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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观怔了一下，盯着他看。
李韭感觉到了些许压力：“抱歉，我莫名其妙说这些可能有些唐突……”
沈观：“如果他心里也想做那些事情呢？”
李韭抿了抿唇：“……如果他没有这么做，也不准备这么做，那他就不是怪物。”
“不过如果身体有问题，还是早点解决为妙。”
沈观突然浅浅笑了一下，他原本如玉般美丽，却也如玉般冰凉没有表情的面容突然变得生动起来，像流淌的银色月光。
李韭呆了一下。
外面也出来阵阵低声惊呼：“好美。”
“好好养伤。”沈观向他微微点头后向门外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李韭突然低声问道：“即使他……不是怪物，他要杀我，我杀他也没有错。对吗？”
虽然知道自己没错，李韭却莫名向沈观寻求肯定。
沈观清冽的声音传来：“自然。”
李韭微微笑了下，默默想到：希望今晚还能梦到你，让我睡个好觉。
沈观即将出门时，病房的门率先打开了，凌霄带着孔天翔穿过人群走了进来。
沈观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淡淡看了凌霄一眼，直接离开了病房。
凌霄眉头微皱，转身去看沈观离开的背影。
察觉到凌霄的视线，孔天翔挤眉弄眼：“队长，你这是……”
凌霄冷冷看他一眼。
孔天翔立刻缩了缩脖子，顺便将病房的门关上了。
病床前。
凌霄从风衣内侧口袋掏出证件：“质检部，隶属于官方。我叫凌霄，这是孔天翔，你见过。”
“我们来是有些事情想和你了解。”
李韭：“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凌霄：“问。”
李韭看向孔天翔：“昨天晚上我放了信号弹之后，他为什么没有及时赶到？”
孔天翔面露惭色：“我……”
凌霄：“原因暂时不能告诉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这个问题都不能回答，更别说其他问题。李韭摇头。
凌霄很满意李韭的识趣：“很好。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李韭沉默片刻，还是将昨晚回家途中突然遭遇王云袭击的事情说了出来。
凌霄目光锐利：“在那样的攻击中，跟着你的银翼即使训练有素也没能坚持太久，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还有王云之后对你的追杀，你又是怎么躲过去的？”
李韭身体微微颤抖，表现出害怕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只觉得很害怕，然后突然发现我能跑得很快，他追不上。有时候跑不动我躲起来，他也不会发现我。”
孔天翔不太相信：“怎么可能，四级诡异的速度比寻常人快数倍不止，视力听力俱佳，甚至能听到你的心跳声，你怎么可能跑得过他还躲过了他的追踪？”
李韭顿了顿，说道：“……我可以证明给你们看，能把病房的窗帘都拉上吗？”
虽然沈观已经离开，但凌霄的到来也吸引了不少人在病房外好奇围观。尤其是这样的两个人都来了同一间病房。他们对李韭更好奇了。
李韭理解他们想吃瓜八卦的心情，他也挺喜欢吃瓜，但有些东西不能让他们看见。
孔天翔看了凌霄一眼，见凌霄点头后照办。
确认外面其他人再看不到病房内的情况，李韭说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确实没有找到我，因为我可以这样。”
说完，李韭在凌霄和孔天翔面前变得模糊起来，如果不仔细观察，甚至可能会以为病床是空的，上面没有人，就连人的呼吸、心跳声也听不到。
凌霄眯起眼睛。
孔天翔目瞪口呆：“竟然是这样。”
李韭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表露能力，首先是因为这个问题避不开，其次他一方面想试探一下质检部对于他这种种情况的反应，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沈观提及能力者时态度平和，质检部内部甚至很大可能就有能力者。
虽然他通过图鉴获取能力的方式与普通能力者通过觉醒获取能力不同，但他却能伪装成能力者，应该不会有危险。
果然，凌霄没有太多反应，而是目光紧盯着李韭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我们在南城区七街附近发现了王云的尸体，对此你有什么了解吗？”
李韭当然不准备自曝，但当他想糊弄过去时，却注意到凌霄的视线仿佛无意间从床脚的位置扫了一眼。
他跟着看过去，发现自己的布包挂在那里，隐约能看到剔骨刀造型古朴的金属刀柄。
李韭意识到质检部知道他买了这把刀。毕竟之前质检部的人一直跟着他，也见他去了杂货店。
而王云尸体上的伤口只要一对比，很容易就能发现是剔骨刀造成的。
他的嫌疑实在太大了。
是否认还是承认？
李韭脑中飞速转动，一边慢慢说道：“这个……”
凌霄眯起眼睛：“是你杀的王云。”
孔天翔一脸震惊地看看凌霄又看看李韭：“啥？队长你在说啥？”
第021章
李韭暗自皱眉，脸上仍旧满是紧张和害怕：“我……后来我实在跑不动，他又追了上来要杀我，我没办法只能反抗，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杀了他。”
“但也因为这个我才捡回了一条命，可还是受了重伤。”
凌霄表情莫测。
孔天翔大叫起来：“真的是你干的？”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听你刚刚的描述，你应该刚觉醒不久，竟然能？”
凌霄：“安静。”
孔天翔闭上了嘴巴，又忍不住小声激动说道：“队长！刚觉醒就杀了四级诡异！还是一个人！这特么，恐怕没几个人能做到吧？看他的能力，甚至还是非攻击型，简直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孔天翔都意识到的，凌霄自然也意识到了。
他当初也是觉醒没多久便直面四级诡异，但他的能力是攻击型，天生便能对诡异造成伤害。
即使如此，他依然受了重伤。
李韭的能力恐怕无法对诡异造成直接伤害，真要论起来，虽然当时他遭遇诡异时年纪较小，可还是李韭更胜一筹，因为这意味着李韭找到了诡异的弱点。
一个第一次和诡异搏斗，就找到了诡异弱点甚至成功击杀的人？
说句惊艳绝不为过。
凌霄看着眼前的人。
因为失血过多，李韭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大约是伤口太疼，他的额头上有微微的汗意。
加上他的身体还处于成长期，营养又似乎跟不上，身量便显得有些纤细，加之此刻似乎是因为害怕、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肢体。
看起来非常柔弱无害。
但凌霄已经看过王云的尸体。
全身上下只有两处他人造成的有效伤口。
一刀断手，一刀毙命，全都干脆利索。
和他现在的表现，真的是……一点也不像。
而且那样的战斗，从现场痕迹来看，从开始到结束根本没用多长时间，也没有多余的搏斗痕迹，怎么可能是李韭口中因为害怕而做出的慌乱之中的反应。
看着李韭身上的伤口，结合已知的各种情况和条件，凌霄已经能够还原当时情况，自觉看清了李韭的真面目。
虚伪、狡猾、冷酷、狠辣。
李韭的本性绝非现在刻意表现出的这般无害，他故意伪装善良接近胡香香从而得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与胡香香的信任，当的上虚伪狡猾，再看李韭对王云的手段，看得出思维缜密，称得上冷酷狠辣。
一个表里不一心思深沉之人，绝非善类。
凌霄冷笑一声。
在知道是李韭杀了王云后，凌霄倒是知道部长为什么要下那样的指令了，只是李韭这种人，恐怕会让部长失望。
凌霄冷冷问道：“刚刚出去的那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李韭察觉到了凌霄对他态度上的变化。
原本凌霄便对他不喜，现在更是带上了些厌恶。
李韭心里不爽，脸上却不显，只问道：“这个问题你也是以官方人员的身份在询问吗？”
凌霄顿了顿，冷声道：“不是。”
李韭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嘴巴却闭上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
凌霄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脸色更冷了。
病房一时间静了下来，无人开口，气氛也变得有些尴尬。
孔天翔出来打圆场：“队长，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他毕竟是病人，我们最好能快点问完，也好让他休息。”
“看他这脸白的。”
凌霄忍了忍，缓缓吐出口气，说道：“我代表质检部向你发出邀请。”
李韭十分意外，又很快猜到了原因。
孔天翔先是一惊，又接着一喜。他还挺喜欢李韭的，觉得李韭这个人看着很顺眼，何况李韭已经用实打实的成绩交了答卷，堪称惊艳，绝对有加入质检部的资格。
凌霄：“你应该已经对质检部有些简单的了解。”
“至于质检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部门，只有你加入后才能了解到更多。”
“还有你想了解的问题，比如昨晚孔天翔到底去做了什么，又比如你可能感兴趣的诡异，还有你刚刚展示的那种变化是怎么回事。”
“加入质检部，我不能保证你想知道的所有问题都能得到解答，但也能得到大部分答案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加入质检部也不止有这些看不见的东西，还有很多你能真实握在手中的东西。”
“质检部每个月的薪酬与福利，比你在面馆要高出数倍不止。负担你的住院费，以及这间单人病房的费用只是小意思。”
“你和你的妹妹也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不必为钱财和药费担忧，质检部还会为你在市里质检部附近提供一个住处，有银翼负责巡逻保护。”
“如果你通过实习期更是能直接获得这个住处的所有权，除非你不再是质检部的一员，否则不会收回。”
听完凌霄的介绍，不得不说李韭十分心动。
他本身就想从质检部方面入手了解诡异的消息，没有比加入这个部门更好的办法了。
而且加入之后，他更有可能会像质检部的其他成员那样，需要处理有关诡异的任务，更方便他在现场掠夺能力，还能有质检部的其他人做助力帮忙。
还有凌霄口中加入质检部之后丰厚的薪酬福利，以及住处。
可以说加入质检部，几乎能满足他此刻的大部分需求，让他更专心于填满图鉴。
但他还是有一点顾虑，也是最大的顾虑。
质检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部门。
会不会他加入质检部后，不仅不能获得助益，反而可能会被派去送死？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凌霄正准备这么说时，却想起了部长的话，便换了句话：“不用立刻回答，等你出院的时候再给我答复。”
“如果你答应，你在医院的花费质检部可以报销。”
李韭：“我会好好考虑。”
凌霄直接转身向病房外走去：“有人已经派人将你的情况通知给了你的家人，也通知了面馆。”
“……我嫂子让你好好养伤，不用担心工作的事情，她也会抽时间来看你。”
李韭一愣：“方便告诉我是谁帮的忙吗，我想和对方道谢。”
凌霄：“加入质检部之后你会知道是谁。”
李韭看向孔天翔：“能麻烦你向对方转达我的谢意吗？”
凌霄冷哼一声。
孔天翔视线追随着凌霄，下意识道：“可以，我知道是谁。”
李韭：“谢谢。”
“……”凌霄这才意识到李韭说话的对象不是他，直接打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第022章
孔天翔跟着向外走去，回头小声说道：“我们走了啊，其实我还挺想在质检部见到你的。队长他实际上人不坏，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你的态度这么恶劣。”
李韭挥了挥手。他懒得思考为什么，无非是些陈词滥调的偏见，对于不理解他的人，他也不屑去做解释。
孔天翔也挥了挥手，顺便将病房的门带上了。
两人走后，病房内安静了下来。
李韭变得面无表情，垂眸静静思索。
是否加入质检部，他需要好好想想，最好能更多地了解一下质检部再做决定。
还有凌霄询问他和沈观关系的事情，凌霄似乎对沈观比较关注。虽然凌霄否认是因为公事，但这也可能是因为凌霄不想被他察觉到什么。
当然，也不排除真的是因为私事。
但李韭看得出沈观并不认识凌霄，而凌霄的私事，关他什么事？
坐了半天，李韭有些累了，左手和右腿的伤口疼的厉害，他慢慢挪动身体准备躺下再休息会儿。
质检部已经帮忙通知了李萌萌和胡香香，李韭此刻也略安了些心，准备稍微休息会再思考照顾萌萌的事情。
但他一转头，注意到在枕头旁一侧的床头柜上，铺着一张洁白的丝质手帕，手帕中央摆放着染了血的黑色小章鱼玩偶。
玩偶上的血已经将手帕弄脏了。
这手帕……
李韭没见过，但直觉是沈观的。手帕给他的感觉与沈观的风格很是一致，而丝质手帕价格不菲，普通人也不太会佩戴。
竟然用这么昂贵的手帕来裹这只被血染了的便宜小玩偶。这只小玩偶甚至还是买一送一，免费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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