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行十来个小伙子,全都被赵麟的豪气阔绰给惊呆了,纷纷上去给他捏胳膊捏腿儿的,眼里闪着金光。
“麟哥,求抱大腿。”
“麟哥,这力度合适不?”
“麟哥,您这是出来体验生活的吧?我何德何能遇到您这样的好哥们儿,我真是死而无憾了。”
他们把赵麟恭维得很受用,赵少爷财大气粗,胳膊一挥,菜品上了个盆满钵满,饮料酒水随便点。
宋一茗蹙眉道:“吃得完吗?”
“怎么吃不完了!”赵麟用生菜过着肉,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含糊糊地说,“咱们这么多人呢,全是男生,瞧不起我们的战斗啊?”
“就是就是!”夏杉唆了好大一口拉面,喝了口啤酒,“咱们辛苦一个月了,吃顿好的怎么了?哎?严阴郎,你这是干嘛?”
众人依言看过去,只见严阴郎正拿着水壶朝碗里和杯子里倒水,用滚烫的茶水把餐具清洗了一遍,然后倒进垃圾桶。
严阴郎:“消毒,你们要吗?”
“你也太讲究了吧?”候补队员笑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严阴郎没理会他们的嘲笑,自顾自地开始吃饭。
比赛后的喜悦充斥着每个人的神经,大家今晚似乎格外的激动,一顿胡吃海喝,捧着酒瓶唱兄弟,干什么还非得拉着班长,说看不惯他格格不入的沉默样儿。
向来沉稳、淡然的班长被他们闹得也喝了一些酒,欢声笑语萦绕耳边,情绪会不自主地跟着调动起来,嘴角一直勾着笑,还会被吴嘉旭他们的黄色笑话闹得面红耳赤、跟着他们放肆大笑。美食、朋友。
这两个普通的词汇,却能带给人最纯粹的快乐。
酒足饭饱后他们决定去唱歌,严阴郎不喜欢KTV里迷乱的感觉,随便找了个喝多地借口,溜回了家。
在包厢里闹得汗津津的,晚风吹在身上还有些凉意,混乱的思绪清明了不少。
月光皎洁,繁星四起,严阴郎节约惯了,顺着滚滚江水,伴着月色走回去。
到家才十点半,他靠在电梯间揉了揉酸软的脖子。
自从他开始兼职后,再也没有这么早的回过家了,而且又没有作业,他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顺便摸摸许久未碰的琴。
钥匙插进锁孔,咔嗒一声,严阴郎推门而进,刚把门关上准备换鞋,屋内突然亮了起来。
———不是灯,是灯串。
圆形、心形、五角星形在暖黄的光芒下熠熠闪亮,这一方小小的客厅被这等温柔至极、浪漫至极、漂亮至极的光充满。
不仅如此,屋内多了很多花瓶,桌上、钢琴上、甚至就在严阴郎眼下的鞋柜上,一朵朵向日葵开得热烈而奔放,秾黄的花瓣在光芒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明艳。
“吃这么久啊。”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沐阳似乎是刚醒,穿着居家服,慵懒地倚着墙。褐色的眼眸里落进了星星般,淬着细冰似的莹亮。
———“我等了你俩小时呢。”
【作者有话说】
小太阳又来搞浪漫了
第92章 【低情商】
严阴郎诧异地瞪大眼,墨黑的瞳孔被满屋的柔光沁满,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薄唇微动,声音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还愣着?”沐阳歪头笑道,“傻了吗?赶紧过来。”
“哦!”严阴郎回过神,慌乱地走过去,拖鞋都没穿稳。
地面被密集的灯串铺满,让他无处下脚,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你什么时候布置的?”
“你们吃饭的时候啊!全都是我一个人布置的,晚饭都没吃几口呢!”沐阳特别得意,扬着下巴求表扬,“好看吗?”
严阴郎嘴角微勾,“好看。你饿不饿,我给你煮面。”
“不饿。”沐阳拉着他坐下,把桌上的一大束向日葵递给他,“这是送给你的,一屋子的向日葵都是送你的。你会养花吗?可得好好养它们,花瓶我都买好了。”
这束向日葵比严阴郎的身子还宽,他艰难地接过,“我……没养过花。”
“没事儿啊。我和你一起养嘛!”沐阳说地不以为然。
严阴郎看了看这满屋的璀璨,又低头看了看花,茫然地问:“你…为什么做这些?”
“……”沐阳被一口气哽住。
为什么?这人居然问为什么?
赢得比赛不应该庆祝吗?!自己费心尽力布置成这样,还不够明显吗?!
之前本以为他开窍了,结果还是情商为负数的样子!
不止情商,智商也是负数!
沐阳眼里的柔情和浪漫裂了,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说:“我闲的没事儿干吃饱撑的!”
严阴郎:“你刚刚不是说没吃饭?”
“……”沐阳语塞,赌气道,“我脑子有病,有钱没地方花行了吧!这花不要就还给我!”
他辛辛苦苦的,一放学就赶回来布置,就是想给严阴郎一个惊喜。
结果这二愣子脑子缺根筋似的,不仅没理解他的意思,居然还呛他。
沐阳心里委屈,瘪着嘴想去把花抱回来。
这么大一束花价格不菲,他才不要给白痴呢!
沐阳刚伸手,严阴郎就拽住了他的手,急切地说:“我要,我养。”
“我才不给傻逼养!”沐阳一个用力,挣脱了严阴郎,从他怀里把花抢出来,气冲冲地往房间里走。
严阴郎又乱又慌,不明白沐阳这是怎么了,赶紧过去拦着,“你怎么了?为什么生气?”
沐阳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小脾气的小狗,炸毛道:“你还问我怎么了?我这满心欢喜地给你庆祝比赛胜利,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傻啊?!”
严阴郎愣了愣,茫然道:“你不是…给我们送了花了吗?”
“哈?!”这回换沐阳愣了。
这小子不会以为自己就用一束花把他打发了吧?
严阴郎说:“你下午送了花,这不是庆祝吗?”
“……”还真是。
沐阳总算搞懂这二愣子怎么想的了,又好气又好笑,“你是傻的吗!这可是你的第一次比赛,而且还是冠军!你觉得我会用那么普通的方式给你庆祝了?!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这是严阴郎一次比赛,没有被祝贺过,以前在学校看到老师给同学庆祝都是送花,所以他以为沐阳已经为他们庆祝过了,再加上晚上篮球队的一起吃饭喝酒,以为这趴已经过了,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
现在这么一说,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我……我不知道……”严阴郎笨拙无措地道歉,“对对不起……”
他执拗地把花抱过来,认真地说:“我要养,我会好好养。”
沐阳瞧着他这副呆呆笨笨的样子,什么气也没有了。
真是条傻狗,比木木还笨。
沐阳双臂环胸,故作姿态,“那你看到这些,就没什么想说的?我可是辛苦了一晚上呢!”
说完他又强调一遍,“我晚饭都没怎么吃呢!”
严阴郎嘴笨不会说话,沐阳深知这一点,闹着小脾气想故意为难他一下。
“我……”严阴郎惶然地舔了舔嘴唇,环顾四周后,满腔的感动和欢喜不知该如何阐述。
沐阳轻哼了一下,“说不出来?语文课白上了?你月考还是能考一百零几的啊!”
严阴郎大脑飞速地转,搜肠刮肚地找词汇,“温馨浪漫、璀璨华丽、向日葵开得浓烈,还有……”
“打住打住!”沐阳被气笑了,“我是问这个吗?我想听的是你的想法。”
严阴郎思索片刻,注视着沐阳的眼睛,专注又认真地低声说:“我很喜欢。”
这四个普通的字眼让沐阳乌云转晴,之前费心费力的布置都值了。
沐阳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佯装生气的样子绷不住了,笑得比向日葵还灿烂,“傻狗开窍了。”
“傻狗?”
“对,傻狗。”沐阳拧着严阴郎的鼻子,“木木都比你聪明!”
严阴郎任由他揪着,也不敢动,一心想着沐阳还没吃饭,“我去给你下面条?”
“不吃。”沐阳果断的拒绝,“这么好的气氛,吃面条多煞风景!”
他去厨房里提出来一个盒子,放在茶几上,拉着严阴郎坐下来,“我买了蛋糕,等着你回来吃呢!”
丝带被解开,沐阳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掀开,里面儿放着一个六寸的奶油蛋糕,整体是纯白色,上面坐着一个穿着篮球服的小男生,脚下踩着篮球;另一边是一个小男生正准备投篮,连篮筐都有;中间的位置空了出来,写着一行字———恭喜严同学勇得冠军,送给最好的班长。
字体歪歪扭扭,一看就不是专业人士写的。
沐阳一脸期盼地望着严阴郎,期待他能有所发现。
严阴郎确实盯着蛋糕看了好一会儿,见沐阳打开之后就没了动静,于是问:“你不吃吗?”
“……吃啊,这不得先看看嘛。”沐阳说,“你觉得这蛋糕怎么样?”
“好看。”严阴郎想着他可能饿坏了,有些敷衍地回答,低头去拿刀和盘子准备切蛋糕。
严阴郎第一次做这种事,不太好掌握力道,一刀切下好大一块,差点儿掉地上,幸亏沐阳眼疾手快用盘子接住,手上沾了好些奶油。
“对不……”
道歉的话还没说完,沐阳直接把奶油抹在严阴郎的鼻尖和额头,笑道,“道什么歉,赶紧尝尝!”
沐阳直接挖了一大块放在他嘴边,“张嘴。”
浓郁的奶油在嘴里化开,蛋糕里夹着果粒和布丁,口感松软又Q弹,奶香混着果味的清爽,二者相辅相成又相得益彰。
“怎么样?”沐阳眼睛亮亮的,“好吃吗?”
严阴郎眼底闪过新奇,如是回答:“好吃。”
他的反应取悦了沐阳,“那当然了,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严阴郎瞪大眼,“你亲……咳咳咳咳咳———”
他嘴里嚼着蛋糕又顾着说话,一口气呛着了,咳得厉害。
沐阳赶紧给他拍背顺气,“你没事儿吧?喝点水?”
严阴郎摆手,平复了呼吸后,连忙问:“你亲手做的?”
“对啊。”沐阳还是给他倒了杯水,颇为骄傲,“这可是我第一次做呢!蛋糕师傅全程在旁边给我指挥,怎么样?好吃吧!”
“那……这字也是你写的?”
沐阳往嘴里塞了一块大的,含含糊糊地说:“不然呢?摆件都是我放的呢。全程没有任何地方假手于人。”
严阴郎看向被自己切得不成样子的蛋糕,中间的字也被破坏得看不出原样。
他握着叉子的手有些用力,嘴唇抿得紧紧的,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你怎么了?”沐阳觉得奇怪,“怎么不吃了?”
“……这是我第一次吃蛋糕。”严阴郎突然说。
沐阳正用叉子把蛋糕往嘴里送呢,闻言顿住。
“我…对不起……”严阴郎内疚地看着沐阳,涩声说。
沐阳放下盘子,舔了舔嘴角的奶油,轻声问:“为什么道歉?”
“……我把它弄乱了。”
这是他第一次吃蛋糕,是沐阳亲手做的蛋糕。
他应该一早察觉的,应该切得小心一点、切得漂漂亮亮,甚至应该在动刀之前拍张照。
而不是弄成这样……奶油到处糊着,里面的水果也被搞的七零八落的,彷佛被狗啃过一样。
他就这么唐突地把沐阳的心意弄得乱七八糟,不堪入目……
沐阳愣住,严阴郎此刻愧疚的神态与他记忆中吴小川的样子重叠。
“沐阳,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的作曲本……我不是故意把水洒掉的……”
“这点儿小事你道歉干嘛?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啊,这本子我早没用了,你瞧着鬼画符的,我直接用来当草稿本了。”
“还是对不起……”
“都说了没事儿了,这点芝麻大小事儿我又不会较真儿。走啦,一起去玩!”
沐阳猛地摇头,把吴小川的脸从脑子里驱赶出去。
他主动握住严阴郎的手,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都要吃进肚子,进了胃还不是乱糟糟的。”
冰凉的手打断了严阴郎自责的思绪,他蹙眉问:“你很冷吗?”
“有点。”沐阳如是说。
“我去给你拿外套。”
“不用啦,我喝点热水就好了。”沐阳拉住他,“严阴郎,我想听你弹钢琴。”
严阴郎疑惑地问:“现在?”
沐阳点头,眼巴巴地望着他,“对,就现在。”
严阴郎去洗了个手,给沐阳一张毯子,在钢琴前坐下来,“想听什么?”
沐阳用毯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在他身边坐下来,脑袋一歪,靠在他硬实的肩膀上,闭眼假寐,“随便。”
什么都好,什么曲子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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