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工作人员看不下去了,“还是我来吧!”
说罢,一手一个行李箱,小腿一跨,健步如飞地上楼去也。
那人走得飞快,愈发显得楼下那俩磨叽矫情。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点尴尬。
少倾,雪年轻轻哼了声,一边上楼一边用只有她们俩才能听见的声调道:“和我客气?”
金斯娇瞥了两侧,楼梯拐角的摆台上装着镜头,一举一动都会被拍到。她便有意识地偏偏头,躲开镜头范围,跟在一边小声道:“您这样不方便。”
高跟鞋踩着楼梯台面,声音清脆悦耳,过了二楼,雪年道:“节目组让穿的。”
她不爱穿高跟鞋,走路累人不说,还容易磨着脚。
金斯娇紧跟在她身后,一脸了然。
眼瞧着要上三楼,金斯娇忽然想到:“您的房间不是在一楼吗,这是三……”
雪年看她一眼。
“……”金斯娇立马收声。
工作人员送完行李出来,“金老师,您看看还有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了,谢谢。”
她的语气向来冷冷淡淡,没太大情绪起伏,如果是第一次认识都会觉得她不太好相处,工作人员不尴不尬地笑笑,嘱咐几句下楼去了。
等人走远,雪年轻笑道:“好酷。”
嗓音里充满调侃,犹如逗弄小孩。
金斯娇冰冷的外壳当场被击碎,咻咻脸红耳热,低声说了句“没有”,快步低头钻进门。
三楼有两间卧室,风格延续度假村整体,以木质格调为主,乔黎的房间空着,行李也没放上来。
金斯娇简单检查一遍,里外一共十个摄影像头,两边卧室各二,晚上休息需要拿东西遮上。
节目组还是做了回人,没在卫生间也安插镜头,但客厅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被监控了。
“娇娇!”外头忽然传来薛致安的声音。
金斯娇拿上外套打算下去,一出门,楼梯口处,薛致安束手束脚地抱着个软枕,扯笑和倚在窗台边吹风的雪年打招呼:“雪老师,您好啊……”
没想到上楼会碰见雪年,薛致安紧张得要命,原本就不算标准的普通话说得更烂了:“你、您做咩,不是…您怎么在这儿?”
雪年温润一笑:“金老师拎行李不太方便,我上来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啊,原来如此……”
薛致安想表达的应该是恍然大悟,但那过度绷紧的姿态怎么看都不自然,反而像是因为太过淘气而做错事的小孩在等待长辈的教训。
金斯娇看着她,想到自己当初在雪年面前也是这样,总是会不自觉地拘谨和僵硬,心情陡然产生一丝微妙的变化。
“薛老师,”她开口,“找我有事?”
薛致安如获救星,小跑过来,迫不及待地拉住她的胳膊。
雪年目光落到两人挽着的手臂上。
“娇娇,我刚才找导演组聊了下,想换个房间,”薛致安道,“星程他是个男孩子,我和他住一层多少有些不方便,导演组说乔黎的房间还空着,你看看让我先换进来行不行……”
“不行。”
二人一愣。
这两个字是从雪年口中蹦出来的。
雪年说不行。
她朝着薛致安笑笑:“乔老师已经好多了,下午就能回来,要是换了房间她也会不方便。”
薛致安:“啊,这样,好吧……导演说一楼还有两个小房间,那我去一楼……”
“不行。”这回轮到金斯娇口出惊人。
薛致安眼尾抽了下,感觉自己像只质量上乘的皮球,被这俩人踢来踢去,表情无比纳闷:“为什么?”
金斯娇一阵沉默,没法回答。
因为雪年住在一楼。
她纯粹是下意识,不想让薛致安和雪年共处一室。
薛致安着急,拉住她的胳膊直晃,意图说服她:“娇娇,一楼有空房间的!”
两人在雪年面前摇晃拉扯,分明才见面几天,熟得却像认识了一辈子。金斯娇因为说了不该说的话,一时竟没挣脱对方的胳膊,还在脑子编理由。
雪年倚窗看了会儿,冷不防道:“薛老师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换。”
“啊?”薛致安卡住,“这、这不好吧?”
雪年到二楼,和李星程住一个屋檐下?
金斯娇蹙眉:“不行。”
她把胳膊从薛致安臂间抽出来,“薛老师,您住我的房间吧。”
“那、那你呢?”
金斯娇看了眼雪年,压下心绪,镇定道:“我去问问导演,能不能换到一楼。”
好不容易按规则抽齐的签,一个二个都要换,节目组当然一百个不同意。
楼下客厅,薛致安拉着导演软磨硬泡了一刻多钟,导演勉强同意,但只允许换一位。
“那娇娇呢?多换一个又不碍事!”
导演拿她耍无赖的样子十分头疼。
金斯娇适时道:“我能拿计划表上的项目换一次换房权吗?”
现场工作人员一听,一个个眼睛接连亮起来。
导演头一次见到这么会做节目效果的综艺新人,立刻让pd把台板拿来,咬开笔帽,兴致盎然:“你细说。”
“节目组可以指定旅行计划表上的一个项目让我完成,无论难度和时间安排,不包括在任务的五十条内。”金斯娇说。
导演顺手在台板上记下来,刷刷龙飞凤舞,用力地打下一个勾,“没有其它要求?”
金斯娇点头:“没有。”
导演迫不及待地把台板塞回去,“好,成交。等节目组商量一下,指派哪个项目……”
莫名让金斯娇多了项负担,薛致安过意不去,主动帮金斯娇把行李箱从三楼搬下来。
“娇娇,麻烦你了,要是任务难度太大,我就去找导演再换回来。”
“没关系。”
金斯娇一丁点儿都不觉得麻烦。
上楼进房间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旅行计划表从头到尾过了一遍,没有挑战难度特别高的项目,每一项都在可接受范围内。
料定节目组难不倒她,金斯娇才会提出交换,而且,要换的房间就在一楼起居室的主卧左侧,也就是雪年的房间隔壁——
当初和雪年在一个组里拍电影房间都没能分到一层,没想到录综艺反而有机会同住一个屋檐下二十天,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所谓的自损三百换房间,满满的全是金斯娇的私心。
雪年穿着长裙高跟实在不方便去换衣服了,金斯娇把行李送进隔壁小卧室,薛致安自己的行李也需要搬上楼,没跟在她身后。
金斯娇走到窗边拉开遮光窗帘,眼前顿时一明。
落地窗外是庭院,绿意浓浓,蜿蜒的栈道相连,木檐缀灯,到晚上灯光亮起,夜景一定美不胜收。
“咚咚。”房门被敲响。
金斯娇拉上窗帘,过去开门。
门外,雪年换了身舒适轻便的衣服,是常见的衬衫长裤搭配,细高跟换了,长发也束起来,独独脖子上那抹choker没摘,和黑色衬衫浑然一套。
真是,一点都不显得多余。
“听说你拿计划表上的项目和节目商量换房?”雪年问。
一楼的这间次卧原计划里没人入住,尚未来得及安装镜头。金斯娇看向起居室外,移动木门是关着的,没人看见,搭在门把上的手便松开,让雪年进来,之后关上门,“导演告诉您了?”
窗边有扇木茶几,边上摆着两张椅子,雪年在其中一张坐下,回眸道:“嗯,不过你不怕节目组为难吗?”
金斯娇坐到她对面:“我看过了,表格里的项目都不算难,可以完成。”
“但是数量很多,五十多项要花很多精力,”雪年望着她,“这样一来和进组没什么两样,你没法好好休息。”
本来也没想着在综艺节目里能休息,金斯娇还是把它当工作来看,在来之前就做好了要辛苦半个月的准备。
但雪年在关心她。
金斯娇唇边掀起几不可查的小小弧度,凝视着雪年的面庞,目光舍不得挪开一丝一毫,“一次游戏mvp可以划掉一项任务,我赢一次游戏就好了。”
她才没那么傻,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这样啊。”雪年没想到她给自己还留了后手。
干净如斯,金斯娇原来还有这种小心机。
“而且,任务评判标准是您……”
金斯娇藏在桌下的指尖轻轻勾住衣袖,脸庞微微泛红,眼神闪躲,声若嚅嚅:“您不是说,要帮我走后门吗?”
第90章 实不相瞒
这句话一出, 雪年顿时就笑了,“你要贿赂NPC?”
她的视线在金斯娇身上转了圈,也不知道想到什么, 往后闲散地一靠, 挑着眉, 暗示道:“可以啊,不过你打算拿什么贿赂我?”
金斯娇:“……”
这是在逗她吧?
一定是, 雪年总喜欢这么若有若无地撩拨人。
雪年环顾房间, 自言自语道:“这么多镜头拍着, 我又不能对你做什么……”
金斯娇心脏遏制不住地狂跳,差点就要说没关系, 这间屋还没来得及装镜头, 想做什么都可以。
雪年回头, 语气一转:“不如先欠着?”
“…欠什么?”
雪年没说,只是视线由她的脸庞往下移,移到脖子以下及时打住,非常斯文败类地一翘腿,“看你表现。”
分明什么轻佻的话都没说出口, 金斯娇却觉得雪年用目光把自己看了个透, 浑身上下热得出汗。
五十个项目而已,她支吾道:“我、会努力的。”
雪年瞥眼腕表,午餐时间逼近, 房主NPC该出去招待客人, 便分腿起身。
离开前,她顺手在金斯娇头上揉了把, “也不用太努力。”
金斯娇背脊逼着,头发凌乱, 内心更乱。
好想让雪年留下来多待会儿,好想抱一抱她……
“对了,”走到门边,雪年回头,“我还有个问题。”
金斯娇连忙调整表情。
“你找导演换房,是替薛致安考虑,还是想和我一起住一楼?”雪年问。
金斯娇缄默几秒,低声说:“是因为,不想让薛老师和您住一起。”
雪年意外:“为什么?”
那两个字太矫情,一时间很难说出口,金斯娇酝酿了会儿才道:“薛老师……好像喜欢您。”
雪年表情明显愣了下,“什么?”
“她是您影迷。”金斯娇挺难描述心里的滋味,不算特别难受,但一直有股莫名的劲儿梗着。
喜欢雪年的人那么多,她从没吃过醋,这还是头一回。
或许是薛致安性情过于爽朗,喜好也表现得热烈,阴暗拧巴如金斯娇,潜意识地羡慕她的真诚和坦率,以致于产生了可笑的危机感。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节目组通知嘉宾们在一楼用餐,金斯娇把手机揣进兜,走到雪年身边,犹豫着拉了下她的手。
雪年立刻反握住她,“所以是吃醋?”
金斯娇迟疑地点头。
雪年目光流连在她眉眼间,半天,凑过来在金斯娇眉心亲了下,嗓音叹一样逸出来:“这下真要打欠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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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乔黎回来了。
得知金斯娇帮她抽签选房,乔黎隔着长桌道谢,金斯娇礼节性地点点头,薛致安一阵风似的从楼上刮下来,抽出椅子坐到乔黎身边,问她身体如何。
节目组准备的午餐味道不错,金斯娇自己没感觉,但一桌饭菜以可观的速度减少。
吃到一半,导演冒出来提起金斯娇换房的事,表示嘉宾们有需要都可以和节目组交易,一桌人不约而同地认为节目组没安好心,没一个答应。
乔黎不了解情况,偏头小声问:“换房?”
薛致安给她解释:“娇娇本来和你一起住的,为了我换到一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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