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都抬眼去看慕容锦和董芸,果然发现两人五官有些相似,只是气质各有千秋,董芸柔和温婉,而慕容锦则俊美高挑,显得利落干练。
不说还真像是两姐妹。
董芸听到女儿这话,杏目一转,眼神在慕容锦脸上逗留了那么一瞬。
慕容锦总算是得了小人儿的认可,这才罢休,伸手越过董芸的身前,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真乖,我就喜欢实话实说的小孩,下次姨姨来,还给你带礼物。”
芙宝一听还有礼物,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今天是慕容锦正式上门拜访的日子,又恰巧得知了夏寻雁的身份,算是个大日子了。刚刚熊氏还遣着大牛骑了梨花的马去镇子上买肉,搞了满满一大桌,不可谓不丰盛。
今天又发生了太多事情,大家都提心吊胆了一整天,午饭也没顾得上吃,这会儿终于放下心来,才感到饥肠辘辘,面对着这么一大桌子丰盛的饭菜,也顾不得许多,拿起筷子就开干。
董芸话不多,低着头默默夹菜,梨花时不时给她和芙宝夹一些远一点夹不到的菜。
熊氏知道几个孩子喜欢吃鸡蛋,也特地炒了两盘鸡蛋,又煮了个鲜嫩无比的蛋花汤,果然备受欢迎。
大牛二牛和杏花几个小家伙在家时常吃到鸡蛋,也自觉地没去夹这两个菜。
乡下的饮食方式粗犷豪放,斧头大一块肉这才是待客之道。梨花胃口好,能吃两三大块的大肉,而慕容锦自小跟镖头父亲走南闯北,吃食比这更豪放,也是见怪不怪。
两个美人却没往那个盘里下筷子,董芸虽说颠沛许久,也已经竭力让自己融入底层劳动人民的生活,但毕竟十几年的生活饮食习惯,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改过来。不过只要不是太肥的,都能接受,也尽量让自己的身体适应这些最接地气的饮食方式,倒没太让人觉得格格不入。
唯有夏寻雁,她本身就是清淡之人,更有一段时间生活在道观里,大鱼大肉她不碰,唯独喜爱蛋花汤和野韭菜炒鸡蛋。
大根一家子早就默认夫子高雅脱俗的格调,当然不会去试图改变人家的饮食方式,熊氏做饭向来也是投其所好,尽量让她也吃得开心。
慕容锦看着她连吃饭都这么斯文秀气,忍不住道:“梨花家的鸡蛋,天下独一份,我娘最爱吃鸡蛋,天天要吃,一年都吃了不知几百个鸡蛋,现在已经离不了她们家的鸡蛋了。”
夏寻雁这才停下筷子回应:“看来我和令堂在这一点上倒是很有共鸣,我也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鸡蛋。”
慕容锦和夏寻雁搭完话后又去和董芸搭话,说了两句突然道:“你们俩都是京都方向的口音,莫不是一个地方来的?”
董芸握着筷子的手一紧,梨花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慕容小姐,吃饭呢,你东问西问的,衙门官差查户头呢?”
慕容锦赶忙笑嘻嘻道歉:“我这人就是脑子跳得快,见什么都爱问一句,俗称嘴贱,两位姐姐莫怪,莫怪。”
熊氏也笑着打圆场:“咱这个饭桌上啊,夫子和芙宝娘都是食不言,其他几个孩子早些年没吃过饱饭,如今家里好了些了,一上桌就只顾着埋头吃饭,也就锦儿和芙宝来了,才能热闹些。”
芙宝听到熊氏提到自己的名字,忙抢答道:“芙宝陪熊奶奶说话。”
熊氏笑眯眯道:“对,姨姨不来,就只有芙宝能陪奶说话了。”
慕容锦歪着头看着芙宝道:“都说外甥像舅,你这个外甥女像我这个姨,董姐姐,看来咱们的姐妹情缘是跑不了了。”
董芸勾了勾唇,并未回应。
……
晋阳县。
何主簿行色匆匆地赶回,一见到县令张先,便急忙将今日所发生的连串事件一一上报。
张先大怒,拍着桌子骂道:“简直是胡闹!仅凭一个贱民片面之词,就轻率地带领人马去抓人?现在可好,人抓错了不说,还无端端地惹上了这么一尊大神!”
主簿哭丧着脸道:“这都是手下人办事疏忽,才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还请大人您拿个主意。”
张县令强压着怒火,深吸一口气道:“现在还能有什么好主意?那女子可是夏相的孙女,镇南将军的遗孀,人家要我们怎么做,我们就只能照办!”
主簿支支吾吾道:“既然夏相已经退下来了,那镇南将军也已经死了……咱犯不着那么言听计从就是……”
张县令闻言,扬起手作势要打他,同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是真蠢还是假傻?朝中的形势你难道不清楚吗?皇帝已经三次下诏请夏相回朝,若不是夏相身体有恙,你觉得在他孙女在我们地盘上出了这种事之后,你我的乌纱帽还能保得住吗?”
何主簿被吓得冷汗直流,连忙应道:“既然如此,下官这就去安排缉拿盗贼的事宜,看看能不能将那几个贼人抓捕归案。”
张县令却叫住了他:“不用你去了,那些盗贼是西市赌场的人,李县丞跟他们有交情。你把今天的情况告诉他,让他去和赌场那边交涉,把涉案的那几个人交出来,这样我们就能交差了!”
何主簿一愣,疑惑地问道:“大人您是怎么知道是赌场的人干的?”
张县令冷哼一声:“东坪方向的那十几个村子,前些日子一直被一些不明身份的人把守着路口,甚至还有人进村去搜查。这种事情都有人报到衙门来了,本官又岂能不知?”
何主簿恍然大悟,赶忙拱手恭维道:“大人真是神机妙算,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去办。”
与此同时的龙威镖局中,慕容锦自大柳树村回来后,直接去找慕容九天。
“爹,先前您与李县丞谈的那事,您给人答复了吗?”
慕容九天正在擦拭着他的随身兵器,听到女儿如此发问,回道:“还不曾,可是又有什么变故了?”
慕容锦道:“先前我和您说过,赌场的人之所以去到各个村子,是因为走丢了一名被他们劫持的女子,进村后又见色起意,才闹出后面这么多事来,您知道他们找那名女子是谁吗?”
慕容九天听到女儿这样的口气,就知道这事不简单,忙问道:“劫的是何许人也?”
“是夏相的孙女,镇南将军的遗孀夏寻雁。”
慕容九天一听,倒吸了一口气道:“好家伙,这些人当真是不知死活啊,那先前说的那个条件做不得数了,这个得夏小姐亲自提条件才行!”
慕容锦道:“提了,她要衙门的人立即将那些人缉拿归案,为她伸张正义。”
“你怎么知道的?你见过那位夏小姐?”
慕容锦嘿嘿一笑,“没错,我见过了,您肯定还想不到,救了夏小姐的人正是您新收的小徒弟。她暗中偷袭,做掉他们两人,把人给救出来,藏在家中。”
“啊?梨花?”慕容九天一惊,“对方多少人?她居然还做掉两人?什么时候的事,这丫头可太了不得了!”
慕容锦这才将这件事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说给老父亲听,最后道:“夏小姐已经跟何主簿提了要求让他拿人,这件事情咱们就不用插手了,但是之前他们提的那些条件你看着办吧,可不能答复得太满。”
慕容九天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直到第二天清晨,晨雾还未完全散去,大柳树村村民们就被城里传来的消息震撼得睡意全无。向奎及其妻子张氏,因报假案、造谣、戏耍官差妨碍公务等多项罪名,被打入监狱,半夜在狱中双双撞墙自尽。
村民惊讶之余又觉得大快人心,大家对夫妻二人背后的死因自然少不了一番猜测,不过众人本就不盼着他们好过,就算存疑也懒得去深挖,更何况衙门里的事也不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能探究的。
这二人虽是死了,但这一家子作恶的人却不止这两口子,村里的会议仍然如期举行。
梨花家是大根和熊氏去,而董芸这边,是曾婆子和曾广进去。
曾广进休息了这些日子,总算慢慢好了起来,但对向大郎祸水东引使得自己差点被弄死的这件事耿耿于怀,一听说开会,拄着拐杖就去了。
直到临近傍晚大根夫妇才回来,梨花赶忙上前去问村里对这一家子是怎么处理的。
熊氏道:“因为向家是恩军,不能随意驱赶。三爷一大早就去衙门请示,上头正为这事恼火呢,夫子的事就是因为向家人掺和了一脚,才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现在又听说夫子还继续住在咱们村里,官府也不敢敷衍了事。正好西坪往山里的地方新开辟了个村子用来安置流民,就下令把向家迁到新村去。”
梨花听后松了一口气,西坪那地方离大柳树村一百多里地,一东一西相隔甚远,就算他们想闹事也闹不过来。
熊氏又道:“衙门今天让向家人去城里给两口子收尸,向家的三房都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向大郎不愿意去,向有才就拿扁担打他,逼得他不得不跟着去。结果半路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给打了一顿,又一瘸一拐地回来。这个不要脸的畜生在外面受了气就拿媳妇出气,推了石秀秀一把,人摔倒在地,孩子没了。”
“我们刚开完会回来就碰上石家人上门把石秀秀接了回去,说以后就不回来了。”
梨花没想到短短一天时间居然发生这么多事,问道:“不用办和离吗?”
“当初两家换亲,压根就没去衙门登记,和什么离,石家人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眼下向家做出这种事来,石家只是把人接回去都算是便宜他们了。”
熊氏说着,又道,“我听你秦大娘说,石秀秀在他们村子里原来有个相好的,只是因为家里穷得叮当响出不起彩礼,她才被迫和向大郎换了亲,石秀秀嫁过来后,那个后生还在等着她呢,我看这次她回去说不定能成就另一段好姻缘。”
梨花听到这,心里忍不住生出快意来,向大郎当真是自作自受,这下子是真的赔了媳妇又赔了娃,真是活该。
想到那天那群土匪进村直奔曾家去的情景,梨花还是觉得不解气,就等着这家子被逐出去后,自己悄悄摸到他们新家去,把这恶棍套了麻袋再打一顿才过瘾。
“娘这下安心了吧,折磨咱一辈子的这一家子,死的死,散的散,真是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熊氏抚着心口笑道:“当真是安心了,你别说,自从咱搬到这边以后,我隔三岔五还梦到那老太婆,扯着我的头发一个劲地骂我,醒来都还忍不住害怕。”
梨花闻言忙安慰道:“现在人死了,娘不用怕了,再说了,如今您几个孩子都大了,都能护着您呢,咱们村里,现在还有谁敢来找咱家不愉快!”
熊氏笑道:“不怕了不怕了,娘如今知足了,唯一盼的就是这个世道不要乱起来就行,我呀,就只想过着安安稳稳的日子,看着你们个个成了家,有了孩子,将来我干不动了,还能给你们带孩子。”
听到这里梨花赶紧强调:“娘,成家的事咱可说好了,说话得算话,您可不能管我的这一份。”
熊氏没好气道:“行行行,我不管你行了吧,可大牛如今也十四了,再过两年就得给他说媳妇了,说完媳妇不得有孩子,我还不能给他带孩子了?”
梨花总算笑了:“您还这么年轻,四十还不到,急什么,您看你,这脸上光滑细嫩的,连块斑都没有,皱纹也没有,就急着要跟村头老太太混一块了?一看就不是一辈的。”
熊氏一听,赶忙摸着自己的脸道:“你这孩子,尽睁眼说瞎话,娘眼角这儿早就长了皱纹了——”
可话没说完,又顿住,好像没摸到皱巴巴的地方。
梨花笑了,直接把她往院子里的水缸边上拉,“我说您偏不信我,自己瞅瞅罢。”
熊氏还真当是女儿跟她开玩笑,但还是忍不住照了照,可当看到水缸里的倒影,也忍不住有些吃惊:“咦,好像这儿的皱纹淡了些,脸颊边上先前是有好些块斑,竟都不见了——呀,这事咋回事?”
“咋回事?咱之前在向家吃不饱穿不暖,下雨天还要下地干活,风吹日晒的,能不老能不丑嘛,您再想想,自从咱分出来以后,哪天过的不是舒心日子?哪一顿缺肉少油的?心情好了吃得饱了皱纹不就变少了嘛。”
系统在梨花脑海里冷冷地哼道:“你就胡说八道吧,你娘可是喝了一大碗养颜丹兑的水,那可是精品,能不变美吗,也得亏她喝得少,不然一下子变化太大,别人可得把她当成妖孽。”
梨花没理它,继续和熊氏吹道:“您看,不只是您,就我和杏花大牛二牛,哪一个不都是变了个大样?”
熊氏一听,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儿,果然惊道:“我日日跟你在一起,竟没注意你这丫头竟然变了个大样,哎哟喂,还真是呢,咱家也能出美人了。”
说着又低声冲着梨花道:“今日我和嫂子们坐一起,大家都说我皮肤变紧了,还白了些,我哪里信她们这些,想来还真的没有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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