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黛兮明白自己的缺点在哪里,但被边关月那么明晃晃地点出来,她就不乐意了,不冷不热地说了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她们学的最多的那个人是谁,在场众人都心里有数。
边关月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她对自己有着明确的认知,自然能听懂云黛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明白归明白,她可不会承认的。
“遇到事情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不要把什么事都推到我身上!”
边关月很是恼羞成怒,她为面前这群人背了多少锅?
总不能身上有点不好的地方都怪她吧?就不能坚定点不学她吗?
看看人家纪逐月就不这样,话少但句句都在点子上,私下里就跟冰糖一样,有种沁人心肺的甜。
云黛兮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懒得揭穿她,直接说了七个字,“指路明灯,路明灯。”
这个称号一出场,所有人都绷不住了,就连纪逐月脸上也带着隐隐约约的笑意,显然是想到了边关月的骚操作。
边关月觉得龙椅也不好坐,太搁屁股了,于是仿佛下朝似的摆摆手,“该回哪就回哪,别在这碍我的眼。”
奴真恋恋不舍:“都走吗?”
老师说的话,为什么她们也要跟着遭殃,这完全没道理。
“也是可以通融的。”边关月眯眼一笑,对上奴真亮晶晶的眼睛,淡声说道,“你只要回答我应该问题就好了。”
“姐姐,你说。”
“老师和姐姐你最喜欢谁?贾小宝和琨姣谁又是你最好的朋友?”
奴真学着边关月的样子使劲眨巴眼睛,仿佛要确认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一样,在发现自己的耳朵确实没出毛病以后,她对上了一屋子人的目光,好似都对她的答案非常感兴趣。
特别是云黛兮、贾小宝和琨姣这两人一蛟,紧紧盯着她看,看她要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奴真咽了咽口水,深深觉得自己不管是说了什么,都可能会英年早逝,享年十九岁。
这年纪在修真界都还算是奶娃娃,要是因为两句话而血溅当场,也太可惜了。
忽然,奴真站起身哈哈一笑,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扭头就跑,还留下一句话,“我去给刘爹解心结。”
边关月和云黛兮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要说什么,同时开口。
“你的好妹妹。”/“你的好弟子。”
听到对方的话后,两人又是齐齐冷哼一声,对独有的这默契并不感到欣喜,反而觉得对方更欠揍了。
不过云黛兮察觉到纪逐月和姜偃的目光后,默默坐直了些,心里升起隐秘的窃喜。
同时也有所明悟,原来她也不是全无进展。
虽然无关情爱,但这份默契已经难能可贵,代表着她和边关月十载的相知相识,这是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但又插足不了的存在。
或许她努努力,能把这份默契变成别的东西?
云黛兮起身,对着边关月柔柔一笑,“我就先走了,回见。”
边关月被她这个笑吓得往后一躲,弱弱地说道:“孩子还小,轻点打,打坏了不太好修补。”
她以为云黛兮那么反常是被奴真刺激到了,才会如此皮笑肉不笑。
贾小宝和琨姣本想为奴真求情,但思及奴真刚才逃避的懦夫行为,九开不了口。
云黛兮轻飘飘地瞥了边关月一眼,同时扫过纪逐月所在的位置,嗔怪一句,“就你话多。”
她走后,边关月张了张嘴,半晌才问道:“我话很多吗?”
第83章 败下阵来
关于边关月话多不多这个问题,各人有各人的见解,每个人的答案都是不一样的。
边关月本意也不是真的问自己是不是话多,她就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云黛兮那个怪异别扭的语气,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后面几天更怪异了,云黛兮时不时就拉着边关月说话,语气要多柔就有多柔,听得边关月分分钟抖下来无数的鸡皮疙瘩,龇牙咧嘴,全是怪样子。
就这样,云黛兮也是娇声说了句,“你看看你,又是这样。”
边关月本来还没想好要搞什么事,现在是一刻都等不了了,她反正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她们现在处于北域和朔域的边界上,人烟稀少,适合隐藏和跑路,但在探听消息上就不是很便利。
依旧是分成两队,边关月和纪逐月带着两个小拖油瓶奴真和贾小宝,剩下四个人一队,分开进入朔域。
唯一不满意的就是云黛兮了,她刚体会到调戏边关月的快乐,现在就要分开,她也确实高兴不起来,看向边关月的眼神都仿佛带着钩子。
边关月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心里狠狠地松了口气。
认识十年的小伙伴疯了怎么办?
打不得骂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发疯,现在终于能逃离了,她可不就开心极了嘛。
与此同时,边关月难得反思自己以前是不是太过分了,把人家好好的云族大小姐逼疯了,如果是她的问题,她愿意改!
她是真心悔过,愿意从头再来!
云黛兮撇撇嘴:“我不和你一起也可以,但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当讲!这有什么不当讲的!”边关月积极说道。
云黛兮柔中带锋的眼神扫过边关月和纪逐月,“咱们这个大家庭已经人满为患,我就是希望你不要再捡回来什么姐姐妹妹了。”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纪逐月身上,似是发现这样不妥,又都收回目光,改成暗戳戳的打量。
咳咳咳,二管家看来是真的不喜欢纪逐月了——这个二管家自然就是云黛兮了,只不过这个称呼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边关月嘴角抽了抽,她总觉得自己在云黛兮眼里的形象怪怪的,但纪逐月确实是她力排众议私自带回来的,她还能说什么,只能讪讪一笑,“我知道了。”
她又不是人贩子,也不是拾荒者,把什么人都往家里捡,像是纪逐月这样的宝贝蛋,要是给捡回来,会被人家师长追着揍独独。
也就是纪逐月了,换个人她都不带要的。
说完话,边关月丝毫没有犹豫,带着纪逐月、奴真和贾小宝就跑了,片刻后就看不见人影了。
琨姣实在没忍住,扑哧笑出声,呲着大牙嘎嘎乐,见云黛兮眼神凌厉地看过来,她立马合上嘴巴,紧紧抿着嘴唇,就是止不住地颤抖。
不是害怕,而是憋笑憋得太厉害了,实在忍不住。
感谢姑外祖母的神来一笔,把她送到了边关月这里,要不然天天哪来那么多的乐子看。
面对难得的聪明人,云黛兮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飘飘地看了琨姣一眼。
谁能想到呢,唯一不给这个大家庭拖后腿的竟然是只白蛟,其他人不是这不行,就是那也有点缺陷。
*
进了朔域就能感受到一股极为躁动的气息,修士随处可见,成群结队,路上见到的凡人都没有修士多。
边关月一看哪里还不明白,这分明是有事要发生。
“看来能进入虚无界的卷轴是真的了。”
边关月兴致勃勃地带着人去了朔域的鼎宝商行分行,买了这段时间栖灵大陆的大小消息。
是的,鼎宝商行承包的业务极其广泛,还进行情报贩卖,在赚灵石这件事情上,他们是认真的。
本来边关月也不想给鼎宝商行送灵石,只不过鼎宝商行服务确实好,直接把情报按照发生的事件依次排列好放在玉简里,一目了然,非常方便。
价格有点小贵,但不是不能承担。
边关月挑挑拣拣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然后差点被笑死。
因为太庸城假秘境和北域世家遭贼这两件事,现在九域十八州对边关月那叫一个严防死守,生怕下一个丢人的就是自己家,通缉令发的到处都是,悬赏也越来越高。
只不过中域的无极道宗和云族迟迟没有动静,后者将沉默进行到底还可以理解,虽然云黛兮是离家出走和边关月混到一起,至少明面上云黛兮的身份还是云族嫡系大小姐,云族再生气也不可能立马把云黛兮除族。
再者有心人都看得分明,边关月用不上泽水之珠,那用得上的人还有谁?当然是云黛兮了,在云黛兮还有价值之前,云族不会轻易表态。
主要是边关月有点邪乎,都被打落尘埃了,丹田经脉破碎这种重创放在别的修士身上,绝对会一蹶不振,而边关月呢?对她丝毫没有影响不说,反而活得更妖孽了,伪造半仙秘境这种事情也干得出来!
所以边关月气运强盛,为天道钟爱的名声不胫而走,大多数人都深信不疑,毕竟事实摆在眼前,不服都不行。
倒是无极道宗,自从审判边关月之后就变得有些沉寂了,在通缉边关月一事上也不积极,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少人都在私下里讨论,无极道宗不会还做着和边关月重归于好的美梦吧?
别了吧,就边关月那个臭脾气,现在谁不知道这厮最是小心眼记仇?看看北域遭贼的哪几家就知道了,敢发她的通缉令,她就敢做上一回梁上君子。
和好如初,破镜重圆?想都不要想,边关月绝对是在死命记仇。
所以嘲笑无极道宗有眼不识金镶玉的修士和势力可不在少数,那么一个妖孽,不要就不要了吧,偏偏是以这种彻底撕破脸皮的方式,等边关月成长起来,才有无极道宗好后悔的。
对于这些无用的消息,边关月一扫而过,着重看了朔域本土的情报。
乾域鼎宝商行拍卖会上的卷轴直接挑动了修真界风云,只不过前车之鉴太过惨烈,修士对此事将信将疑,虽然鼎宝商行信誉不错,但万一是下个边关月呢?
鼎宝商行第一次受到如此大规模的质疑,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出面解释,非常沉得住气。
只不过买到卷轴的人可忍耐不住,按照卷轴的使用方法,早早来到朔域,在黄昏之际,开启了虚无界,如愿以偿地进入。
就是动静非常大,大到整个朔域都能看到,连邻近的北域、西域、中域都能看到一部分,可比边关月那时候的手笔大多了,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修士赶过来的原因。
——虚无界的大门对着栖灵大陆敞开了。
那张卷轴确实是打开虚无界的钥匙,不过不是让卷轴主人一个人进去,而是直接把门打开了,出入自由,所有人都可以进去。
鼎宝商行唯一在这点上出错了,但是也可以理解,之前的拍品也存在这样类似的问题,鼎宝商行的供奉也不认得所有的东西,出错在所难免。
对于这个结果,所有人都很满意,唯一不满意的也就是卷轴主人了。
本以为可以一个人独享虚无界的天大机缘,结果变成了整个修真界的狂欢,他又不是边关月,想着坑人一把,从修士身上赚灵石,面对这样的结果,就算想找鼎宝商行的茬也没法。
在确认这件事是真的,这群杯弓蛇影的修士从栖灵大陆各个地方赶过来,狂热至极地奔向虚无界的大门,以至于朔域的边陲小城人满为患,挤得都下不去脚了。
截止到现在,虚无界的大门还是开着的,不过已经隐隐约约有了要关闭的倾向。
茶馆里,边关月看完之后就随手把玉简给了纪逐月,然后就沉思起来。
奴真和贾小宝眼巴巴地看着纪逐月,她们也想看。
纪逐月没有欺负小孩,很快就把玉简给了奴真。
“你在想什么?”
听到纪逐月清凌凌的声音,边关月回过神来,拍了拍奴真的肩膀,“出去找一下你老师,让她不要掺和虚无界的事。”
奴真不情不愿地放下玉简,拉着贾小宝去客栈找云黛兮了——这座小城总共就一家客栈,很容易找到人。
边关月摸了摸下巴,这才回答纪逐月的问题,“按照我搞事的经验来看,这事绝对有问题,坑不小的那种。”
别的不说,边关月可是从会走路就开始调皮捣蛋的狠人,别人一生做过的坏事可能都没她一个月做的多,无极道宗上上下下都被她祸祸过,现在搞的事也越来越大,经验不可谓不丰富。
“嗯?”纪逐月有些不解。
“就是有种遇见同类的感觉。”边关月冷笑一声:“鼎宝商行真那么好心?”
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很显然,这里的同类肯定不是褒义词。
这里面阴谋的气息满得都快溢出来了。
“这件事咱们静观其变就好了,说不定之后就会有好戏看。”
纪逐月点头:“好。”
边关月想说什么,但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关注她们,才说道:“你怎么那么乖巧?我说什么,你都答好吗?”
不知为何,边关月此刻的表情有点贼兮兮的,像是私底下互通心意的小情人在偷偷摸摸背着家里谈恋爱一样。
可不就是嘛,云黛兮那个烦人的封建大家长不在,奴真和贾小宝两个小狗腿子也走了,除了她们两个,再无其他熟人,和偷情也什么区别。
边关月被自己的想法烫到了,连忙甩了甩脑袋,甚至都把脸甩红了,根本没听纪逐月回答的什么。
“喝茶。”
见边关月发呆走神,纪逐月也没生气,甚至贴心地给她沏茶。
边关月没客气,匆忙地喝了一大口,才把脸上的热意压下去,轻咳几声,不自在地错开纪逐月的目光。
还是有区别的,比如她和纪逐月并没有私定终身,还不是小情人……怎么越想越不对劲?
“你刚刚说的什么?我没听清。”
纪逐月目光擦过边关月颤动不已的睫毛,又把边关月没听清的话又说了一遍,“边边做主的事,都好,我都喜欢。”
才消下去的热意又立马升腾起来。
边关月自给自足,连连给自己倒了三杯茶,一杯接一杯,使劲灌自己水喝,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终于冷静下来以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还好纪逐月话不多,深得言简意赅的真意,要不然纪逐月得多招人?
这谁抵抗得住?
反正她听见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心跳漏了一拍,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见她这样,纪逐月不解地轻声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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