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在军队里打架打输了可以投诉的呀,佛格,学着点,不要每次被虫揍了就吃哑巴亏,下次我们也投诉。”
就在双方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楼梯上方忽然响起了一道威严低沉的怒斥:“都在闹什么!食堂是用来给你们打架的地方吗?!如果精力旺盛就通通给我立刻去野外拉训,少在这里浪费粮食!”
大家闻声齐齐看向楼上,只见贾尔斯上将忽然带着一群军部长官从楼上走了下来,慌忙抬手敬礼,七嘴八舌道:
“上将!”
“上将!”
贾尔斯上将走近了才发现刚才打架的居然真的是两只雄虫,他的目光在身手绝佳的安珀身上短暂停留了几秒,这才皱眉问道:“刚才出什么事了?!”
佛格抢先一步告状:“贾尔斯上将,刚才我不过和同事多说了几句话,方云阁下就忽然冲过来污蔑我调戏雌虫,安珀看不下去在旁边劝说了几句,他动手就要打我们!”
又是这种争风吃醋的破事。
佛格明显不是第一次犯事了,贾尔斯上将连缘由都懒得问,眉间沟壑深深:“佛格阁下,我说过很多次,在军部这种地方任何虫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尤其是公开场合,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刚才打架的虫全部档案记过,明天交一份检讨过来!”
打架的虫?那不就是安珀和方云?
贾尔斯上将一向是这种性格,两边各打一棒子,谁也别不服谁,毕竟雌虫犯事还能体罚,身娇肉贵的雄虫可就不好办了。
路德维希站在后面一直没说话,他眼眸低垂,漫不经心转动着无名指上的鸢尾花戒,看起来对战局丝毫不关心,只是军靴在底下动了动,不着痕迹轻踢了路苏缇一脚。
路苏缇瞬间会意:“贾尔斯上将,食堂坏了这么多张桌子,如果只是记过检讨,这样的惩罚会不会太轻了?”
路苏缇想的很简单,好基友踢自己一定是在暗示什么,在暗示什么呢?
打架闹事的虫其中之一就是安珀,对方退了他的婚,路德维希这种小心眼怎么可能不记仇,一定是觉得惩罚太轻,想让自己帮腔,但是又不好出面。
逻辑线完美~
路苏缇犹在沾沾自喜,丝毫没发现路德维希暗中扫了他一眼,目光冷嗖嗖的,比刀子还要锐利。
贾尔斯上将这才发现食堂桌子也坏了不少张,忍着怒气补充了一句:“食堂的损失从他们工资里扣!”
路德维希只能开口,状似不经意道:“上将,刚才我听佛格阁下说,好像是方云阁下先动手的?”
军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无论发生什么事、哪一方理亏,受罚最重的永远是先动手的那一方。如果先动手的是方云,安珀为了自保才和他对打,那么该罚的就应该是方云,而不是安珀。
路德维希冷不丁开口点破这件事,贾尔斯上将也不能装看不见了,狐疑看向方云问道:“方云阁下,真的是你先动手的吗?”
他对方云的印象其实不错,虽然有些鲁莽爱打架,但性格正直,十分维护雌虫,所以但凡不闯什么大祸他都会手下留情几分。
众目睽睽之下,方云也不好抵赖,只能硬着头皮道:“是,刚才佛格在调戏柯尼,我看不下去才动手阻拦的,没想到安珀阁下偏帮佛格,攥着我的手不松,我就不小心和他起了冲突……”
安珀闻言笑了笑,心想谁说方云性格鲁莽,人家精明着呢:“方云阁下,你刚才说佛格调戏柯尼,有什么证据吗?或者换句话说,你有没有问过柯尼的想法?”
他语罢偏头看向身侧,视线准确无误与柯尼对上,轻描淡写问道:“柯尼,刚才佛格阁下调戏你了吗?”
安珀问得有恃无恐。
第一,他看出来柯尼并不讨厌佛格,刚才的冷淡更像是吃醋;第二,在这个时代,雌虫的名声比金子还贵,对方就算真的被调戏了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第三,佛格家世雄厚,不会有哪只雌虫傻到去得罪他。
综上所述,安珀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柯尼的答案,而对方神色担忧地看了眼佛格,果然犹犹豫豫开口道:“没……没有……刚才佛格阁下只是找我说几句话,方云阁下误会了,这才不小心起了冲突……”
方云的脸色有一瞬间难看,安珀则微微一笑,继续道:“方云阁下,我刚才拦你只是不想让你误伤无辜,和你打起来也是出于自卫,并没有任何针对的意思,希望你不要多想。”
安珀做事从不会给谁留下把柄,方云就算想反驳也找不到漏洞,场面一时陷入了静默。
贾尔斯上将环顾四周一圈,只得开口平定局面:“既然这件事的起因在方云阁下身上,那就由他承担责任吧,赔偿食堂损坏的桌椅,档案记过,还有一份检讨,您有异议吗?”
方云目前还没什么实力背景,只能暂时忍下,闻言缓缓吐出了一口气:“没有。”
贾尔斯上将满意点了点头,最后看向安珀,不由得出声赞叹道:“阁下,您的身手非常厉害,第三军的黑鹰军团最近正在招收学员,您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试试。”
雄虫在战场上并非全无效果,恰恰相反,他们是军雌最好的辅助。强大的雌虫在战场上杀红了眼,很可能力量暴动理智全失,而雄虫的精神力可以隔空安抚,比任何药剂都来得有效。
可惜战场上生死难料,极少有雄虫愿意吃这份苦,但贾尔斯上将总觉得安珀既然能练出如此身手,应该不会在意这些。
安珀并没有拒绝:“谢谢,我会考虑的。”
一场风波就这样散去。
路德维希跟随贾尔斯上将离开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安珀一眼,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擦肩而过时尾指轻轻碰撞了一瞬,然后又飞快收回。
“……”
安珀一怔,反应过来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微痒的触感仍在,轻笑一声,心想他们怎么真弄得像偷情一样。
方云吃了瘪,但也不算全无收获,西弗莱见贾尔斯上将他们离去,这才从围观群众中走到方云面前,小心翼翼问道:“阁下,您没事吧?”
方云看见西弗莱的时候下意识挺直了脊背,终于挥散了几分沮丧,他抬手挠了挠头,满不在乎道:“没事,只是赔偿和写检讨而已,问题不大。”
西弗莱也笑着点了点头:“我相信您是好心,一定不是有意打架的。”
说这句话时他的视线不经意一扫,看向旁边的安珀,眼眸闪动,脸颊有些微微发红,可雄虫看也没往这边看,只是和佛格他们说了几句话就转身离开了食堂,看似温柔,实际上冷漠得不好接近。
西弗莱肉眼可见的失望。
方云见状胸口莫名一堵,垂在身侧的手也悄无声息攥紧了几分,藏着仅有自己知道的不甘。
……
“路德维希,今天海兹城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你居然会主动帮安珀阁下求情?他退了你的婚,难道你不恨他吗?”
离开军部食堂后,路苏缇接二连三问出了一长串问题,语气难掩讶异,这显然和他记忆中的路德维希不太一样。
路德维希在阳光下扶了扶军帽,对这个问题显得不甚在意:“我只是不喜欢看见那只来路不明的雄虫在军部称王称霸,佛格已经被他揍了好几次,今天如果再不给他点教训,岂不是把兰伊家族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佛格虽然是路德维希的堂弟,但真论起来,关系可能比西弗莱这个亲弟弟还要好上几分。
路苏缇摸着下巴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理由:“好吧,不过说实话,安珀阁下现在好像变得……变得越来越抢手了,你真的不考虑和他复婚吗?”
复婚?
如果说路德维希心里没有这个念头,那是假的,但安珀好像从来都没提起过这件事,甚至在军部也没有把他们的事情公开放到明面上,此刻路苏缇忽然说起,他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
……
深夜,安珀已经下班回到了家中,他拉开衣柜正准备挑选明天要穿的衣服,眼角余光忽然瞥见窗户有些异样,只见原本自然垂下的浅色窗帘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分开,然后又重新合拢,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警惕。
“……”
安珀动作如常,将整理好的外套挂进衣柜,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他敏锐觉察到卧室内多了一股陌生的气息,呼吸刻意放轻时,甚至还能听见脚步细微移动的声音。
但房子里明明没有任何人。
安珀转身继续铺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不小心把被子扯破了一个小口,他双手用力一抖,里面的鹅绒就如雪花般瞬间涌了出来,飞得整个屋子都是。
有些鹅绒纷纷扬扬落了下来,有些鹅绒却诡异悬浮在半空,在床边勾勒了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形。
“砰——!”
说时迟那时快,安珀目光一凛,忽然飞身袭去,一脚踹中了那抹无形的身影,他能明显感觉自己踢到了一具类似肉体的实物,而对方也开始利落回击,耳畔劲风声不断。
房门隔音效果很好,导致卧室里打得桌翻椅裂也没引起外间的任何怀疑。
安珀与那抹透明身影在狭小的卧室里缠斗起来,因为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他只能听声辨位,相互过了大概百招也没能分出胜负。
安珀趁乱捡起地上散落的花瓶碎片,用内劲直接捏碎,倏地朝着四面八方射去,速度快的能听见破风声。
“唔!”
只听一道低不可察的痛呼声响起,空气中忽然出现了一抹漂浮着的血痕,原本半开的窗户被谁猛然撞开,草地发出一阵重物落地的动静,那抹透明的身影捂着伤口逃之夭夭,彻底消失在了黑夜中。
安珀并没有去追,他在狭小的房间里尚且能占据几分有利地形,外间夜色沉寂,敌在暗他在明,只怕会不小心丢了小命。
安珀抬手拂开飘落至眼前的鹅绒,恍惚间好像听见一道陌生的机械音响起,最后又逐渐远去:
【叮!隐身技能即将冷却!】
是错觉吗?
安珀皱了皱眉:“系统,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颗黑色的心脏悄然从空气中浮现,也是如出一辙的机械音,只是多了些属于人类的负面情绪,例如讥笑:【你想问什么?】
安珀声音微沉:“为什么那名暗杀者可以隐身?”
系统理所当然道:【你有系统,他当然也有系统,而宿主是可以从系统那里兑换技能道具的,隐身算什么。】
它笑的不怀好意:【你有一万积分,想兑换也可以呀。】
安珀淡淡拒绝了:“不用。”
那些技能对他来说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要不要没有什么影响,而一颗复活丹的售价就要九千九百九十九积分,他宁愿把钱花在刀刃上。
系统不知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哦,我有件事必须要提醒你。】
安珀挑眉:“什么?”
系统:【每名宿主的任务都会有时间期限,那名暗杀者也有,他的任务是在两个月内杀掉你,换句话说,两个月之后,你们两个一定要死一个。】
【接下来的两个月,你要小心了……】
系统说完就隐去了身形,空气中悄然蔓延一股寒意,让人毛骨悚然。
安珀闻言眉头一皱,心中顿觉棘手,两个月,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谁也不知道最后关头对方会不会变成疯狗反扑,他不惧一个聪明的对手,但并不想和一个疯子打交道。
安珀想的太入神,以至于忽略了身后细微的响动,窗外不知何时多了一抹黑影,悄无声息跃进房间,朝着他的身后走来。
第99章 误伤
路德维希悄悄翻窗户进来,原本想吓安珀一跳,结果还没来得及碰到对方,雄虫忽然快如闪电出手,一个扫堂腿将他掀翻在地,招招都带着杀意。
军雌的血液里天生就流淌着兽性,很容易被激怒。
路德维希条件反射回击,右手指甲瞬间暴涨成虫化状态,朝着安珀脖颈狠狠刺去,危急关头他忽然恢复理智,硬生生顿住动作,就那么一晃神的功夫肩膀上就挨了一掌,被安珀击得后退跌倒,喉间腥甜翻涌。
“路德维希——?!”
屋子里的灯早在刚才打斗时就坏了,光线昏暗一片,安珀还以为是暗杀者去而复返,刚才那一掌下了狠手,没想到居然是路德维希。他快步上前把对方扶起来,面色变了一瞬:
“你不走正门翻窗户做什么?”
路德维希脸色苍白,心中暗自咬牙,莫名有些委屈:“我怕被你爷爷看见。”
他们现在又没有什么关系,半夜拜访名不正言不顺的,只能“另辟蹊径”,没想到安珀下手这么狠,刚才差点要了他的命。
安珀从抽屉里翻出备用充电灯,卧室总算明亮了一点,他把路德维希扶到沙发上躺着,眉头紧皱:“外套解开,我看看你的伤。”
他刚才下手没轻没重,万一真的伤到肺腑就不好了。
路德维希一把按住他解扣子的手,苍白的脸颊浮现一丝红晕,神情凶巴巴的:“阁下,我是一只未婚雌虫,怎么能在您面前解开衣服。”
安珀闻言一顿,假装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从善如流地收回手:“好吧,那你自己去医院看也行。”
路德维希闻言一噎:“可我的伤是您造成的。”
安珀似笑非笑:“我知道,所以我会负责你所有的医疗费。”
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快气死了,他倏地从沙发上坐起身,结果因为不小心牵扯伤势,闷哼一声又跌了回去。
安珀见状指尖微动,下意识想去搀扶,但不知想起什么,又悄然藏入了袖中,他背靠着沙发屈膝坐在地毯上,看起来老神在在的。
安珀听见路德维希闷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您是不是根本没打算和我订婚?”
安珀狐疑回头:“为什么这么说?”
路德维希唇瓣紧抿成一条直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雌虫说这种事挺丢脸的。他皱眉移开视线,这才发现卧室乱糟糟一团,像是打了仗一样:“您的房间怎么这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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