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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等到其他一起上山的师兄弟们到齐后便一起下了山。
神剑学院这一次在璀璨之城的据点是城主府安排的，就在城主府隔壁的院子。
江厌心系小女孩，就让沈卿尘他们先回去，他要去一趟城主府，问一问有没有小女孩的父亲。
“你好，我想问下，矿洞那些伤患安置在何处？”江厌抱着小女孩，朝门口的小厮打听着。
小厮上下打量了江厌两眼，头发有些凌乱，衣衫不算平整，料子也是普通的布料，倒是长的挺漂亮的。
是个生面孔，怀里还抱着一具尸体，应该是这两日来城内处理魔尸的神剑学院的弟子。
“伤患安置在偏院，进了大门左转后直走，遇到岔路还是左拐，看见顺平院就是了。”
“多谢。”
江厌进门之后顺着小厮说的路线抵达了顺平院。
院子内的伤患其实并不多，只不过伤势看着颇为严重，断手断脚的占了大部分。
抱着尸身进来的江厌显得格外显眼。
“请问您找谁？”院子里有一位老大夫跟两三位弟子，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伺候的下人。
现在上来问话的就是老大夫的弟子之一。
“我想问问有人认识这个小女孩吗？”江厌将小女孩竖着抱起，面朝众人，一手半扶着她的下巴，让众人能看清她的脸。
“这不是老何家的小娃娃吗？”
“是啊，真是不开眼，老何一家本就只有父女二人相依为命，没想到老何刚去不久，小娃娃也遭了罪…”
“可怜见的…”
矿洞内的矿工们也是经常在休息时间唠唠嗑，下工之后也是结伴回家。
不少人都是挺熟悉的。
老何原名何望春，小姑娘叫何苒苒，当年在何苒苒还两三岁的时候，何望春的媳妇儿就跟着别城来采买宝石矿的富商跑了。
留下何望春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的照顾小苒苒，何望春家里的父亲也是个矿工，有一次矿山崩塌，他父亲死在了山里。
母亲也受了不小的打击，在他父亲去世后的十年后，也跟着撒手人寰，当时的何望春也才不过二十五岁。
何望春在这一次魔尸爆发中，为了保护另一个工友，被魔尸硬生生扯下了一只手臂，还咬断了半条腿。
尽管撑到了城主府，还是没能救回来，失血太多了。
谈起何望春，在座的各位都面色沉重。
江厌了解了详情，那种浓烈的自责感涌上心头。
都怪他…怪他不够谨慎，不够警惕，如果他当时，责任心再重一点，把何苒苒送回城内再上山去找魔尸…
或者直接将她带在身边也好啊……
“她…父亲，埋在了何处？”江厌哑着嗓子，干涩非常。
“还在城南的义庄内，明日才下葬。”院子里的小厮是这么说的。
江厌抱着何苒苒出城主府时，在城主府门口看到了即墨灼。
即墨灼就静静的立在门口不远处，一袭白衣飘扬，头戴帷帽，帷帽的白纱遮住了面容，垂在胸前。
看到江厌出来时，他撩起了白纱搁在帽檐上，眉眼柔和，唇角一弯，含笑着叫他的名字，“阿厌。”
江厌走到他跟前，低垂下自己的头，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即墨灼，他就觉得有些委屈，眼睛酸涩，“大师兄，我…是不是…很差劲？”
“阿厌，你知道因为你，这一次魔尸暴动，活下来了多少人吗？”即墨灼抬手覆盖上江厌的头，轻轻的拍了拍。
“人无完人，事无完事，或许这样，对她来说，是个更好的选择。”
与其让何苒苒在山上没找到父亲的尸身，满怀期待的来到城主府，再次得知父亲已经死亡的消息，还不如就这样……
就这样，与她父亲一起，共赴黄泉，下辈子再做父女。
第108章 想再见他一面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必自责。”即墨灼的手顺着他额头两侧的发丝垂下，撩起一缕在指尖揉搓了一下又放下。
江厌轻点了下头，收敛掉那些负面情绪，“我要去城南义庄，把她与她父亲放在一起下葬，大师兄陪我去吧。”
“好。”
城南的义庄这几日的‘生意’格外的好，矿山上发生魔尸暴动死了不少人的事情在城内都传开了。
陆陆续续有不少城主府的守卫带一些残缺不全的尸身过来，另外还定制了不少棺材。
山上还有不少尸体还没搬下来，义庄人员不多，这一会儿倒是忙的团团转。
江厌与即墨灼二人也没有过多麻烦他们，只是交代了一下这个小孩是何望春家的女娃娃，何苒苒，希望把他们葬在一处。
义庄的人连连应下。
之后二人就出了义庄，只不过，倒是瞧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站在义庄附近。
一看就知道是来找江厌的。
“伽城主，有事吗？”江厌在他跟前不远处站定，说实话，他对伽夜并没有多少好感。
伽夜张了张嘴，又犹豫着要不要说。
“没事的话，我们可就先走了，还有不少事等着我。”这他可没乱说，他还要去据点清理魔尸呢。
“烛恙…我想，再见他一面，可以吗？”伽夜唇边的笑容有些苦涩，眼神带着些许祈求。
他拿到龙心之后，通过术法，查看了烛恙的记忆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他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原来，他一直都在伤害着烛恙。
但，这烛恙嘴也太严实了，但凡他说实话，也许，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也或许，是自己对他还存留着他是妖兽的偏见，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就是会滥杀无辜，就是会草菅人命，就是…冷血无情之人。
但…他都问了他好几次了，他为什么不说…？
江厌瞅了伽夜两眼，“城主大人，抓这龙可费了我不少功夫，且，他身上还背着十万条不止的人命，若是因此跑了，你可就真是罪大恶极了。”
且不说那十万魔尸，就是那魔尸杀死的人，肯定都得算在烛恙身上。
“这是烛恙的龙心，是龙之根本，只要捏碎这个，烛恙不管身在何处，都会死。”伽夜从自己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颗黑红色的心脏。
那颗心脏即使离体了还在有力的跳动着。
江厌忍不住嗤笑一声，但到底还是接过了那颗心脏，触手微凉，却时久而温。
将心脏收好之后，江厌掏出那个锦囊，将锦囊上的金色绳索解开，随着一阵白色烟雾散出。
逐渐在空中形成一条黑红色的龙魂，身上束缚着金色的锁链。
它缓缓地睁开深红色的竖瞳，平淡的扫了一眼周围，又闭上了眼睛，不言不语。
江厌跟即墨灼很有眼色的走远，远远的看着，又确保听不见他们的对话，这才停了下来。
“烛恙。”伽夜低声唤了一句，但烛恙并没有打算搭理他，垂头闭眼宛若自己不存在。
“我都知道了，不管是你当初为什么杀苏若云，还是…他们给我下药的事，我都知道了。”伽夜望着那不愿睁眼的烛恙，苦笑道。
“你何必呢，为了…我，不值得的。”
“什么为了你？城主大人何时这般自以为是了？”烛恙开口讽刺，“我做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我自己。”
伽夜就那么看着他，静默了好一会儿，“你总是这般占口头便宜，你可曾想过，稍微，哪怕是一点点，信任我几分，将实情告知于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般。”
“我不信你？哈……你又何曾信过我？伽夜，那日你从我床上醒来的第一句话你还记得吗？”
“即便你没有说完，我也知道。”
“你想说我为什么给你下药，是不是？”
“是，我是妖兽，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杀了无数人，我坏事做尽，可在我们妖兽眼中，我们杀人就好比如你们杀鸡鸭杀妖兽一般，都是一样的。”
“人类又比我们高贵到哪儿去？未化形的兽类就好比如你们人类的婴儿一般，你们杀它们的时候，可曾手软？”
“伽夜，尽管我再如何，我也是知恩图报的，你救过我，所以我不愿你受人蒙蔽一辈子，最后死于非命。”
“我承认当时是在一时气急，下手重了些，但那人确实是在杀的，所以我不否认。”
“后面…杀了你们城主府的人，或者是炼魔尸，这也都是我自己做的事情，我从不否认我做下的恶行。”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不是吗？反正你也…从未喜欢过我。”
烛恙面色从容的说着，好像置身事外的评判人，丝毫不管伽夜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伽夜浑身都在微微颤抖，是…他确实，从未真的信任过那个才认识三个月左右的妖兽。
他亲耳听烛恙承认杀了苏若云，亲身体验烛恙在他中药之后所做的一切。
死后更是亲眼看到烛恙杀人，炼尸。
你要他…如何信他？怎么信他？！
但事到最后，却发现，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己。
因为烛恙不想他被苏若云蒙蔽，所以杀了苏若云。
因为烛恙不想他的名声被毁，所以就毁了他自己的名声。
因为烛恙想复活他，所以…杀人炼尸。
好像每一件事都不是他自己做的，却每一件事都跟他息息相关，脱不开干系。
犹如千丝万缕般裹在他身上，让他有些魂体不稳。
“烛恙……你真的是……”犟种。
“抱歉，是我对不起你，这件事，也该有个了结了，如果可以的话，好好活着，别再…别再…做傻事了。”
伽夜伸出一只手放在烛恙的心口处，那里还是空荡荡的一个洞口，点点白色荧光从伽夜身上不停的向洞口汇聚。
一点点修补着他身上的窟窿，形成一颗，新的，赤红色的心脏。
而远在秘境内被封印的烛龙本体里的心脏忽然化作红色星光消散在空气中。
伽夜的魂体消散的极快，快到烛恙反应过来时，挣脱锁链化作人形之后，伸手出去只抓到了点点白光。
第109章 不着痕迹的死亡
“哈……哈哈哈哈哈哈……”烛恙整个人跪在地上，双手环抱着那些点点白光，埋着头疯狂大笑。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远在秘境封印之内的伽夜心脏消失了。
灵魂没了，心脏也没了，那他做过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
伽夜…已经没了…彻底没了。
而现在，他这具身体里，却跳动着由伽夜自散三魂跟他自己的心脏，换取了他现在的这个心脏。
也就是说，即便他的龙心在江厌手上，只要他现在跑了，那么江厌也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而察觉到伽夜意图的江厌正飞快的往这边奔来。
感情伽夜从一开始就是打的这个算盘，难怪会把龙心交给他。
烛恙在伽夜心脏消失之后，本体上的封印就解开了，这会儿他可是全盛时期的烛龙，对上江厌根本不带怕的。
但他，此时心情并不好。
周身的威压猛的落下，还在疾跑的江厌被压的单膝跪在地上，轻啧一声。
身后的即墨灼沉着脸上前来，灵力罩子套在江厌身上，伸手将他扶起来。
身上的威压骤然褪去，江厌松了一口气，烛龙的实力，变强了，强了很多很多。
先前还能跟他打个不分上下，甚至利用法器还能压制他，现在却只能在他的威压之下，起都起不来。
然烛恙只是看了一眼江厌二人，跪在地上仰起自己的头，冬天的夜晚黑压压的，没有一点星光，也不见月色。
他突然，有点讨厌黑夜了。
“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吗……”
心口处的心脏有力的怦跳着，他抬手缓缓捂住心口，“伽夜…你还真是…如我所说的…不知好歹…”
黑红色的光芒从烛恙身上猛的炸开。
即墨灼立马带着江厌快速后退，烛恙，想自爆？？
紧接着一个黑色的光圈蓦地罩住烛恙，爆炸的闷响从黑罩中响起，整座城池都跟着震了几震。
他…自爆了…但没有波及这座城池。
江厌心绪有些复杂，他不知道伽夜跟烛恙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这两个人，都不长嘴。
一个不解释，一个不言明。
何必呢？
他不禁侧头去看即墨灼，“你日后有什么事可不能瞒着我，不然我觉得这就是下场。”
“那是自然。”即墨灼也是颇有感慨。
一个是受万民敬仰的一城之主，一个是修行上万年的烛龙。
说起来，江厌连烛恙的人形是何模样都还未看清，只知道那人一身玄衣加身，墨发披散，从化为人形开始就一直低着头。
唯一抬起头的时候，还未来得及看，就身上红光乍现，直接启动自爆了就。
临自爆之前，喃喃着什么，江厌也没有听清，那人说的特别小声。
即便再惋惜，现在他们也无计可施，自爆过后的地方甚至一点痕迹都没留下，那么风华绝代的两个人，走的时候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江厌二人一路回到了据点，据点内还用捆仙绳捆了不少的魔尸，三五只一捆，堆的到处都是。
他把那巫蚀水拿出来，运起灵力将水精准的洒在魔尸身上，但凡沾上那么一两滴都会直接化成腐水。
燕行舟看的两眼放光，“江师弟，这是什么，让我也玩玩！”
“巫蚀水，这个瓶子是乾坤瓶，放进这个瓶子里的液体是不限量的，你可以试试，但不能洒到人身上了，不然……人也扛不住。”江厌随手把瓶子抛给燕行舟，既然有人愿意代劳做苦力，他自然是乐意之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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