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夏油杰还能和他不相上下,而放缓了吸收咒灵速度的咒灵操使或许也暂时赶不上他了。
现在最强的五条大少爷躺在血泊中,那一头霜雪般的白发沾染了血迹和泥土而变得肮脏不堪。他的眼睛睁着,总是飘着白雾的苍天之瞳空洞地望着苍天。
侧额被开了狰狞的一个洞,鲜血止不住地流,染红了身下的路面。而总是帮助嘴巴说个不停的喉咙也被利器贯穿,持刀人毫不手下留情地拿刀从喉咙向下拉,几乎将人劈成了两半。
月见里修一没有立刻上前,而是迟钝地揉揉眼睛。
假的吧?
五条悟怎么可能这么惨地躺在高专的校门里?
他再怎么讨人厌,高专的学生也不会下这么狠的手吧,而且夜蛾是绝对不会让其他人欺负他的学生的。
揉过眼睛后,视野逐渐清晰,不知生死的白毛猫猫依旧躺在地上。
“喂!五条!”
身为死神的辅助监督慌了,他手忙脚乱地跑过去,一不小心被地砖绊倒直接跪在了血泊里。崭新的义骸膝盖处传来剧痛,可他却没心思关注。
他想过十几种见到五条悟的场景,趾高气扬表示没有你我们的任务也完成得顺利无比;恹恹地抱怨着你怎么又跑了难道侍奉五条大人做任务不够重要吗;或者兴奋地扑过来说几天不见你有没有想和我告白呢修酱。
就是从来没想过这人不知生死,仿佛一个破布娃娃地倒在地上。
五条悟在他心中的分量比想象中更重。
修长的手颤抖着伸过去,五条悟的脸颊还是温热的,鼻息尚存,还活着。
他魂魄胸口处的锁链也依旧存在,并且好好地呆在身体里。
月见里修一松了一口气,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吓死我了…”
不过就算活着,几处致命伤如果不及时救治,以人类的身躯迟早都要死。
他伸出手,顿了顿又收回去。
…回道,他完全不会。
死神的鬼道是借由灵力,通过不同的解放语产生不同形式的变化的招式。常用的主要分为攻击性的破道,封印性的缚道,以及治疗性的回道。
月见里修一生来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他所拥有的全部能力几乎都是用来破坏和毁灭的,哪怕是重要的人倒在他面前,他也没办法用出一丝一毫的灵力为他治疗。
他头一次对自己的能力这么挫败。
“怎么办…”青年四处张望,沾着血的手颤抖着掏出手机,想要联系夜蛾正道,或者直接打急救电话把五条悟送到医院。
然而就当他心情复杂地挂断夜蛾的电话后,一个一直被他忽略的事实就摆在了他面前。
按照安排,今天日落后天元将和星浆体同化,卡在这个时间来的袭击者,目的不言而喻。
而五条悟负伤了,夏油杰和天内理子呢?
月见里修一冷静下来,握着五条悟温热的手,就那么跪在血泊中里飞速地思考。
任务前夜蛾特意强调过,进入高专后立刻将天内送进薨星宫。既然都到门口了,爱凑热闹的五条没理由自己一个人站在门口吹风。
那么就是在门口遇敌后,他一个人留下,而让夏油杰带着天内理子立刻前往薨星宫。
“糟了!”
五条悟都对付不了的敌人,战斗力目前比他差一点夏油杰怎么能全身而退!
另外两个人有危险了!
他立刻起身想走,站起来的一瞬间却又纠结地停下。
把五条悟一个人留在这,他做不到。
树梢上又落下几片叶子,月见里修一的唇边被他自己咬得发白,最后还是在五条悟身边设下了三重结界后匆忙离开了。
慢慢睁开眼睛的五条悟入目是赤红的血色,从一丝缝隙中能模糊地看见浅紫色的光晕环绕在他身边,似乎是在保护他。
*
“回去吧,理子妹妹。”
薨星宫本殿里,夏油杰温柔地对着天内理子伸出手。
他的校服改过之后显得极为宽松,下半身的灯笼裤让他看起来少了些许身高带来的压迫感。
丸子头配一缕垂在额前的刘海,宽厚的耳垂上银质的耳钉闪闪发光,温文尔雅又不失性感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月见里修一总觉得他宝相庄严,换身衣服就可以直接去寺庙里出道成为全日本最靓的菩萨,事实证明他认认真真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像个菩萨。
站在他对面的天内理子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一瞬间就顺着脸颊流下来了。
“人生的意义就是作为「星浆体」被天元大人同化,明明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却都要为所谓的大义而舍弃,你真的想要这样的生活吗?”
夏油杰看着她的眼睛,“不是吧?”
“这种生活,分明就是错误的。”
夜蛾正道用了「抹消」而不是「同化」,其实也在暗暗告诉他们,这件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么高尚而正确的。
“我和悟讨论过了,如果理子妹妹你真的不想舍弃一切成为天元的载体,那我们就会取消同化。”
挚友满不在意的脸浮现在脑海,明明说着那么‘大逆不道’的话,却还是像在讨论游戏攻略一样随意——可能讨论游戏攻略都会更认真一些。
“无论是与天元为敌,还是被咒术界谴责,”救苦救难的夏油菩萨露出一个浅笑,“我们都能护住你的”
还有修一,想到不知所踪的辅助监督,夏油的笑容扩大了些。身为死神,对于生死的平衡看得更加重要的他如果在场,估计在高专门口就把人放走了。
天内理子说不出话,只是愣愣地看着他流泪。
“走吧,不要留在这了。”
还穿着校服裙的少女用尽全力点头,声带微微颤动,想要回应他的话。
如果他们两个的耳朵对于普通人类的热武器再敏感一点点的话,就能听见伴随着声带振动的、枪/械上膛的声音。
扳机被有力的手指扣下,弹头脱离弹壳,进入线膛,带着一线尾焰向少女飞去。
目标显然是一击毙命。
天内理子破涕为笑的脸还停留在夏油杰的面前,下一帧却变成了另一张熟悉的脸。
月见里修一的表情半是严肃半是认真,子弹从他的太阳穴穿过,在另一侧带出一朵血花。
暗处的伏黑甚尔眯起眼睛,脸上写着不满。
“修…”
脑子卡壳的夏油杰哀嚎还没嚎出来,就看到‘月见里修一’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
“修一大人,”他好像换了个声音,“虽然说被穿头而过不会死,但是您总该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吧?”
他抱着天内理子无声地落在地面上,两步就躲在了夏油杰身后。漏了个洞的脑袋还在往外流血,配上膝盖处的血迹仿佛从哪个战场逃回来的。
“被爆头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抱歉了,管家先生!”
伏黑甚尔握着一把价格不菲的刀,悄无声息地准备再次终结天内理子的命,挥刀而下的时候被突然冒出来的第二个人拦住。
对方拿的刀看着很朴素,没什么多余装饰,但和他那把几个亿的长刀对峙却丝毫不输,隐隐还占据上风。
“…你是谁啊?”
月见里修一觉得手腕上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这个人类的力量似乎比死神状态的他还要大。
可怕。
对峙以伏黑甚尔的刀断了结束。
嘴角带着一道疤的男人有点不敢相信地看了看手里只剩一半的巨款。
“这句话我应该问你吧。”
“我?”
穿着死霸装和白色羽织的月见里修一挑眉,“你能看见我啊。”
“?”
“那就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东京咒高的辅助监督,负责这个——”
他指指还在发愣的夏油杰。
“还有倒在门口那个六眼。”
伏黑甚尔觉得他被耍了:“辅助监督?咒术高专什么时候出来能一下砍断五个亿的刀的辅助监督了?”
月见里修一惊了。
这刀还挺贵,比起被开了个洞的义骸,算下来不亏。
“夏油,你没事吧?”他不再和身材壮硕的男人进行无意义的对话,转头仔细地看了看把女孩护在身后的丸子头少年。
身上没什么伤口,血是他自己的义骸蹭上的,呼吸平稳,灵魂状态没有问题。
“我没事,悟呢?”夏油杰回过神,摇头。
月见里修一露出一个算得上和善的微笑:“这就是下一个问题了。”
他挥动那把深藏不露的长刀,指向伏黑甚尔,紫色的双眼冷得像刀光。
“五条悟,就是那个白发蓝眼睛的孩子,是你打伤的吗?”
上身穿着黑色练功服,勾勒出健美的身材曲线的黑发男人也笑了:“他没死?可惜了。”
“所以是你,对吧?”
“这个答案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伏黑甚尔答非所问。
月见里修一倒很老实地点头:“算是吧。”
“缚道之八十一,断空。”
他没继续向后看,只是伸手向后一指,一道浅蓝色的光墙出现在他和后面的三个人之间。
夏油杰不知道修一发生了什么,和之前看着完全不一样,但内里还是他熟悉的那个人,这让他很安心。
光墙看似让人惧怕,他却能从中感受到保护的意味。
月见里修一摆出一个起势,俊秀的脸面无表情,束成高马尾的黑发和白色羽织一起被风吹起飘在身后。
“虽然死神不能伤害普通人类,但是让你在我的刀下活着——”
伏黑甚尔后背一凉,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违和感,抽出另一把价值不菲的长刀准备先发制人。
和他相比有些瘦削的青年长刀抡成一个满月,轻易地挑开了仿佛有千钧重的劈斩。虽然力量较差,但他的招式大开大合,比起格斗更像是要命的技巧。
术师杀手伏黑甚尔甚至看到他在挥刀的间隙还有余力对着他勾起一个冷冰冰又有点嘲讽的笑。
死神的笑很凉薄,更多的是危险。
“还是不难的。”他说。
第20章
“我多嘴问一句,”月见里修一高高跃起,宽大的衣袖像是翻飞的蝴蝶,“你是人类对吧?实打实的正常人类,没有咒力也没有灵力的那种。”
伏黑甚尔敏锐地察觉到了身后袭来的危险,伸出手臂格挡,被他的侧踢震得手臂发麻。
怪物,真是个怪物。
这句话同时出现在两个人的脑海里。
“修一,他是「天与咒缚」。”
一直没说话的夏油杰出声,他谨慎地盯着身材壮硕的男人每一个举动,生怕他再从身上盘绕的丑陋咒灵身上掏出什么可怕的武器。
有的时候,多读点书就很重要,月见里修一默念。
“那是什么?”
他对咒术界常识了解的看来还是不够啊。
虽然使用武器他能够靠着招式和经验占上风,但力量上的差距让他的手臂一阵阵发抖。而放弃武器转而肉搏,他竟然也没办法干脆地赢,这人怎么这么难缠!!
不敢使用什么大型杀伤技能的月见里修一要烦死了。
当死神就是这点不好,想跟人类打个架都没办法放开了打。
“缚道之九,崩轮。”
一道黄色绳状灵子从他的指尖飞出,迅速地像锁链一般缠绕在伏黑甚尔的身上。天与暴君试着动了动手臂,发现这道细光还不止长得像锁链,作用也像。
他居然动不了了。
“天与咒缚,是从出生便被强制赋予的「束缚」。牺牲某种先天的条件,换取某一方面强大的力量。”夏油杰回答,“我见过那些病得奄奄一息,却拥有着强大咒力的人,而他——”
他看向伏黑甚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反向的天与咒缚。”
“放弃所有咒力,转而得到无与伦比的肉/体力量。”
被他说出来历的男人也不惊讶,悠哉悠哉地站在那,像是在赌马场里的公子哥一样悠闲。
“他说完了,那你呢?辅助监督。”
伏黑甚尔像是放弃了挣扎,一双懒洋洋的眼睛看向他,“你又是哪里来的?”
“我?”月见里修一恶狠狠地笑着,上前踹了他一脚,“我是神啊,人类。”
那一脚的力量不小,伏黑甚尔被他踢的胃里翻江倒海,嘴角的疤痕也被溢出的血丝染成了红色。
“不是人类吗?”他边笑边吐血的样子让夏油杰感到一阵恶寒,“那可太好了啊!”
黄色的光绳瞬间被他的力量震得寸寸断裂,向前奔跑带来的风将月见里修一的额发向后吹,清晰地露出了那张英气俊朗的脸。
“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那么一点,”长发的死神持刀和他对上,手腕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发抖,嘴角的笑却一直没有消失。
麻烦麻烦,太麻烦了。
听说黑崎一护曾经还是人类的时候挣脱过朽木露琪亚的一号缚道「塞」,对于没有灵力的人类来说九号缚道「崩轮」已经算得上是绝对的牢笼了。
而他的鬼道水平比起朽木露琪亚来说还要高出不少,没想到伏黑甚尔居然仅凭肉/体力量能做到这点。
月见里修一换成左手单手持刀,右手掌心向上,食指与拇指成圈。
躲在夏油杰身后的天内理子好奇地看着他。
“单手持刀吗?未免有点太自信了。”伏黑甚尔手上使力,想趁着现在压制住他,却看到对方的食指向下一弹,紧接着冲击力极强的气流顺着手指的方向冲向他的胸口。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撞到了本殿的外墙上。
“现在还觉得对手不是人类很好吗?”
月见里修一随手用袖口擦了擦刀身,又将它收入腰间的刀鞘。他平静地看着伏黑甚尔从墙上跳下,这种程度的撞击依旧没有对这位天与暴君产生太严重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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