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在上面的度帆给我们这打了一个光,光晃到胖子身边的时候,我感觉心脏好像被血管拱了一下,直接结结巴巴地叫了出来:“CAO!有……有粽子!”
那张长满了白毛的脸几乎就贴在胖子的脸边上,导致我看了一眼,连冷气都倒吸不进去了。
闷油瓶松开我,拔出黑金刀正要冲上去,这时候度帆直接冲着那只粽子来了一枪。度帆从上面跳了下来,我赶紧找到机会把那个火折子也点了,朝那粽子扔过去。
度帆的手电死死照着那只粽子,他应该是中了度帆刚刚打出来的子弹,我看到他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直了直身体,又打算重新扑上来。
“我cao!现在的粽子都他娘穿防弹衣的是吧!”胖子一边吼,一边尽可能远离刚刚他站立的位置,一边从身上掏能掏的家伙出来。
“这里怎么会有这玩意儿?!”度帆说着,转了转枪,还想再打一发,却发现没子弹了。
闷油瓶拎着刀冲了过去,我只觉得眼前亮着的手电光闪了一下,灯光在墙上打出闷油瓶身体蜷缩又迅速伸展开来的影子,只见刀光一闪,粽子的头被他直接砍了下来。
我们几个看到粽子的头落地,心里都舒了一口气。
“CAO,这粽子貌似不是很难搞啊!小哥,对吧?”胖子说完,瞅了瞅还站在那边拎着刀的闷油瓶。他看起来好像很累,整个人几乎靠在墙上。“这里没有棺材啊,怎么会有粽子?”胖子也瞬间反应过来。
确实,我感觉这个屋子应该不算大,假如说有棺材的话,我们手电照一下应该不可能没看见。我再看看闷油瓶这状态,心说十有八九,那粽子原本不是在这里的,估计是和闷油瓶纠缠一路了,被逼到了这里,消耗差不多之后才被他砍了脑袋的。我借着我们唯一的光线,摸摸索索摸到他身边。他依旧靠在墙上不动,我感觉有点不对,心说不会他中了什么尸毒吧。于是我将头小心翼翼地凑了上去,“小哥?”
他依旧没有动。我伸出手,碰到他身体的时候才猛然发现,他原本穿在身上那件厚外套已经不见了,现在身上只挂了一件单薄的毛衣,而且毛衣好像破了好几个口子。我在黑暗中摸了摸他的身体,觉得他好像身上有很多处伤口,每摸到一条口子,我都忍不住颤抖一下,他却依旧还是不动。
“小哥,你受伤了?”我说着,就想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给他穿上。他终于转了过来,用一只手抓住我正在脱自己外套的手腕,轻声对我说:“没事。”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没事,他的手很冰,我几乎都感觉不到他的体温。
“棺材不在这里。”闷油瓶说。
“咦?”胖子好像发现了什么,手电光立刻转换了位置,我在黑暗中听见“哐当”一声,之后就看到一簇火光照亮了胖子和度帆的脸,紧接着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亮光让我感到很不适应,眼前忽然就空白了一片。我赶紧用手挡了挡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发现眼前有一盏垂在面前的吊灯,不过不是通电的,发光的是一个圆盘似的蜡烛台。点燃它们的自然是胖子,我奇怪的是能在这里看到这么新的蜡烛。看来前面有人已经从这里走过了。我一侧头,就看到面前站着衣衫褴褛的闷油瓶,他果然身上有很多处大大小小的伤口,有很多还在流血。就在离开我脚三寸远的地方横着那个被闷油瓶砍了头的粽子,我连眼睛都没看上去,匆匆拿眼角余光扫过就没再看。闷油瓶身上的这么多伤估计就是他造成的。闷油瓶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口,皱着眉头将视线扫过整个房间。
“哇CAO!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我听见胖子的惊呼声,这才留意到四周不一样的地方,顿时充满了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这屋子竟然比我感觉到的大了十倍!这屋子大致成长方形,四面除去一处连接甬道的口子之外,凡是有墙壁的地方都被画上了壁画。而且壁画的色彩艳丽,保存得非常完好。我不禁走近墙壁,直到几乎贴上去,仔细盯着那些壁画看。
“是湿壁画!”我十分惊讶于自己所看到摸到的东西。
胖子问我什么是湿壁画。其实不怪他,我国历史上湿壁画有没有一直都存在争议,所以他不知道很正常。这是十三世纪源于西方的一种作画方式。壁画分为干湿壁画,干壁画就是等墙壁干透之后正常作画,而湿壁画是等墙灰没有完全干的时候就调和颜料作画,让颜料的色彩深入墙皮,从内而外有个一同膨胀和干涸的过程,当然实际操作起来是一门非常复杂的技术,但是总而言之,这样的作画方式有助于加固壁画,更容易保存。所以一般西方那些教堂皇宫里面的壁画保存完好的都是湿壁画,干壁画不管是在室内还是室外,时间长了都会掉。怪不得这些壁画保存这么完整,而且照这个画的年代来说,肯定早于欧洲开始湿壁画的时代,我甚至怀疑,湿壁画最原先的起始,其实并不是在文艺复兴初期也不是在西方,而是在这里,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这个发现要是被公布出去,那肯定是颠覆历史的世界级大发现,不轰动全球都困难,那我吴邪不跟着一夜成名估计也很困难。
胖子本来对画内容以外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一听我说到价值连城四个字,立刻来了劲,一个劲摸来摸去,恨不得抠一块墙皮下来带出去。
“这画的是什么啊?”
我退后了几步,尽量绕开那只粽子的尸体,退到黑乎乎的甬道口,这甬道虽然看起来很黑,但是显得非常宽敞。我想看看壁画整体的样子。
这画十分精细,画它的人应该不止一个,这么大型的工程,起码得有一堆画匠合作才能完成。所以画当中有的三维立体感很好,有的则差一点。我留意到刚刚墙上我想去抓胖子的时候顺手拉住的那个铁我顿时发现自己站的这个位置是刚刚好的。
就是这个位置,就是这个位置才能看到全貌。
我留意到刚刚墙上的那个铁环,在我眼前的,并不是刚刚那一个,而是在那个同样的高度,而是每面墙上都有四个,一共八个,并且铁环没有破坏任何湿壁画的部分,全都巧妙地避到了空白处。铁环其实离开地面的距离并不是非常高,但是我看到刚刚我和度帆落脚的那块凸出的石墩,面积也不大,却像是断掉的一层。难道这个房间这么高的屋顶,其实本该是两层,而其中塌掉了一层,还是后来被人人为拆去的?一到这个地方我就感到空气当中有种无形的压力,气压很低,所以我胸口一直觉得很闷。而且我相信陈文德的人应该到现在为止还在上面离开这里不远的地方,我们在这里,却听不到上面的任何一点动静。
那铁环应该是古代用来拴马的。出现在这样的地方有点好笑,难道以前这里有马车,这里也是个公共停车场?这也太扯了!
壁画正中间最大的是一座非常气派的建筑。这个建筑在那时候应该算是非常高了,我数到的就有四层,但是这画显然没有画完,画到墙顶,却依旧没有出现房檐,估计还不止这些层,可能比例没抓好,上面的画不进去了。这大小就算不能和故宫比,但却是也不小了,起码也是个亲王府之类的面积。但是楼很奇怪,面上没有任何牌匾,也见不到开着的门。也不知道是背景色暗,还是特地画了这样暗沉的天色,我总感觉这气派的楼却明显淹沉在浓重的阴影当中。而在它面前是条电视剧里面常有的古时候的商业街,街上人的穿着看着像是夏商时期的,难不成这画是那时候的?不会吧,那时候能有这么宏伟的建筑和湿壁画?!
“你们看这些人,表情好奇怪啊!”胖子凑在我正面那处墙上仔细盯着看,边看边嘟囔道。
我也发现了,画中的人大多都三三两两成行在街道上,有的正面向前,我们看到的是背影,有的则面向后面,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那表情简直就像看到了UFO。而他们都离开那楼很远,即便是正在向着它走过去的人们。
我说我站立的这个角度正好,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在其他地方看不到我面前能看得这么清楚的一样东西。在我面前有一扇门,被画在画中,但是这扇门显然要选择角度才能看到。因为它只画了一条门边,意思是它是敞开的。那些脸上露出被打扰了的惊恐神情的人们,他们所看着的方向就是向着这扇门的,我站在这里,看起来如同他们都正在看我这个外来客。
“这他娘的鬼地方在哪里啊?感觉和阴曹地府一样!”胖子一边说,一边后退去把缩在墙角的小贱抱起来想塞进自己的包里,被我一手拦了下来。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转头问闷油瓶:“李如风呢?”
闷油瓶抬起头,指了指我面前那幅画,说道:“在门里。”
第129章 门
我们钻进了甬道。
我不知道还该不该称其为甬道,因为它宽敞得有些超乎我对一般这种地底下甬道的认识,它就像一个长条的房间,宽敞的程度绝对不亚于我们较早之前走过的任何一个石室。
关于李如风的行踪,我再问到闷油瓶的时候,他仅仅给予我沉默,以至于我开始相信,李如风可能是出事了,闷油瓶会在我提到他名字的时候看我一眼,然后迅速把眼睛瞥开。
胖子在我们钻进来之前用一种很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我想他可能在考虑那个“门”字。毕竟,我看到的东西,他和度帆未必都有看到。所以,现在我们对闷油瓶的回答理解应该都不同。那湿壁画中隐藏在进入甬道口那个角度才能看到的,敞开来的大门,应该才是闷油瓶所指的门。胖子虽然疑惑,却始终没有开口问我。毕竟,之前在长白的经历已经可以颠覆人生了,导致我们变成鬼都忘不了自己在有生之年第一次见过鬼的事实,再加上这之前又一次经历了烂柯山,对于“门”这种东西,估计我们谁都不会感觉太好。我认为这是胖子到现在为止都只沉默走路的原因。而度帆,竟然也是只字不问。鉴于他的最终目的(我始终觉得他的大无畏之下肯定还是有目标的,搞不好三叔在目的地给他准备了可观的数字),我觉得于他没有任何不妥很可能是因为他知道,我们现在走的方向,是在接近他要带我去的地方。
甬道并不像先前的那些那么长,我们走了一段路之后,竟然就走到尽头了。尽头连接了另一个石室。我站在甬道的出口明显能感觉到,这个石室并不比先前那个小,甚至可能更大。我在黑暗中抬起头来,他们手中照明器的亮度居然不够照到这里的屋顶。而且这里的寒气不是一般的重,我一进来就觉得浑身发寒。这里的冷是钻进骨髓的,在我们手电光前面是一片迷茫的大雾。这个石室就像淹沉在雾中,自从去过了烂柯山,我对雾的欣赏已经从正极转为负极了。
我一边哆嗦一边问闷油瓶:“小哥,你冷不冷?”我们起码每个人身上都裹着厚外套,他身上现在是几乎没有任何正常的衣服啊。他没有回答我,雾太大,他可能同我站得不是很近,我就只能隐约看到像是他的手电光打去了另外一侧。我原本以为他没有听见我问他话,却突然在黑暗中被人抓住了手。他说:“我不冷。”随后便把另一个冰凉的东西塞进了我的手里。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冷刺激了一下,差点一松手就掉了。
是个手电。我一个不留神就直接打开开关了,手电的光不是很亮,但能照清楚面前闷油瓶的脸。
“艹,这么冷!”胖子打了个天雷响的喷嚏,带着颤音咒骂了一句。
我在胖子带着回音的咒骂声中听见闷油瓶说:“这是李如风的。”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松开我的手。
我愣了一下,“哪来的?”
还没等他回答我,胖子就叫了起来:“我靠,什么鬼东西绊了老子一下?!”紧跟着就是他的另外几声惊呼,好像是看到什么东西了。
我摸准了方向,拉着闷油瓶朝胖子走过去。手电光虽然照不远,但是起码大致我也能看清楚。这里有尸体。一路过来,粽子尸体已经成为触目可及的一种习惯。在这种地方,假如看到尸体就要心惊肉跳的话,那估计有一百颗心脏也会吓停一半。一般这里的尸体都是惨不忍睹的,就算没有腐烂发臭,或者从棺材里蹦出来变成粽子,那死相一定也很难看。我没有细看,只觉得好像装束都一样,而且几具被我看到的貌似和之前看到的那几个陈文德的人很像,我猜这里可能十有八九也是他们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死在了这里我就不得而知了。
胖子又叫了一声,这次他叫了一半,嗓子就像被陡然卡住了一样,留了一个鸡叫的断音,就不出声了。这通常表示他有大发现。
闷油瓶被我拉着往前走,好几次我放慢速度,他都紧急在我后面刹车没有撞上来,但我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在我脑后触了一下,在我的皮肤上轻轻地一擦而过。直到我感觉快走到胖子旁边的时候,闷油瓶在后面扯了我一下,没有让我往前继续走。
我刚想回头看看他搞什么鬼,他却已经拎着手电走到了我边上,他把我往后面拉了拉,用手电将我面前几乎要撞上去的这个物体的轮廓粗略地描了一遍给我看。
Cao!是棺材!
在这里见到棺材也并不稀奇,之前连棺材针都见过了。我大惊小怪是因为,这棺材不一样,这棺材是透明的,并且是竖着放置的,这材质我实在说不好,看起来很像是我们在烂柯山看到的那种玉做的,却要比它更通透,更像是水晶。里面尸体的成样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里头的尸体简直让我想到了去北京顶着大太阳看老毛的场景,完好得除了知道他是尸体,几乎看不出有任何腐坏的地方。看着装,却不像是现代人,穿得有点奇怪。要不是闷油瓶拉着我,我就撞上去了,靠这么近站着,我真害怕他会突然睁开眼睛来对我笑一下。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立刻很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这也是活尸的一种。”闷油瓶说。
“活尸?”我立刻想到了烂柯山墙上那些很恐怖的变化。心说,这家伙要是跳出来肯定是具天煞的大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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