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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若不苦心谋划，倘若他日，其他嫔妃的儿子登上皇位，别说皇帝了，就连哀家，也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太后娘娘，陛下是您的儿子，有什么事不能母子一起商量，您千不该万不该给陛下下毒来构陷后妃。”
太后无奈“呵～哀家也是没有法子，只有这样，才能迅速把对皇帝有威胁的皇子拉下马。”
太后吐露出积压在心中多年的心事“这些年，哀家无时无刻不在愧疚，哀家知道自己愧对皇帝，却不知如何弥补他。”
太后苦笑“原来，原来皇帝一早便知道了此事。”
叶繁星开导道“太后娘娘，陛下不需要您的弥补，您是他的母后，他不会怪您的，这么些年，他一直在等您的一个解释。”
太后有些狐疑“真的？”
叶繁星重重点头“自然是真的。”
太后还在犹豫不决，以前，她是怕顾茳知道此事，与自己生嫌隙，现在，太后知晓顾茳早已得知此事时，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起。
叶繁星见太后神色不定，便主动为其做主“陛下还在外面，星儿这便把他喊进来。”
“欸～等等。”
太后见状想退缩已经来不及，叶繁星已经把顾茳领了进来。
叶繁星小声和顾茳交待“顾茳，你收收脾气，好好和太后娘娘谈谈，我先出去了。”
说罢，叶繁星便一溜烟跑了，临走之前，他还贴心地为二人合上了门。
一时间，房内只剩母子二人，场面一度寂静。
太后首先出声打破宁静“皇帝，坐。”
“是，母后。”
太后以前是将门嫡女，性子直来直去不爱忸怩，虽说被这后宫浸润十数年，脾气收了不少，但性子难变。
事已至此，太后也不再退缩“哀家从星儿口中已经得知，你……知道了当年的事。”
顾茳闻言并不意外，早在叶繁星要避开自己和太后单独谈话时，顾茳就猜到叶繁星是要说什么。
见顾茳不说话，太后以为，顾茳是在怨恨自己。
太后起身对着顾茳弯腰，顾茳赶忙扶住太后“母后这是要做什么？”
“哀家给皇帝道歉，为那件事，也为这些年对你的忽视，是哀家错了。”
太后娓娓道来“当时情况紧急，你父皇想废了你改立你大哥为太子，哀家只能出此下策。”
顾茳淡淡开口“朕不怪母后，当时的情景，母后若不狠心，朕和母后都会万劫不复。”
太后震惊“你……你真的不怪哀家？”
顾茳微微点头。
顾茳确实不怪太后，或许刚知道的时候还是怨恨的，虎毒尚不食子，母后怎会这般狠心。
而随着顾茳登上帝位，即便自己权倾朝野，却不得不为了各方势力平衡殚精竭虑，他便理解了太后当时的选择。
顾茳问出他心中一直以来的疑虑“朕只有一事不解，还请母后为朕解惑。”
太后平复心情，缓缓道“你说。”
“朕只想知道，母后心中可有半分朕的位置，朕有时候在想，朕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您为何从未关心过朕。”
太后一脸愧意“此事是哀家魔怔了。”
太后说出心中的痛楚“哀家年轻时，跟随你祖父去遍了大江南北，哀家喜好自由，却被一旨召进了宫，哀家自是不愿。”
“你父皇得知，特意来府里找哀家，向哀家表明心意，他说，他对哀家一见钟情，多日相处后，哀家芳心萌动，不再闹着悔婚，心甘情愿入了宫。”
“可是……你父皇却蒙骗了哀家，他只是想要慕容家的支持，助他登上帝位。”
“你父皇顺利继位后，本性暴露，哀家恨啊，既然哀家得不到你父皇的宠爱，那哀家就要手握重权。”
“后来，有了你，你是嫡子，依着慕容家和群臣的支持，你顺理成章被封为太子。”
“起初，哀家对你也是分外疼爱的，你毕竟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喜乳母的奶水，哀家不顾礼数亲自喂养你。”
“可是……不知怎的，你越长大越像你父皇，哀家恨他，恨透了你父皇，若不是他，哀家也不会一生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后宫之中。”
“哀家一看见你，便会想到你父皇，哀家怕实在控制不住自己脾气朝你发泄，便刻意疏远了你。”
太后叹息“可哀家忘了，小孩子自是敏感的，你怎么会感受不到哀家在疏远你，难怪，你后来一直和哀家不亲厚。”
“再然后，星儿入了宫，哀家见他和你小时候很像，便把对你的愧疚转嫁给了星儿。”
太后痛苦忏悔“哀家真的知错了，便是皇帝不愿原谅哀家，也是哀家自作自受。”
第96章 太后松口
顾茳埋藏在心中多年的心结总算解开了，他莫名觉得轻松不少。
他扶着太后坐下“母后，斯人已逝，您恨父皇，何尝不是太爱父皇了，才会因爱生恨。”
“母后，您该放下心结了，如今您贵为太后，是天下最为尊贵之人，何必拘泥于过往呢？”
太后本以为顾茳会埋怨自己，却不想顾茳还反过头来宽慰自己。
“皇帝，你不怪哀家了？”
顾茳淡淡吐出二字“不怪。”
顾茳回想起太后带着他突破重围的那段时日。
的确，先帝多情，对于自己的嫡子无甚感情，所以，顾茳并不受宠，若非太后一直在为自己铺路，也不知自己现下是何光景。
即便自己相貌俏似先帝，太后也只是避着自己，怕自己将恨意强加给了他。
顾茳没办法否认太后为自己做的一切，所以，他又有何理由去怪她呢。
母子二人对视，心照不宣地把这页翻篇了。
叶繁星蹲地，耳朵紧贴房门偷听墙角，却什么也听不见“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呢？真是急死了。”
谁知，房门竟从里面打开了，叶繁星躲避不及差点要摔进去，他害怕地闭上眼睛，还不忘捂住自己俊俏的小脸，生怕毁容。
叶繁星见并未有痛意袭来，缓缓睁开一只眼眸，只见自己被顾茳好好地护在怀中。
叶繁星暗道“好险，好险，差一点，这世上又少了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美男子了。”
叶繁星心里这般想，不知怎的，就这般说出口了。
顾茳调笑道“星儿的脸皮真是越发厚了。”
叶繁星见顾茳取笑自己，撒娇道“你又取笑我～”
顾茳身旁站着太后，她见两人已经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起来，只好自己刷刷存在感。
太后清清嗓子“咳，咳……”
叶繁星这才发现太后也在，他神色不自然地找借口“那个……我，我就是到处逛逛，太后娘娘和陛下说的话我什么也没听见。”
天地良心，叶繁星说的可是真话，他倒是想听啊，却半点也没听到。
太后并未计较此事，她平静开口“都进来吧。”
太后坐在上首，顾茳和叶繁星坐在左右两侧。
叶繁星试图和顾茳打眼色，毕竟，他对二人的交谈一概不知，他怕等会太后娘娘问话，自己答不上来。
顾茳浅浅抿了口茶，给了叶繁星一个放宽心的眼神。
这可给叶繁星急得啊，若不是太后在场，叶繁星都想朝顾茳咬一口来解解气。
太后自是看到了底下二人的“眉目传情”，至少在她看来，便是如此。
太后面无表情地吩咐“星儿。”
叶繁星立马收回看向顾茳的眼神“太后娘娘。”
“跪下。”
叶繁星乖巧回道“是。”
叶繁星似一个犯错小孩儿，乖巧朝中央跪下。
顾茳神色未变，对于太后让叶繁星跪下，也并未多言。
太后故意用不容商量的语气说道“星儿，别以为你让哀家和皇帝母子关系缓和，哀家就会同意你们二人的事。”
叶繁星怏怏点头“太后娘娘，星儿做这些并未想要得到什么，太后娘娘和陛下待星儿好，您和陛下是星儿最亲近之人，星儿实在是不愿看到您和陛下关系如此僵硬。”
太后还想再吓吓叶繁星，顾茳可不忍心了，他缓缓开口“星儿胆小，母后便别吓他了。”
太后睨了自家儿子一眼“怎么，哀家就说了他几句，你就心疼了？”
顾茳从起身，将跪在地上的叶繁星扶起，他丝毫不做掩饰开口“朕自是心疼的。”
太后被一噎，真的不知作何表情是好，自家这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儿子，怎么遇到叶繁星的事儿，有种泼皮无赖的感觉呢？
叶繁星见顾茳和太后你一言我一语的，总算明白过来。
“哦！太后娘娘，您方才是在吓唬星儿？”
太后见自己的心思被戳穿，起身站在二人面前，理直气壮指着二人鼻子骂。
“吓唬你怎么了，你们二人，瞒了哀家这么久，哀家还不能出口气了？”
顾茳和叶繁星极有默契地齐齐眼观鼻鼻观心，任由太后骂一顿出口气。
太后骂累了，她叉着腰累得直喘气，叶繁星极有眼力见儿地扶着太后坐下。
“太后娘娘，此事是星儿和陛下不对，您消消气，消消气。”
太后缓缓坐下，叶繁星给顾茳使眼色，顾茳顺从地为太后倒了杯茶递上去。
太后喝了茶润了润嗓子，舒服了不少，语气也放柔了不少“哼，看在你们认错态度良好，哀家便不和你们计较了。”
叶繁星立马拍马屁“太后娘娘，大人有大量。”
太后对于二人的殷勤劲儿是为着什么心知肚明，她也不再兜圈子。
“行了，你们俩的事哀家不再阻拦了，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太后其实早在看见叶繁星和顾茳二人的坚持时心里就有些动摇。
现下，她和顾茳解开心结，她也不是个不识趣儿的，何必因为这些，再和自家儿子再生嫌隙。
叶繁星一脸惊喜“真的？”
太后适时泼冷水“但哀家有一个条件。”
叶繁星不假思索开口“什么条件，我们答应。”
顾茳机警，本想拦一拦叶繁星，但叶繁星嘴快，他都还没来得及拦，少年就迫不及待地答应了太后。
太后看向顾茳“皇帝。”
“儿臣在。”
“哀家老了，正所谓，儿大不由娘，你们二人的事哀家也没心力管了，但是，你必须和皇后同房生下皇子。”
太后挑明“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从未碰过皇后，只有皇后顺利诞下皇嗣，华国后继有人，哀家才能放心。”
叶繁星见太后好不容易成全他们，却还要给他们出难题，叶繁星一脸无助地看向顾茳。
顾茳暗暗捏了捏叶繁星的手心，示意他不必担忧。
他略微沉思后，淡漠开口“朕答应母后。”
“不过……姑母来华在即，国务繁忙，待东国来华一事事毕，朕便和皇后同房。”
见顾茳松口，太后也不再咄咄逼人，两人各退一步，达成了共识。
“好，皇帝，哀家希望你说到做到。”
“朕是皇帝，自是君无戏言。”
太后见心头大事解决了，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嗯。”
顾茳牵着叶繁星对着太后福礼“朕和星儿叨扰母后多时，便先告退了。”
“嗯，退下吧。”
第97章 换我护你
顾茳和叶繁星离开慈宁宫，漫步走在回去的路上。
叶繁星有些懊恼地狠拍自己脑袋。
顾茳乍一见叶繁星这无厘头的动作，还以为少年傻了，怎么还自己打自己了。
他言语关心道“星儿这是做什么？”
叶繁星闷闷不乐“顾茳，都怪我，嘴比脑子快，答应太后娘娘答应得太快了。”
顾茳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原来是因为这个。
顾茳有些哭笑不得，他轻轻揉了揉叶繁星的小脑袋“小笨蛋，你即便拒绝，母后也会想尽办法让朕答应的。”
叶繁星见状没再说什么，一路上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直欲言又止的。
顾茳看破不说破，等着叶繁星自己说。
等两人回到了夜阁，叶繁星才暗戳戳试探“那你打算怎么办？”
顾茳哪会看不出叶繁星的心思“星儿不必试探，想问什么便直接问。”
叶繁星见自己的小心思被顾茳戳穿，有些不好意思。
“你本就很为难了，我心里想着，现下的结果已经算好的了，我应该懂事点的，不为你添麻烦，可是，可是……”
顾茳打断道“星儿，朕不需要你多乖巧懂事，你这般，不显得朕这个皇帝很无用？”
叶繁星见顾茳还有心情打趣自己，故作严肃道“顾茳，你知道的，我从未这么想你。”
顾茳也恢复正经“那你也该知道，朕有那个能力解决好一切。”
叶繁星看向顾茳，神情难得地坚定。
“我当然知道您可以解决，可我长大了，此事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能不能不要永远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子，我可以和你一起承担的，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顾茳闻言心头一暖，顾茳比叶繁星大七岁，在他眼里，叶繁星不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呢。
顾茳没想到，有一天，叶繁星会对自己说出要保护他的话。
顾茳神情柔和“是朕疏忽了，星儿比朕小上不少，在朕眼里，朕护着你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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