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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嫌弃地把室友的大脑袋拍到一边去，又把这张被来回转发点赞的照片存下来。
他当然知道伊格纳茨好看，也知道无数人为他疯狂，不需要具有真知灼见的阿根廷金童提醒他。
有点想他，坐在阿根廷国家队训练基地的宿舍里的金球先生突然抑制不住地有些觉得孤单，即使他在国家队最好的朋友就坐在他旁边。
阿根廷的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与成都有十一个小时的时差，这边里奥在想什么伊格纳茨不知道。春卷刚起床，正在吃早饭，抱着一小瓶牛奶自己喝得很开心。
他坐在一边抱着一团黑白相间的羊毛毡——年长的同事听说他想带些纪念品回去，拦着没让他去纪念品商店，而是拿了这么一堆东西给他。
‘最近年轻人都喜欢戳这个东西，前两天小王还戳了好多只大熊猫宝宝，你可以跟他学学，自己做几个带回去。’
伊格纳茨想着里奥的表情，认认真真地做着他的手工作品，他手下的大熊猫毛毡摆件有着蜜糖一般的眼睛，还带着两个小酒窝，脚下踩着一只足球。
还差一件巴萨的球衣，可惜颜色没有拿够，只能明天接着做。
春卷喝完了牛奶要去竹架子上晒晒太阳，伊格纳茨坐在一边，正准备写他的饲养员日记，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您好，加百列。”
“伊格，是我。”
扩音器里传来熟悉的苏格兰口音。
“爵士？”
是弗格森爵士，伊格纳茨不由得有些惊讶。
“是我，”爵士说，“那天还没来得及祝贺你拿到了冠军，你越来越棒了，小巫师。”
“谢谢您，魔法学校的校长先生。”伊格纳茨心情很好，“您其实不用专门打电话过来，苏格兰那边应该很晚了吧，您年纪也不小了，应该关注养生了。”
“臭小子，还调侃起我来了。”弗格森爵士笑骂道，“听说你最近在当饲养员？感觉怎么样？”
“好极了，”他边回答边给春卷翻了个面接着晒，“我觉得我找到了人生的意义所在。”
弗格森：…你这话让我很难接。
“伊格，说点正经的，你还记得你离开曼联的原因吗？”
离开曼联？
格雷泽家族的紧逼，球迷内部的矛盾，巴萨对他的吸引，还有…
“拿到了所有能拿到的奖杯，追求新的突破？”他有点不确定爵士想要强调的是哪个原因。
说实在的，这个理由其实很牵强，换个联赛换个环境，算是一种自我挑战，但留在同一个联赛同样也是非常难的事情。
至少他虽然觉得联赛的对手越来越熟悉，但每个赛季依旧会输几场，有的时候还输得挺惨。
把去西甲说成挑战…当时似乎只是为了面子上好看找的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理由。
“没错，你在曼彻斯特拿到了联赛，拿到了杯赛，拿到了欧冠。你还是联赛的助攻王，从球队到个人，拿遍了几乎所有能拿的奖。”
弗格森接着缓慢地重复了长长的一串奖项，“西甲冠军，西班牙国王杯，西班牙超级杯，世俱杯，欧洲超级杯，欧冠冠军；西甲助攻王，欧洲和西甲助攻单赛季记录。”
“多相似的场景，你现在似乎面对一个一模一样的情况。”
爵士笑着说。
伊格纳茨一怔。
除了第一年的低迷，他来到巴塞罗那之后，球队一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状态，他已经拿了十几个冠军奖杯了，三冠王都拿了两次，也打破了全欧洲和西甲联赛助攻的纪录。
确实比在曼联时更加接近‘独孤求败’的状态。
“伊格，我快要退休了。”爵士话题一转，丝毫不知道自己扔下了一个平地炸弹，“或许明年，或许再一年，我就要告别曼联，告别绿茵场了。”
“可——”伊格纳茨的脑子有些宕机，他语无伦次地想要说些什么。
弗格森爵士怎么会离开曼联，离开足球呢？
“人总是会有老的那一天，没有人能永远年轻，我知道我自己总有离开足球的那一天，我早就已经做好了平静面对的准备。”爵士的语气很平静。
“只不过离家的孩子没有回来，我觉得很遗憾。我一直希望，在我的告别赛上，你能穿着曼联的红球衣，就像很多年前大卫带着你来时那样。”
“伊格，我知道巴萨对你很好，但是统治西甲的任务已经达成了，曼彻斯特很想你，你要不要回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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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曼联：拆人者人恒拆之。
巴萨：防不胜防。
伊格：获得饲养员技能，获得戳羊毛毡技能。LevelUp！
第121章
“在我心里，您似乎永远不会离开曼联。”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很久，再次开口后，伊格纳茨的声音有点哑。
“我还在想，等我退役了，可以去给您做助教，直到您觉得我有资格成为一名主教练。”他说着说着，就又有点说不下去，“我一直在等那一天。”
弗格森也有点遗憾。伊格纳茨是他照着一个优秀的主教练标准、亲手培养出来的学生，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能有这么一天。
“不过如果这是您的选择，我一定会尊重。”
“可是…”
向来心直口快，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伊格纳茨头一次纠结于措辞，他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爵士听出了他的犹豫，也不忍心为难他，“我也只是问问，伊格，你不用太过纠结。你无论在哪，只要你开心快乐，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我也不会那么快就走，说不定今年冬窗继续对你给巴萨报价呢。你如果在那里受了什么委屈想要离开，记得可以回来就好——你也看到了，我们的中场被你打得落花流水，球迷巴不得你早点离开巴萨，曼联随时都欢迎你。”
爵士的语气很轻松，让伊格纳茨松了一口气。
“当然可以，不过我踢球的意义或许就是为了巴萨，为了冠军。爵士，您可能等不到我转会回去的那一天了——但是您最后一场比赛我一定会到现场的，哪怕当天要踢国家德比，我也一定会回曼彻斯特。”
“那我就放心了，也希望你能早日变心，不要把一颗心都放在巴萨了！”
爵士爽朗地大笑之后，这通电话就基本结束了。
春卷晒完了太阳，一点也不怕生地对着第三天上班的饲养员呀呀地叫，示意该抱本胖达去玩秋千了。伊格纳茨只能把刚刚的电话抛到脑后，带着春卷去玩秋千。
他六月末到达中国，开始了饲养员课程，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都在兢兢业业，不迟到不早退地上班。
今天他的俱乐部队友晒出了在阿尔卑斯山脚下度假的照片，加百列少爷在给春卷削竹子；明天他的国家队队友被拍到在沙滩上与女友嬉戏，加百列少爷和其他饲养员给大熊猫崽们过生日…
‘足坛的夏歇期清流——沉迷动物饲养员一职的巫师先生。’
让想拍他新闻的太阳报都不知道写点什么了。
与此同时，潘帕斯草原上，美洲杯正在火热进行。
四分之一决赛中，东道主阿根廷队面对老牌劲旅乌拉圭。主教练巴蒂斯塔继续采用小组赛输给哥斯达黎加队的首发阵容，而乌拉圭队则在锋线上派出了弗兰和苏亚雷斯。
赛前的舆论就并不看好阿根廷，原因无他——教练愣头青，阵容一边倒。
一年前的世界杯，马拉多纳的战术虽然荒唐，但球队硬是靠着命硬和球星的个人能力一路走到四强。就这他们还不满意，火速开除了球王教练，换上了巴蒂斯塔。
一个对于很多人都陌生至极的名字。
而且虽说阿根廷坐拥六神锋阵容，场上替补席锋线都是各大豪门的主力射手，但随着老一代球员退役的退役，新一代还没成长起来，阿根廷的中后场相比之下就暗淡许多。
暗淡太多了。
“伊格呢？怎么最近一直没看见他？以前他不是每次我们比赛都在——据说英格兰人都怀疑他要投奔阿根廷了。”上场前，阿奎罗趴在球员通道门口找了半天。
“在养熊猫。从亚洲过来没有直飞，转机要将近二十个小时，我就让他不要过来了。”里奥认真地抹平了球衣上的褶皱，“怎么？他不在你们不习惯了？”
“还真有点，总觉得少了个球迷——没那么安心了。”马斯切拉诺笑笑，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里奥没说话，跟着前面的队长往前走。
乌拉圭队刚刚开场就反客为主取得领先，迭戈·弗兰任意球传中，佩雷斯小禁区内铲射得分。
东道主阿根廷队也丝毫不让，没过多久就扳平比分。里奥右路挑传禁区内，伊瓜因反越位成功头球破门。
“阿根廷队追平了——说起来这还是乌拉圭的复仇之战，南非世界杯上苏亚雷斯手球救主，结果还是被梅西绝杀淘汰出局，无缘四强。”
“是，球迷也非常关注这场比赛的结果。”
上半场还没结束，佩雷斯却突然开始频繁犯规，最终因为累计两张黄牌被罚下。
十打十一，人数占优的阿根廷队此后却并未取得场面上的优势，迟迟打不开僵局使队员心态急躁。
再次传球没人接应后，里奥有些微恼，阿根廷踢得不像一支队伍，每个人几乎都自成一派，只有少数几个人还在战术体系内。
传球传不起来，配合打不出来，一个人再怎么天神降临，也不可能独自抗衡一整支队伍。
“现在看来，跟巴蒂斯塔比起来，马拉多纳都算优质教练了。阿根廷这边越踢越别扭，在多一个人的优势下，比分还一直在1-1不动，这战术太有问题了。”
队长马斯切拉诺面色严肃地看着乌拉圭越来越流畅的攻势，苏亚雷斯接到中场的传球后像一辆坦克一样破开阿根廷的后防——
第89分钟，阿根廷队队长马斯切拉诺对苏亚雷斯犯规得到第二张黄牌，累计红牌罚下。
看到红牌后，里奥脑子一空。
小马哥下场前，郑重地将队长袖标绑在里奥的左臂上。
“交给你了。”
解说激动得身体前倾：“马斯切拉诺下场后，里奥·梅西接过了阿根廷的队长袖标！巴萨的国王职业生涯首次在场上任队长，让我们看看阿根廷会不会做些改变！”
进入加时赛，乌拉圭队耐心打起防守反击。
乌拉圭人在门前摆起大巴，眼看着阿根廷的进攻一次次被拦下，里奥感受到左臂的禁锢感，
不能这么下去了。
“把球给我。”
他在中场对着萨内蒂举手，对方将球横传过来。
“里奥·梅西拿球！乌拉圭的中场上抢…被晃倒了！阿根廷的队长冷静地带球突入禁区，一记挑传——”
球精准地给到伊瓜因脚下，皇马的小烟枪随后在禁区左侧起脚射门！
球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关注下打中立柱弹回。
“哎呀！打中立柱了！”
接下来乌拉圭死死地盯防住了里奥，拉拽推攘无所不用，加时赛双方没有进球，比赛还是被拖入了点球大战。
谁先站出来罚点球？
谁先顶着巨大的压力代表自己的队伍率先出战？
“我罚第一个，你们自己定一下顺序，不用紧张，相信自己，也要相信队友。”
里奥并不擅长瓜迪奥拉或者普约尔那种激情澎湃的演讲，他能做的只有将最大的压力担在自己身上。
个子不高的十号走到点球点，面对乌拉圭的门神穆斯莱拉，镇定又毫不慌张地将球送进了球门。
阿根廷队这边松了一口气。
一个、两个，两边毫不相让，没有罚丢任何一颗点球。阿根廷队的特维斯第三个走到球前，他似乎有些颤抖，球划过了一道弧线挂向死角——但穆斯莱拉的反应比球更快。
“阿根廷队的第三个球被扑出来了！！！”
场边的蓝白球迷捂住了眼睛。
剩下的时间过得很漫长，等到乌拉圭罚进最后一颗点球后，计分牌上的比分变成了6-5，身穿浅蓝色球衣的乌拉圭人兴奋地抱在一起。
他们赢了！他们晋级了！
场上的热闹就像一颗颗子弹扎进每个阿根廷人的心里，里奥沉默地走回了更衣室。
天蓝色的队长袖标还绑在他左臂上，原本是荣誉的象征，此时却像一条枷锁。
阿根廷足协的主席和其他官员特意来到了更衣室看望球队，安慰了大家，希望大家振作起来准备接下来的世界杯预选赛。
等到各位官员离开后，球员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大家心情都不好，想要早点回酒店休息。
“里奥，走吧。”阿奎罗看他们的小队长一言不发，坐在自己的柜子前面，眼神有些空洞，忍不住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
“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太自责，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里奥回过神，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想自己安静一会，你们先回去吧。”
阿奎罗似乎还想劝一劝他，迪马利亚过来拉住他，摇摇头。
一个个人离开了更衣室，吵嚷的屋子逐渐变得空荡荡，最后一个人关上了门，门锁之间的摩擦声宣告着阿根廷再一次停在了冠军面前。
里奥低下头，整个人蜷成一团，把脸埋在膝盖之间。
不能哭，
不能哭。
阿根廷人对冠军的渴望就像压在他身上的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撑着走过了跌跌撞撞的小组赛，走过了一场又一场艰难的比赛。
终点在哪呢？
各自为战，貌合神离的队伍；肆意指挥，经验不足的教练；还有除了名利一切都不重要的足协。
他想当救世主，他也想当以一敌十的神话。当乌拉圭踢进了最后一个球的时候，他甚至有些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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