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屹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先别动,我有点头晕。”
杜庭政坐在沙发上不动,视线转向厨房的方向,对着管家使眼色。
“……”管家本想给他们独处的空间,奈何杜庭政实在没有那根弦,便端着一杯茶一杯温水走出来。
“去找退烧药。”杜庭政吩咐他。
管家把水放在桌上,脚下没停,去找药箱。
客厅里又只剩下两人。
蒋屹靠在他身上。
他不是个会依赖别人的人,今晚处处透露着反常。
杜庭政问:“你为什么会发烧?”
蒋屹想说淋雨感冒了吧,想起来他脑回路跟一般人不一样,吸了吸鼻子说:“可能是你上次没戴,直接弄进去就会发烧。”
“……”
杜庭政静了几秒钟,说:“我以为是吓得。”
蒋屹:“?”
他从晚上发生的事情里寻找出来最容易受到惊吓的一件事,说:“你删我手机上的视频,那都是我一个个存下来的。”
存了两百多个,除了最后两个是他们在车上的两段视频,其他的不知道是他从哪里下载下来的。
杜庭政清晰记得他随意点开的两个。
一个里面穿着西装衬衣和女仆装。
还有一个用红色的绳子像绑大闸蟹一样,把人绑的很结实。
杜庭政一想到他天天看这种视频,就心中不畅。
来的时候管家唠叨了一路,要委婉要尊重。
他的确委婉了许多:“口味一般。”
蒋屹坐直,不靠着他了。
杜庭政手指动了动,说:“我让金石找了一千部,发给你。”
“金石是直男,”蒋屹不理解,“你让他去哪里找这个?”
金石端着笔记本电脑出来,放在桌子上,屏幕正对着蒋屹。
“硬盘装好了,蒋教授,看一下里面的东西都在吗?”
蒋屹点开几个文件夹,发现没什么变化,就连图标位置和编码都没变。
有杜庭政在身边,他没敢堂而皇之去看之前偷录的视频还有没有,便说:“都在。”
金石松了口气,拿出数据线来:“连上手机,然后在电脑上开一下远程,看看能不能把手机里的文件找回来。”
蒋屹看向杜庭政。
杜庭政脸色毫无变化。
他不开口,便是默许的意思。
蒋屹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拿数据线,而是问:“我能找回那些视频吗?”
这倒是稀奇。
杜庭政看着他,目光里有些审视意味。
蒋屹说:“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不找回来了。”
杜庭政眼眸深处的探究意味更加明显。
时机到了,蒋屹问:“我这样算乖吗,哥哥?”
金石站在原地低着头不敢四处看,当自己不存在。
管家去找个药不知道是不是储物间爆炸了,也一直回不来。
杜庭政想他乖,但他真正乖起来,又觉得不乖更好一些。
“随便你。”杜庭政说。
蒋屹扬起嘴角,凑他近了,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小声说:“谢谢哥哥。下载好,我们一起看。”
他这声调令杜庭政想起视频里的情形。
他在客厅里,好似在空无一人的浴室里,胆敢这么放肆。
“还是说,”蒋屹没离开,停留在他耳边,用视线描摹他颈侧的荆棘纹身,“你只喜欢我这型的?”
他每次被看颈侧的纹身都会暴怒,好像用视线就能揭掉他过往的伤疤。
但这次不会了,蒋屹确定。
他在杜庭政有所行动之前拉开距离,去拿桌子上的数据线,连接好手机。
金石犹豫该不该拿进卧室里面去。
蒋屹道:“我看着弄,就在这里吧。”
金石看向杜庭政。
杜庭政一抬手,金石对着蒋屹抱歉的颔首,拿起电脑和手机离开了这个充满暧昧气息的客厅。
“当着手下驳我的面子,可不太好噢。”蒋屹往他那边靠,再次依在他肩上,“不过没关系,我不介意。”
杜庭政穿着硬挺的一身黑,西装裤加黑色羊毛衫,袖口挽起来,肌肉线条攀流而上,抵达血管分明的手背。
而蒋屹穿着随意,棉白的T恤亲肤柔软,摇摇荡荡挂在他身上,稍不注意就会露出锁骨,睡裤则更加宽松了。
两厢对比明显,但是靠在一起又浑然天成,莫名和谐。
“金石。”杜庭政唤了一声。
金石从卧室里探出头来,望着他:“大爷?”
杜庭政面无表情,说:“来外面弄。”
金石虽然懵,但还是照做,把电脑和手机拿出来放在桌上。
远程控制已经连接成功,页面不时跳转着。
管家终于拿着药箱出来,也放在桌上:“蒋教授烧的严重吗?”
“唔,”蒋屹说,“不严重,似乎是感冒。”
管家拿出来额温枪,对着蒋屹点了一下,“嘀”一声,三十八度整。
“一般超过三十八度五再吃退烧药,如果感觉状态不好的话,也可以提前吃了。”管家放下额温枪,拿起另一盒胶囊来,“不然退烧药和感冒药一起吃呢?”
明明发烧的是蒋屹,他却朝着杜庭政问。
这令蒋屹有些不满,他姿态没动,闲散靠着杜庭政说:“我不想吃药。”
杜庭政看着他,眼窝里是浓重的阴影,眼睫参差,撑在漆黑的瞳仁上。
“我觉得测量的温度不准,”蒋屹贴着他,不在意房间里还有别人,光明正大地调情,“等下你再帮我测一下。”
杜庭政手指一动,想去贴他的额头,或者去拿额温枪。
蒋屹打断他:“额温枪测不准。”
他往杜庭政身上挪了挪,几乎半个身体都蹭到了他身上,像只柔赖的猫需要抚摸一样,主动蹭主人的手掌心。
“换个位置,”他再开口没那么光明正大了,甚至刻意压低了声音,滚烫的唇几乎贴到杜庭政耳垂上:“去卧室测。”
第55章 生病了
房间里的氛围像外面的雨雪交加的寒夜, 暧昧不堪。
窗外雨声逐渐停了,第一场雪落地即化, 短短两个小时,草草收场。
金石把数据线拔了,手机交给蒋屹检查找回来的视频。
蒋屹拿过来看了一眼,余光里杜庭政也扫视过来。
蒋屹用手指滑到底,最底下果然没有他偷存的那个在车上的录像了。
他收起手机来,如他所说, 删了就删了,好像真的无所谓了。
杜庭政问:“存视频干什么?”
“你存着干什么,”蒋屹说,“你不是也录了?”
杜庭政:“整体监控设备,每个房间都有。”
这八成是真的。
但蒋屹还是问:“你没有存在手机上吗?”
杜庭政不回答。
蒋屹:“我要检查你的手机。”
杜庭政的手机就算是秘书借用公务之便都不能随意翻动。
没人敢随便踏入他的私人领域, 或者不知死活地提出要求。
管家忍不住要出声缓和气氛,却见杜庭政拿出手机, 丢到了蒋屹怀里。
蒋屹一顿,摸着手机没作声。
金石暗暗吸气, 把用到的工具一一收起, 将充电器和电脑归位。
管家张了张嘴又闭上,重新进去厨房里烧水。
蒋屹思考片刻:“密码是什么?”
“没有。”杜庭政说。
蒋屹按亮手机,却没下一步动作。
杜庭政看着他彻底干透蓬松的头发, 还有在灯下愈发纤长的睫毛。
直到手机屏幕自动熄灭, 蒋屹把黑屏的手机搁到他腿上:“不看了。你存了也没关系,发出去也没关系, 这都是我无法左右的事。”
他好像真的变乖了。
他不可能变乖。
那就是生病了。
“没有存在手机上。”杜庭政说, “先把药吃了。”
这两件事不知怎么联系到了一起,蒋屹抿了几秒钟的嘴角:“吃了药就退烧了。”
杜庭政盯着他嫣红的唇。
蒋屹小声提醒:“你还没有给我测体温呢。”
“……”
蒋屹:“你都……了半天了。”
他伸手要去碰, 被杜庭政一把抓住。
蒋屹任由他抓着,有点疑惑:“不去卧室吗?”
他们挨得很近,杜庭政座靠着沙发,不动就显得矜贵。蒋屹一侧身体靠着他,两条腿都收到沙发上,放松地盘着。
他肯定比刚刚烧得更厉害,因为体温和呼出来的气息远超室温,侧颊也微微泛红。
“药效过了吗?”杜庭政突然问。
蒋屹一愣,看向桌子上的药。
杜庭政眉梢一动。
蒋屹明白过来,本就因为鼻塞而缠绵的眼神变得更加不正经起来。
“应该没过。”他说,“但可能是因为发烧,水份蒸发得快,效果可能没有上次好。”
杜庭政意动得厉害,面上却看不出来分毫:“你白天的时候说后面难受,晚上不能来。”
“但是,这是最后一粒药了。”蒋屹深觉可惜,好在没叹气,“不来的话,就浪费了。”
他重复道:“最后一粒药,厂家不生产了,以后也买不到了。”
杜庭政把手机随手扔去一边,握着他的手却没松:“你喜欢的话,就能买到。”
这是什么霸总台词。
蒋屹依稀在小说里看到过,下一步金丝雀就该扑到金主怀里害羞了。
蒋屹做不到,犹豫了一下问:“那到底要不要去卧室?”
搞得他好像太急色了。
杜庭政握着他的手心里有些潮湿的汗意。
蒋屹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趁着药效我可以,如果等药效过了,我可能就不可以了。”
杜庭政要起身的动作一顿:“为什么?”
“因为生病了,身体应该会不舒服。”蒋屹也不确定,但这跟实际情况显然不符合,他推测说,“药物作用,我又觉得好像也能行,想尝试一下。”
杜庭政脸色不阴不霁。
蒋屹趁机道:“不然你,躺着别动。”
杜庭政在哪里都强势霸道,自主性能高达顶峰,除非他纵许,否则他不会听任何人的话。
“可以吗?”蒋屹歪着头看他的表情,起身主动拉他,轻而易举把他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厨房里没动静,金石也不知道躲去了哪里。
这房子里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
蒋屹可以尽情的发挥,把他拉进卧室里,反锁上了门。
伴随着锁声落地,管家才能厨房里出来,手里还端着养生壶,里面是已经快烧干的水。
金石也从另一个房间里出来,跟他打了个照面。
这情形似乎见怪不怪了,两人没一点尴尬,金石神色如常道:“他们这算是和好了吧?”
管家思考片刻,隐约听见主卧里传出来一些声音,叫金石上二楼。
“应该算,但还是有些奇怪。你今天睡这里吧,别离他们太近,这栋楼的门不隔音,明天问问大爷,要不要换。”他推开二楼卧室的门,打开灯,“蒋教授之前有这么主动过吗?”
“好像没有。”金石回想之前,每次去接蒋屹,他都会找一堆理由拖延时间。
而且他今天的的确确说过身体不适,不想见杜庭政。
金石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和好了,总归是让人高兴的事情。
“不是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金石揣测道,“蒋教授是个讲道理的人。放心啦,大爷能哄好的。”
入夜的时候外面雨雪分明停了。
等半夜,雪又簌簌下了一阵。
那响声把金石惊醒,没等他重新入睡,就听见杜庭政喊他的声音。
金石连忙下楼,半路上碰到从房间里赶出来的管家,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十分不妙。
下了楼只见杜庭政焦躁地站在卧室门边,眼里好像覆着冰霜。
客厅里关了灯,卧室里却开着。蒋屹躺在床上,呼吸声很轻,睡得却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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