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现在要做的,是调查记者的工作了,这意味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
“敲门砖。”速水茉莉呼吸急促了起来。
“是啊,所以要认真工作,希望这个新闻能有不错的热度。”
“没问题的,肯定能大爆!”
负责调查的是从田泽町下派,名为今西裕利和正木川一高一矮两名男警察,前者今西警官总是皱着眉头,人到中年眉头上就已经竖起了三柱高香,后者正木警官和他的姓氏一样,脸长得方方正正,表情像块木头。
当两名警察听到柯南带来的,有些匪夷所思的消息,赶忙找到童锐确定情况。流浪汉摆弄的那堆火已经被警察围了起来,但那只是为了维护现场秩序。他们并没有调查里面到底燃烧了什么。
甚至童锐晕过去时掉在那里的两个灭火器还留在原地。
警员开始处理那堆燃烧后变成一堆黑色碳灰物质的东西,他们很快从火堆里找到了童锐所说的人类头颅。
那脑袋上的皮肉和脑部组织都被烧了个精光,骨头表层像是干树皮似的烧到开裂。黑漆漆地躺在警员带着白手套的手上,像是在诉说自己的冤屈。
紧接着,警员又在那堆燃烧物里找到了人类的椎骨骨节和烧到几乎酥脆的骨盆。
在场,即便是经验丰富的警察,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用汽油把人烧得几乎只剩下骨灰,这其中的残忍让人不敢细想。
另一边,山林里,几名年轻的实习警察带着被警方扣押的嫌疑人池上警官和以民间侦探名义参与进来的降谷零,穿过难走的山间小路,向山里的破庙进发。
那破庙要比所有人想象的都难找,他们一直爬到日头升空,才看到隐藏在林子里的庙宇。
那庙宇几乎看不出是个建筑,上面的房顶已经坍塌了下来,木质的结构也已经腐朽,随处可见的,是岁月侵染来带来的痕迹。
与之相对的,这庙宇旁边的草地、石头上随处放着一些近代的物品,塑料瓶、麻袋,塑料椅子、损毁的收音机……等等物品杂乱无章地摆放着,也彰显着这里确实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几人走到庙宇门前,坍塌的屋顶被抵在石墙上的房梁抵住,制造出一个不大的三角形空间,在里面放着几组木头的柜子,最靠里面,放着一张已经睡到发黑的木床。
让他们惊讶的,是这破烂不堪的庙宇竟然通电,正对着床,房梁下最高的地方,放着一个冰柜,他们能听到与自然不融洽的嗡嗡声从里面传出。
“有人吗?”一名警员尝试着问道。
回应他们的是匆匆的树叶与风的舞曲,几人四处寻找早上被敲响的钟。
那顶钟是这个神秘的敲钟人留下最明显的线索。
“池上警官,你知道那顶钟在哪里吗?”另一位微胖的警员问道。
事情得按程序走,但作为实习警察,大家多少都了解这位一辈子为小坡村服务的荣誉警察,所以即便池上警官变成了嫌疑人,这些实习警察仍对他言语敬重。
池上警官红着脸说道:“我不清楚,只记得有一次,早上走到这边来的时候钟声响过一次,就是在这房子附近。”
“可是这里没有啊。”警员难为道。
“会不会是有人把钟转移了?”
“不会,能将声音传到山下的钟都体型巨大,再加上是金属材质,很难一人或是几个人完成搬运。”降谷零在一旁说道。
几人陷入苦恼之际,其中一名听力好的警员随意地说了一句他好像听到老鼠吱吱叫的动静。
“你别说,好像真有,但这种地方没老鼠才奇怪吧。”
“问题是我们并没有看到老鼠。”降谷零用力踩了踩地面,破旧的石板踩起来发出沉闷的空鼓声,“这下面有空间。”
一名警员蹲下身抬起石板,露出下面的空间,随着一股恶臭从内里溢散出来,另一名警员打开手电,朝里面照去。
与外面藏在树下,就近乎被隐藏起来的庙宇不同,地下的空间格外的大。
正对着他们的,是黑漆漆满是不知名污渍的石板楼梯,上面不时爬过老鼠和蟑螂。
握着手电筒的警员咽了口唾液,求救似地抬起头来。
“我先下吧。”池上警官拿过手电筒说道。
走下楼梯,庙宇地下空间终于映入眼帘,这里修建时挖的很深,也足够大,目的大概是为了悬置中间的巨大铁钟。
那铁钟上面精美的图案已经模糊不清,被人用鲜血又或是其他什么东西在上肆意涂鸦,让这鼎钟看起来丑陋不堪。
但这都不是关键的。
关键的是,在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拿着手电筒的池上警官第一个发现了那双眼睛,随着手电筒照射过去,在场的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他们看到了一个血人,这个人除了脸,身上的皮肤都剥去了,光溜溜,流着血水的肉粉色。
他长着死亡面具上的脸,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们,露出一个不知该如何形容的笑脸。
第083章 视频
那笑容看起来真挚又虚假。
或者说,因为情绪过于大开大合而让五官扭曲变形,这种过度的情感会给人一直全然陌生的感觉,就像是基于幻想创作出来的假面。
没有人敢上前,池上警官拿着手电筒的手在颤抖,照在那人身上的光束不自主地抖动着。
那蹲在角落里的人身下聚集着成堆的老鼠,吱吱的叫声夹杂着细碎的啃食声,让人头皮发麻。
“你是长冈伦世,还是小田知耕?”降谷零抬起双手,表示自己的无害,尝试着走上前。
那人空洞放大的眼珠子转到降谷零身上,似乎是在思考降谷零说话的意思,怪异得像是面具似的笑容从这张脸上骤然消失,他突然张大了嘴巴,发出呼呼的声音。
突然,他动了,朝着降谷零飞快爬了过来。
他没有肌肤的手按在地上,压住几只老鼠,在老鼠的皮毛上留下深色的血水。
老鼠因此慌忙乱窜,那让人看着就能感受到的疼痛似乎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就在这肮脏的地下室里爬行。
降谷零想拦住他,却无处下手,那人从他身旁爬过,几个实习警员做惊鸟状,纷纷给他让出位置,那人就一直爬到了楼梯外,倒在了地下室的入口处。
“我……我是……我是小田知耕!”那人厉声尖叫着,像是在回复降谷零的话,又像是在疯魔地自言自语,声音尖锐而刺耳,“我是小田知耕,小田知耕啊…”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疯疯癫癫,又哭又笑,再没人能听懂他又说了什么。
——+
实习警员联系警局和救援队,待救援队带医疗设备上山。小田知耕已经早早晕过去了。在救援队来到之前,降谷零等人将小田知耕安放在他们的衣服上,这已经是他们当时能找到周围最干净卫生的地方。
上山来的医护人员也没见过这样惨绝人寰的大场面,给小田知耕做了简单的体检,发现他的情况不容乐观。
小田知耕和池上警官的母亲是一代人,细细算来他还要比池上老夫人大上两岁,他早不是那个四处躲藏的壮小伙子,而是一名年过七十的老人,身体本就没有年轻人好,全身又没有皮肤保护,血肉横飞,生活在肮脏细菌滋生的环境里,此时活着已是命大。
他晕过去是因为伤口污染引起感染而导致高烧。
以小田知耕的身体情况,应该立刻送到医疗水平更高的县医院,但他的身体情况以不足以支撑运输过程了。
“这种伤势,他怎么可能独立敲钟?”
“很可能当时在场的,还有其他人存在。”
小坡村诊所门外,今西警官抽着烟和降谷零讨论道,事到如今,事情已经变得复杂起来。
先是出现在家中的神秘死亡面具,又是在村口燃烧物里发现的人类骨骼,再到现在,五十年前的杀人犯被发现在地窖中,皮肤被人残忍割下。
这些事,肯定和那个掉下高崖的男人脱不开关系,但直到现在救援人员也没发现他的踪迹。
事情说来也奇怪,在那高崖下十米开外,救援人员再没发现一点线索和足迹,他们只能凭借经验寻找黑熊和男子,但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还好,毛利老师下午就能赶来了。”吐出一口烟圈,今西警官欣慰道,“虽然我很厌恶杀人还逃避法律审判的罪犯,但把人全身的皮都活着剥下来?”
说着,他打了个寒颤。
又吸了口烟,啧了一声,带出一缕烟。
“我会让警员好好搜查那间地窖,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他皱着眉头道。
“师哥!”
“安室先生。”
和正木警官一起,童锐、柯南赶了过来,本和他们同行的速水茉莉在童锐的激励下跟着救援搜救队进山寻找失踪的流浪汉,势必要找到事情的真相。
跑过来的童锐把降谷零抱了个满怀,拥抱的姿势持续了两三秒钟,直到再不松开会让人怀疑,他这就才松开降谷零,左右上下看道:“你没事吧。”
降谷零摇了摇头,他整理好童锐因为奔跑而歪在一边的大衣衣领道:“我没事,倒是你,又晕过去了,我没能一直守着。”
“这不是醒了嘛。”童锐不在意道。
“你们师兄弟感情不错啊。”今西警官并没有想太多,只是称赞着将两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自己身上。
作为在场唯一的明眼人,柯南干咳了一声,问道:“警察叔叔,你们现在确定被焚烧的人是谁了吗?”
“咦,小孩子?”今西警官这才发现跟来的还有一个小学生,他拿着烟的手停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起来,“你就是毛利老师的智囊吧。”
出于对毛利小五郎的信任,这位警官很认真的讲起被烧焦遗骸背后的疑云。
小坡村没有法医,因为突发情况,县里刑警队今早得到消息后紧忙下派了一名法医,中午时赶到了现场。
因为遗骸已经被高温炙烤,无法提供有效的DNA,法医没有选择将骨骼和燃烧混合物送回县里,而是直接在村里的停尸房做检查。
这么一检查,就发现了问题。
被烧成灰烬的骨灰和燃烧物混合在一起,需要一段时间的浸泡分离,法医先对未充分燃烧的骨骼和碎片进行了拼接,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因为生殖结构,女性骨盆的倾斜角要大于男性骨盆,男性骨盆倾斜角在75°下,而女性骨盆在90°~100°中间。
快烤焦的盆骨倾斜角在93°,骨盆上口成圆形,外形宽而短,这是一个典型的亚洲女性骨盆。
他尝试将未充分燃烧的骨骼和碎片进行拼接,很快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对于这个小巧的骨盆来说,在燃烧物中找到的椎骨实在太大了,虽说人类骨骼存在个体差异,但这种差异一定与个体规律相匹配,小巧的骨盆上长着一根粗大的椎骨,这完全不符合人的生理结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堆燃烧物里有一男一女两名受害者。
“我已经让局里查找这个月我们这里的失踪人口了。”正木警官板着一张脸道。
“刚才的警员说,师哥他们找到的那个人遭受过长期的囚禁。”童锐在一旁开口道。
降谷零有些担忧地看了童锐一眼,发现他脸色还好。
“那个人就是小田知耕,他的脸和过去的通缉单上长得一样,就是老了许多。”今西警官填补道。
柯南将童锐要表达的意思说了出来,“既然那名流浪汉能囚禁小田知耕,为什么不会长期囚禁其他人呢,也许他烧掉的人,也遭受过他的长期监禁。”
“如果这样的话,要找的范围就扩大了很多。”今西警官皱眉道。
——+
一切的谜团,都和那个跌下高崖的流浪汉有关,鉴于池上警官认为那人的眉眼和死亡面具相像,有人大胆猜测,那个男人会不会就是长冈伦世,也就是小田知耕的亲哥哥。
长冈伦世不学无术、抛弃妻女,不违法但不道德的事情几乎做了个遍,甚至让未曾谋面的孙子给他背贷款,这样一个人,做出此等丧尽天良的事情,似乎并不稀奇。
但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人的踪迹,这需要时间。在此之前,所有人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找人只能等,但现代的信息传播速度却是不等人的,速水茉莉的新稿子一经电台播放,就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人们最开始关注死亡面具是因为都市传说,但现在,事情变成了刑事案件,人们的反馈是更感兴趣了。
整件事还没过半天,网上就已经一石激起千层浪,种种长篇的分析、个人的猜测解决比比皆是,众说纷纭。
“小田知耕是被长期囚禁,那为什么他的母亲每个月还能收到一笔打款呢。”坐在村口的关东煮店里,柯南疑问道。
“如果囚禁他的是长冈伦世,应该就能解释了,”童锐在一旁咽下煮萝卜,呼出一口热气道,“为了让老人不起疑,又或者只是单纯的良心发现。”
“毕竟,那也是他的亲生母亲。”
“用孙子的信誉做担保贷款,给亲生母亲每个月打款……”降谷零语气奇怪道,“听起来很别扭。”
“人是复杂的,当然,这件事还需要等警方找到他再说。”童锐耸了耸肩膀道。
他们来这里不单单是解决肚子问题,更多的,是帮警方调取监控,小坡村村子不大,百来号人的村子安稳和平,只有两家安装了监控。
其中一户是为了拍摄野鸟过来吃喂鸟器里谷物的情况,另一户就是这家关东煮,此前有人老偷他家放在门口的鲤鱼旗,为了抓住这个恶趣味的小偷,店主夫妇两人才安装了监控。
因为这家小店就在村口,很可能拍到有用的画面,因为全部警力都上山去了,今西警官走之前拜托降谷零调取这家的监控,并表示降谷零一行人可以播放观看。
“关键的主要是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两大一小凑在一起,坐在中间的降谷零调试着画面时间。
监控照下了他们去公共卫生间、包括追逐男人的画面,柯南在旁边狐疑地看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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