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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听听，这像是父皇延请大家教导出来的长公子吗？他都因为给那些糊弄父皇的方士求情被贬到上郡去了，对成年公子来说已经是极为严重的处罚了。
冷不丁的又来了一个圣旨，还是父皇在东巡途中发出来的，大哥竟然都不知道疑惑一下，已经处罚了他的父皇为什么又要第二次处罚吗？
真就自杀了，他辜负了父皇这么多年的费心教导啊。
而且父皇你可以换个角度想想，如此干脆自杀的大哥心中是怎么想我们的父皇的？难道父皇在他看来就是那种忍心让自己的儿子自杀的残忍父亲吗？
赢高虽然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多说，但他最后那种遗憾失望惋惜的语气，足够把他以上这些心里表达出来了。
赵高一个跟他们秦国没关系的人都敢想那个位置，他作为父皇的亲生儿子为什么就不能敢想一点？
但也不得不承认，在听到那个神秘声音说的他的结局之后，赢高多多少少有点想发疯。
父皇还在的时候发疯，最惨也不会被杀掉吧。
嬴政听得对这个儿子也打个了个勾。
虽然还是要重点培养扶苏，但其他儿子中也不是不能找几个预备着，当然，胡亥已经彻底失去了这个资格。
扶苏的嘴角抽了抽，很想跟他深情发言的十二弟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他为什么听话自杀？
因为那时的他肯定已经预感到父皇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扶苏说道：“儿臣觉得，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儿臣是会听话自杀的。”
赢高瞪大眼睛，大哥这真是被儒家那些人教坏了吧。
脑子里只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
嬴政又看这个儿子：“难道扶苏相信，父皇会下达那样的旨意？”
扶苏缓缓摇头，公子洁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正是因为儿臣相信父皇绝对不会舍得让儿臣赴死，接到那样的圣旨后，为了大秦儿臣也必须死。儿臣知道，一旦有那样的旨意，定是父皇发生了什么不测、
儿臣若不死，难道要同边境几十万大军反向咸阳同室操戈吗？若是那样，儿臣去了黄泉之下也不敢面对父皇。”
最后两字都带着颤音。
公子高愣愣地看看眼眶微红的大哥，然后又愣愣地看向父皇，父皇的眼眶子果然也红了。
这也行！
大哥太能说了吧。
而且关键是他说的是那么真心，别说父皇要相信，被“秦二世”的剧透洗礼之后彻底蜕变的公子高都忍不住要相信。
听从圣旨自杀的大哥其实是一个特别有大局观的合格的大秦公子。
胡亥也愣愣的，看着两位哥哥和被感动到的父皇，很想问一句：你们为什么讨论的这么认真？难道你们都能听到那个声音说出来的话吗？
嬴政点点头，对扶苏道：“朕知道，你没有辜负朕的教导。”
扶苏心底蔓延出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这般交心之后，他才算是看出来父皇对他这个长子那份沉厚的期许。
以前只知惧怕父皇的自己，真是不应该啊。
胡亥着急：我呢我呢？父皇不会相信秦二世就是我吧？
第096章 一起去喂猪
“父皇, 大哥也能听见那个声音？”弱弱的声音响起时，胡亥甚至慢慢地慢慢地向后挪了一下。
竟然是这么多人也能听见！
胡亥好像看见眼前凭空落下一堵堵望不到边的墙。
瞧见扶苏和高都闻声转头看他，父皇看过来的眼神甚至是从天边俯瞰过来的一样, 巨大而又威严。
胡亥瞬间忍不住，眼泪汹涌而出：“父皇，儿臣绝对不会是那个秦二世。说不定, 说不定那个声音是哪里的方士故意搞鬼陷害儿臣。”
公子高幽幽道：“十八弟，你一开始跟父皇可不是这么说的。”
刚才信誓旦旦的说扶苏如何如何的那些话, 转瞬间都化成尖锐的刀剑超胡亥胸口扎来，绕是胡亥心思玲珑也无话可说。
想到声音说的自己成为秦二世之后所做的事情，胡亥敢发誓父皇一定会杀了他。
杀他的理由不要太多, 只残害完了所有兄弟姐妹让他们父皇绝了后这一点，已经够父皇杀他十次不带停手的。
虽然胡亥一直仗着年纪小没少得父皇的偏宠, 但他那些博取宠爱的手段也都是看着父皇脸色来的，其实胡亥在骨子里对他的父亲也是非常惧怕。
在感觉到刀锋即将落到自己身上时，胡亥的眼神四处乱寻，终于被他找到一个替死鬼，埋着头像是石头一样跪在他侧后方向的赵高。
“父皇，都是赵高害的。”胡亥的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 指着赵高，“这个阉宦好大的胆子啊父皇，他可风光了呢，他把二世架空，还牵着一头鹿让满朝文武认做是马。什么指鹿为马是想试探群臣听不听他话, 他就是想看看群臣会不会愿意认他一个阉宦当皇帝！”
公子高不自觉啧啧出来, 然后在安静的只有胡亥激动声音回想的空间里特别清晰，公子高后知后觉了自己的大胆, 忙捂住嘴巴小心地缩缩脑袋。
扶苏那双温和明亮的眼睛里浸润着柔柔的笑意，对不懂事的弟弟很是宠溺的样子，“十八说得也有道理，父皇，儿臣觉得十八没有那么残忍。能力不足治理不好咱们大秦是有的，但是若说能忍心杀害我们这些哥哥姐姐们，十八做不出来，一定是被真正想这么做的人蛊惑了。”
公子高：今天真是长了大见识，大哥竟然会这么说话。
连赵高都忍不住抬头瞧瞧，这位扶苏公子真的是－－－用赵羽那个不友悌兄长的话来说－－－进化了个彻底啊。
只有胡亥感动得一塌糊涂，哭泣道：“父皇，大哥说得对，儿子一定是被奸人迷惑了，跟儿臣无关啊。”
要不是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被父皇一怒之下杀了以绝后患，以胡亥的脑子绝对能听出来大哥这些话里陷阱不少。
胡亥现在只想把自己就是秦二世这一关过了，哭得眼睛都被泪水迷住了，“父皇，儿臣最后也死得好惨啊，父皇一定要帮儿臣报仇。”
然后才听到他们那父皇说出了珍贵的一句话：“怎么帮你报仇？”
胡亥一指赵高：“杀了他就行了，一切祸患的源头都是他。”
又震惊，这么简单的事情父皇竟然都不知道？
赵高恳切的说了一句：“陛下，您一定要给奴婢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杀了奴婢，反而是对目前的事情最不利的。”
“父皇，你看他巧言令色的样儿。”胡亥没有什么时候如同现在这般讨厌赵高，这个家伙的嘴太会说了。
却不料听到父皇慢慢悠悠的声音：“朕倒是觉得赵高说得很有道理。再说如果说杀了赵高能解决一切问题，朕也想杀了你这个逆子。”
胡亥：父皇竟然把他看得和赵高一样！
赵高虽然暗自松了一口气，却觉得今天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本来是想要求求陛下别让他跟赵羽一起去喂什么猪，熟料和这些公子们撞在了一起。
每个人都想推卸掉责任把自己在既定的历史结局中定为完美的无奈的，于是他这个地位最底下的阉宦只能成为那个背黑锅的。
赵高心里特别不平衡，却很清楚自己走到了死胡同。
胡亥更不平衡，完全不理解父皇的说法，继续争取：“父皇，这样的奴婢还不该杀死吗？留着他万一他又指鹿为马怎么办？”
嬴政端起一杯冒着袅袅厌恶的茶水，烟雾将帝王威严的面容模糊了一瞬。
“胡亥啊，你说一切祸患的源头都是赵高，是不是想说朕才是那个最终的源头？”说完，慢慢地品了一口茶，经过南方的时候小羽特地去山里找来的泡水叶子，果然很好喝。
一会儿别忘了叫少府安排一批人去南方，专门寻找与这类似的叶子，在那边弄个茶园。
胡亥不知道他爹心里想的是什么，这种平淡的没有任何怒气的声音差点没把他吓出个好歹，匆忙叩头道：“儿臣不敢儿臣不敢，父皇，儿臣绝对不敢那样想。”
“不敢那样想就好，”嬴政又喝了一口茶，觉得更精神了些，今天应该能看完所有待办事务都不觉得累了，不知道那咖啡又是什么好东西。“赵高是朕保的朕用的，且不说朕已经把他安排给赵中郎去喂猪，便是没有，你们这么着急让他死眼里可有朕这个父皇？”
仨孩子都愣了。
不是，一般情况下，赵高这种的是不是早就得杀了，我们请求父皇杀掉赵高没错吧？
但是父皇说这样做是眼里没有他－－－
父皇是不是被赵高迷惑了？竟然还要护着他！
本来看着自己的始皇帝父亲这些皇子们都觉得像是仰望高山，如今愣了一下就乖顺地认了父亲的这个说法。
“儿子们不敢。”
胡亥激动道：“儿臣没有那个意思，坏事都是赵高干的，跟父皇有什么关系？”
扶苏和高都怀疑，以前总觉得十八弟聪明伶俐还可爱，是不是那时候他们的眼神有问题？
这不，一个神秘声音就把他试出来了，这种样子还真是不觉得他最终被赵高杀掉有什么意外了呢。
嬴政揉了揉眉心，暂时都不想看见这个小儿子。
“扶苏，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置胡亥？”
若是以前，扶苏一定会说十八弟年纪还小并未定性依然有改正的机会，但是赵羽的那些话给他带来的改变和冲击是巨大的。
“父皇，儿臣想，不如让十八弟和赵府令一起去给赵中郎喂猪，”扶苏面容严肃一本正经，“毕竟，十八弟本来就应该跟赵府令学习的。”
不过是学习养猪与学习律法，也没什么差别。
公子高看了扶苏大哥一眼，感觉自己这个名字应该给大哥，大哥实在是比他高。
嬴政笑了笑，点头：“扶苏所言甚合朕意。胡亥，还不快写你大哥免你一死。”
胡亥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让他去养猪？还不如直接赐死他呢。
赵高：好巧啊，我也是这样想的。
人生在世，不建立一番能让所有人都臣服的功业，还有什么意思？
第097章 知己超易得
虽然觉得没意思, 但是三天后两人还是不得不收拾包袱去找赵羽报到。
赵羽在咸阳城有了个家，陛下亲自赏赐的一个两进两出的大院子，外加小十二号隶臣妾, 也就是奴隶们。
赵羽更习惯称呼这些人为家仆，总觉得奴隶带着的欺压意味更浓厚，得知在大门口等着迎接他的这群仆人们的职守和对他的人身依附时, 都惊呆了。
【没想到在始皇大大已经改换日月的年代，还有奴隶的存在, 不是说秦朝的人口都不够用的吗？怎么还舍得让这么多人当奴隶啊，而且还有会打铁的技术人才在。】
赏赐宅院在隔壁街的刘邦听到半空中不那么清晰的赵小羽声音，有点担心他会把他那些奴隶都释放成平民, 草草看完自己的院子转头就跑到赵羽这边。
他到的时候赵羽正在吃东西，是一个自我介绍为膳夫的人做的拿手菜, 一盘金黄的炙牛肉，选取牛身上最好的部位用特制的料汁腌制，然后旺火烤制。
也是刚刚赵羽才知道，在秦朝还没有禁止宰杀牛的法令，这时候的牛并没有用来耕地，更多的是运送不那么紧急的军需或者作为一种代步工具。
远远没有跟一国之根本粮食联系起来, 所以牛肉在秦朝算是一种比较普遍的肉类。
赵羽却吃得心疼，他都把那些农具上交那么久了，怎么牛的地位还是没有很好的改善啊。
刘邦趋近，在小羽毛对面屈膝跪坐下来，看看他面前的牛肉再看看他的眼神, 这么好吃的炙肉, 哭什么啊？
“不会是好吃到哭的，”刘邦自己取了用餐的碗筷, 从对面分过来一大块牛肉，一口就咬下去一大半，含含糊糊道：“有酒没？”
立刻有人端着酒上来，还悄悄打量刘邦，这位是什么人，跟自家主人又是什么关系？
刘邦就着酒把肉吃了，这才口齿清晰地对赵羽道：“跟哥说说，什么是让你难受了？”
赵羽看着自己碗里少了一大半的牛肉，然后也没跟刘邦抢回来，叹息一声道：“就只是觉得这些牛太可怜了。”
刘邦一边吃一边看着赵小羽，整个儿是洗耳恭听的姿态，心里还在狂吐槽，也没见你小子做事有多仁慈啊，路上遇见刺杀或是山匪的时，你杀得是自己人都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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