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渊闻言睨了何铸一眼,冷笑连连,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阴阳怪气:“免了,我胃口不好,怕是消受不起秘书官这顿饭。”
二位?邢渊从来都不喜欢什么二位,他只要独一无二的东西。
这个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有着和他一样的雷系异能,并且等级还压了他一头,邢渊隐隐有种遇到天敌克星的感觉,格外膈应难受,他语罢不等何铸开口,带着队员径直转身离去,几乎把不客气摆到了明面上。
何铸也是颇为尴尬,邢渊在异能特区的地位非比寻常,连总院长都要给三分面子,现在来了个实力比他更强的,只怕免不了打架摩擦,偏向哪边都不好。
何铸勉强笑了笑,对陆延歉意道:“邢队长一向是这个脾气,希望您别介意,天空城一向求贤若渴,现在又是困难时刻,请您务必赏光留下来……哎!您别走啊!”
何铸话未说完,只见陆延单手一撑,直接借力从防御墙上跃了下去,黑色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拥挤的人潮中,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他脸色一变,连忙对身后的巡逻小队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人给我找回来!!”
红日还得持续好几天呢,对方连个名字都没留,明天万一不来了怎么办!
巡逻小队闻言立刻散开,火急火燎跑下去找人,但底下现在情况一片混乱,傻子都知道肯定找不到。
秘书官急得直跺脚,一扭头发现电视台的那个男记者举着话筒欲言又止地站在后面,他抬手扶了扶眼镜,忍着不耐道:“总院长现在要处理善后事宜,可能没办法接受采访,电视台的事稍后再说吧。”
他语罢正准备离开,却被男记者伸手拦住,对方将话筒递到他面前,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新闻至上,什么叫做争分夺秒,连珠炮似的问道:“秘书官,耽误您几分钟的时间,请问今天这场战役中出现的黑衣男子是否为天空城官方人员,如果是的话方便透露他的身份信息吗?”
何铸烦躁推开话筒道:“不方便!”
他倒是想透露,问题是现在连人都找不到,透露个屁啊!
男记者眼见何铸转身离去,伸手扯了扯领带,心想这叫什么事儿啊,难得出个大爆新闻,官方居然连个口风都不透。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发现已经快到下晚上六点了,只好准备收工回家,却没想到助理忽然捧着手机慌慌张张跑了上来,语无伦次道:“徐老师!火了!火了!”
徐品言心里烦的不行,见不得他这么慌张:“什么火了,着火了还是发大水了,你把舌头捋直了给我说话!”
助理艰难喘了口气,指着手机屏幕道:“咱们的直播间火了!刚才原本只有十几万人的,结果那个黑衣人一出现,现在直接暴涨到了八十万,对方好像是个超级大网红!”
徐品言闻言一惊,连忙把手机夺了过来,只见刚才还冷冷清清的直播间瞬间涌入了几十万人,评论区密密麻麻,全部在提及同一个人的名字:
【我陆哥赛高!!(尖叫)】
【我以为小陆关直播了,没想到跑天空城的镜头里去了,妈的,徒手引雷帅呆了!!】
【这震撼的场面,我见一次此生无憾了!】
【我陆哥一出,谁敢争锋!】
小陆?谁啊?
徐品言心中冒出疑惑,他飞快翻看评论区,最后终于找到了网友艾特的账号,点进去一看,发现是一个粉丝破百万的主播,ID名叫驱魔人,主页几乎没什么视频,偏偏粉丝量和人气高得吓人,简介只有一行简简单单的字:
户外探险主播,夜间猎杀游荡者,不定期更新。
徐品言见状人都傻了,卧槽,夜间猎杀游荡者,现在的主播都玩儿这么大吗?!
如果陆延在这里,一定会告诉他,不是哥们儿想玩大,实在是生活所迫没办法,这年头想挣点钱不玩命怎么行。
陆延找封向明借了辆车,晚上后半夜的时候才到家,他进屋关门,直接脱掉了身上的黑色外衣,只见肩膀和腹部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擦伤,都是今天站在防御墙上击杀游荡者留下的,当时不觉得疼,回家了才感觉又痛又麻。
陆延走进浴室简单冲了一遍澡,换好睡衣坐在床边处理伤口,他咬着衣服下摆,用棉签沾药水消毒,因为伤口又细又多,处理起来相当费劲。
就在这时,他放在旁边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亮,陆延捞过来一看,这才发现Phantom晚上给自己发了好几条消息,又打了好几个电话,只不过因为手机调了静音,所以他没听见。
挺稀奇的,因为对方平常很少主动发消息。
陆延把药瓶放在旁边,直接回拨了过去,打第一个电话没接,但肯定不是因为Phantom没听见,八成是对方不高兴了,陆延锲而不舍的又打了两遍,第三遍的时候终于接通了。
“……”
话筒那头一片寂静,邢渊一句话也不说,相当高冷。
陆延清了清嗓子,只好主动开口:“不好意思,我刚才有事在忙,没看见你发的消息。”
邢渊心情沉郁,正一个人坐在阳台抽烟,他把手机丢在茶几上,等指尖夹着的香烟燃烧过半了,这才淡淡道:“姓陆的,你长本事了。”
刚认识的那段时间对方堪称随叫随到,大半夜凌晨发消息都能秒回,现在混熟了都敢几个小时不回信,除了对方胆子渐肥,邢渊想不到第二种可能性。
陆延多敏锐,一听声音就发现邢渊语气不对劲了,虽然明知道对方不会说,但还是问了一句:“怎么心情不好,谁惹到你了?”
谁惹他了?
邢渊垂眸叼着烟,脑海中不期然想起今天防御墙上站着的那抹黑色身影,召雷引电,实力绝不在自己之下,难免有种棋逢敌手的感觉,他眉头无意识皱起:
“别转移话题,我问你刚才为什么不回信。”
陆延一时间编不出什么别的理由,只能实话实说:“不小心受了点伤,刚才在上药。”
邢渊挑眉反问:“手?”
陆延:“别的地方。”
邢渊不信:“拍照我看看。”
陆延:“太隐私了,你看不了。”
邢渊沉默一瞬问道:“……屁股?”
陆延一噎:“上半身。”
邢渊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上半身有什么不能看的。”
陆延心想这人怎么像个流氓:“腹肌不能随便给人看。”
邢渊这人有逆反心理,你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就偏要做什么,嗤笑一声道:“谁稀罕你的腹肌,我看的是你的伤。”
陆延:“不行。”
邢渊一针见血:“那你刚才就是在撒谎。”
陆延:“……”
陆延没办法拒绝金主爸爸的任何要求,尤其对方今天还特意跑到他住的街区把游荡者给清剿干净了,多多少少也要给点甜头哄哄,他只能拿起手机对准身上的伤口拍了张照,然后点击发送。
“嗡——”
手机轻微震动了一瞬,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有些突兀。
邢渊点开屏幕,入目就是一具精壮年轻的身形,皮肤冷白,线条流畅,仔细数一数还真的有八块腹肌,对方衣服下摆半掀,再加上画质模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性感氛围。
至于有没有伤口,这个时候已经不重要了,美色当前,谁还管那些。
邢渊见状眼眸暗了暗,连烟都没心思抽了,他把照片左右划了两下,最后发现对方就拍了这么一张过来,多少有些淡淡的惋惜:
【看不清。】
这行字莫名理直气壮。
陆延乐了,心想看不清那是你眼神不好,关我什么事:【放大仔细看。】
邢渊看得心痒痒,又烦躁,游荡者本就是世界上一切阴暗负面的化身,欲望在深夜会被无限放大,他此时已经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较真让陆延拍照片了,胃口高高吊起,却解不了馋。
邢渊不知想起什么,忽然笑了笑,他像是地狱里的艳鬼,勾着人往下爬,拖长沙哑的声调问道:“你……和人视频过没有?”
陆延闻言直觉不好,眼皮子跳了一瞬:“什么意思?”
邢渊每次的举动都相当干脆利落,他直接转了一百年的时分过来,发了条言简意赅的消息:【视频聊聊?】
后面虽然跟了个问号,但那笔整整一百年的巨额时分转账完全没有给人留任何拒绝的余地,陆延原本想负隅顽抗一下,但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右手就条件反射点了接收。
“!!!”
卧槽!
陆延气死了,他这个不争气的手啊!!
第159章 来找我吧
人们喜欢追逐未知的刺激感,隔着一面屏幕,没有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份,世俗的枷锁和规则在此刻荡然无存,只有深夜里不断膨胀的欲望,像香槟酒杯溢出的气泡,一个接一个炸裂。
邢渊没有打开自己这边的摄像头,这也就导致他可以肆无忌惮欣赏屏幕对面的风景,而对面却看不见他周身萦绕着的黑雾,以及游荡者都会有的、蛇一般的尾巴。
真是……相当的不公平呢。
邢渊唇角微勾,那条由黑雾凝聚成形的尾巴尖愉悦轻甩了两下,然而当他看见屏幕那头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时,这种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邢渊冷笑了一声:“你在防贼?”
陆延一本正经:“不是,防流氓。”
他原本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睡衣,现在直接换成了黑色外套,拉链拉到顶,连脖子都挡得严严实实,在防谁不言而喻。
邢渊见状眼眸微眯,他付了一百年的时分,可不是为了看陆延穿衣服在对面晃来晃去的,屈指轻弹烟灰,淡淡出声:“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把拉链拉下来。”
陆延饶有兴趣问道:“二呢?”
邢渊从来不吃亏:“把时分给我退回来。”
陆延闻言笑了笑,心想到手的钱怎么能退回去,世界上可没这样的道理。他修长骨感的指尖拨弄着拉链,仿佛在思考什么,漫不经心的动作把邢渊勾得眼眸燃起了一簇暗火。
他本来就是手控,现在对方那双漂亮得找不出瑕疵的手在眼前晃来晃去,无异于一只狗看见了骨头。
“……好吧。”
良久,陆延终于做出妥协,直接把外套拉链拉了下来,于是邢渊这才发现对方里面根本什么都没穿,黑色的外套衬得皮肤冷白,肌肉线条既不过分孱弱也不会过分强壮,宽肩窄腰,隔着屏幕依稀能看见上面遍布着些许伤口,平添了几分血腥的美感。
腹肌,真的有八块。
而且手好看,声音也好听,身体年轻有活力。
邢渊被蛊得有些头晕目眩,过了那么几秒才缓过神来,他一言不发用手抵住下巴,片刻后才听不出情绪的问道:“怎么受伤了?”
陆延随便编了个借口:“我今天早上下楼买东西不小心被游荡者给冲了,好在躲得快,没什么大事。”
那些伤都是皮肉,看起来倒也不太严重。
邢渊视线下移,落在男子微凸的喉结上,忽然有些好奇对方长什么样子,破天荒道:“你脸挪下来一点。”
他听见对方低笑了一声:“想看我的脸?”
邢渊被戳中心思,多少有些尴尬和不自在:“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下巴。”
拙劣的借口。
陆延拉上外套拉链:“那可不行,我卖艺不卖身。”
邢渊心想看都看完了说这句话是不是有些晚?怪不得洛阳没事就喜欢找小帅哥,年轻漂亮的肉体确实可以治愈一切,连带着他今天糟糕的心情都好上了不少。
邢渊骨感的指尖不紧不慢摩挲着鼠标,属于他的那一半屏幕依旧是黑的:“你就不好奇我长什么样子?”
陆延看起来不怎么在意:“你长什么样都行。”
邢渊皱眉:“为什么?”
对方难道不应该好奇他长什么样吗?就像自己好奇他一样,邢渊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浑然不觉的情况下和陆延面了个基,只觉得屏幕对面的人对自己好像不太感兴趣,这让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微妙的……
不爽。
陆延一本正经:“干我们这行的不能挑客人。”
邢渊听这句话更刺耳了,嗤笑了一声:“你们这行?你们哪行?”
陆延:“陪聊啊。”
邢渊语气冷冷,提出了一个从未设想过的问题:“意思就是我以后如果不包你了,你还会继续找别的顾客?”
那可能不会,邢渊一个就够难伺候了,陆延应该不会再找第二个,别人八成没有邢渊这么大方,受那份活罪干嘛。
陆延一定在忍笑,邢渊看见他肩膀震动了两下:“不找了,就你一个。”
邢渊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很假,心情介于微妙的爽与不爽之间:“原因?”
陆延:“你让我意识到了这个行业多么难混,等这单做完我就打算改行换业了。”
邢渊额头青筋一跳,语气危险:“你什么意思,我很难伺候吗?”
陆延对着屏幕晃了晃他那根修长的食指,表示不赞同,声音藏着笑意:“你难伺候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找到那个愿意伺候你的人。”
难伺候又怎么样,邢渊又不会改,所以还是找个愿意伺候自己的比较重要。他这句话仿佛在暗示什么,但细听又捕捉不到痕迹,如同涟漪消散在水中。
邢渊的心情一起一伏,好像完全被陆延掌控了,他拿着电脑走进房间,放任自己倒入床榻,雾气凝聚成的黑色尾巴在浅灰色的蚕丝薄被上一甩一甩,让人想起某种冰凉冷血的爬行动物,在古神话中掌控着欲望与堕落,天生就自带毒性。
啊……对方如果看见他这幅样子,会不会吓得失声尖叫?
邢渊眼底闪过了一抹阴郁的兴奋,他支起上半身看向屏幕,虽然陆延已经把外套给穿上了,但身材还是挺好看:“你现在一个人住?”
陆延下意识想点头,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不是,还有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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