己脑袋上有道很冷的目光,他还能说什么,话到嘴边,强行换了词,“大舜王朝接待我们的人知道您也来了,特意多送来一盒金阳果,让我带给您。”
纪逐月接过金阳果,收到储物戒指里。
牧立给完东西没话说了,想再问纪逐月是不是又认识了什么新朋友,也没有那个气氛了。
安静了一会,牧立尴尬得有些脚趾扣地,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都不亲近纪逐月的理由,宗主长老们看纪逐月觉得可爱让人怜惜,而他们这些弟子是真的扛不住这样的冷气和冷场。
“明天就是拍卖会,届时我们来找小师叔。”
纪逐月:“好。”
牧立见她关上门才松了口气,心想小师叔的领地意识还挺强,怪不得就她自己住在南峰的洞府里。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一定要让其他人陪他一起,单单他一个人,实在是扛不住。
一墙之隔的边关月无声笑起来,眸中如聚星河,璀璨动人。
她来了兴致,敲了敲墙壁,故意压低声音,搞怪地说道:“边边呼叫纪纪。”
片刻后,隔壁敲墙壁的声音响起,同时传过来的还有一声,“我在。”
边关月好奇问道:“你和你的师侄说话为什么你那么僵硬?”
隔壁安静一瞬,纪逐月的声音才响起,“不知道说什么,他们喜欢的我不会,他们也不喜欢我在身边。”
许是因为一墙之隔,边关月宗觉得她的声音闷闷的。
“无碍,他们不是不喜欢你,而是敬畏,敬畏你年纪轻轻,辈分高,修为也比他们高出一大截,严格来说他们和你不是一辈人,玩不到一起去也正常。”
“是这样吗?”
“我说话,你还不信吗?”边关月胡搅蛮缠。
纪逐月似是有些无奈,“相信。”
第77章 鼎宝商行
边关月满意地轻哼。
人生导师,指路明灯可不是吹的。
“再说了,我不就是你的朋友吗?有什么难过的,我一个人就能顶得上几百人。”
有她这样的朋友,就偷着乐去吧。
“嗯,不难过。”
边关月对纪逐月愈发满意,对于新朋友的新鲜感一直没有过去,像是纪逐月这种清冷沉闷但句句有回应的类型,她还真没见过,估计还能稀罕好久。
“晚安,我要睡了,你要打坐修炼吗?”
纪逐月在黑暗中偏过头看向另一边的墙壁,唇边带起浅浅的笑纹,轻声说道:“我也要睡觉。”
这些天纪逐月都是跟随边关月的作息习惯,晚上睡觉,白天和边关月玩闹,一点修炼的时间都没有。
这让边关月有种自己在带坏神隐宗乖孩子的错觉,总感觉再这样下去,神隐宗那些拿纪逐月当宝贝蛋的宗主和长老们早晚会出山追杀她。
她更希望自己在修真界的名声是那种看不惯又杀不掉,天才如她,恶贯满盈的方向,而不是坏孩子带坏人家好孩子的名声,会被她的敌人笑死吧?
好在她在乾域待不了多长时间,等神隐宗反应过来他们的小师叔变了的时候,她早已就跑路了。
这种在哪都待不久,时刻准备跑路的日子太让人着迷了。
“那就再说一声晚安,双倍晚安,你一定会有一个好梦的。”边关月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夜色里传到墙的另一边。
修行到她们这个境界,呼吸都和天地同频,已经很少做梦,要是真的做梦了,那就意味着有什么事要发生,直觉在提醒。
纪逐月应了一声好:“好,那你也要做个好梦。”
边关月心说,虽然她把纪逐月带的不爱修炼了,但至少现在变得开朗不少,话也变多了,这也算是将功补过。
她本还想调侃一句‘有你出现在梦里,才算是好梦’,话到嘴边的时候,忽然发觉不对,就默默把话给原封不动地咽回去了,只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经过生木之珠的惨痛经历以后,她早就不是原来那个呆瓜边关月了,现在是进化版本的边关月,总算没有那么迟钝。
虽然不怎么有经验,但她也觉得这句话有点不合时宜,不太适合说给纪逐月听。
边关月睁开眼睛,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久,夸了自己一句,真机智,这才闭眼睡觉。
第二天早上,边关月照例在床上翻滚几圈,扭动几下,才喑哑着声音和纪逐月说早安。
在满足自己欲望这方面,边关月向来都是随心所欲,睡觉都是睡到自然醒,放任自己犯懒不起床,从来不干刻苦修行,压制自己的事情。
不过她自己特立独行,倒不会要求别人和她一样。
直到纪逐月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才让边关月清醒不少,“早上好。”
边关月勾了勾唇,想着每天早上有这样的叫醒服务也不错,对她的耳朵非常友好。
“纪纪,早上好。”
边关月想到纪逐月那句句有回应的性子,怕她再来一句早上好,为了防止整个早晨光是互道早安的局面出现,她连忙坐起,压低声音说道:“你那些师侄们可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在他们面前,你可要稳得住,咱俩就得这样偷偷摸摸聊天,知不知道?”
纪逐月:“知道。”
好乖,好乖,好乖。边关月满脑子只剩下这个念头,神隐宗的宗主和长老真的好会养孩子,纪逐月怎么就那么乖巧呢。
她忽然就明白了楚滔手札里写的反差感是什么意思,具象化之后的反差感明明白白地摆在她眼前,就是纪逐月。
边关月声音软了下来:“你知道什么了?”
“不暴露你的身份,要小声说话。”
作为化神期,边关月轻轻松松地把神识布满整个客栈,不会让人察觉,有没有人经过、有没有人偷听……她都一清二楚,犯不着压低声音小声说话。
但听着纪逐月充满认真的声音,边关月又觉得这样偷偷摸摸也挺有意思的。
有种无中生有的刺激感。
于是一上午都和纪逐月隔着一堵墙,小声聊天,就连奴真和贾小宝敲门喊她下去吃饭都没有去,奴真拿酥山诱惑她,她都坚决不动摇。
这太反常了。
要是有美食,边关月绝对是第一个冲在前面,亏待什么,都不能亏待她的嘴巴。
但现在边关月连新宠酥山都不吃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的重要性吗?
下楼的奴真和贾小宝对视一眼,双方眼里写满了三个字:不对劲。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奴真在桌子上蘸水无声写了两个字:老师。
贾小宝和她狼狈为奸那么久,早就养出来了独一档的默契,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等和云黛兮汇合了,就原原本本地把边关月的反常告诉云黛兮,相信以云黛兮的功力,一定会让边关月变回正常的她。
贾小宝严肃点头,她们还小,要是直接到边关月面前说起这件事,说不定会被恼羞成怒的边关月给捶进土里。
那么危险的事情当然要借刀杀人了,而她们俩的老师云黛兮,也是七人中最理智的人,就是最好的人选,舍她其谁!
反正老师还挺爱管姐姐的事的,交给她准没错。
奴真和贾小宝就那么愉快地做了决定。
到了傍晚,边关月才从房间里出来,准备带着两个小的前去鼎宝商行。
“走,先带你们去吃饭。”
鼎宝商行的拍卖会都是午夜场,吃饱了才有力气凑热闹。
奴真和贾小宝狐疑地跟在边关月身后,时不时对视一眼,交换眼神。
她俩发现了边关月的不对劲,而纪逐月那边,牧立等师侄们就完全没有发现纪逐月的不对劲,甚至没有一个人敢去敲边关月的门,都觉得小师叔在兢兢业业地修行,和他们这些还未脱离低级趣味的小弟子说不到一块去,完全不敢去打扰纪逐月。
吃完晚饭,边关月才悠悠然地走进鼎宝商行,递出请柬,就有两位筑基期的女修来迎接她们,一路上,只要边关月眼神瞟到了什么物件,都会第一时间得到解答。
服务态度热切,但不卑躬屈膝,有点不卑不亢的意味在里面,从中可以看出鼎宝商行的姿态。
进了二楼包厢,离开一个女修,剩下另一位女修沏茶倒水。
边关月坐在松软的座椅里,好奇地问道:“三楼的话,是不是金丹期的修士留下服侍?”
像是这样无关大雅的小问题,女修很乐意解答,“是的。”
边关月点点头,暗道一声,不愧是鼎宝商行,就是大手笔。
就连牧立也不过是金丹期,像是奴真,才是筑基期,在鼎宝商行,职位居然是随侍。
边关月嫌弃且轻飘飘地扫过奴真一眼。
正在扮演化神期散修的高傲弟子的奴真身形一僵,第一反应就是姐姐是不是值得她们在背后说她坏话了。
但结合前后语境,就能知道边关月是在嫌弃她的境界,连上鼎宝商行三楼的资格都没有。
这是什么姐姐?!
奴真忍气吞声,云淡风轻地说道:“弟子驽钝,望师父见谅。”
边关月诧异地看她一眼,这才想起她们仨人的人设,化神期散修、散修的弟子以及弟子的随从。
这几天逗弄纪逐月逗得乐不思蜀,差点忘记这回事,罪过罪过。
不过私心里,边关月还是觉得纪逐月可比扮演游戏有意思多了。
心里百转千回,边关月面上还是很能撑得住的,淡淡地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
奴真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起来。
果然,只要边关月想,她的杀伤力是不分男女老少、远近亲疏的,利剑可以穿透每个人的心。
站在奴真椅子后面的贾小宝无比庆幸自己的随从身份牌,凡人也有凡人的好啊,至少不会被边关月问成绩,因为他是凡人,毫无成绩可言。
二楼包厢的镜子是单面镜,只能从里面往外看,一楼的大厅一览无余,边关月看到什么人,留下的筑基期女修都会告诉她那是谁,出自什么势力。
基本都是乾域的小宗门、小家族,或是一些散修坐在一楼大厅。
怎么说呢,鼎宝商行赚钱也有赚钱的道理,这服务确实一流。
就这样,边关月差不多认清乾域修真界的中下层的修士水平。
紧接着二楼每个房间里的灯一个个亮起,只是看不到里面进了什么人,边关月本想用神识探查一下的,但拍卖会还没开始,她只好安分下来,不好直接试试鼎宝商行的防御阵法。
至于三楼的情况,则是完全看不到,一片黯淡,连灯光都没有。
没等很久,美艳的拍卖师很快登台,说着一些开场废话,比如这是鼎宝商行在乾域举办的第多少次拍卖会了……
边关月放空自己,无意识看到了筑基期女修偶尔的羡慕眼神。
她挑了挑眉,重新看了看台子上的拍卖师,元婴期修为,笑容满面,一袭红裙,就是露出来的皮肤比较多。
一般般。
边关月酸酸地想,为了这场拍卖会,她连红衣都没穿,别人却能大刺刺的穿着,她当然不开心了。
不开心的边关月和筑基期女修搭话,问台上的拍卖师的情况,问的都是明面上的问题,女修没有防备,把知道的都说了。
她也由此知道鼎宝商行的人才培养方式——从孩子养起,遴选出有修行天赋的人,重点培养天赋好的孩子,从侍女小厮做起,还有管事、掌柜的一系列职位。
唯有修为最高、功劳最大的人才能做拍卖师,至于拍卖师上面是什么职位,女修也不知道。
这种方式让她感觉到了微妙的熟悉。
啊,她想起来了,春宵楼的十二花神!
只不过春宵楼的十二花神像是没有灵魂的傀儡,鼎宝商行的拍卖师却是活生生的真人,会有什么关系吗?
边关月疑惑地盯着拍卖师看,奴真疑惑地盯着她看。
姐姐又对拍卖师感兴趣了?这有什么好看的?
这次边关月没有关注拍卖师的红色裙子,注意力没有被转移,看着拍卖师,心头涌上一种异样感。
可是她发现不了这种异样感从何而来,回头问问云黛兮她们有没有看出来什么。
很快,拍卖会开始。
拍卖师先把第一件拍品的来历介绍一遍,就开始叫价。
边关月对前面的小玩意不感兴趣,对着奴真说道:“看上什么告诉为师。”
说到这个,奴真可就不困了,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好。
筑基期女修眼睛也亮了亮,她刚才也说了,像她的功劳其实就是业绩,边关月这间包厢拍下的所有拍品都会算到她的业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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